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笑那么荡漾?”吴仁圆打他一下。
“哪有?”伍嘉成连忙否认。
“哇,你还跟我不承认?你小学时候就用这个笑容来表达春心荡漾。说!是不是喜欢谁了?”
吴仁圆一只手作刀状架在他脖子上。
“你不要乱猜了啦。”伍嘉成虚弱无力地辩解,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啦好啦,我是有、嗯,喜欢一个人。不过他不是娱乐圈的。”
“圈外女友?劲啊卤蛋,鬼灵精的,什么时候的事?”吴仁圆颇为惊讶地瞪大杏眼。
“就,你结婚那天,”伍嘉成吞吞吐吐,“我那天不小心把你手机号删了,然后又想给你打电话,结果打错电话,就遇到他了。”
“这么厉害啊!”
“嗯,还有,他是个男生。”伍嘉成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吴仁圆。
“仲系你犀利!”吴仁圆大惊,“从小我就觉得你会受男生欢迎比较多,不过没想真有可以把到你的。”
“什么啦,你不要乱讲。”伍嘉成窘得不行。
“你忘记啦,”吴仁圆开始掰着手指头,“小学的时候有好几个男生偷你的课本,然后让你求他们才给你。”
“小时候我是受欺负比较厉害了,又怎样?”
“喜欢你就欺负你啊!”吴仁圆理所当然地说,“偶像剧你都演过了,这也不明白?”
伍嘉成笑笑,不肯多说。
“那你们会一直在一起吗?”吴仁圆又问。
“一直?”伍嘉成摇摇头,“我不知道唉。”
他手指抠抠长椅上的钉头。
“我想,没有一对情侣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确定,这就是我一辈子要找的人,我一生就与他在一起了。”
他看着不远处的树木,“哪有一颗种子,落到地上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能长成参天大树呢……然而,没有想着这些的时候,新芽不知不觉间长成小树,小树不知不觉间长成了大树。我也不知道,我们能走多远,可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拉着他的手一直走,直到他去做另一个人的旅伴,或者在岔路口和我分开吧。”
他指指吴仁圆手上的戒指,“你是在见到你老公的第一眼就决定和他结婚吗?”
“是啊,”吴仁圆点点头,“我一看到他就知道不和他结婚我会死掉。”
伍嘉成哭笑不得:“你永远都那么坦率。”
“才没有。”吴仁圆低下头,转着中指上简单的素面白金戒圈,“如果我够坦率,就不会隐婚了。我也很想把这个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把Mike带到大家面前骄傲地说这是我的老公,可是,这就是娱乐圈的无奈吧。”
“会有那么一天啦,”伍嘉成给她打气,“现在你是少女形象,公司怕有影响嘛,等一下你大红大紫,就没人管得了你啦。”
吴仁圆笑笑:“对啊,等我大红大紫,我要天天把老公拿出来晒。”
伍嘉成看看天色已经不早,向她说:“我们回去吧,天都要黑了。”
公园门口有一个小红绿灯,两人要过时,吴仁圆习惯性地挽住伍嘉成的手臂,伍嘉成向下看了一眼,笑道:“又不是小时候了,我现在自己能看红绿灯啦。”
吴仁圆也笑了,伸手揉揉他头:“卤蛋是真的越来越厉害了唷。”
两个人上车的时候,伍嘉成突然东张西望起来。“怎么了。”吴仁圆莫名其妙。
伍嘉成总觉的有人在看着似的,心里嘀咕大概是自己疑心病犯了:“没事。”
一夜无话。
谷嘉诚早上心情很好地到小卖店买牛奶面包,看到丽君横眉怒目地看着一张报纸,他出声询问:“怎么啦?”
丽君把报纸一把推到他鼻尖前:“现在的报纸怎么这么乱讲!”
