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山下？这事可真是蹊跷了。不知是哪座山？”桃仙人瞬时正经了起来。
“就是未旸峰。那时我与陶沁开玩笑说东边山坡上其实住着个神仙，陶沁相信了便拉着馡然去。”白慕之将从陶沁那里听来的一一说明。
“若是这座山的话，凡人跌落下去生还的可能性不大。方才看馡然魂魄已经不同，没有了戾气，还当是你们做了什么。我可以肯定地说，以前的馡然绝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至少在他附魂的时候是带着恨意的，但现在的却是十分纯良。”桃仙人抬起一手摸了摸下巴：“这怕不是我能参得透的天机，我劝你们还是一起去镜霞山寻那神仙才是上策。”
“仙人的意思是，现在的馡然，或许不是馡然了？”白敬之冷静。
“其实在我看来只不过是魂归原位罢了。”桃仙人笑得意味深长，看向白慕之：“你若是觉得现在的馡然相处起来更容易的话，那岂不是件好事？”
“……”白慕之没说话，他无法确定馡然还是不是以前的馡然，他喜欢上的是不是那个想拿他当棋子利用的人，心里非常混乱。
见他不说话，桃仙人了然笑笑，心想：就你那点小心思还想瞒着我？我这几千年的酒都白喝了？理理袖子，索性给他又丢了个惊天响雷：“或许滚下山坡那时，他就已经死了。”
“死了？”白慕之低下头，像是愣了一样。
……你不是的吧就这样傻了？桃仙人翻翻眼皮，像我这种知道一切却什么都不能说的人真是难做。“不必担心，若是魂魄变了，馡然才更不应该不会伤害你，他和以前那个魂魄不一样，并不是怨魂。”桃仙人将能说的都说完了，便静下来看他反应。
白敬之沉思了一阵，道：“就我的感觉，现在的馡然干净单纯，少了不少小心眼。”
“其实……我真的十分喜欢现在的馡然，很开朗。”白慕之脸色少霁，露出一个微笑：“我只是不知该怎么说服自己而已。”
白敬之了然于心，如果不是同一个当然最好，如果现在的和以前的一样，那白幕之就是喜欢上了一个居心叵测的人，注定要伤心。真是要祈祷这魂魄真的不是同一个了。
“心心相映，便是最好。”桃仙人对他说，简直让人操碎了心。
白慕之笑笑，让人觉得特别凄凉。
白敬之适时地岔开了话题，聊了些关于镜霞山的事，因为这次真的是要四人一起行动了。
时间就这样很快过去了。
“我们回来啦。馡然酒醒了。”陶沁的声音远远传来。
“我才没有喝醉啊，不要乱说！”
“那你是为何昏睡了半个时辰？”
“那……那是我累了。”馡然是死鸭子嘴硬。
白慕之听见馡然生气勃勃的声音，心情瞬间好了起来。笑眯眯上前：“休息舒服了没？”
“嗯，舒服了。”馡然见白慕之分明站在他这边，还得意的看了看陶沁。
“好吧好吧，是我喝醉了，你陪我去休息。”陶沁投降，跑去白敬之身边求安慰。
此时的白敬之和桃仙人：白慕之你真是太虚伪了！你装出一副纠结样说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是唬谁啊！还用得着说服你分明就没有一点纠结啊魂淡！明明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样都要喜欢了吧！
但是这时候一定要保持淡定，要不然会显得自己很不高贵。
眼看着太阳向西边移动，四人决定下山。
馡然磨磨唧唧欲言又止。
“馡然公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桃仙人道。
“我就是想问问，你坐的那张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馡然满脸的求知欲。
此话一出，白敬之和白慕之也是很想知道的样子。
“呵呵……其实那椅子上的雕刻，是我亲手所刻。”桃仙人似乎是预料到他要问一样：“我们族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一位族长要留下一件雕刻物，自继任开始，不刻完不准卸任。议事厅里放置的那些木器，每一件都是是从古至今的每一代族长亲手雕刻。”
