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眸若雪完本[古耽]—— by:深井汽水
深井汽水  发于:2017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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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为了你,我失去的只是区区皇位?!只是区区江山?!我告诉你,我失去的是对沈氏宗室的责任心,失去的是愧对地下列祖列宗的颜面!”
“你以为段氏当皇帝的途径有多么光彩?!你以为这真是段氏江山?!实则上,段氏不过是窃取帝位的乱臣贼子!”
“你以为我愿意当太子?!你以为我愿意成为保皇党首领,招兵买马后许诺以后为立下汗马功劳的士兵封侯,然后却看着他们战死沙场?!”
“你恨我杀害段家如此多人,你恨我将宁府灭族,你恨我让你间中失去了你娘!可你有否换过角度思考?!当年我沈氏,也是此般,被段氏灭族!最后剩下元澄,后来元澄死了,剩下我。你以为,我当时,有别的路可以选?!你以为,我站在那个角度,还有得选?!”
“你恨我,难道我就不该恨姓段的吗?!国仇家恨,我背负真正的国仇家恨!”
萧斜阳瞳孔一紧,丢下凌月,往后退了数步,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握紧再松开,最后只能无力地垂下五指。
那一剑,终究是没有捅进去。
层见抱着元澄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出门外,他的背影,还是那般的单薄,却像是任何东西也无法将他压垮。
此刻,他还能再说什么?
说什么也是徒劳。
说再多,最后换来的,大抵是,师徒两人,从此,一刀两断,各不相欠。
或许,他该告诉萧斜阳,在他出生那年,他在一场大雪中抱着浑身带血的他,他看着哇哇大叫,浑身充满生命力的婴孩,只想许他天下太平,现世长宁。
一念生,一念死。
作者有话要说:
BGM:是非的演变过程,故事发掘下去,总有一个理由作序
斜阳内心OS:作,你们他娘的尽情作!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因果
司空月带着鬼妹赶到之时,萧斜阳正好背起步倾流,他像是失了魂似的,竟然忘记把古剑凌月捎上。
司空月来得晚,并不知这破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能让萧斜阳的脸色如此可怖。他能做的,只有捡起凌月,匆忙跟上萧斜阳的脚步。
萧斜阳随便选了间客栈落脚,拿了身上一堆符作抵押,便将步倾流放在了厢房里。
几番辛苦,司空月总算是追上了萧斜阳,他站在步倾流的厢房外,正打算敲门之时,萧斜阳突然打开了房门。
两人迎面撞上了,司空月还来不及说话,萧斜阳便沉着一张脸,到了对面的厢房,一手带上门,似是要隔离司空月的视线。
司空月在步倾流床前坐了大半天,步倾流却依然是昏睡不醒,司空月好几次替他把脉,确认他无大碍,才放宽了心。
可萧斜阳的反应,绝不像是没事,司空月心中疑惑:究竟是何人,将萧斜阳引至破庙,而破庙内,又究竟发生了何事,能让萧斜阳脸色阴沉得像被人掘了祖宗坟墓似的?
司空月一番疑虑在心头萦绕不散,待到夜幕降临之时,他终于坐不住了,仔细关好房门后,便到对面厢房去寻萧斜阳。
司空月是把房门踢开的,事因他怎么敲门萧斜阳也没有反应,完全没有过来开门的意思。
房门被踢开之后,迎面而来的俱是酒气,七八个酒坛子被摔落在地上,满地是洒出的酒液以及碎片残渣,萧斜阳不知醉了没有,他只是满脸阴翳地坐在地上,还在不停地给自己灌着酒。
司空月上前去,劈手夺过萧斜阳手上酒坛,岂料萧斜阳立即错手避开,转过身便继续喝。
司空月第一反应竟然是直接骂:“你疯了?!喝这么多也不怕把自己喝死。”
萧斜阳转过脸,唇角扯出一个24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笑容,勉强应付司空月,道:“我倒是想喝个醉生梦死,却越喝越清醒,这家的酒,不行。”
司空月坐在萧斜阳身边,轻声道:“有什么事,说出来,总能解决,你这幅样子,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为情所困。”
萧斜阳把酒坛塞到司空月怀里,也不怕坦言相对:“你早就知道,可你却装作不知道,完全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意思。”
司空月心里一惊,忙问:“你知道了什么?”
