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月影完本[古耽]—— by:如是谁说
如是谁说  发于:2017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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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该休息了。”沈茗从未见过如此正色的沈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于他,只得借口夜色渐晚,让自家少爷好生休息。

“你去睡吧,我到书房。”

书房?沈茗闻言不由一愣。没听错吧?少爷要去书房?少爷竟然要去书房!少爷竟然主动要去书房!!!

沈茗本来是不信邪的,但今天,他信了。

第一次,夜阑人静,少爷竟然能在书房秉烛夜读,竟然能主动翻阅那些从来未见他上过手的医书。难道少爷转性了?真不知究竟是被那个从渔网里救出来的小子刺激到了,还是真被老爷那番话教育到了,总之,如今自己眼中的少爷,这位济世堂的少堂主,今夜竟是如此的陌生。

“阿茗,你去睡吧,不用管我。”沈寒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抻了个懒腰,复又坐下依着医书圈圈画画。

“少爷,我不累。”沈茗心想,你不去睡,我去睡,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唉,今晚大不了舍命陪君子罢了。

心是这么个心思,可是待等金鸡报晓,沈茗突然从梦中惊醒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睡在自己的屋里。

“少爷!”沈茗喊了一声,赶忙起身,来到书房。可是此时书房早已没了沈寒的身影,“到哪儿去啦?”

无需多想,沈茗快步来到沈寒的卧房,果不其然,但见自家少爷正为那“活死人”接筋续骨。

“少爷,您怎么不叫醒我?”沈茗嘟囔一声,赶忙走上近前,看看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

“别说话。”沈寒蹙眉道,旋即只听“嘎嘣”一声,宇文轩咬紧牙关,忍着没有呻.吟出来。可是,饶是如此,冷汗是做不得假的,簌簌渗出的汗液,粗重的喘.息声令沈茗感同身受般哆嗦了一下。

“若是疼,你便喊出来,不用强挺着。”沈寒取出绢帕轻轻擦拭着宇文轩身上的汗液,“虽然我不确定能救活你,但是,至少敢保证,你死的时候身上没有什么残缺,下辈子还能投胎做个健全人。”

“唔……”宇文轩心头好气又好笑,心想或许自己上辈子真的做错很多事,或者是亏欠了这位大少爷,让自己临死之前把账还清。说是为自己接骨,可是就算骨头接上了,就算没有性命之忧了,可是……唉,“嗯?”

还没等想太多,又是“咔吧”一声,左胳膊关节被接上。“咔吧”、“咔吧”这回又是双腿。宇文轩疼得几欲速死。

当“死”这个字,再一次出现在心头,宇文轩不禁厌恶自己来:没想到,我宇文轩竟然也有如此懦弱的一面,成天将‘死’字挂在嘴边。死,我便这样死了,到底有何意义?可是,我若活着,又有何意义?

想到这里,连日的折磨,未卜的前路,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心中酸苦,两行清泪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怎么?很疼吗?”沈寒见状以为那人是受不得痛,故而疼哭了,“我刚将断骨连上,稍后给你固定,你且忍忍。今日只能先将四肢接好,你的十指还需稍缓两日。”

沈寒自顾自地解释着,手上的动作未停,拿出事先备好的硬板、膏药,一层层在断肢处为宇文轩敷好,绑定,一通下来,累的沈寒犹自出了一身汗。

“哈哈哈,”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屋外传来,没等沈茗开门,只见一位身着华服,器宇轩昂的男子在沈奕的陪伴下迈步进来,“我只见过寒儿为人整容,却从未见过他亦能为人疗伤、治病,今日倒要瞧个仔细。”

“王爷,让您见笑了。”沈奕躬身施礼。

“哈哈,沈堂主,您真是太见外了。”说着,那位被唤作‘王爷’的男子缓步来到近前,看了看沈寒又望了望病榻之上的宇文轩,“噫……伤的竟然如此重。”

“您是?”当沈寒为宇文轩固定好四肢,这才站起身来略一施礼。

“寒儿,这位是宁王殿下。”沈奕介绍道。

“沈寒参见王爷。”

“哎,别别别,你只管治你的病人,不用管我。”宁王宇文睿上前扶住沈寒,“本王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求。”

“哦?”沈寒不解道,“我的医术浅薄,您能有何事求助与我?”

“唉,贤侄请往这里看。”宇文睿哭着脸道,“看看本王这张脸。”

沈寒定睛一看,那位宁王的脸上竟然有几道深深的抓痕:“这脸?”

“猫挠的。”宇文睿摇摇头。

“这样啊,好说!”沈寒闻言笑道,“阿茗,看看我年前配的养容膏还有么?若有,都拿了来给王爷。”

“是!”沈茗闻言赶忙跑了出去。

见沈茗离开,北宁王忽然敛了刚才的神情,向沈寒道:“沈公子,不知你有没有办法将毁容之人的容颜恢复过来?”

