黄金万两完本[美强年下]—— by:司马拆迁
司马拆迁  发于:2017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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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各有怀抱,各有毕生求之不得之事。黯然伤心仅在这一息间,萧尚醴接杯一顿,却道:“公主以女儿身行英豪事,烈酒不足以壮声势。本王愿与公主歃血立约,有生之年,不负秦州。”
他与延秦公主此前互怀试探,不敢尽信,故而不结盟约。而今同临大事,尽显气节,遽然生出惺惺相惜,冲秦州军士道:“借刀一用。”霎时间刃光一闪,眼睫不动地割裂琢玉也似无一丝瑕疵的手掌,握血滴入杯中。
田弥弥听他方才所言敲金振玉,心潮起伏,歃血为诸侯会盟之礼,静城王已示敬意,亦取刀刃割掌溅血入金杯,共饮殷红血酒,慨然拜道:“得殿下然诺,重于九鼎。”行宾客拜见主人的礼仪。至此名分已定,乐逾道:“好一个歃血婚盟。诸君便与我共饮,贺此礼成!”一手提剑,一手取过酒囊仰头纵饮,那秘营十一骏已按秦州风俗烈酒浇地。善忍虽不能饮,亦道:“恭喜殿下。”
第26章
萧尚醴饮尽血酒,扶起延秦公主。乐逾看他二人并肩而立,单是这般站着,便在这乱云密布的战场中涌过一道清泉,站出千峰竞秀高不可攀。旁人暗道这人间的龙孙凤女刚好得堪匹敌,能成就一对佳偶,乐逾却知这二人年纪虽轻,所谋者大,既为盟友,情之一字使人障目,他们断不会碰。
乐逾忽旋手腕,挽个剑花道:“喜事办完,该办丧事了。”颀颀本是出血不染的宝剑,此时剑刃上泛出血光,他道:“莫公子,我的话,你偏偏不往心里去。”意指他曾说过,再入中原便要断莫冶潜一条手臂,这时的语气如叹似嘲,想必不是一条手臂能了结的事了!莫冶潜遇上他目光,勉力镇定,大叫道:“闻人公子,别忘了你我的约定!”
闻人照花微微一叹,踱步而出拦在乐逾身前,道:“要是阁下执意要对这位莫公子出手,我虽不才,也只能请阁下赐教了。”此时夜雨已歇,柳风送凉,这绯衣公子的衣衫在戏台银灯映照下恰如夜中红杏,有几分凄然愁态。乐逾与他隔一剑之距,问道:“闻人公子,你的‘道’是什么?”闻人照花怔怔不解,乐逾道:“我辈既为小宗师,求的便是自己的道。瑶光姬的道是剑,谈首座的道是刀,琴狂的道是宗师,岑参军的道是沙场征伐,‘惜雨刀’的道是春雨阁主人,你的道——是什么?”
他问到最后一句,抑扬顿挫,闻人照花耳边嗡嗡作响,一溃千里。闻人家子孙不从文则从武,他胞姐为国主爱妃,为免外戚之患,禀告父母要幼弟拜师从武。父母长姐令他拜师,他便拜在西越宗师门下;恩师视他如子不计手段为他易经洗髓,他便早早进入小宗师境界。二十余年来从未问过自己所求为何,竟昏沉虚度二十余个春秋!他心中大憾,有狂花剑法有潇湘剑指有小重恨掌,却一招不能出,已知出手必败。
乐逾嘴唇几动,众人中唯有眼力极尖的才看见,辨不出他说了什么。片刻即听他厉声道:“闻人照花,你不足以与我为敌,还不让开!”闻人照花神色怅然若失,居然轻易转过头去,对莫冶潜道:“你我的约定是我为你请来延秦公主,你以‘小圣手’孔非病与他盗走的《青囊医经》与我交换,我已做到了,希望阁下守约。”从善如流退后。
乐逾笑对莫冶潜道:“闻人公子识时务者为俊杰。”闻人照花道:“我毕竟还存有一线廉耻,恕我做不到向岛主剑下自取其辱。”莫冶潜又气又惧,发起抖来咬牙喝道:“闻人照花!”正当这时,乐逾,谈崖刀,岑暮寒,修为为首这三人不约而同眉头一皱,过了一阵,才听得湖上轻轻歌声传来。
一个女子唱:“……两条红粉泪,多少香闺意。强攀桃李枝……敛愁眉。陌上莺啼蝶舞,柳花飞。柳花飞,愿得郞心,忆家还早归……”那歌声带笑意,脆而娇软,情意绵绵。岑暮寒方才临大敌面色无异,待这软腻歌声入耳骤然把持不住,全身僵直,面庞透出重伤青红之色。
水上缓缓浮来一只碧绿小舟,那一只精巧趣致的蚱蜢舟上坐个女子,菱红裙摆下丝绢所制的歧头鞋一下下撩动春夜湖水。及舟靠岸,才抬头巧笑道:“岑郎,你没想到我会来的罢?”竟是一口吴言侬语。
她不过二十余岁,肤如凝脂,容貌娇美,腰间系一条红鞭。戏台上诸人纷纷想到她的名姓,莫冶潜面色大喜,岑暮寒言简意赅道:“你来了。”她道:“我来了,我来得可迟了?自你在月老庙那夜拜堂中弃我而去,有一年了罢?”