你们是桃花妖还是雕刻家啊我说！你们每任族长卸任以后还能靠卖木器养家糊口吧！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只有人奇怪，原来连带着妖也奇怪了，以此类推那个什么镜霞山的神仙也一定是个神经病啊神经病！
馡然看着在场众生物的目光十分复杂。桃仙人骄傲的看着馡然。
“咳咳，原来如此，每一位族长都很有才华啊。”馡然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个奇葩的种族，但是那些木器着实精美，说有才华断然是不会错了。
“你很有眼光，有没有兴趣跟我学学？”桃仙人两眼放光。
“族长，我们得尽快下山，积雪路滑，再耽搁怕是路上要危险了。”陶沁飞快的拽着馡然走：“我下次再回来看大家！”
“告辞！”哥哥和弟弟异口同声，跟着两人的脚步追去。
“真可惜……”桃仙人十分失落。
……
雪稍稍消融，路好走了不少。
“别觉得我们很奇怪。”陶沁在路上突然来一句。
“怎么了？”三人惊讶。
“其实会有这么奇怪的规定，只是因为族人谁都不愿意接任族长而已。不过即使再不想，到时候总是有人有办法逼你就范。”陶沁叹口气：“其实我曾经也是族长，我不想做，后来终于卸任了。而敬之正好是在那时出现，我跟他来未旸宫既是一见倾心，也是因为想要逃避。现在的族长姐姐修行颇高，就快修成仙了，这次出任族长也是被迫，不过如果她修成仙了，应该就永远是族长了吧。”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馡然点头。
其实就算是这样也没有比较正常啊。
用这么艺术的方式来困住族长真的可以吗？不觉得很幼稚吗？那个雕鸡蛋岂不是一天就卸任了？这样真的对得起智商吗？
“小沁雕刻的是哪一件？下次去我要仔细看看。”白敬之摸摸陶沁的头。
馡然看了他俩一眼：白敬之虽然你是大哥，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你用用脑子，我猜他雕的就是那颗蛋。
“一颗蛋。”
……
我是神一般的神棍，我真的很适合当神棍啊！苍天啊快给我个幡子小爷马上踢了白慕之去浪迹天涯祸害众生！
怪不得桃仙人雕椅子雕得这么复杂，搞不好就是因为陶沁所以规定里又加上一条必须复杂吧。
馡然又一次神游，然后脚下一滑。白慕之伸手拽住了他。
“说了多少次走路不能胡思乱想，你怎么这么没记性！”白慕之无奈，
“你今天第一次说啊。”馡然眨眨眼。
……
竟然忘了这货失忆。白慕之暗自责备了自己一下。
“我以后会多说几次。”
“不要啊，变成唠叨的管家婆我就踹了你另觅新欢！”
“馡儿又要调皮了？”白慕之紧紧捉住他的手：“到时小心为夫惩罚你。”
看着白敬之和陶沁渐渐离得远了，馡然横下心。
“你打算怎么惩罚？”
“每日早晨都做的那样如何？”
白慕之说的显然不是洗漱更不是如厕，那就只有每日清晨的醒神运动……捏屁股。
色狼！
馡然怒视他。
白慕之当做没看见。
“要是我对你那么做你作何感想？”馡然决定将心比心。
“要是馡儿肯的话，为夫可是求之不得。”白慕之神采飞扬。
……馡然讶然。
不要脸！
馡然觉得实在无法和他继续扯下去，只能快步追上陶沁和白敬之。
第13章 给我个宝贝
回到未旸宫已是傍晚时分。
晚饭过后，白慕之自然而然的搂着馡然回皎月小馆，自然而然的躺在了馡然的床上。
“馡儿，明天便是除夕夜了，今天要养精蓄锐，明晚才好守夜。”白慕之一如既往的动手动脚。
“知道了。那就麻烦你不要在我身上摸来摸去了，我好睡觉。”馡然斜眼看他。
“馡儿的皮肤又嫩又滑，实在是手感很好，我舍不得停手啊。”相当不要脸的回答。
“不好意思我不是豆腐，更不是凉粉，什么又嫩又滑这种形容词用在我身上不太合适。恐怕理由要再想一个才行。”馡然捏住白慕之的手。
“那……肤如凝脂怎么样？”白幕之任他捏捏掐掐也面不改色：“不是有句诗这么说嘛，温泉水滑洗凝脂。”