“什么,毁容?”沈寒一惊,下意识地挡在宇文轩的床边。

“唉,沈公子,此事关系巨大,若非本王深知沈堂主的为人,亦不敢开这个口。”

沈寒迟疑地望了望沈奕,不知该怎样回答。

“寒儿,你有所不知。”沈奕面色凝重,“你走的这几日,天霖国出的几桩大事,你可知晓?”

“寒儿略有耳闻。”沈寒道。

“你听到或许只是太子罹难,”宇文睿肃然道,“可是,本王查到的却是,太子未死!”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安利自己的第一篇短篇虐文《剑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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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向死而生

“太子未死?”沈家父子闻言,不觉一凛。

“正是!”宇文睿待要解释,忽听“唔”地一声,这才注意到适才心急竟忽略了这屋里的病人,“二位,请借步说话。”

说着,宇文睿便向门外走去。沈家父子心照不宣:1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太子的生死乃国之大事,不论真假,少一人知道便少一份麻烦。沈寒轻声对宇文轩道:“你且休息片刻,我去去就来。”

令沈寒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床上之人竟突然激动起来,嘴里“呼噜、呼噜、呜呜……”地发出奇怪的声音,身体也不安地扭动着,似要挣扎着起身。

“别怕,我不走。”沈寒以为那人是担心自己离开,遂好言安慰道。

“唔唔……”床上之人还是激动不已。

“少爷!养容膏取来了。”就在沈寒为难之际,取药回来的沈茗令其眉头舒展开来。

“回来的正是时候!”沈寒道,“将药膏给王爷,你留在屋里照看他,我去去就回。记得勿动他四肢,我刚刚固定好,容易折。”

“好。”沈茗依命照做。

可是,就在沈寒快要迈出房门之际,只听“咕咚”一声闷响,“啊呀,你这是干嘛?”

沈寒回头看时,不觉惊出一身冷汗。原来,那人竟挣扎着从床上翻落下来,沈茗年龄尚小,试图抱起那人竟不能够,一时间急得满头大汗。

沈寒无法只得快步回来,当他伸手与将那人抱起之时,只见那人竟伸开双臂用力将他抱住。虽然手上不能用力,刚接好的关节更是借不上劲,可沈寒依然能感受到那人的执着……上臂的力量虽不够将沈寒束缚住,然而他却依然能感受到那人似乎强欲挽留的心情。

“你究竟是怎么了?”沈寒不解,“疼傻了?”

在外等候的宇文睿与沈奕见沈寒久久未出,又听见房内怪异的动静,遂返身入内查看。

“沈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宇文睿凝眉问道。

“我也不清楚……”沈寒与沈茗合力将宇文轩再次放到床上,为了防止宇文轩折腾,这次索性点了他的穴道,“八成是疼疯了。”

“唉,也难怪,”宇文睿上前几步,“伤的……这么重?”

当宇文睿走上前来,仔细看病人的情况,忽然语气突变:“沈公子,请问此人你是怎样遇到的?他又是怎样受伤的?”

“这个?”沈寒突然被问,想起昨夜跟老爹解释的缘由,忽然觉得十分棘手:说实情,那昨夜跟老爹解释的不就露馅了?老爹的“三不医”里,有一条便是“来路不明者不医”;不说实情,看这王爷似乎……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说?

“寒儿,”沈奕面色微沉,“说实话。”

“哦。”沈寒闻言,知道纸里包不住火,索性硬着头皮,将如何在江边寻船渡江,结果未找到船家,却发现一艘私船。

看到那伙人戴着面.具调戏被抢来的两名渔家女子,心中不平,便用迷烟弄晕了众人,救下了两名女子,顺手“借用”了那艘私船。当欲走时,发现船头的渔网里竟还装着一个人……

“你是说,发现他的时候是在江边?”宇文睿来到床边,伸手触碰着宇文轩那张可怖的脸追问道。

“是啊,返京途中的必经之地——泠江。”沈寒笃定道。

“糟了,难道是……”宇文睿突然睁大双眸,俊朗刚毅的面容显出隐隐不安。

此人的伤势与南安寺那位如出一辙:一样的筋骨具断、一样的容颜被毁、一样的有口难言。可是南安寺里的那位即便自己就在身畔,除了身体的伤势令其痛苦不堪外,情绪上并没有任何起伏。而眼下这位,缘何如此?难道,南安寺那位是假的,只是鱼饵?想到这里,宇文睿的神情愈发凝重。

“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宇文睿顿了一顿,“也不知你缘何重伤至此,只是我心下有几个疑问,想得到你的答案。”

“王爷,”沈寒连忙道,“他、他这个样子怎么回答您啊?”

“无妨。”宇文睿摆摆手,“他只需要对我的问题点头或摇头即可。”

语毕,双眸炯炯望着床上之人:“你可识得本王?”

那人用力点点头。

“你可识得当朝太子?”

那人继续点头。

“你是太子身边的护卫?”

那人摇头。

“唉。”宇文睿轻叹一声,原来他并不是……等等,难道?

