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哥哥叫的我眼眶发热,我上前轻抚他的脊背,温言细语道:“嗯,还有我,南中将军被追封为护国大将军,也算伟绩一桩,节哀顺变。”
秦青忽然将脸埋在我的肩上,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我的肩膀已经湿了。
他呢喃细语,哥哥,哥哥。
我与秦青被军中称为左右副将,秦青一空下来就教我练武,我常向旁人请教武功,不论是比我低级的参将,还是比我高一级的将军,我都虚心求教。各处融合的武功没有怪异,反倒更上一层。
连秦青也说了一句,我适合做武人。
学剑时,秦青手把手的教我,靠得太近,他暖热的气息呼在我脸上,痒得不得了。我想抬手搓脸,一乱动,秦青便要打我。
那日练剑,秦青撇了一眼我的手腕,他好奇问道:“你手上缠绕的帕子,是谁的?”
我将袖子拉下去一点,腼腆道:“你猜。”
“懒得猜。”秦青不理我,自顾自的练剑,他突然抬剑与我比试,将我打的措手不及,我立马反应过来跟他比划,虽不及他,也受不了他欺负。
我的家书一封一封的寄回去,在书信中我写下做副将的喜讯,以及问候全家。沈道文给我的回信里,字里行间溢于言表,他写的夸赞话很简单,便是说我有出息了。
我看家书时,从来不在秦青面前看,免得他孤单难过,秦老夫人虽经常传信来,毕竟代替不了父亲。每每士兵们谈论有关家父的书信,秦青就羡慕的看着他们,自己则孤零零的站在一旁,不去凑热闹。
这时,我就会出现在他身边,与他谈笑风生,故作丑相,逗逗他开心。
而我一到夜晚,就会摩挲那张木槿帕子,方能安心入眠,这是一块慰藉心灵的物件。有时我会想,那人的皇后或许生下了皇子,他在宫中或许勤政操劳,他或许也很挂念我。
国大将军善于守,却不善于攻,反而是我和秦青冲在前锋,连夺回了四座城池,再往后,一鼓作气夺回剩余四座,还侵占了姜竺国的三座城,逼得梁王退后蛮夷之国。
捷报频频传回京中,温行知大悦,他派人快马加鞭传旨,任命我和秦青冲前锋,一个为车骑将军,一个为骁骑将军。援兵相继而来,我与秦青分别各率领八千骑兵,直攻姜竺国。
姜竺国君主让使者送来停战诏书,国大将军又派骑兵回去通传诏书,叫温行知拿决定,毕竟两国开战三年之久,皆元气大伤,目前汉军虽勇猛,却有些回光返照之感,继续下去恐怕不妙,所以骑兵带诏书回朝时,还带了一份几位将军的谏言信。
温行知准奏后,我等在边疆加强了兵力,提携了几位副将镇守,然后领兵班师回朝。
第39章 醉
班师回朝的那一日,整个军队浩浩荡荡,我生平第一次受百姓爱戴,京中敲锣打鼓,欢庆祝贺几位将军归来。
面对这般场面,秦青的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他的神色十分高亢,这场面是他梦寐以求的。
我在人群中看见了两鬓微白的沈道文,他牵着明书和明山,明书的身段高了几尺,明山走路稳稳当当,周围喧嚣嘈杂,我虽听不见明书和明山的声音,却看见他们的嘴型在喊:将军哥哥,将军兄长。
沈道文目光如炬,他就这么安静的看着我,胡子嘴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这是我年少时不敢奢望的慈祥模样。
我的眼梢泛起红润,我扬头冲他微笑,我说,阿父,我回来了。
阿父也只是幼年时叫的,年少时又觉得腻人,便像布衣百姓一般,单叫他一个爹字。
可现在,我叫他多少声阿父都不觉腻了。
三位将军一起进宫面圣,我等归来,温行知又一一进行了加封奖赏,国大将军守城有功,加封为抚军大将。
秦青夺城有功,加封车骑将军。
沈从夺城有功,加封骠骑将军。
其余的珠宝赏赐,数我的最多。
我怎的觉得温行知偏心了我一丢丢,既然战事喜胜,我便坦然接受了加封和赏赐。温行知还赐了我一座地段僻静的将军府。
等退朝后,我马不停蹄的去找沈道文,出了宫门便看见他牵着两个弟弟似乎在等我,我上前就跪了一拜,仰起大饼脸,眼泪婆娑的喊了声阿父。
沈道文将我扶起来,佯装生气道:“你真是越长越回头去了!当初温...皇上诈死,你将你爹骗得好苦!”
