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任府真没这个规矩,我要娶平妻也是娶个男子。”任桑榆故意道。
虞冯氏惊得眼珠都差点落地,难怪见着静姝都不动心,原来是只好男色!她复杂地看了一眼虞华庭,心里有些舍不得。
虞华庭正懵在任桑榆的话语里,冷不丁感受到虞冯氏诡异的目光,不觉身上一寒。难不成他母亲要将他送去任府做平妻?跟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出的庶子平起平坐?他抖了抖。
任桑榆看着两人安静下来,开始享受这一刻的安宁。他托起茶盏,缓缓饮茶,不再言语。而去后院寻姨娘的虞清溪,此刻也是在柒朵院饮茶。春雨将年礼捧出来,客套地说了几句好话。两厢客套结束,虞清溪看了一眼七姨娘身边的奴仆阿曼,又看了一眼春雨,道:“你们先下去,我与姨娘有话说。”
阿曼便领着春雨福身下去。
“七姨娘”早就发觉虞清溪探究地扫过她几次,便在奴仆下去之后,直接对虞清溪道:“我不是花殇。”
虞清溪闻言挑眉?8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簧矸葜拢硕际悄芑坏模魇值挂瓜愕陌⒊羰牵莞咭棠镆彩恰S萸逑戳税疵纪废耄羰撬肜肟胃斓闶拢遣皇且不嵊懈觥坝萸逑倍ヌ娼矗?br /> “她去哪儿了?”虞清溪问。
“不知。”“七姨娘”摇头。
虞清溪也不再说什么,拿着一盏茶慢慢饮着。罗立不在,花殇也不在,连平时公中诸多的消息现下也少了大半。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他想起之前公中有消息道,罗那西望山山脉火神发怒掩埋兵士十万。西望山火神发怒是在罗立离开之后的事情,到底那处发生了什么?会有什么事让罗立离开这么久?
一杯茶水饮完,虞清溪按下思绪,看姨娘的时间都蹭够了。他起身,与“七姨娘”道别,可以与任桑榆离开了。
回到厅里的时候,虞清溪发现三人安静地坐着,气氛很奇怪。
“回来了?”任桑榆起身,握了握他的手,“外头冷吧,看你手凉的。”他握着清溪的手合在手心里搓了几下,从怀里掏出手炉按到他手心里。
“还好的,路上吹风了,自然手就凉了。”虞清溪温温地道,“一会儿就能暖起来。”
“姨娘那里有摆炭炉吗?”任桑榆道。
“好像……没有。”虞清溪想了想道。
“七姨娘性子跳脱,不爱拘在屋子里,摆了炭盆也是无用。”虞冯氏道。
“原来是这样……”虞清溪意义不明地扫过虞冯氏。
“嗯,自从你出府之后,你姨娘性子就越发活跃。”虞冯氏道,“你母亲我领着大家给你父亲祈福,保佑他一路上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偏生就她不在乎。姨娘便是这么不懂规矩,家教涵养都是天生的,你母亲我想扶扶她,都是扶不起。”
“母亲,”任桑榆看向虞冯氏,“我倒是一直想问,你当初为甚想到将姨娘的孩子送到任府来的?”
虞冯氏眼睛眨巴了几下,她意在说庶出的上不了台面,怎么听不明白?非要想那么远! 她拿帕子掩着嘴笑得很尴尬:“这不是让任府教教清溪规矩嘛。”
“哦,母亲在家一直道,嫡出庶出的教导必须由当家主母一一把住,不若这主母也是不必当了。”任桑榆挑眉道,“我是不知当主母的学问如此深奥,一家有一家的法子。”他转而对虞清溪道,“清溪,母亲常夸你聪慧,料想这些是难不倒你的。”
“是。”虞清溪垂眸抿唇。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岳母,我们便就此告别。”任桑榆起身,握着虞清溪的手离开虞家。
虞冯氏呆坐在椅上好久,才问虞华庭:“他的意思是……我不若那个姨娘养的?”
虞华庭望天,想装作不懂行不行?不然母亲肯定拿他出气!他突然道:“哎!鲍鱼面还没吃呢,怎就走了呢!既然他们不吃,那便全由我吃了罢!”
