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脚挡了一下,门停了。我没有转身。
唐闻秋居然会跟过来,这让我意外。更意外的是,他命令我看着他。可我不想看,因为他脸上每一个表情-如果有的话,现在对我来说都将变成考验。我将需要用比装聋作哑更大的努力,才能控制住想要把他撞到墙上狠狠报复的冲动。
“宁远,你看着我!“他再次开口,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转过来看着我!”
我闭了闭眼,到底回过头,却往右退两步背靠到墙壁上,望着唐闻秋冷淡道:“然后呢?大少喜欢这种游戏?欲拒还迎或是别的?”
唐闻秋猛地跨过来,一手扣着我左手手腕将它禁锢在身侧,一手却捏着我的下巴,将我逼得后脑勺都撞到墙壁。并不痛,痛得是我的嘴巴,他比我还狠,出手也从来比我利索,当我还在脑子里挣扎是否出手时,他已经手嘴并用地出击。
只是我看不懂他这么做的用意。如果我俩位置对调就很好解释,我要的只是报复,可唐闻秋呢?他报复我什么?那张照片?亦或是顾倾书,甚至苏锦溪?
苏锦溪三个字犹如闪电,划破我的脑际。
我想起林凯电话里说的那番话,苏锦溪病入膏肓,已经撑不了多久,这么说来唐闻秋突然找我,而且这样主动……
我没能再往下想,因为顿悟后的震惊,还有突如其来的愤怒,让我丝毫也品不出唐闻秋混合着烟酒味的亲吻,是否还有那么一丁点甜蜜。相反,我却隐隐闻到了血腥味,那是我撞到了唐闻秋的牙齿。
“宁远,我没有跟你玩。”
唐闻秋皱着眉头,含糊不清地辩解。他的手还攀在我的手臂上,大夏天依然冰凉骇人,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是,他的确不是在跟我玩。他是认真的。认真地用他的身体换取某些他想要的结果。就像五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下午,他做过的一样。
那时的画面跟眼前的场景如此不同,却又如此相似,我脑袋一片混乱,分不清彼时此时,只凭着心底正源源涌上的恨意,突然将唐闻秋掉了个个。
我把他面朝墙地压在那里,逼着他扭着脖子跟我亲、吻,我蛮狠地扯下他的裤子,来不及做任何润、滑,就撞了进去。
“……宁远……”
他的声音破碎不堪,比破碎还不堪的是污,秽,一如他在我心里珍藏多年的样子,如今彻底被我踩踏脚底。
我疯狂地绞着他的舌头,堵住他想要说话的任何可能,身下也一刻不停的抽、插。未做准备的甬、道从一开始的滞涩,到现在因为流血的缘故而变得柔软很多。我贪婪地将自己更深地埋、进去抽、出来,然后又以他无法适应的速度和频率重复相同的动作。
我们从墙边转战到了床上。
事实上,是我将他粗暴的丢进去。作为他未做任何反抗的“回报”,我放开了他的唇舌,只全力在他身上发泄我心里的痛楚。
唐闻秋的身体已经适应我的节奏,甚至会以极其含蓄的幅度跟着我一起摇摆,只是他把头埋起来的姿势,在我看来不过是他无法面对自己才有的反应。
我仍在飞快地动作着,唐闻秋终于找回他的声音,从臂弯里呜咽着提醒我:“……套、子……”
“没有套、子!”
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脑后汗湿的头发下,露出来的白皙瘦削的脖颈,此时经过漫长的努力,性、爱熏染出暧昧的粉红。我一边抽、动下、身,一边朝他颈后贴下去,吻一吻他那里的皮肤,又一路游移至他左边的耳垂,一口将它含进嘴里。
那里是他的敏感所在。我只要稍稍用力,或是用我的舌尖轻轻逗、弄,他的身体便会瞬间绷紧,就连那个地方也会不受控制地剧烈收、缩,几乎让我把、持不住。
“……宁远……丑……”
他的声音连不成句,就会被我再次撞得支离破碎。我伏在他身上,咬着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轻笑:“……丑吗……我倒觉得性感至极……”
“……闭嘴……”他喘息着,一不留神呻、吟便会从紧咬的唇缝间漏出来,“……下次我可要……”
“下次?”我忍不住冷笑,“唐闻秋,你觉得还有下次吗?”