岑暮寒道:“是我负你。”乐逾见她腰间红鞭,定是东吴“胭脂龙女”蔺如侬。江湖中有种说法,五种人绝不能惹:前四种是大夫,和尚,屠夫,书生,分别对应五大宗师里医武双绝舒国师,金林禅寺思憾大师,暗中被称为“人屠”的水晶宫主师怒衣,以及西越剑花小筑之主沈居士沈淮海。最后一种却是:女人。因为江湖至今还是个对女人不公道的地方,能得小宗师修为的女人寥寥无几,但每一个都比同样厉害的男人更棘手。蔺如侬名号中“胭脂”二字说的是长鞭名为“胭脂”,“龙女”则是暗指她是东吴宗师,水晶宫主师怒衣的独女。
师怒衣以“战”奠定他的宗师之道,小宗师时凭一己之身挑动天下争端,转战四国,屠戮高手,血流成河,有“血衣龙王”之称。把当世小宗师都当成磨刀石,连至亲妻子亦不放过,于约战中亲手杀死,故而女儿恨他入骨,舍父姓而用母姓。他的女儿自是龙女,谁知她与岑暮寒有这样一段情仇。
蔺如侬道:“我杀‘惊神箭’长孙疾时被他重伤,困在秦州客栈,不曾想隐姓埋名遇到了你,你只当我是走江湖卖艺的女子。隐瞒你我是师怒衣的女儿,你师父当年死在我父亲手上,你负我也怨不得你,‘君既无心我便休’。只是……”她一口吴语,说不出的动听,道:“岑郎哪岑郎,只是我早年发过誓,绝不像师怒衣那样,你若是我的情郎,我绝不逼你与我一战,现在你已不是我的情郎,今生也不会再做我的情郎,我就日思夜想可惜一年前在秦州没出全力和你较量了。”
她柔情万种地望着岑暮寒夜中的面容,望向他持剑的手臂,道:“我俩有旧情一场,哪怕念着旧,你都不会对我下狠手。于是我就想,若是此刻站在磨剑堂那边,总能让你全力以赴罢?不曾想你伤得这样重……”众人听她亲昵语调皆是悚然,乐逾倏忽哂笑,她奇道:“你笑什么?”
乐逾从诸人中走出,道:“蔺姑娘口是心非矫情得很,口口声声绝不似父,行事与师宫主如出一辙。”蔺如侬双目斜挑道:“乐岛主这话说的真不好听,好该去死的了。”乐逾低头看她,依言戏谑道:“那如花似玉的蔺大美人是想与岑兄一战,还是只为一试虞候剑?”蔺如侬上下打量乐逾,嫣然笑道:“我与他无仇无怨,自然是想领教虞候。”
乐逾道:“颀颀何如?”蔺如侬故意道:“小女子认定了虞候。”乐逾便把颀颀一扔,却是越过人群扔向萧尚醴,萧尚醴匆匆握住剑柄,但觉掌心一烫,乐逾已转身到岑暮寒面前。岑暮寒与他相视一眼,不必多言,平举虞候剑递出。乐逾持剑在手,手腕一旋,挥出道:“果然是一柄重剑!”
