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头回转式闭锁机,单发,半自动射发方式,10发直弹匣。该枪配有专用瞄准镜和觇孔式机械瞄具。专用瞄准镜能对800米有效射程内的各种目标进行精确射击;速度每秒895米,极限射程1200米。”
贺九山撇嘴笑笑,“我看你对这东西也感兴趣,要不借你玩玩?”
“不用了。”刘半城说。
之后两人就噤声了,沉默不语地走在回军区的林荫道上,贺九山不习惯这种氛围,他和这个兵是不和的,什么时候能做到对着他不发火气了?如果不是这个兵他不会丢掉去篮球队的机会,他没忘。
在各自的沉默中,听觉就显得十分灵敏,两人的脚步声哒哒地互相交错在水泥地上节奏听起来不但不凌乱反而像两个工作齿轮运转一样紧凑合适。
军人的步伐经过训练是很有规律的,一分钟116步到127步之间。刘半城军靴摩擦水泥板的响声像是一个摆动的座钟,滴滴地的敲击着,贺九山数过了,他每分钟都走了121步,不多不少,每一分钟都是这个步数。
大院里的首长楼里,贺奶奶抹着眼泪给趴在沙发上的贺九山上药,你说这老的老的拦不住,小的小的管不了,眼睁睁地看着贺九山这个倔犊子一声不吭地被他爷爷拿鞭子抽,抽得越凶他越是不服输,较上劲了似的。
“你说你,我都让小刘带话给你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您别哭了成不成?我以前也没少挨打,就这几道印子就跟挠痒痒似的。”贺九山就特烦别人哭,他一被抽的还血活气韵好,看着他被抽的倒像是奔丧一样。
“就这肿胀糊血的还是挠痒?”
贺奶奶给他扎好绷带,套上衣服,然后把药箱塞他怀里。
“你爷爷让我明天随军参加文体活动,这药箱我放这了,你记着让勤务兵给你抹。”
贺九山不找这跌份的事干,被老爷子抽了还让外人给上药,要脸不要?
“我自个能涂。”
“你这手背上是长了眼睛怎么的还能看见?有勤务兵帮着上药不挺好的吗?”
贺九山坚决不答应,贺奶奶态度也相当强硬,直接撂下话:“那我明天就不去了,专程在家守着你!”
“别!您去您的,我答应就是了。”
贺奶奶这才放心地笑了,不过在临去前还特意留了个心眼儿,她孙子是啥样的她还不清楚?没准就是口头上答应了等转过身全都抛诸脑后和他那些狐朋狗友胡混去了。
所以监督贺九山上药的事,莫名又落到了刘半城的身上,老太太不知怎么的就对他特别放心。
所以等第二天晚上贺九山看到刘半城推门而入的时候,他有种特后悔那天在岗哨关卡在他奶奶面前演那处兄弟情深的戏码。
刘半城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放到桌面上,模模糊糊看得清是一瓶瓶的药剂。
贺九山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他的眼神十分不爽,“操,你这么闲都不用站岗的吗?”
刘半城正了正军帽,“星期日集体组织科学文化学习,我请了半小时的假。”
“要你有屁用啊,我自己没手涂啊?”
“首长夫人的命令是让我监督你擦药。”刘半城直接扔下一句话。
贺九山不是能因为命令这两个字就屈服的人,于是干脆不说话,就这么臊着他,看他什么时候不好意思挂不住自己走了。
可他完全低估了刘半城这个人对任务和命令的坚决严守和势必完成的忠诚度,他就那么站着,同样一言不发,房子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和不自然。
贺九山表情不太自在,突然就想马上涂好药让他离开。
还在犹豫当中刘半城就拉了一张凳子坐下,从桌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一瓶喷剂。
“我估计你也不想慢腾腾地上那种涂抹的药膏,用喷剂可以吧?”
贺九山没说话,就那么瞅着他。
刘半城将喷剂递过去,静静地说,“你要自己喷还是要我帮你?”