“……什么意思……”
我咬着他的耳朵,笑得像个恶魔:“你以为苏锦溪还能挽救几次?你今天突然送上来给我操不就是为了救他?如果我不是知道他正在死亡线上挣扎,正在等着你去救他,几乎就相信你真的只是来看我……在唐大少面前,我他妈还是太单纯……”
唐闻秋突然绷紧身体,头也试图往后看,却被我扯了床单罩下去。我不想看他的脸,不想从他的眼神里,读出我已经知道的真相。
他的声音从被单下嗡嗡地虚弱地传来:“……你以为我是为了……宁远……你他妈脑子……”
身下已经撞得麻木,他断断续续的声音却又再次加剧了我的兴、奋,我恨他这副急于撇清的口气,可是要堵住他的嘴,我只能更加卖力地冲、撞。
我机械地运动着,汗水从脸上掉下去,迅速渗进他破布一样的衬衣里。我闭上眼睛,用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声音苦笑。“……哪怕有一次主动是为了我……可惜我骗不了自己……唐闻秋……你的血让我觉得恶心……”
伴随着在他肩膀上重重咬下去那一口,身下终于泄得一塌糊涂,我眼底的洪水也是,瞬间决堤,一泻千里。
唐闻秋再也没有声音,就是我咬他,他也依然像鸵鸟那样埋着头,直到我从他身上翻下来,躺在他身侧,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抬起身。
我斜眼睨了他一眼,被他汗湿却并无血色的脸小小吓了一跳。他垂着眼的样子像死人。毕竟在我心里,我曾经深爱的那个唐大少的确已经死了。
我收回视线,望着房间里黑暗的虚空,兀自动了动嘴角。我不知道这个笑有多难看,可我的脸却真切地隐隐作痛。
“唐闻秋,还记得五年前你被我干到死,最后送了我一句话吗,你说祝我好运。我今天把它还给你吧,祝你和苏锦溪都好运。”
也祝你们能白首到老!
第40章 第四十章
唐闻秋已经穿好衣服,垂着头在床沿坐着,不知道想什么,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抽上。他就那么一点点把烟抽完,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他没有再说什么。事实上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所以他走了。客厅里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他或许撞到了茶几或者柜子,发出沉闷的声音,接着才是门被带上的咔哒声。
他走了才好。他走了,我对他的恨,才有可能少那么一丁点儿。
我仍在原来的地方躺着,身下的床单皱得不成样子,上面沾染着我们一夜激、战后的罪恶证据。
干透的精、液混着汗渍令人作呕,但我无心理会,只顾瞪着两只发涩的眼睛,直挺挺躺着,感觉自己像一条死鱼。
要真是能在唐闻秋身上死去,做一名西装裤下死的风流鬼,似乎也不错。而且只有死去才不用面对放纵过后铺天盖地而来的空虚。
可尽管疲惫到动一动手指头都觉得困难,我却偏偏怎么都睡不着。房间里的空气污浊难闻,脑子里的浆糊也在汩汩冒着热气,仿佛搅一搅就会被烫得爹妈都不认。
不知过了多久,噩梦一样的夜终于过去。
天亮了。
我从混沌中爬去浴室洗澡,而后又把床上能拆下来的东西全拆下来,卷成团丢进垃圾袋里,出门时顺便带出去。顺便还看到躺在鞋架上的钥匙,孤零零一枚,反射着廊灯的冷光。
周一注定不是什么好日子。尽管阳光明媚,但大太阳底下也总有许多想象不到的意外。
去公司的短短十几分钟车程里,我的车居然被蛮横变道过来的车连续追尾两次,差点撞上护栏。
对方是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其中一个操一口浓重的外地口音,一面日理万机打着电话,一面冲我横眉竖目问该怎么赔偿。另一个则走过来往我车里看了一眼,又在车轮上踹了踹。
不用看也知道,我的二手现代如何比得上他们S打头的崭新大奔,所以也难怪明明肇事的是他们,却反过来理直气壮地跟我要赔偿。
“说吧,你们想要怎么赔?”我抱着手靠在车身上,漠不关心地笑着,“两位老兄跟了我一路,又连撞我两回,总不至于是看上我这辆破车,还是只想跟我在这路边聊聊天?”