谷嘉诚往后退了一步才看清,原来是伍嘉成和个女生挽着手的一张照片,他把报纸拿起来看,配着标题才知道,这个女生就是吴仁圆,两个人都一脸开心,另张小点的照片是吴仁圆伸手拍伍嘉成的头顶,要多甜蜜有多甜蜜,报纸还给这张照片加了些心形和星星。
“这假的。”谷嘉诚冷酷无情地抛下一句,叼着他的盒装奶出了门。
这天中午在餐厅吃饭时,餐厅老板应广大女性的要求,把电视调到娱乐频道,正好重播伍嘉成专辑宣传的部分,播完正文,屏幕上出现早上报纸登的照片,星闻八卦的女主播相当八卦地进行说明:“五元党今天真的是喜大普奔啊,没有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昨天呢,伍嘉成和吴仁圆突然被拍到夜晚甜蜜拉手逛街,看照片肯定不是和好一天两天啦……”
餐厅里突然传出一声抗议:“我想看体育频道!”所有女士回头看了看发声者,毫不在意地继续欣赏八卦。
餐厅老板走过去,拍着谷嘉诚的肩头说:“老兄,忍一忍吧,百忍成金啊。”
谷嘉诚心中一阵愤懑。
他三口两口解决完午餐,回办公室去打电话,伍嘉成接起后,谷嘉诚先假意问候,然后直入正题。
“今天我看到报纸上,你和一个女生拉着手。”
“哦,那是丹丹。”
“丹丹?”谷嘉诚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一个名字渐渐从记忆里浮现出来,“我去!她是丹丹!她不是叫吴仁圆吗?”
“你干嘛那么激动,丹丹是小时候的名字啦。”
“你——和她?”谷嘉诚小心翼翼地询问。
伍嘉成听明白了,好笑地说:“你乱想了又,只是昨天碰到一起,我们都是小时候就认识的好朋友,在一起聊聊天。”
“聊天干嘛要拉手?”
“就……聊天当然要拉着手聊啦~”
“……”
“好啦好啦,小的时候呢,我不会看红绿灯,不敢过马路,丹丹都会挽着我过马路,只是个老习惯啦。”
“红绿灯为什么不会看?很简单啊。”
“因为我……”伍嘉成声音低下去。
“什么?”
“我红绿色盲啦!”伍嘉成自暴自弃。
“怪不得没见你开车,我还以为你耍大牌。”
“你这人很奇怪唉,好啦,这个理由谷大少爷满意了吧?”
“相当满意。”
“那,我有一件事拜托你。”
谷嘉诚在JP娱乐公司门口等了快一个小时,之前伍嘉成告诉他九点要回来加班,需要谷嘉诚帮忙,可现在还没回来。
望眼欲穿之际,一辆保姆车驶过来,伍嘉成跳下车来连忙奔向谷嘉诚:“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谷嘉诚任他拉着手:“没事,你比较辛苦。”
伍嘉成拉着他的手,觉着那手上寒气很重,心里暗暗懊悔没有再早点结束行程。他让保姆车去车库,拉着谷嘉诚进了大楼,上到琴房那一层,两人静静地行走,此刻已经夜深人静,办公室都熄了灯,好像整栋大楼只有他们两个人。
两个人走到走廊尽头的琴房,伍嘉成打开门,没有开灯,这琴房是兼练舞和练琴的,靠角落里摆着架三角钢琴,琴上放着瓶红玫瑰,伍嘉成让谷嘉诚坐窗口附近的椅子,自己则走到琴旁坐到长凳上。
谷嘉诚问:“我要做什么?”