萧斜阳懒洋洋地道:“圣荆知道,你知道,顾挽晴,不,该说是段思宁,你们一早便都知道。只有我和他不知。”
司空月故作镇定道:“你醉了,别胡思乱想。”
萧斜阳唇角一勾,乐道:“对了,我该叫圣荆什么,皇兄?”
司空月满眼惊愕地看向萧斜阳,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萧斜阳打量了司空月两眼,笑了,他道:“我早该知道,我那夜潜入惊华城,圣荆竟然放我一马,不是因为他看在步雪莲的面子上,而是因为……看在逝去的德贵妃的面子上。”
司空月猛然站起,怀里酒坛一下子跌落在地,溅了半地碎片。
萧斜阳冷冷地看着地面上蜿蜒着的酒液,从司空月身旁站起,打开门,离开厢房。
待到司空月反应过来之时,萧斜阳经已走远,司空月不知他往何处而去,但他不能追,事因步倾流还昏睡在对面厢房之中。
顾挽晴匆忙赶至之时,只见司空月坐在一地的碎片中,形容狼狈。
顾挽晴早就为这破江湖的事儿忙得焦头烂额,前夜还收到司空月的突然来信,说是萧斜阳不见了,让她带些人过来一趟。
顾挽晴本就要去湘宜,来奉月单纯是路过,没错,她就是顺路来看看步倾流的。
司空月没给她一个准地点,害她一番好找,好不容易找到人了,却见司空月神色空茫地坐在地上,活像被人嫖了没收到银子。
顾挽晴本就烦躁,这下子一把扯起司空月,劈头盖脸便是一句:“怎么只有你?他俩人呢?究竟发生了何事。”
司空月被顾挽晴吼回了思绪,低头道:“具体过程我也不知,现在看来该是没事儿了。”
司空月也不知萧斜阳跑何处冷静去了,但即便是他告诉顾挽晴,顾挽晴亦没有心思管。
顾挽晴道:“凌月呢。”
司空月道:“睡了,没醒。”
司空月不说是晕了,是怕顾挽晴又揪住他好一顿揍,揍揍揍,要是揍他他能知道破庙发生了何事的话,他不介意被揍成猪头。
目前来看,只有步倾流跟萧斜阳才知道破庙内发生了何事,而一个出走,一个昏迷。
顾挽晴道:“姓萧那小子呢?”
司空月道:“走了。”
顾挽晴道:“你讲什么?他丢下凌月走了?我就知道这小子不靠谱,别是在外面又惹出了什么是非,早知道当初在焚骨岭,我就该一刀了断他。”
一番话听得司空月心惊肉跳,他道:“公主,你对萧斜阳倒是狠得下心,你这心是偏着长的阿?”
顾挽晴道:“人心都是偏着长的,难道你的不是?你摸摸你自己的心,若然不是偏着长的,那你可算奇葩。”
司空月道:“我奇葩,公主你更奇葩,你小时德贵妃可爱护你了,你还跟我讲她夜夜背着你哄你睡觉,如今你却这般待他儿子,真是好生……”
顾挽晴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宫闱之事,你这毛头小子都清楚些什么?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司空月偏不让她安生:“当日在焚骨岭,你趁着萧斜阳昏迷之时,是不是真起了杀心?”