“这不是不瞎嘛。”打完电话的那位走过来,朝我脚边吐了一口,用他的熊掌在我肩头拍了拍,阴阳怪气地道,“人啊年纪轻轻的,就怕眼瞎。好小子,哥哥今天心情好送你一句,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别碰,有些人不是你能沾手的就别管,否则哪天游戏升级,我怕你扛不住。”
我早猜到他们是为顾倾书而来,倒也来得不算快,只是没想到他们表达“问候”的方式会这么直接。
我望着他们笑,说:“顾少那位大哥可能不清楚,我这人没有别的爱好,除了长得好的男人,就是喜欢玩游戏,不够刺激的我一般没兴趣。”
踹我车子的那位背心大哥怔了一怔,胡子拉渣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嘴这么硬?”
我笑着摇头:“还有更硬的你们没见过。不过你们放心,我也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顾倾书倒是真心不错。”
黑背心脸都黑了,气急败坏地瞪着我:“我看你丫是找死!”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故作惊奇,摸着自己的脸对他笑,“想来想去,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看在天气这么好的份上你们帮帮我?”
他们当然不会帮我,反倒是没想到我这么疯癫,他们居然很快怂了,大眼瞪小眼盯了我一阵,丢下一句“有种”后上车扬长而去。
我靠在车边抽完一支烟,给顾倾书打了个电话。九点多他还在睡觉,迷迷糊糊怪我扰他清梦。
“我路上被人追尾了。”我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跟他开玩笑,“顾少,该不是你家那位找上门来了吧?”
顾倾书听完人已经醒了大半,咳嗽一阵才焦急地问我有没有事,又问追尾我的人长什么样子。
我一一答了,笑着问他需不需要找个地方避一避,顾倾书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是他的人我才不用躲,反正也躲不过。”
“那怎么办?”我问他。
“凉拌咯。管他呢,我先补个觉再说。”
顾倾书说的好像满不在乎,我想那人到底是他哥,总不能真把他怎么样,于是也丢开不管。
开着我那辆劫后余生的破车往公司去,紧赶慢赶却还是足足迟到两个小时。
艾玛见我进来,从前台后冲我眨眼,又急慌慌走出来拉着我看面相,她皱着眉头,不无担心地说:“不对啊宁远,我看你今天印堂发黑……”
我被她的神婆样子逗得发笑:“你确定没看错吗,难道不是眼圈发黑?”
“眼圈也黑,印堂也黑。”艾玛煞有介事,又往我身边凑过来一点,跟我咬耳朵道:“你还是小心点吧,今天公司气氛不好,那两位大佬一早就干了一架,说?3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欢ㄒ愕卑凶印!?br /> 我大为惊奇:“他们吵架关我什么事?”