“就知道吃!”虞冯氏正恼,便甩了他一句。
回府的马车不紧不慢地前行,虞家主母是呆了,可管家一直站在旁边,倒是没糊涂,准备了合适的回礼让他们带回去。
“清溪啊,你以前受苦了,夫君以后定会好好待你!”任桑榆揽着虞清溪的腰道。
虞清溪看了他一眼,疑惑道:“夫君,我离开之后,你们聊了什么?”
“你母亲还想着要将嫡女嫁过来当平妻,难道她忘记上次在任府丢脸的事?”任桑榆道。
“家里嫡女不止一个。”虞清溪道。
任桑榆顿了一下,道:“真是孜孜不倦!”
虞清溪嘴角一勾:“夫君如何答她?”
“我与她说,即使要娶平妻,也是只娶男子。”任桑榆撑了脑袋斜斜看他。
虞清溪看他。
“清溪,我堵堵她而已,并不是真话。”任桑榆立马与他说。他也是料想她不会把嫡子再嫁进来,才如此说的。不管嫡子庶子,都生不了孩子,进来一个正妻,就没必要塞个平妻了。而且,这么一来还能绝了他们将嫡女塞过来的意图。
虞清溪还是那么看着他。
任桑榆心下一思,皱眉:“不会吧,嫡子是双儿?”
虞清溪一笑:“不是。”
“那就好。”任桑榆看着他道,“等外放了,就没这等事了。”
“嗯。”虞清溪握了握任桑榆的手,将手炉塞到他手里,将他的手拢了拢。
任桑榆因为以前的身子一直不怎么好,到冬天手都是冰凉的,现在时常被虞清溪惦记着,心里觉得很是暖融。他感觉到,清溪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久,他想,总有一起他能占得清溪全部的心思!
第45章 文稿
虞华庭原本说很快写完的文稿,却是在半月之后才送到任桑榆手里。任桑榆看了个开头,便不住地捏眉心。
“怎么了?”虞清溪正在一旁看账,搁笔之际见任桑榆如此动作,便过去替他揉脑穴。
任桑榆不语,捏着纸停了半晌才递与虞清溪看。
虞清溪才看了两行,便按下:“虞华庭写的?”
“嗯。”任桑榆点头。他还能记得他们提到过虞家其中一个夫子,方先生曾赞过华庭“此子聪慧”这话。难不成虞家请的夫子都是这般睁眼瞎?
“那你便将这艳词退回虞家去,也不必退给华庭,但看谁接了。”虞清溪道,“反正虞家老爷也快回来了,此事不怕他们闹哄。”
“我也是这意思。”任桑榆道。若虞华庭真有才学,他倒是愿意帮他推荐个好的先生。现下这纸稿看来,怕是很难!
虞清溪将账本合上,道:“我去相顾苑看看,听说就这么几天内要封笔了,趁着离开京都前,我将这些账册交还给母亲。”
“嗯,我与你一同去。”任桑榆也起身,“今儿个还早,一会儿不若去成衣店将衣袍取了。”
“也好。”虞清溪点头。
任桑榆将纸稿递给春华,让他去虞家跑一趟,随后牵着虞清溪往相顾苑去。
一进门,陈莳薇便笑道:“你们来得正巧,我们正烘了些小吃食,正打算着人送过去。”
虞清溪挨个喊了一道,散了散寒气才走进去。
“什么吃食?”任桑榆闻了闻,“烤栗子?”