“你……先坐在那里就好。”伍嘉成向他微笑道,手指在琴上试弹了几个键,谷嘉诚有了一个猜测。
“我词写得超差劲,可是一想到你的时候这首歌就冒出来了,那,不好听只好怪你自己了,这首歌送给你,名字叫做——To Mr.Gu。”
他给他一个温柔的眼神,纤长秀气的手指在琴上跳跃开来,简单而饱含感情的调子——
似 冬日绿叶生发,
似 夏季寄送雪花,
星河落下冻住我,
热情亦退不得,
似 过去交心老友,
似 世纪末最故旧,
同登上诺亚方舟,
这瞬间,是永久,
屏息等你来电,
短讯复习千遍,
热爱今生拥有,不需别个,
一个字颠覆世界,
苦味恰到最好,
甜度不需再多,
最微小事情,不吝向你叙说,
你是最甜蜜枷锁,
我已无力去逃脱,
一颗心烧得猛烈,
不及你笑容火热,
若退后一步是可耻
唯有用热吻来阻止,
写出千句情诗称你,
最后只得一句,
最后只得一句,
那一句我不敢说。
月光铺洒在地上和弹琴的少年身上,给他镀了一层银纱,这景象和声音都太过美丽。
谷嘉诚忽然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当尾音渐弱,伍嘉成偏头冲他羞涩一笑:“我真的很头痛来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在c键上一点一点,带出一个一个俏皮的音调,他把视线投向琴键,脸上有着一种小孩子见到陌生大人又紧张又欢喜的神色,“我也有拜托编曲老师帮忙。”
谷嘉诚起身,走过去,脚步踏在木地板上也踏在伍嘉成心上。
伍嘉成鼓起勇气,抬头望着对方:“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话音结束于唇间,谷嘉诚凶狠地吻下去,他嘴唇是微凉的,却带着一千度的热量,伍嘉成以为自己要被他烫伤,然而烧到灰烬也想继续这个吻,他搂住谷嘉诚的脖子,热烈地回应。
吻得一地月光心碎。
“老谷,你开心吗?”
“当然,我的小王子。”
“啊~好肉麻,换个名字啦。”
“不要,我喜欢。”
“好吧,Mr.Right。”
“不是Mr.Gu吗?不过这个也不错。”
☆、第二十章
深夜,伍嘉成正要出门,手机响起来。
“喂。”
“喂,嘉成你睡了没?”
“还没,我现在有工作,马上要出门,回来再跟你说。”说完伍嘉成匆匆挂掉电话,提着mini旅行箱出了门。
谷嘉诚在那头陷入了一阵沉默。
昨晚罗曼提克的亲吻不似真的,他是不是真在洒满月光的琴房里吻了伍嘉成?这,不会是他臆想的吧。
他起身下床,翻出伍嘉成的专辑,看了看《放月亮的人》,又看了看《爱火》,最终还是选择了《爱火》。他把碟片放进播放器,习惯性地选了《每时每刻》,然而前奏一出,他按下了暂停,注视着画面,长久的。
他重新跳到了《最长的梦想》。
可能,爱上一个有梦想的人就是这样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习惯等待,只有在对方先伸出手时才可以握得住,他很怕,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忘记了伸出手,那个时候,即使他把手伸得再高,对方看不到又怎么办呢。
他把笔记本电脑抱过来,找到之前的网页收藏,点了进去。
聊天室里正热闹。
伍黑伍黑:伍嘉成最讨厌的地方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伍嘉成大黑:是什么?
伍黑伍黑:他呀,老是笑,一看就是很没有原则的那种人。
五疯子:就是,说不定这些绯闻炒作什么的,他乐得接受,炒作博眼球。
伍黑伍黑:还有,原来不是说吴仁圆甩了他吗?看照片可不像,说不定两个人早就复合了,就等这时候曝绯闻炒专辑销量。
伍嘉成大黑:伍嘉成不是这种人,他很有原则。
伍黑伍黑: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
谷嘉诚沉默,他的确认识他,而且伍嘉成确实很有原则,起码那天吻了一次之后他就不肯再让他做别的。
伍嘉成大黑:看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五疯子:平时是平时,很多人很会装的。
伍嘉成大黑:你认识他?
五疯子:不认识,干嘛?
伍嘉成大黑: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五疯子:不认识就不可以黑他?一定要和他有过命的交情才行?
五疯子:这里是反对伍嘉成全球总会,有不同意见请自动退会!
伍嘉成大黑:总之伍嘉成是个很好的人。
谷嘉诚登出聊天室,他长吁了一口气,胸中淤塞,最后一句辨白自己也觉得软弱无力,可是他还能怎么说呢,把生活中一桩桩一件件都掰碎了掰细了讲给他们听?