不是架空么怎么还有唐诗？
“那是杨贵妃！”馡然气愤：“杨贵妃被缢死在马嵬坡，你想我也被杀掉吗？”
“馡儿总是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说馡儿的皮肤好让我爱不释手而已。”怨妇脸。
“那你就直白点说不就行了！”馡然用力掐了他一下：“咬文嚼字你不累吗？”
“哎呦。”白慕之装作吃痛：“那我要是直白的说，你会让我继续摸吗？”
“做梦！”馡然咬牙切齿。
“如果结果都一样的话，那我还是要选择咬文嚼字，至少能让夫人你觉得我很有文采。”
“……你是认真的吗？”馡然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不是。乖，睡吧，保证不摸了。”白慕之在心里加上“今晚”两字。
馡然满脸的不信，你突然就这么君子了很难让人相信啊，还有你这种保证我已经听过好几次了统统都没有兑现。虽说馡然很想堤防着白慕之，但是白天十分辛苦，所以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馡然睡到自然醒，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白慕之的影子。没有钟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时间了，他伸了个懒腰，考虑半天决定起床。
“小萍。”
“小公子你醒啦？”小平端着水进门。
“现在什么时辰了？”馡然擦了把脸，觉得肚子咕咕叫，应该不早了吧。
“就快午时了。”小萍答：“二公子说要是您起床了肚子饿就吩咐厨房去做点。”
“不用了，给我找两块点心吃吧，中午我再正经吃。”
“是。”小平端着水退下。不一会儿端了盘绿豆糕回来。
馡然吃了几块，香香甜甜的，顿时觉得胃里舒服多了。
“二公子在哪里？”馡然这才想起来，到现在没见白慕之的影，按以前来说早该来了。
小萍收拾盘子：“今天除夕，二公子去忙了。您要是想找的话，大概在前厅呢。”
“前厅？那我去看看。”馡然抖抖衣摆，又穿了件厚厚的外衣：“你就不用跟着了，过年了大家都忙，我自己走走就好。”
“是，小公子。”小萍虽说担心，但是她确实有些事要做，也不知道小公子会不会迷路。
其实馡然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去找白慕之，但是总是一睁眼就看见的人今天不见了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既然他有事去做那就换我去找他吧，就这么决定。没错馡然就是个这么率真的人。
打开门，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天亮之后雪变小了但没停，所以一早起来未旸宫的人都在忙着扫雪。岁说瑞雪兆丰年是好事儿，但这天也太冷了。馡然紧了紧衣襟，自己拐出了皎月小馆，往前厅走。一路上红艳艳的，火红的灯笼挂了满屋，看起来相当喜庆。
看着这满眼的红色，突然想到了柜子里那件大红镶金边还有个大裙摆的衣服，以前那位说是要过年穿的，疑似喜服的衣服。虽然我挺喜欢红色而且大过年的确实穿的红火点好，但是那件衣服……
辣眼睛！我坚决不要穿啊。
……
话说白慕之这是在哪里呢？
馡然走到前厅，没看见白慕之的影子。难道去别处了？既然我决定要找了，就得坚持到底，于是认命的往别处去找。
饭厅，没有。书房，没有。练功房，没有，炼丹室……未旸宫里没这个设施。
你个白慕之你死去哪里啦！老子刚起床就吃了两颗点心为找你在未央宫遛了一圈了，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饿吗？
被我找到你就知死！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目前的心情就像怀疑老公出门鬼混不回家的妻子去抓现形一样暴怒不已的馡然，气势汹汹的拽住了擦身而过的一个门人。