顾挽晴冷笑一下,问了步倾流身在何处之后,便放开司空月随他蹦达了。
如果顾挽晴要回答司空月,那答案必然是,是。她那日,的确是有把萧斜阳一刀了断的决心。
可是,看着萧斜阳那神似德贵妃的模样,顾挽晴便下不了手了。
傅君南作为她生母,作为一朝皇后,从来只把耐心放在圣荆身上,她自小便是个锦衣玉食却总被疏于照顾的公主。
本来傅君南尚不算过于忽略她,可自从步倾流降生以后,‘天降祸胎’事件一路发酵,贤后被传作妖后以后,傅君南便决定常伴古佛青灯,以洗脱自身罪孽为名,封住悠悠众口。
自此,傅君南像是没了她这个女儿般,再也没有过问她哪怕一件事。
在她迫切成长的日子里,在她所有被渴望被关注的日子里,一路伴随着她,是德贵妃这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她所带给顾挽晴的,是温婉的女子特有的母性。
可有一日,她发现,这个知书识礼温柔大方的女子,实则是个绵里藏针的角色,她处心积虑,她步步为营,想要将母后取而代之。
原来,她过往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故意做戏给父皇看的,她作得那般真实,那般可怕。
得知这个事实以后,年幼的段思宁心里绞着绞着痛,她感觉自己像是没有根的野草,飘飘忽忽,于是,她漏液跑到了惊华城的佛堂,躲在了圆柱后面,看着母后的背影,咬牙流泪。
她听着母后念经,在她快要睡着之时,她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悄悄探出头后,她发现,一个满身血沫子的男子潜入了惊华城,正说服她母亲舍身入幽云八荒,与乌羽族和谈。
那时,她还不知道,那个风华内敛却满身寒气的男子,是元德,是才将宁府灭族却还有胆子潜入宫中的人,是让她自此失去生命中最重要两个女子的人。
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母后。
后来,她亲手为德贵妃封墓。
后来,她成了圣荆摆在江湖中的一步棋,举着飘渺宫的名义,却替圣荆收拾他暗暗在江湖中搞出的烂摊子。
顾挽晴想当年想得出了神,没留意自己坐在步倾流床前半个时辰,更没留意到步倾流已经清醒。
步倾流下床,为她倒了一杯茶,才彻底拉回她的思绪。
这两日糟心事儿够多了,顾挽晴想些东西随时能出神。
步倾流黑亮双眸在室内转了一周,没有发现萧斜阳,突觉心里空空落落,连脸色也寒了两分。
顾挽晴道:“司空说你睡了,我看脸色,大概是晕过去的罢。你跟我讲讲,萧斜阳那小子究竟出了什么事,让司空这般火急火燎地寻我带人前来。”
步倾流大概交代了下破庙情况,他只记得明王与黑衣人,完全忘记破庙内坐着的层见,不怪他,层见那时在他身后,存在感太弱。
他记得明王是因为明王脸上的血符咒,记得黑衣人是因为,黑衣人长相与萧斜阳有两分相似。
听闻明王复活,顾挽晴没有表示惊讶,她道:“明王倒是蹦达得快活,说死而复生便死而复生,这江湖看来是风雨不止了。”
司空月恰好行至门外,正好听见了这句话,他本不想过来就怕步倾流问萧斜阳下落,可思前想后,觉得纸包不住火,还是过来了,他希望步倾流能不问就不问因为他不知如何作答,等下刺激得他家尊主疯了那便好玩了。
圣荆吩咐过,德贵妃遗腹子这事儿,绝对不能让步倾流知道。
圣荆帅,圣荆说了算。
为免步倾流发问,司空月率先开口问顾挽晴:“公主,你一点儿也不惊讶,你是早就知道明王回来了?”
顾挽晴道:“圣荆前夜收到密信,说明王未曾死去,他带了一批死士回来,将柳家灭门了。那批死士是明王在幽云八荒养的,个个尽是易容好手,模样千变万化,隐藏在脸皮下的,却是血色的被磨平五官的恐怖模样。”
司空月满眼惊愕,他道:“你说……灭门了?”
怪不得那日明王活捉他的时候,装作赶尸人应付萧斜阳,因为那时明王身边没有死士,他把死士都派去湘宜了,他要是不装作赶尸人,便逃不出萧斜阳的手心。
可萧斜阳这小子,可能是自小在江陵大的,又是个半大小子,满身圣父气息,就这般相信了明王。
而步倾流则想起那护在明王身旁的黑衣人,他记忆力好,想起那剑眉星目的黑衣人像是在哪里见过,对了,他曾在树林里见过他,那时黑衣人受了重伤,萧斜阳救了他一命后,他向自己撒了一把药粉,然后逃走了。
那时他还告诉萧斜阳,那黑衣人,没有脸。
听闻司空月问题,顾挽晴颔首,道:“柳剑清没死,顾沉风救了他。”
司空月道:“柳家被灭门如此大的事,为何我收不到一点风?”
顾挽晴道:“圣荆有意封锁消息,让我带领飘渺宫出面处理此事,名义是江湖事江湖了。他早就存了灭柳家的心,如今明王替他灭了柳家,他反倒省了大事。”
司空月道:“那明王,有可能隐藏在湘宜?”
