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恨完本[古耽]—— by:刀叨叨
刀叨叨  发于:2017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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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江城脸色沉重地在地上杀手的身上点了好几处穴道。“如果所有的袭击单纯只针对我们,那倒也罢,如今已经连累到无辜路人,我看我们接下来最好避开人群。”
闻言,白锦书低头又看了叶离恨一眼。地上的人异常沉默,也不表达意见。白锦书自是对今晚发生的事愧疚不已,也痛下决心不能再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不过另一方面,他不觉为接下来所剩的选项迟疑。原本叶离恨就让人觉得有些娇气,眼下又是伤上加伤,最好有较好的环境养伤。
似乎看出他的顾虑,江城又道,“我知道附近山脚有一处故友的旧居,如今已荒废,打扫一下应该还是可以住人。”原本他并不打算不请自入,只是,出于对叶离恨的歉意,难得破例而为。
对此,白锦书不再多有意见。为了掩藏行踪,原本的马车他们也选择了丢弃。叶离恨的伤不适合马背颠簸,江城主动建议由他抱着叶离恨施展轻功。碧落剑江城功力了得,抱着人施展起轻功来如履平地。等他们到达目的地,叶离恨已经安然睡着。
一路负责押解昏迷杀手的白锦书前来查看莫名不是滋味,原本他以为叶离恨只对自己亲近信任,没想到对方竟然毫无防备地在江城怀里睡着,等到了地方,才悠悠醒转。
江城领四人到来的这一宅邸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别院。依山傍水,环境清幽,虽然如今破败,但收拾几间住人的屋子后,也算是供他们休憩的好场所。
在那么一番折腾后,天色已大亮,尽管这个晚上没有休息好,大家却都再无睡意。正好手里有个俘虏,是放是留再说,当务之急自然是先好好盘问一番。
原本白锦书以为只是中普通迷药的杀手在被叶离恨亲手给了解药后才慢慢睁开眼睛。睁眼便见自己被四人围住,他神情也没什么变化,不待被问就强硬开口。
“我火莲教教徒向来没有贪生怕死之徒,要杀要剐,何须多言!”
在众人面前通常比较沉默的叶离恨出乎白锦书的意料,这个时候主动插嘴:“我们什么都还没问你便先说自己来头,你是唯恐我们以为你不是火莲教的人吗?”
他不紧不慢的提问让杀手猝不及防地愣了下,随即才硬声道:“我火莲教徒何需隐瞒自己身份。”
“若你真是火莲教徒,可知道火莲教左护法是谁?”
“我向左护法江湖人称袖底妖刀,威名远扬,只怕你们不敢会上一会。”
叶离恨忽然忽然冷笑一声:“你说你是火莲教徒,却不知道袖底妖刀已经被教主架空权力,这说谎也不事先做好功课?”
杀手微顿后猛地吃惊瞪大眼睛:“你是如何知道我火莲教的秘密教务!”
叶离恨轻描淡写:“我自然不知道,这只是胡说。想来如今火莲教正面临被围剿的危机,教主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折断自己的左右手?”
强做镇定的杀手终究一时词穷,望向叶离恨的眼睛里是无法完全隐藏的被戏弄的怒火。
如果说之前杀手做作的表演还让白锦书不能断定,眼下事实已经呼之欲出。
显然,江城想法相同,他慢慢走近杀手:“你究竟是什么人派来的?”
杀手冷脸回答:“我已经说过,反正也无意让你们相信。”
江城慢慢伸手,将手指按在杀手的曲池穴上。一直梗着脖子的杀手瞬间疼痛得缩成一团,他咬牙想要吞咽下痛呼,却还是不自觉□□出声。
“我并不想折磨于你,只要你愿意开口,我立即便解了你的穴道。”江城皱眉沉声说。
杀手兀自嘴硬:“我,我就是火莲教的,你让,让我还说,什么。”
“我这手法并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所以,即便让你疼上一天一夜也无大碍。只是,你能坚持一天一夜吗?”
“你,要杀便杀!我没什么,好说的!”如此嘴硬着的杀手终于还是惨叫出声,疼得径直在地上打滚。
林灵一旁目睹,于心不忍地求情:“师叔,也许他的确就是魔教的人,你先,不如先让他缓缓吧!”