“你……可是”宇文睿在那人耳畔低语了几句,只见那人重重地点了点头,又轻轻地摇了摇头,泪水顺着坑坑洼洼的肌肤滚落下来,宇文睿抬起身来,眸里隐隐闪着点点星光,“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说到这里,宇文睿轻轻拍了拍那人落着累累伤痕的手,安慰道:“别怕,本王会救你,一定会!”

宇文睿站起身来,缓步走向沈家父子,深施一礼,沈奕见状连忙伸手扶住宇文睿的双臂:“王爷这是为何?老夫愧不敢当。”

“沈堂主!”宇文轩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潮涌,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床上之人,乃本王至亲,望堂主全力一救!”

至亲!那个江隐是王爷的至亲?沈寒被这意外之举惊得如坠雾里:难道,我竟捡个皇子回来?这怎么可能?再说,皇子怎么可能沦落至此?又有何人敢戕害皇子?

“王爷严重了。”沈奕躬身道,“草民虽是一介布衣,然而医者父母心,莫说是王爷的至亲,即便非亲非故,只要沈某见到,亦会尽力去救,还请王爷放心!”

“好好好!”宇文睿感激道,“有劳沈堂主!”

宇文睿的目光又落在沈寒的身上:“寒儿,有劳了!”

沈寒惶惶然不明所以,唯有深施一礼表示心意。

宇文睿复又回到床边凝望着身体微微颤抖的那个人:“你且好生养伤,其他的事我来安排。”

那人“唔唔”了两声,举着双臂似要挣扎着摸索着什么,宇文轩连忙伸手扶住:“别担心,一切有我!”

那人又摇了摇头,宇文睿叹了一口气:“放心!”

放心,是啊。现在除了放心,除了让皇叔不要踏入陷阱,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当房间里再度只剩下宇文轩与沈寒二人之时,宇文轩不由得感到深深的疲累。

如果我当初已然死在他们手上,或许他们便不会大费周章地再害一个人,按上我的身份,引诱皇叔他们护着我。宇文炀,你究竟要将整个天霖国至于何地?难道下一步你还要加害皇叔不成?可是睿皇叔他又与你的皇位有何威胁?

如此想着,带着深深的不安与身上的疼痛,宇文轩终于昏昏睡去。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耳畔熟悉的声音让他再度不安起来。

“轩儿,别怕,是睿皇叔。”

“唔唔”两声,算是宇文轩的回应。

“轩儿,我明白今日若非你担心我踏入陷阱,只怕你宁死也不愿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宇文轩神情凄冷道,“可是,轩儿,现在的天霖国需要你振作起来!这几日,你可知朝堂上已经变成何种景象了吗?”

宇文轩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从他被沈寒救下那一刻起,他便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死人,还计较那么多作甚?

宇文轩尽量平静地听着宇文睿带来的或是震惊、或是揪心的消息。他万万没想到短短的几日,天霖国的朝堂竟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对外,宇文炀宣称父皇染病,实则软禁,皇城的禁卫军已经被宇文炀假借天子之名全部替换成自己的府兵;年纪仿佛的四弟、五弟强行迁出皇宫,到荒凉的乾州、抚州封王;幼弟宇文卓更是与其母妃一道被安排到时有流寇作乱的庆州做安平王。

太傅亦被迫告老还乡,与宇文轩早有婚约的东钺国冰怡公主更是……

冰怡妹妹!当听到冰怡公主被私改婚约要在今年八月嫁给宇文炀为妃,以结两国秦晋之好,宇文轩痛苦地摇了摇头。

“轩儿!”宇文睿道,“你既然活着,一切便都有转机!”

轻轻掖好被角,宇文睿又道:“现在的第一步,便是养好身体,沈家父子的医术天下无人能及。至于你的脸,那沈寒自有妙手可以助你恢复容貌,只是,切勿再存死念。”

“唔……”

“寒儿已经将经过都告诉我了,”宇文睿叹了口气,“他说你曾心怀死念。”

“唔……”

“可是,轩儿,如果你真的就这么死了,对你确是一种解脱,可是对于旁人呢?”宇文睿自顾自地说道,“一旦宇文炀登基,那么你想要的朗朗乾坤,你想要的家国天下,恐怕只能是一场黄粱美梦。最可笑的是,连这梦,你都未曾做完!”

“唔唔……”

“活着!”宇文睿道,“朝堂内本王自会尽力护住那些清明的朝臣,皇上的安危,本王就算舍了性命亦会护他周全!轩儿,本王会等着你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下一章大家期待的月影终于要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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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绝魂赏猎

夜凉如水,宇文睿长叹一声轻掩房门。

这位他从小看大的侄儿,这位天霖国历代储君中的佼佼者,如今的形容怎不令人心疼?

沈奕陪着宇文睿甫一出门,宇文睿便恢复了那一脸无奈的愁容,捂着半边脸道:“唉,老哥哥,今天又让你见笑了。”

沈奕笑道:“王爷哪里话?以后再有这种事,您托人捎个话,我带着药去您府上即可。”

“不不不。”宇文睿苦着脸,“我亲自来,还能说得清楚,若是派人来,不知道会被以讹传讹到什么地步。我这老脸更没地方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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