蔺如侬唯有抽出胭脂鞭,道:“乐岛主盛情,小女却之不恭了。”她负气笑道:“既然乐岛主非要阻我与岑郎一战,那么岛主若输了,小女子听闻岛主要砍莫公子一条手臂,就请岛主自己砍一只手下来。”
她说到砍手,深觉有趣,径自想想,笑得前仰后合。乐逾与她相对,脑中尖锐一痛,不由也恣意道:“蔺美人有能耐可以自己来取,若没有能耐就轮到我反过来斩断美人玉臂。”这一男一女对答间已有些邪气,她笑如狂花乱颤,本来越是美人越顾忌仪态,没人见过如她一般笑得风度全失却更横生娇艳的。笑到腰肢酸软,声震银铃,人人心底生寒,乍然出鞭,裂空脆响如闻霹雳,劈开乐逾立足处戏台木板。
众人追去仰望,只见半空中两道人影纠缠,虞候重剑无锋,红鞭影里不见剑光,叱咤声声,长鞭如虹桥甩出,却被乐逾反踩鞭上仗剑刺去,桃花云海里红芒闪烁。斗了许久胜负不分,萧尚醴紧握栏杆,五指苍白,低声向善忍询道:“大师以为……”善忍见他眉眼间急迫忧心,心痛不已,真愿倾自己所有换他展颜,心中乍然难静,唯有宣一声佛号,道:“乐岛主占上风。”细思之下却又古怪沉吟。
乐逾初访金林禅寺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虽多有桀骜之态,仍得见得乐氏正趣经意态逍遥,挥洒自如的底子,如今却——剑意狠绝,招式凌人。善忍不曾看他用颀颀对敌,颀颀虽戾气大发,毕竟剑上人命少,而虞候却是百战浴血之剑,杀人盈野,出鞘时但觉沉重,不知不觉那杀意如万千冰针刺入四肢百骸。善忍一时悚然,心道此事需得回禀主持。
萧尚醴目不交睫追随那战况,足足斗了许久,戏台一排红烛垂泪已如莲花,灯光渐暗,听得一声娇叱,两团人影骤分,蔺如侬欲避却被乐逾一把扯住长鞭,借力拉近,另一手握虞候剑眼见要撞在她颈上。
却不料蔺如侬放手弃鞭,几个旋身娇喘微微地落在一处假山下,那几步正是水晶宫“似带如丝步”,武器已在乐逾手中,她似扭了足踝,怨道:“不打了,我鞋子掉了。”露出一只小巧圆润的足,竟不着罗袜,她弯腰似是去拾那藕荷色歧头鞋,细指先掠鬓,口中却道:“岛主,小心!”
一物锐利破空而来,乐逾长剑一挡,那东西竟骤然三分,却是她生母“桃花扇”薛歌扇借以成名的“妙手散花”暗器手法中的一手“斜月翻星”。又称“天边一弯斜月带三星”,难怪她刻意叫“小心”引乐逾去挡,以这手法发出的暗器不触则已,内力或兵刃一碰便裂成三份叫人避无可避。乐逾抓住其中两枚,仰头避其余一枚却没避过,那锐物自他眼下划过,当即划裂面具留下一道血痕,稍有差池已赔上一颗眼珠。
乐逾道:“蔺大美人暗箭伤人可不好。”她起身笑道:“怎么能说是暗器?”她失鞭之后击出的是一枚珠花,此时娇声道:“妆台小物,予君把玩。——更何况我提醒你了的呀。”诸人均是暗惊,这女子性情不可揣测,貌美如花,狡诈如狐,乐逾却双目锐利,纵情笑道:“有趣,有趣,蔺大美人好毒的暗器,心思更比暗器毒上三分!给我把玩,一朵珠花可不够,总得有一条玉臂才好。或是留胭脂鞭下来。”
蔺如侬神色数变,出暗器时已败下阵来,此时一望戏台上静城王与延秦公主,又凝望岑暮寒,道:“真是‘金杯共侬饮,白刃不相饶’。胭脂鞭于我,还是重过区区一条手臂的。”她如是说着,便将衣袖一挽,露出一条腻脂般的腕臂来,却听岑暮寒道:“慢。”她笑道:“岑郎呀岑郎,你毕竟舍不得我。”把那手一收,含情脉脉道:“胭脂鞭重过我的手臂,可没了手,我以后怎么使鞭子?这么一来,这条手臂又重过我的脸了。乐岛主,不如你划花我的脸,也算教训了我,好是不好?”
乐逾本是怜香惜玉之人,之前性情大变,脑中一阵阵的钻痛,如在咆哮嘶吼要斩她一条手臂,杀得她香消玉殒,听得岑暮寒那一声,想起这对冷郎怨女,才强自镇定心神,捏她下巴道:“我若在你脸上割几剑,你怀恨在心必来报复。”蔺如侬只妩媚一笑,乐逾又道:“若我就这么放了你,你也不会记我的恩。”蔺如侬道:“确是如此,岛主今日伤我,我记仇记定了;可岛主若放我离去,下次相逢若我心情好,还有那么十分之一的机会报答你。”乐逾在她腮边一摸,扔回胭脂鞭给她,道:“这如花似玉的一张脸,谁敢动你半根毫毛?即使来日要死在你鞭下,我也不忍心往上面划哪怕一剑。”
她抿嘴含笑,也不说什么恨不与君相逢早的话,临去之前回眸望岑暮寒,道:“岑郎呀岑郎,你说世上男人千千万,我怎么偏偏遇上了你?”似喜似悲似叹,众人都觉她那一声如在耳边,岑暮寒此前险些被她杀死,也不禁心中一憾。
莫冶潜见势已想逃,乐逾道:“莫公子往哪里去?”莫冶潜左右手一手推出一个傀儡婢,却是一声闷响,两具躯体叠在一起撞上剑身给虞候刺穿了。北汉武士扑上来,其余的傀儡婢也被推来挡剑,乐逾一步一剑杀一人,抽出剑道:“闻人公子还等什么?”却是轻而薄的剑光一闪,莫冶潜身旁闻人照花手起剑落,敛目一叹,之后才是惨叫哀嚎,莫冶潜一条断臂落地,鲜血喷出,人乍时也滚倒在地。他不可置信嘶号道:“怎么会是你!”