贺九山从他手中拿过喷剂,也没遮遮掩掩就大方地将衣服卷起到胸前,露出结实的胸膛和紧绷有力充满爆发力的腹肌,他从小就被贺司令训练着各种科目,像负重跑和长途奔袭这种是最频繁做的。
“操!”
贺九山反过手在背上喷了一下,那刺激烧灼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骂了一声。
“你不是不怕疼吗?”刘半城不咸不淡地说。
“操!老子叫疼了吗?你丫别找揍啊。”
贺九山表情有点不自在,
空气再度凝滞。
突然,刘半城瞟了一眼贺九山后背的伤,开口说道,“贺司令对你下手跟下头的兵一样狠。”
贺九山动了动手腕哼道,“比起以前那些这已经不算狠了。”
刘半城眼睛一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我七岁的时候,他在训练场指导新兵第一次投弹;看见我来了,就把手`榴`弹塞到我手里,当时我握手`榴`弹的手发颤,他却死死掐住我的手不让松开。然后他问我怕不怕,我立马就回了句怕个吊,炸了也就是屁大点坑。老爷子抓着我的手把手`榴`弹扔了出去,没落到投掷场,半空中就炸了。”
刘半城轻轻扯动嘴角,却没说话。低头把喷剂收好,拿过旁边的药箱往里分类排着,垂着的眼帘在昏黄的灯光下能清楚地看见上面的睫毛,不长不密,却很黑,根根分明。英挺的剑眉砥砺着刀削斧凿般深刻不羁的面容,带着男人的野性美,坚毅阳刚。
贺九山盯着他,问,“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整你吗?”
“你知道你毁了我最后的机会吗?妈的!”
刘半城抬起头,军帽下的眼睛与他平视,“是我的原因还是你的原因?”
贺九山一腔怒气直上心头,眼中除了愤怒还有被蔑视的羞恼不甘。
“你什么意思?”
刘半城站起身,扶了扶军帽,丢下一句话就拉开门走了。
“好好休息。”
贺九山看着刘半城的背影消失在漆黑中,一脚把前面的凳子踹出去老远......
第二天一早呼机响个不停把贺九山从被窝里给折腾出来了,贺九山洗1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漱完下了楼梯就拿电话给猴子拨了过去。
“喂?山哥,昨天晚上二哥出院你怎么没来接啊?二哥在医院都等了你两个多小时呢!”
贺九山一愣,“操,我给忘了。”
挂了电话,贺九山就往卫二家里去了。
卫二正靠着窗抽烟,一见贺九山来了,张口就笑,“我说,你昨晚上是不是为了搞女的就把我给抛下了?”
“滚蛋!”
卫二嘴上经常挂着荤话,贺九山也习惯了。
“昨晚上你在医院等我俩小时干嘛,吃饱了撑的是吧?我没来你就走呗。”
卫二挑起眼皮,语气阴阳怪气地,“我喜欢上医院消毒水的味了,想多呆会儿。”
贺九山笑骂着,“你要喜欢那味直接住里头得了!”
“呵呵......”