艾玛朝天翻了个白眼:“还跟我装!你的老板杰瑞辞职,安森上周五跟人事提出升你做总监,可是这事他没跟托尼讲,所以……”
我愣了愣,无辜道:“……安森也没跟我讲啊。”
回到桌位上,刚放下东西,侧对面安森的办公室门正好开了,托尼一脸严肃地走出来,好巧不巧跟我打了个照面 。
我远远冲他点头:“早,托尼。”
他脚步停了一停,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朝我走过来。
我心里佩服艾玛神婆看得准 ,脸上却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上次出差遇上大雪,我去机场接过托尼,尽管那会儿也没怎么聊,可多少算是有些交集。我其实不太相信他会把跟安森的不睦转移到我身上拿我开刀。
“忙吗?”他问我,“上午不见你,还以为你请假了……”
托尼说话跟他的长相一样精明,短短一句话,却字字都有深意。他本身就主管公司行政跟人事,既然已经知道我迟到,请假一说便只剩打脸。
“……不好意思,路上出了点车祸。”
“哦?是吗?”托尼拖长声音,眼睛也惊奇地张大,“这么巧,销售部杰森早上也出了车祸,这会儿才刚进来,你们两个说不定可以交流交流。”
我不知道杰森是不是真出车祸,但托尼这话的意思,很显然是把我们归到撒谎的同一类。我对上他颇有深意的目光,暗暗打消辩解的念头。
过一会儿托尼走开,安森内线让我去他办公室,我不想动,但架不住他大老板几个电话一直催,我好歹还是他底下的职员,不得不领命前去。
“……升职的事你不用担心。”安森倒是开门见山,连一点铺垫都没有,“托尼觉得你还太年轻,不过年龄本来就不是问题,我有把握说服他。”
“不用了安森。”我诚恳地望着我这位老板,“不用再帮我争取,我决定辞职。”
安森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半天才讪笑道:”宁远,这种玩笑可不好随便开。你也许不在意,我也可以不在意,却不保证有人听了拿去作文章,除非你真的不想再在公司里做。”
“我的确是不想再做。对不起安森,我已经有别的计划。”
安森终于有些信了,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我:“……你的计划,介意说来听听吗?”
我对他摇头,抱歉道:“恐怕不行。不过你放心,我要做的事跟公司业务不相关,如果需要签协议,我一点问题都没有。”
”问题是太突然了。你知道杰瑞辞职是因为移民,那你呢?宁远,你回国才刚满一年,说实话,有个不错的平台其实对你的事业会很有帮助……“
安森说的我都知道,可我已经不需要。
辞职的事安森没有同意,他让我回去再想想,甚至好心地特批了半天假,说是看我脸色不好需要休息。
我乐得有懒可偷,正好可以去医院找顾倾书。半路上给他打电话,他没接,再打,干脆关机。
我预感非常不好,而这种预感在我冲进病房的那一刻终于变成现实。
一个护士正在整理床铺,见我气喘吁吁地出现,顿时像见了亲人一样快步走上来,陪着笑说:“宁先生来的正好,麻烦跟我去把费用结了……”
我一颗心沉到了底,问她:“住这的人呢?”
“被接走了。”
果然!我闭了闭眼,问她怎么回事。
小护士哭丧着脸,絮絮道:“下午两点多,病房突然进来几个人,什么话也没有,拔了顾先生的针就要带他走。我们护士不敢拦,还是医生跟护士长过来问,但那些人根本不讲道理,听说我们要报警他们还准备砸东西,是顾先生拦着才没动手,医药费那些更是没人管……”
“放心,费用我会付。”我安慰她。
也只能是这样了。不过付钱的人是大爷,我三两句话把小护士哄走,关上门自己在病房里独自坐着,又往顾倾书的手机上打了几次电话,却还是关机。
过一会儿有人敲门,刚才那位护士从门里给我递了一张纸进来,我以为是结算清单,接过来才知道不是。
我一时没没看懂,抬头询问地望向小护士。
她微微红着脸:“是我整理的时候从顾先生枕头底下发现的,他还没有签名,我本来想交给医生,可你既然来了,那还是交给你比较好。”
“遗体捐献协议书?”我照着那张纸念了一遍,心里还是觉得不真实,又问她,“你确定是顾倾书的?”
“是他的不会错。我今天值班,就只有他这个病房需要整理。宁先生,您不是顾先生的表哥吗,如果有机会您可以跟他沟通沟通,他还那么年轻……”
护士说的对,顾倾书还那么年轻,身体尽管说不上健壮,但也还不到要死要活的地步。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才会产生遗体捐献的念头。
我拿着那张纸从头到尾看了又看,就连护士什么时候走开也没有察觉,等我回过神来时,我竟已经靠在沙发里浑浑噩噩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