“小叔鼻子真灵!”陈莳薇将两人让进去。
“我瞧着外头天很是黯淡,一路走来是不是挺冷?”任范氏问。
“还好。”任桑榆抚了抚衣袖,露出埋在里头的手。
“喏,剥好了的,尝尝香不香?”任范氏给他们俩一人一小把。
“这栗子看着小,吃起来倒是香糯。”任桑榆尝了两个。
“嗯。”虞清溪也是点点头,他也是吃了两三个便停手,让春雨将账本拿过来,“母亲,这是家里公中庄子店铺的账本,我已全部看了一遍,里头有些不明处也是在拿纸标注过了。您看看。”
“哦?”任范氏闻言擦了擦手,拿了账本和纸参照着看。一看,果然看出了问题。不过,她也明白虞清溪为什么不直接将问题点出来,而只是说“不明之处”。她笑道:“这些问题母亲知道了,清溪很细心。”
“应该的。”虞清溪道,“年后,清溪随桑榆一同去甘棠镇上任,这账册还是归还母亲。”
“好,照顾好桑榆才是正事。”任范氏点头,看过坐在旁边的陈莳薇和怀有身孕的何静颜,便道,“那这账册便放我这里吧。”
“辛苦母亲了。”虞清溪道。
任范氏一笑,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又道:“今儿个午膳时,听你父亲说今儿个虞家老爷的商队进京了。”
虞清溪想起刚让春华送走的纸稿,与任桑榆对视了一下,不免一笑。
“有甚事好笑?”任范氏和莳薇、静颜不解。
“没甚,”任桑榆道,“母亲,我们要出去一趟,去街市取两件新做的棉袍。”
“去吧。”任范氏也没有非要知道他们的小秘密,便摆手,“早去早回,太阳一沉便冷得很。”
“是,母亲!”任桑榆便带着虞清溪出门去,两人手里还握着温热的栗子。
到成衣店,任桑榆接了掌柜递来的大氅里里外外翻看,虞清溪才知道除了棉袍,还订了狐裘大氅。棉袍是两人一同看了花样订的,这大氅肯定是在他看手套的时候订的了。
任桑榆将大氅披到虞清溪身上,看了看挺合适才罢。
“给我买的?”虞清溪知道这银白色的狐裘价格很贵。
“嗯,”任桑榆满意一笑,“我就知道清溪穿这个肯定好看。”
虞清溪往掌柜处看了看:“你呢?”
“我不需要。”任桑榆让春泽去付账,春雨拿棉袍,他则是牵着虞清溪出去。
虞清溪料想任桑榆没甚收入,便舍不得买两件,可现下也不好折回去再买一件,只得明日凑空出来一趟。
回到府里,春华已从虞家回来了,还带回来一马车礼。
“三少爷,三少夫人,这是虞家老爷带来的礼物,寒北的皮子,南边的海货,都是稀罕物。”春华道,一面将礼单递给虞清溪。
“纸稿拿过去可有说什么?”任桑榆没看礼品,也没看礼单。
“纸稿拿过去,正好是虞家老爷接的,当时虞家夫人和虞华庭少爷都在。听了原委,再看那纸稿,直接让人捆了虞华庭少爷……痛打一顿。”春华道。
任桑榆抿了抿唇。
“虞家老爷还让奴带话给三少爷,”春华道,“说是三少爷做的对,就这等艳词淫曲实在不能拿去丢人现眼。”
“嗯。”任桑榆想起那似乎是写给青楼妓子的淫词,便是直摇头。
“虞家老爷说是感谢三少爷让他明白了家里夫子的惰疲,此后找夫子他便明白该如何选了。”春华道,“这马车里的礼便是走商时特意留下送三少爷吃用的,以后有机会还请三少爷多多教导虞家二少爷,望子能如三少爷般谦逊务实。”
任桑榆点头,再看虞清溪:“清溪,怎么了?”
“这礼送过来,虞冯氏肯定要呕血了。”虞清溪将礼单递于任桑榆。
任桑榆接来一看,笑道:“岳翁如此客气,不若我替他寻个严苛些的夫子过去吧。”
“合适吗?”虞清溪问,这礼若不寻个机会还出去,就怕以后还起来更麻烦。虞家从商,任桑榆年后任盐官,虽是远离京都,但不代表虞家不可以往那处发展。
“明日为夫便出去一趟。”任桑榆道。他记得临渊书院退下一个夫子萧夫子,教书颇为严苛,才华学识也是有的,只是不太适合临渊书院。临渊书院里大多是皇族后裔,世家贵族后人,而萧夫子性格颇为耿直,说话也很直接,实在不适合那氛围。从临渊书院出来之后处处碰壁,性子倒是揉软了不少。不过,任桑榆突然想起,前世的事情到今世也未必一样。他便道:“也不知能不能寻得那人,待我看了再说。”
“好。”虞清溪点头。
任桑榆心思,若是寻不得那人,便给虞华庭弄个松篁书院的入门证吧。与临渊书院齐名的松篁书院,多是清贵之流,里面比临渊书院管得更为严格,这倒是也挺适合虞华庭的。虞华庭之前被惯坏,若是选书院可不得选管束严苛的。
“既然如此,这些个皮子便送些去相顾苑吧。”虞清溪指着礼单上的一水儿皮子,兔毛皮子十张,羊羔皮子十张,灰狐皮子五张,黑狐皮子五张,白狐皮子五张,紫貂皮十张。虞清溪心思光是这些个皮在京都没个三千两是买不到的,就算从北地收购怕也是要花好几百两的。
“那你留一些喜欢的,其他的便送过去吧。”任桑榆道。
“是。”虞清溪点头,“就留两张黑狐皮子给桑榆做个大氅……不,还是全拿过去,全家人的聚在一起做,这样还能省一些。”
任桑榆看他。
“比方说这黑狐皮子,做件大氅有一张半皮子就够了,我们拿两张,余下的半张也是做不了什么。”虞清溪道。
“好,都听清溪的。”任桑榆道。
“那这马车里的东西就不卸在灏瀚苑了,索性都拿去相顾苑,今儿个晚上就在相顾苑喝羊汤。”虞清溪道,“这苹婆果和香橙都是一筐一筐的,还有那鱼翅瑶柱蛏子干都是好几匣子的,我们两个不知吃到何年马月,分与大家一起吃才是!”