江城终究也无法太过狠毒,见杀手已经疼得虚脱,上前伸手替他解了穴。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的杀手筋疲力尽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这个样子,自然也不可能继续审问,叶离恨一言不发地退出了房间。
白锦书原本想和师叔讨论一下接下去的打算,但见叶离恨离开的背影,唯一迟疑后,选择跟上前去。
两人穿过走廊,在一个凉亭驻足休息。不指望心情不悦的叶离恨主动开口,白锦书安抚道来:“我和你一样,也很想知道真相,但如果我们真的言行拷问,那和魔教妖孽又有什么区别?”
叶离恨低头没有做声。
“我明白你花了好一番心思,不惜以身犯险来得到这个活口,”白锦书原意是好言相哄,但说着说着,这段经过让原本强压的怒意又重新翻涌上来,“可你不觉得自己做得有多愚蠢吗!你知道有人要杀你,却一句都不肯说,你是不是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我知道错了。”面对白锦书的责难,叶离恨好声好气地回答。
这已经不是白锦书第一次见叶离恨认错。第一次因为怀疑林灵的事,叶离恨也轻而易举低头认错,当时白锦书以为,如此心高气傲的人除非是真心知道自己不对,不然绝对不会认错,但现在看来,叶离恨恐怕根本只是在敷衍。
“那你告诉你错在哪里?”此刻,白锦书咄咄逼人地追问。
叶离恨没有回答,他低头陷入沉默。
想起当时自己见到对方身上被长剑穿透,坐在地上的画面,白锦书便怒意难平:“所以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那是因为我没有错。”叶离恨忽然反击,他的声音清冷,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却让人清晰感受到触不可及的遥远感,“我只是因为你生气才道歉,但这不代表我做错了,同样,这也不代表我就不会生气。”语毕,叶离恨平静站起身,转身离开。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白锦书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叶离恨的身影。有一会儿他想过去找对方,但很快意识到一个真相。原来,尽管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主动逗叶离恨,或者主动示好搭话,但如果不是叶离恨为他打开了这扇门,他根本做不到这些。例如这一刻,他想要追上去和对方心平气和地讨论两人之间的矛盾,可他能清楚感受到,他没有这个机会。
第5章 第四章
由于叶离恨的新伤旧伤,舟车劳顿显然并不适合,而白锦书四人前来如今居住地的一路,两大高手能确定无人跟踪,加之这一回,他们也没有用招摇的马车,事后不易被人追查到线索,所以,基本能确保在此处会很安全。白锦书在和江城商量后一致决定,暂时就在这个地方修整,顺便专注于如何从被他们俘虏的神秘杀手那里得到关于此次针对白锦书刺杀行动的真相。
当然,白锦书关注的,除了他们扣押的杀手之外,还有叶离恨。
那天忽然对白锦书作色的叶离恨之后再见白锦书,俨然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对他态度如常,那种就叶离恨来说并不轻易给别人的亲近,看不到一丝还在不高兴的端倪。
一方面来说,白锦书很高兴叶离恨能不再生自己的气,但另一方面,叶离恨处理两人冲突的方式让也白锦书有一种没着没落的感觉。他想为自己的态度道歉,也想让对方意识到自己一意孤行,莽撞冒险的错误,但叶离恨的若无其事让这个话题怎么也没有办法再次被自然提及。因为,白锦书总是不忍心在叶离恨心情不错的时候提这话题引起对方不快。而最近,面对白锦书的时候,叶离恨通常颇为高兴,脸上随时挂着浅浅的笑意,从一开始就爱逗对方笑的人只能尽量守护这个笑容,不贸贸然说扫兴的事。
在叶离恨的问题上,白锦书裹足不前的同时,审问被俘杀手的工作也进展不佳。终究无法使出太多手段的江城、白锦书他们没有办法撬开杀手的嘴。整整两天的徒劳无功之后,大家只能暂时告一段落,再作他法。
变故发生在第三天的上午。
由于暂居这荒郊野外的四人中既有伤员,又有娇贵的女孩子,单靠打猎来自给自足显然不切实际。为了确保不暴露这个据点,四人中只由白锦书和江城轮流去镇上购买补给品。这天江城外出采办,留下白锦书三人。由于白锦书要替叶离恨换药,林灵回避在别的房间,只留下白锦书和叶离恨两人。
这几天白锦书替叶离恨换药已经相当轻车熟路,这时候一边缠绷带一边随口取笑:“你这身上的伤如果到时候消不掉疤痕,以后你的娘子该有多心疼。”
叶离恨略一思索后问:“你身上有伤疤吗?”