卫二吐出一圈白烟,对着贺九山笑,眼里的迷离烟雾却比他脸上缠绕的浓烟更甚。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字也是被禁的词,所以无法在文里完整写出,全称是KBU77式狙击□□;像这种武器和军用名词我都做了更改。
第5章 5
繁星攀爬上漆黑的夜空,军区里除了偶尔走过几个巡逻兵带着沙沙的脚步声穿梭其间,就彻底宁静了。贺九山从后院围墙翻过来穿过大礼堂往左经过篮球场,熟门熟路地回首长楼。一路上种植的香樟树散发着它独有的樟脑香气,军区周围和院里都种了很多香樟,这种树能驱蚊蝇,对二氧化硫,臭氧和氟气这样的有害气体还具有抗性,赶上洪水暴雨的时候能耐水淹;一般军区都爱种这个。
快穿过篮球场的时候,贺九山听到从后面传来的一阵低回柔和的乐器吹奏的音色,很悠扬,像是细水长流般。贺九山听不出这是什么乐器,但他觉得音色有些接近排箫但比排箫柔。
正在吹奏的曲子他认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贺九山一直特喜欢这首歌,这是1956年前苏联弗拉米基尔.特罗申唱的一首歌,那时候这首歌红遍了全世界,得了很多金奖;但他还是喜欢廖昌永唱的那个版本,意境特别美。
贺九山耳边缭绕这那个悠扬婉转的乐声,旋律和歌词在脑海中波动起来。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只有风儿在轻轻唱
夜色多么好
心儿多爽朗
在这迷人的晚上
夜色多么好
心儿多爽朗
在这迷人的晚上
小河静静流微微翻波浪
水面迎着银色月光
一阵清风一阵歌声
多么幽静的晚上
一阵清风一阵歌声
多么幽静的晚上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
默默看着我不作声
我想对你讲
但又难为情
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我想对你讲
但又难为情
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
衷心祝福你好姑娘
但愿从今后
你我永不忘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但愿从今后
你我永不忘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但愿从今后
你我永不忘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贺九山在军区里听歌听太多了,从小的时候士兵晨跑时声嘶力竭喊出的军歌就作为他的起床号角,伴随了他十八年。但他从未在此听过除军歌以外的歌曲,这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是他这十八年来在军区听过的唯一一首抒情慢歌曲。
洗漱熄灯的号角吹响,乐声戛然而止。
健硕的脚步声朝宿舍渐去,贺九山折返回到篮球场想追上去看一看,然而在树冠广展枝叶繁茂的香樟树和夜色的隐秘围拢下,只能看见繁星白色的光晕下,地上的一道被拉得很长很长的影子......
贺九山去了附近一个卖CD的音响店,买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这版专辑,有前苏联原唱的,也有廖昌永唱的那版。他凭着对那天晚上的印象记忆对老板描述起那个音色,想要知道那是个什么乐器。
老板说那是排箫。
确实很像,但贺九山知道不是。那也许是他从没见过的乐器,但不会是西洋乐器;西洋的那些个乐器,吹奏不出这样冗长带着传统古老韵味的声调。
在骄阳炙烤的盛夏中,歌厅和冷饮室就成了大院这帮子弟常常流连驻守的地方,学校上完晚自习贺九山不会马上回军区而是去这两个地方放松喝喝冰啤。
这天晚上九点多贺九山回军区的路上,被七八个人从后边摸上来了,围着贺九山二话不说就是齐上手动拳脚。这里面有几个他是眼熟的,大院里的子弟。贺九山想起来了,周火被关禁闭就是这几天才出来的,这个孙子是为了上次在白幻歌厅吃了亏这次来偷袭报复来了。
要比打架,贺九山他是这个大院里最不好惹的善茬,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那手肘撞上一个人的脖子大动脉处,直直地把那人弹出地老远抽搐着。
上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向他扑过来企图包抄钳制住他,贺九山迅速向后仰反剪住后边那人的手腕和腰间的致命点,然后窜上他的门面借力向前腿一蹬,顺势把前面的人踢到,前后不足两秒便同时解决了两个人,顿时两声哀嚎划破巷口。
可再怎么腿脚狠戾那也架不住对方人多,七八个一起围上来贺九山怎么也会吃亏。贺九山被四五个人一起扑上来冲力震得向后撤步的那一瞬间,有个人从后面拽住了他,用力一扯,把他脱离了那个包围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耳边带着拳风的手臂挥了出去扫向一个人的鼻梁,叭地一声将那人击倒在地。
刘半城袖子挽起的手臂似乎在刚才出手的一击重拳后肌肉鼓起,充斥着铁一般的力量。
贺九山看着他,十分意外。
“怎么回事?这还来一个兵?”
“怕什么!军区里的兵敢对我们动手?上!一块儿收拾了!”
双方又缠斗在一起,这次贺九山有了足够的空间施展拳脚,他前面正收拾着人,后背不能顾及的地方就由刘半城迅速补位斜插进来,默契地像是从前就在一起结伙打架过一样。一个一拳挥倒一个,一个腿一顶一伸就踹向膝盖关节处横扫一个,瞬间就倒下一大片。
贺九山揪着一个人的衣领拳头就对着他的鼻梁正中一击,立刻就喷出汩汩的血来,刘半城过来拉住他停在半空中即将再次发力的拳头,阻止了下一场流血事件的爆发。
“够了!”