如此一说,两人便相携着去相顾苑。
“这……”任范氏一看礼单便道,“这是岳家特地送你们的,不用放到公中来。”
“我们两个哪里用得了这么多,母亲看着分派才是。”任桑榆道。
“是,母亲。”虞清溪点头,“今年冬日特别冷,这些个皮子便给大家一起做些衣裳,余下的零料拼拼凑凑还能做个小件,再有手焐脚垫什么的总是能做一些出来的。德承德眷和叶繁穿着皮袄子也好到外头跑跑跳跳,省得整日抱怨窝在屋里闷。”
“难为你还记着那几个小皮猴。”任范氏笑道,两位长嫂也与他们道了谢。
任范氏也是不可能将东西都分了出去,留了大半让送回灏瀚苑。当晚,他们都留在相顾苑里涮羊肉。
任之初到相顾苑的时候,听闻了这礼单的事,稍是沉默了一下。任桑榆知道他想些什么,便道:“父亲,桑榆知道分寸。”
“你知道便好。”任之初坐下道,“我们任家得皇上看重,也便是清廉自持。”从任府的吃穿用度就可以看出了,任之初这个户部尚书当得很是清苦。照理,别说虞家这样的商户,就是低阶的官员,年下向户部尚书家里送些礼,也是合理的。这礼说轻吧,里头都是稀罕的南北特产,说重吧,里头没有一件是金银之物,实在不值当他如此谨慎。可也就是任之初这样的性子,才得了谷梁钰的眼。
“我们家的孩子,自是心里有数的。”任范氏道,就拿桑榆的两个兄长来说,便是如任之初一般的性子。星榆虽说有时候会开玩笑耍嘴皮子,可原则上的事却是分毫不动的。她又道:“再说,清溪也是好孩子,会看顾着些桑榆的。”就拿这礼来说,分毫不动拿到相顾苑,就可以看出虞清溪的性子了。
“是,父亲母亲放心。”任桑榆看了一眼虞清溪,淡淡一笑。
次日,任桑榆便出门去北街寻萧冉萧夫子。虞清溪并没有跟着去,昨儿个那么多皮子,任范氏便直接请了一帮裁缝师傅来府里制衣,虞清溪便留在相顾苑了。
萧冉萧夫子如今过得很是惨淡,世家贵族知道他曾在临渊书院任教,却不知他为何被排挤出去,自是不会请他做住家夫子。而清贫门户,商贾之家无从触碰临渊书院,自然不知道他这号人物,也是不会请。他虽贵族之后,却也是个没落的旁得不能再旁的支末,家里也没有甚么产业,不然也不会住到北街来。由此,他每日便在家写字卖画,过得很是拮据。
任桑榆找过来的时候,萧冉正回家不久。他清早本是拿着画去书局卖,怎耐他画的意境如他内心,太过孤傲,实在不好卖,已接连几次被拒绝了。如此下去,连个吃饭都成问题了。妻儿巴巴地看着他,他只有摇头叹息。
“萧夫子是这家吗?”任桑榆叩响门环。
“是。”萧夫人打开门,一身洗得略微发白的青木兰纹棉衣,颇是稳重内敛。
“谁啊?”萧冉本就不高兴,话语里便带了几分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