“说！白慕之那小子哪儿去了！”熊熊怒火燃烧。
“二、二公子在后山的石牢那里。”吓了一跳。
石牢，竟然还有石牢，武侠小说里的石牢终于出现了，说什么我也要去开开眼界！
“石牢在哪儿，要往哪里走？”怒视，气势不能减。
“从从从从从花园的后门出去一直向前就是了。”哆哆嗦嗦的说完撒腿就跑了。
这都是什么孩子啊，这么胆小怎么出去打打杀杀？不过问出了石牢的位置还是很不错的。
馡然满意地拍拍手，迈开步子去石牢。
穿过花园，一条幽静的小路蜿蜒向前，两旁的灌木丛因为正值隆冬挂满了白雪，要是春暖花开的时候一定很美。搓搓手，虽然说现在也很美吧，但是这路一看就很远。
馡然走了半天，摸摸肚子，暗自把白慕之的罪行又上升了一等，存心耍老子。转了个弯，就看见了路的尽头。
石牢的门就在眼前，但是馡然也只能看着，因为……那石牢在断崖上啊魂淡，不会武功怎么上去，怎么上去！此时的馡然真的很想来句mmp什么的缓解下心情，但是他不能，于是一口恶气憋在心头，不吐不快不吐不快……
“白慕之你个魂淡给老子滚出来！”馡然叉着腰吼完之后，又用脚使劲踹旁边的松树，雪扑簌簌的往下掉。
所以说看似纯良的才不好惹，刚睡醒饿极了又历经艰辛才找到主人的那种，杀伤力更是十分之强。
白慕之在石牢里魔音灌耳，随后简直是飞了出来，看见馡然气红眼的样子脖子一缩，完了。
“馡儿睡醒了？”白慕之跳下断崖，顺便佯装镇定。
“老子早就醒了，而且为了找你只吃了两块绿豆糕转了大半个未旸宫！”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我也没想到我想来找你，这不是赶巧了嘛。
“跟你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很想去石牢看看。”馡然说什么也不会承认他没看见白慕之有点空虚。
“去那里做什么，都是石壁没什么好看的，别去了我陪你回去吃饭。”白慕之说罢揽着馡然就要回前院。
“要是我一定要去呢？”
“不行。”很坚定。
“让我去嘛，我真的好奇。”眼睛水汪汪，双手交握在胸前，就差扭动打滚了。
前世作为一个萌系小青年，馡然把卖萌功练了个十成十。
……
怎么能这么萌呢。
“好，带你去。”白慕之毫无疑问的败下阵来。
所以说管他什么绝世高手，什么传世神功，那都不需要，只要把卖萌练好了就能天下无敌啊。
白慕之抱着馡然飞身上崖，打开石门带他进去。
馡然边走边猥琐搓手，一般这种石牢里关着的都是名扬天下的武林高手，要么是做尽了坏事绝世大魔头，要么是走火入魔的武功狂人，怎么想都觉得很兴奋。
武林高手，大魔头，武功狂人……
……
……
馡然失望的捂脸。
石牢的确是有牢房，但是牢房里……
没有武林高手！没有大魔头！没有武功狂人！
仅有的人还是个熟面孔。
“馡然来了？”白敬之在牢房里抬头。
“……怎么会是你？”馡然无力的问。
“和慕之一起来拿东西的。”白敬之正背对着馡然，在一堆东西里寻找，活像拾荒的老大爷。
这种奇怪的脑洞让馡然惊出一身冷汗，深深地觉得对不起白敬之。
不过话说回来啊，这不是石牢吗，就没关押什么人也不会用来当仓库吧？
“爹当年建石牢，还请外公布下了困龙阵法，不管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困住，本来的用意是关押魔教长老和教主的，只不过后来魔教被灭，魔教高层都不见了踪影，似乎人间蒸发一样，剩下的教众也誓死不降，石牢自然空了下来。”白慕之看出馡然的疑惑：“因为很安全所以后来用来当做仓库了，放些爹的收藏。”
馡然点头。没有想到，魔教的人还很有血性嘛。
“那你们来拿什么？”
“爹说你身体不好，这些日子天太冷怕你受不了，叫我和哥哥来找暖玉给你。”白慕之让他坐下，更白敬之一起继续翻找。
“暖玉？”谁家石头是热的啊？这么玄幻的东西真的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