白锦书也没多想:“像我这样的江湖中人,自然满身都是可以用来当做炫耀资本的伤疤。”
“那你这辈子就别成家了,不然害你娘子没完没了心疼多不好。”
面对叶离恨总是精准迅速的还击,白锦书忍不住笑:“我这样的粗犷大男人有什么好让人心疼的,你看你这姑娘家都比不上的肌肤,留下疤那才叫可惜。”
叶离恨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然后忽然阻止白锦书替他包扎的动作。他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帮我把这个药涂了再包扎。”
“这是什么药?”白锦书好奇问。
“这是生肌去疤的药。”
“那你怎么不早用?”
“据说这个药又痒又疼的,我本来不想受这罪。”
白锦书听着这娇气的说辞,一边小心撒上药粉,一边笑道,“现在你不怕疼不怕痒了?”话未说完,他的脑海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是啊,为什么现在叶离恨忽然不怕疼不怕痒了?
手上包扎的动作有一刻停顿了下来,白锦书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却一时间想不明白。
就在这时,可疑的动静声从隔壁的房间传来。隔壁正是关押他们俘虏的地方,意识到有外人潜入的白锦书却没能第一时间前往查看,上一次纵火的事件让他生怕这回又是调虎离山的计谋,不敢轻易离开叶离恨的身边。
只踌躇了那么片刻,便听到隔壁房间两个人离去的声音,接着,林灵的声音传来——
“不许逃!”
听见林灵追出去的声音,白锦书只能赶紧跟上。他在又小心确认的确没有留在附近后追了出去。
应该说,白锦书已经尽量不耽搁,可一刹那的时间也已足够敌人逃出去很远。武功不行轻功却不错的林灵追上了对方,但她只顾着追人,身形破绽完全暴露在对方眼前,逃跑的两人无意多做停留,正头也不回向后挥剑,大概也根本没想得手,只是希望击退林灵,结果,林灵来不及收势,身体径直往对方的剑尖上冲去。
白锦书出来得急,加上为叶离恨换药的时候也不可能随身带剑,身上一时找不到武器,情急之下,随手掏出怀里叶离恨赠送的玉屏箫,注满内力当暗器扔出去荡开差点刺中林灵的剑。
大难不死的林灵惊出一身冷汗,一时不敢继续追上去,白锦书怕自己追得太远真中调虎离山之计,也便放过了来救俘虏的人和原本的俘虏。眼见两个敌人逃离,白锦书还来不及思索这个地方怎么会暴露,首先注意到的是,叶离恨送他的那支玉屏箫被反弹掉入了旁边的湖中。
虽说情况紧急,但好歹是叶离恨的赠礼,加之转头就发现叶离恨跟在身后目睹整个过程,不免有些心虚愧疚。“刚才太危险,我手上也没有其他东西能用,抱歉,你送我的箫掉湖里了。”
叶离恨神情自然,并不介意地摇了摇头:“如果是我也会那么做,自然是人命远比一管箫重要。”
看得出叶离恨的确没有责怪之意,白锦书放下心来。
这时,林灵从远处神情恍惚地走了回来。
“师哥,我刚才差点死了。”
从来没有遭遇过危险的人此刻脸色苍白,明显被吓坏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为此,白锦书踌躇了一下。叶离恨的伤还没能完成换药,可这会儿林灵明显更需要人安慰。正思索着怎么和叶离恨说,身后的伤患已经淡淡开口:“你去陪你师妹吧,我的伤并不急在一时半会儿。”
叶离恨通常没有那么通情达理,但他从来不会虚伪做作,既然那么说,自然那么认为。白锦书回首点头交代,“你等我。”说着,上前领失魂落魄的师妹往屋子里走。
看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师妹终究是从未真正与人对敌过,平日同师兄们对招,师兄们不明让着也不至于使些杀招。尽管就今天的情况来说,对方并无杀意,但林灵的确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平日小姑娘的好强在这时全部变成了害怕的委屈和依赖。两人走进房间,林灵一转身,直接将身体往白锦书怀里投去。
林灵还小的时候,白锦书和对方的确颇为亲密,只是,如今林灵已经出落成大姑娘,这番举动就显得过于亲昵了,白锦书一边安抚地轻拍对方后背,一边尽量不着痕迹地稍稍推开怀里的人。
然而,完全不知避讳的林灵也完全不知白锦书的用心,这时候一个劲黏上来。
“师哥,还好有你,还好你救了我。”她把脸埋在白锦书的肩上说道。
被缠得紧的人只能无奈地笑了笑:“都多大的人了,还像小时候那么喜欢撒娇,也不怕你师哥笑话你?”