顾挽晴道:“我此次去湘宜,用的是飘渺宫的名义,届时自有江湖人士去揭明王老底。你们与柳剑清有仇,那些江湖人难免联想到灭门之人便是你们和那混小子。在寻到明王之前,你们绝对不能出现在湘宜,否则便是往尖枪上撞,我便是抢了圣荆的玉玺也救不了你们。”
说话间,顾挽晴看了一眼天边月色,微微责备道:“什么时辰了,这混小子怎么也不知道回来。”
步倾流看向司空月,司空月迟疑了一下,方道:“他说有事儿出去一趟,让你勿念。”
步倾流看向司空月的眼里带着怀疑与探究,却是什么也没说。
顾挽晴先走一步,司空月在萧斜阳的房内坐了半个时辰,终于想起了一个问题:小僵尸和乌卒卒,不见了,于是他滚去寻小僵尸和黑猫了。
萧斜阳没有交待自己往哪儿去了,念及他的那总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作死性子,步倾流猜想他是往湘宜去了。毕竟,柳家是被明王死士灭门的,况且,在破庙之内,明王肯定与他讲过一些话,让他就这般不管不顾地离去。
萧斜阳有危险念头之前总不跟他打商量,他也习惯了,要是让暴走的自己看见他,步倾流相信他会毫不犹豫地举起凌月敲断他的腿。
如此想着,步倾流握起凌月,披星戴月往湘宜而去,一如既往地,他忽略了顾挽晴的警示。
作者有话要说:
我竟然撸顺了后面的大纲,原来我也是个有大纲的人呐(说这话好像有点不负责任,抱歉抱歉。)
之前剧情宛如脱缰野马,我完全控制不了手癌的自己。
让顾姐跟德贵妃露个脸辣,然后柳家那些都是一笔带过了,其实柳若竹跟明王有一段的,但太拖了……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于归
夕阳晚景,扬柳扶风。
一身黑衣的萧斜阳,沉着一张俊脸,寻了一间酒馆坐下。自两日前离开奉月城开始,他便一直维持着这幅生人勿近的低气压状态,不清楚内情的人只能从他脸上看出一句话:老、子、非、常、不、爽、
即便是明王故意挑拨离间,可层见亦是默认宁府全族为他所灭,如此一来,直接坐实了他是德贵妃遗腹子的事实。这复杂又凌乱的关系一直压在他心头,压得他一张脸上尽是苦大仇深。
他可以处理他和层见的关系,大不了应了层见所愿,今后师徒两人,就此一刀两断,日后各不相欠。可他处理不了他与步倾流的关系,这关系本就隐晦,如今再添一层禁忌,让他连拿起心肝来面对,来了断这段感情的勇气也没有。
无法面对,唯有离开,冷静一段时间,或许利于双方行事。可萧斜阳却不知道,他这般一句话也不交待就离去,竟是直接将不知内情的步倾流推往了湘宜。
店小二方呈上醇香的果子酒,那边讲古先生便跳下酒桌,满脸堆笑地坐于萧斜阳对面,开口便是:“这位公子,我见你印堂发黑,看来最近遭到一些不顺心之事罢?”
萧斜阳没空应付讲古佬,他直接拿过酒坛,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讲古先生自问自己在镇上声名不低,此下附近还有大把围观群众,总不能丢了架子,遂厚着脸皮对萧斜阳道:“公子,我猜想,你该是被鬼祟缠身,否则这印堂,不会黑到反光。”
此话一出,围观群众皆汗毛倒立,再看萧斜阳那阴沉面色,倒真有几分讲古先生所讲迹象。
萧斜阳见无视这老头没用,只能开口道:“老先生不讲古,改行算命了?”
讲古先生见他应了话,得意道:“不是,只是我向来博学,除了讲古还有其它技能,算命也算是我的强项。”
哦,神棍。萧斜阳心知肚明,讲古先生只能是个讲古先生,说自己会算命,那是说给围观群众听的,好通过这事让自己更加声名远扬。而他之所以选中萧斜阳来作,不过是看中了萧斜阳那副失魂落魄的倒霉相。这幅样子的人容易相信算命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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