乐逾道:“我猜闻人公子要‘小圣手’与《青囊医经》,为的无非是……”正是殷无效提到的除北汉国师以外,各国宗师均有天人五衰之始的迹象。闻人照花病急乱投医,趁恩师闭关擅自带一众师弟出来谋取北汉国师舒效尹的《青囊医经》,但求能找到延缓天人五衰的办法。场中高手众多,传音入密亦可能被人听去,乐逾道:“我只有机会对闻人公子说四个字。”那四个字是:蓬、莱、小、札。传闻中蓬莱岛屡出宗师,每一代成就宗师的岛主都会把对宗师之道上的见闻心得记叙下来。想不到世上真有这样一本札记!蓬莱小札自是比《青囊医经》诱人得多。
乐逾俯视莫冶潜,道:“莫公子,你做人命生意都不敢开大价钱!叫人如何给你卖命?”莫冶潜目呲欲裂,忽地眼中精光一闪,伏地道:“好,好,好!”喉头一动竟怨毒地要吐出一物。那剑身已挟风雷之力劈来,绽开一阵血雾。诸人皆被他躯体喷出血溅上,乐逾触到血处却骤然痛痒钻心,猛然想起殷无效绝笔中“尚有一事君需谨记……情毒药引必由肌理入,一旦沾染触碰便无可挽回”……莫冶潜竟以自己的血作药引!心中巨惊,连退数步,现出仓皇疲惫之态,啮雪心法已到强弩之末,凝血的伤处痛觉复苏,反噬即将到来,若在此时被催发情毒……
乐逾勉力镇定,道:“我还有事,不必找我。”语罢立即飞身离去,田弥弥见莫冶潜伏诛,宽下心来才紧抓住聂飞鸾的手,闻言惊诧遥望他去处。萧尚醴却拿着颀颀,蓦地心烦意乱神思恍惚,只觉身上一阵阵的发热,两腿一软,跌坐椅上。
他连颀颀都不及拿,记得更夜园石林中有春雨阁密室,跌跌撞撞往那里冲去。移开一只石灯座,“待雪亭”底果然洞开一条向下的石阶,他眼前已模糊,面上满是冷汗,一把将划破的面具揭了下来。蛊虫攒动,情毒逼得血气沸腾,凝血的肩头胸口刀伤鞭伤经方才一番挣动又裂开,待转动地底一扇石门的把手圆环,进入密室,那石门在他身后轰然闭合,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以往欠下的债都翻上来趁人病要人命。他暗道只要撑下去,只要撑过这关……披发覆面,一分一毫也动不得了。
第27章
萧尚醴身上的“情根”之毒与乐逾同时发作,只是他未被血溅到,不似乐逾那般严重。勉强交代亲卫善后,一个春芳苑的侍女求见,却是那云雁被太子妃遣来探察。她回完话后却不走,萧尚醴六神无主,正紧握颀颀,不曾见她眼中闪烁,悄声道:“殿下,婢子,婢子来的路上,似是见那凌先生,去了一处地方。”
萧尚醴猛地抬头审视她,她只得道:“凌先生,仿佛有伤在身,很是不好。婢子也只看见一眼,就见到先生他……不见了!就连血迹也不见了。”萧尚醴见她在春芳苑侍奉五年,听她两句话出奇,已对她生疑,却不知为何,胸中一点攒动,如在证实她所言属实,便不对他人言明,道:“你带路。”暗令两个亲卫跟随。
行到待雪亭,萧尚醴四下查看,果然点点滴滴的血迹截然中断。他暗自急切,却听云雁站在石灯座前,双臂一扭,忽高声叫道:“凌先生!”萧尚醴又惊又盼地看向亭中,不想亭底轰然洞开,被云雁用力一推,颀颀脱手摔落,人已止不住地滚下一片黑暗的石阶。两个亲卫高呼:“殿下!”而后隔着石门但听数声打斗,门外再无声响。
他自乐逾匆匆离去起就有些浑噩,这时闻到淡淡血气,心知乐逾在此,竟稍感安定,周遭寒冷无光,他摸索前进,扣住铜环全力拉开石阶道底端那扇石门——
才一两步就被一个身躯绊倒。萧尚醴一下又滚落在地,蛊虫与情毒使他神智渐失,昏昏沉沉摸道:“凌先生……先生?”摸到乐逾的眉骨鼻梁,手指下的面容昏迷中竟眉头紧锁,仿佛强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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