林灵一个劲摇头:“我不怕师哥笑话我,只怕师哥不在我身边。”
“这话说的,你师哥总不能陪你一辈子吧。”
林灵顿了一下,随即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我就想师哥陪着我一辈子。”
林灵虽说得轻,白锦书却听得分明。行走江湖好几年,白锦书遇到过不少魅力不凡的江湖女子,其中不乏敢爱敢恨、热情主动的,白锦书自问并不风流,绝非来者不拒,但期间也有过几段露水情缘,算是欢迎女儿情长的故事。然而,眼下在察觉到林灵的情意后,他却是避之唯恐不及。
先不论林灵是否他的师妹,白锦书对林灵完全没有儿女之情,也不希望对方留存一丝终将成空的念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白锦书轻轻推开林灵。
“灵儿,你将来会成亲嫁人,师哥不可能陪你一辈子,你也不会需要师哥陪你一辈子。”
“我需要!”林灵急切强调,好不容易忍住哭的眼睛重新泛起泪光,“只要,”她红着脸说道,“只要,我嫁给师哥,师哥自然就能陪我一辈子。”
“灵儿,你有两个哥哥吧?”
“是啊?”林灵不解于白锦书飞来一笔的问题,她疑惑抬头望去。
白锦书继续问:“你会想要嫁给你的哥哥吗?”
“当然不会!”林灵反应过来白锦书在说什么,急急辩解道,“可你又不是我的哥哥!”
白锦书叹了口气:“可是,灵儿,我把你当作我的妹妹。”
“我也不是你的妹妹!”
对了对方好,白锦书狠下心冷淡道:“你不愿做我妹妹的心情我能理解,同样道理,你能理解我不愿做你夫婿的心情吗?”
林灵被问得怔住。
白锦书再次叹气:“灵儿,你只是从小在山上长大,和我亲近产生错觉,当你以后结交更多少年俊杰,你会知道两情相悦有多幸福。”
林灵又一副快要哭的模样,然而,白锦书只作不见,这时候心软只会更乱了对方心绪,他索性转身往门外走去。
“灵儿,你好好想想你师哥的话,你会想通的。”说着,他出门关上房门。
走出房间后,白锦书并没有离开。他悄声绕到走廊的转角密切关注房间里的情况。
就白锦书对小师妹的了解,这番拒绝之后,林灵自然不会若无其事留下,她一定会不告而别。白锦书对于这一发展的可能已经慎重思考过。不管幕后要杀死白锦书的敌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又有什么目的,林灵肯定不在他们的目标范围内,所以说,林灵此刻离开白锦书身边,对她只会更加安全。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免得敌人把林灵当成牵制他们的人质,白锦书至少要确保在林灵离开的时候没有人跟踪她。这个时候,他暗暗守在走廊,等着林灵现身。
不出白锦书所料,不多片刻,就见林灵带着自己行李走出房间。主要确保林灵不被跟踪的白锦书自己尾随得很远,在确认的确没人跟着林灵后,他迅速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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