碟片播放到了最末,他走过去,手指触着电视屏幕里的伍嘉成,嘉成,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人知道你是最好最好的,最值得珍惜的。
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
滴的一声,手机短讯来了。他连忙扑过去看,是伍嘉成。
‘老谷,睡了没有,我马上要到机场了,好好休息哦,晚安。’
他微笑着回复一条:‘还没,看到你短讯才睡得着,晚安。’
好像刚才的淤塞消除了一点点。
第二天中午,他在楼下吃饭时,电视里播着体育频道,他大声召唤老板:“我想看娱乐频道!”所有人惊讶地看着他,老板几乎是惊呆着把电视换到娱乐频道,正好是星闻八卦上演。
谷嘉诚坚持着看了一会儿,但是没有伍嘉成的消息,他几乎要失望了的时候,女主持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今天伍嘉成继续为新专辑做宣传,来到了江城,真的是圈中敬业楷模!为了这张专辑伍嘉成已经跑了二十多个城市,这张专辑的销量呢,也相当的亮眼,总算没有白费辛苦。”
谷嘉诚看着女主持对伍嘉成的夸奖,胸中一股快乐盘旋起来,这是他的小王子,这么努力,获得了这么好的成绩,太应该好好夸奖夸奖。
他忍不住就在餐桌上打电话给伍嘉成,他想告诉他,有人在称赞他。
没有人接。
差点忘记伍嘉成是一个忙得马不停蹄的明星。
他草草解决完食物,马上回到办公室,他的程序也正做到紧要关头,虽然他常常表现得不太合几位上级人物的心意,但是工作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程序经过他手几乎可以不必再调试。最近公司里风传将有空降人员来“协助”他管理it部门,人人自危,他也不是不担心的,可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
该做什么做什么,别的事想太多,工作就做不好了。
他全神贯注地开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时间过得很快,桌上笔筒的影子从直立变得倾斜。
他伸了个懒腰,感觉到了工作的快乐。拿起外套,他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关掉电脑。
他仍然是乘地铁上下班了,因为发现即使开车,伍嘉成坐上他车子的几率也不大。
地铁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出神地想着心事,手机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来:“喂?”
“老谷~”熟悉的尾音几乎让他流泪,才发现他是这么想念这个声音。“你在哪里呀?”
“我在地铁上,你回北京了吗?”他问。
“嗯……”
“怎么了?”他追问。
“我在你家门口啦,我等你一下,一会一起吃饭好不好?”伍嘉成试探地问。
“好,当然好,”谷嘉诚太喜欢这个惊喜,“我去让司机开快点。”
“哈哈~你老是这么瞎说。”听得出来伍嘉成很喜欢这个冷笑话,“等你。”
“嗯,很快。”他回答。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觉得自己像一颗幸福的□□。
当他气喘嘘嘘地跑到自己公寓门前,却没有看到伍嘉成的身影。
可能,等太久先走掉了吧?他心中有些失望,不是说要等了吗?
“老谷~”一个小小声从走廊尽头传过来。
谷嘉诚心中猛地一跳,眯着眼睛向暗处看去。
轻轻的鞋底擦地声,伍嘉成从那边走出来,随着他的脚步,声控灯一盏一盏亮起,柔和浅黄的光披挂下来,落在他肩膀上,像是电影里主角出场的最佳方式。
谷嘉诚叹息一声,真的是一个小王子,怎么每次见到伍嘉成都会发生一见钟情这件事。
他忘记了在小卖店看到伍嘉成的海报已经有两年之久。
再稍微走近点才发现,伍嘉成的右脚有一点跛。
“脚怎么了?”他先扶住人再问,“怎么受伤了?”
“没事啦,”伍嘉成还是笑得灿烂,“不小心磕到了,不痛的。”
他还是心疼地看着那只有点不敢着力的脚。
“你不要我进去啊?”伍嘉成问
他大梦初醒,连忙打开房门,把伍嘉成扶进去,又问:“看医生了没有,到底伤得厉不厉害?”
伍嘉成依旧是一脸笑容:“你乱紧张什么嘛,我有看医生,医生说我没事~”今天他穿着件深蓝色的高领毛衣,茧形大衣衬得他像个小孩子。
“吃过了没有?”
“还没,我买菜来了,一起吃嘛。”
“还做!你歇着吧,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