那几个人趁着贺九山被控制住的空隙立刻踉跄狼狈地逃窜进胡同口,原本激战喧声震天的巷口一下子就收了台。
“操/你妈的!”
贺九山手指狠狠地擦过嘴角,往地上啐了一口。
“走吧。”刘半城说。
“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站岗的时候听到外边有打斗的动静,一猜应该是你。”
贺九山狐疑着,怎么有打架的声音就知道是我?
刘半城对他这种写在脸上名明明白白的问题做出了回答,“我站岗的一个多月里,你都是最晚回军区的人,到了熄灯的点也不会有兵在外面。”
他这一说,贺九山才发觉刘半城已经站了一个多月的岗哨,一个特战旅出来的尖子兵让他给弄去当了一个多月的岗哨,白天接着下午,下午接着晚上,然后又接着第二天,那是何种的憋屈。但他从来没显示出愤怒,同样也没就顺着贺九山想的那样屈服于他,而且还在今天晚上出手帮了他。
贺九山虽然不可一世,但也记得别人对他的好,他对这个兵也越来越不那么排斥。今天晚上这事,没有他,贺九山铁定得挂点彩不然不算完事。
“谢了。”贺九山一摆手,语气挺真诚。
“不至于。”
刘半城放下袖子,进了军区入口处,贺九山跟在后面看着他走进警卫室,擦好枪挂在墙壁上,把出入登记表收回抽屉锁好。摘下站岗时所带的长檐帽和白手套整齐地搭在钢丝床上折叠的豆腐块上,井井有条地完成每一条工作,退出门,拉上灯。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贺九山踌躇着,接着问他,“你这岗哨还要站多久?”
“到明天就轮换了。”刘半城说。
离熄灯的号角还有几分钟,刘半城加紧速度往营区那儿走,踩上楼梯的时候,贺九山在背后叫住了他。
“刘半城,今儿晚上的事还得谢谢你,我之前让你吃了不少苦头。我这人霸道惯了,但也不是混不吝,你多担待。”
刘半城停顿了片刻。
“我没计较。”
贺九山爽快一笑,“那就好,不过这一码归一码,这个人情我肯定得还你;可指不定我哪天又要整你。”
背对着皎洁月光下刘半城锐利的黑眸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面前那张冷傲盛气逼人的脸,抿成一条线的唇轻轻开合。
“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贺九山有仇必报,第二天就单枪匹马闯了周火的家,把他逼到角落敲掉了两颗牙。周火糊了一嘴的血在贺九山手里直哆嗦,腿都站不稳。
“听好了,”贺九山一只脚踩在椅子上薅起他的头发,眼神冷得能射出箭,“够胆的,咱就摆场子,明着打!打死了就算你的本事,要没这胆你他妈趁早给我夹起尾巴做人,甭给咱大院丢人!还有,昨晚上的那个兵,你要敢偷摸着动他老子就揍死你,听到没!”
第6章 6
周火偷袭贺九山被敲掉两颗牙的事大院都传开了,虽说贺九山胆大包天下狠手,但那也是周火耍暗箭在先。于是他爸也不会丢这个人讨说法,司令员的孙子,谁敢去讨说法?
贺司令明面上训了贺九山一顿,但也没有实质性的惩罚。在这个军区,作为一个高干子弟司令员的亲孙如果连架都打输了那才叫丢人丢大发了。
猴子他们几个听说了那晚是有刘半城的帮忙出手,都说你这人是怎么整的?怎么整着整着成了一起扛把子的哥们了呢?
“山子,你什么时候收拾人收拾到这份上了?你以前那些大损招怎么都不使了啊?”卫二眯着眼睛。
“不会是看人家长得俊不舍得下手吧?”
“滚!”贺九山瞪了卫二一眼,他就受不了他这些怪腔调的话,卫二在那方面不正常,嘴里随时随地就蹦出那么一两句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