我咋舌结巴道:“爹...你...你怎么知道了。”
沈道文得意一甩袖子,他摸着嘴边的一点胡子道:“沈府已经迁到京城来了,我如今是光禄大夫。”
这当是温行知的手笔了,来不及出神,忽觉腿上有异样,原来是明山抱着我的腿,他仰着虎虎的脑袋,用崇拜的语气唤我将军大哥。
明书已经有十岁余,则是用儒慕的眼神望着我,他一向中规中矩,所以拱手作揖道:“兄长,我今日特意在太学告假,来迎接你回朝,孟祭酒听闻我的兄长是车骑大将军沈从,当即就准了,祭酒还说当年你是他最看好的门生。”
我吃惊问道:“你...你入太学了?!我的乖乖,你早就超越我了!实乃文曲星下凡啊,不过孟祭酒记得我,倒让我意外。”
孟祭酒看好我,我没发觉,发觉的是,是人是鬼只要站到高处,都有人夸。
明书有一些害羞,他微微垂头,语气谦虚道:“不,在明书眼中,明书永远都无法超过兄长。”
我们在宫门外叙旧一阵,匆匆回家相聚,离宫门越来越远时,我不知怎的,回了一下头,便看见一抹黑中带红的影子立在深暗的城门里,醒目又模糊。
我压抑住思念,硬生生转回头,跟着沈道文回家去。
走在路上,我偏自作自受的问道:“阿父,皇上如今享福了,不知后宫佳丽有几人呢?”
沈道文一顿,他偏头睨了我一眼,好笑道:“我又不是史官,哪知有几人?少说也有十几位罢,怎么,你想娶妻了?我早就帮你物色好了,你如今的身份诸多文官巴结,同僚都一一与我来说媒,为父前两月已经和大司农家的谈论好了,你要娶的是大司农的长女,趁这次回来赶紧成亲,未免娶媳妇又迟上几年。”
我耳边回荡的都是那句“少说也有十几位”,便敷衍的点头道:“嗯,好。”
晚间沈府用膳,这一回不管是王氏还是香馨姨娘,都上了桌给我接风洗尘,何氏还是老样子一口一个自称母亲,我在饭桌上与她打太极,也不忘询问明山和明纱有没有人待他们不好,我意有所指的说:若有,本将军定不放过。
沈道文剜了我一眼,督促我快些食饭。
明纱年纪大了,宅子里的事她应该明白,就唯唯诺诺的说没有。明山年纪小,他偷偷瞄了何氏一眼,何氏温柔一笑,明山缩了缩脖子,也说没有。
看明山的反应,我自然不会以为真的没有,于是疾言厉色说了一番狠话,来提醒何氏,何氏磨牙含笑的应承,沈道文小骂了我几句,叫我别多心。
何氏生了一个女儿,肚子就没了动静,我如今成了大将军,她想必很着急,我看着她那憋屈的样子,我就欢喜。
何氏到底贤不贤惠我看得出来,她长得就一副刻薄相,私底下对明纱几个想必不会太好。
三年打仗下来,身体疲劳也强健了许多,晚上干干净净的沐浴更衣,睡到舒服的榻上,我反而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温行知有十几位妃子的事。
午夜才睡了过去,第二日黎明天不怎么亮我就醒了,这是在军营里养成的习惯,所以醒的早,我洗漱用膳后,在院子里习武打拳。
上午,一身粉嫩霓裳的明纱,牵着虎头虎脑的明山来我院里玩乐,明纱亭亭玉立,如今宛若出水芙蓉,她的性情很温顺,会怯怯的叫我大哥,她看向我的目光带有儒慕之情,应该不是王夫人撺掇她来亲近我,而是她自己来的。
明山喜欢爬到我身上来瞎闹,初生牛犊,一点不怕我。
我坐在石墩子上,将明山抱到腿上逗弄,我随意问明纱道:“何母亲待你们好吗?”
明纱的嘴唇嗫嚅着,最后点了点头,轻轻说好。明山扁着嘴,委屈道:“母亲不好。”
我问明山哪里不好,他摸着头,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说不好。
晌午时,我去了何氏屋里请安,夹枪带棒说了她一顿,她强撑着笑,没敢得罪我。回头,我就向沈道文提出把明纱的名字记在李氏名下,明纱如今唯唯诺诺的样子,半点不像小时候,我给她提了身份,算是撑撑腰,想她能好过些。
将来她嫁人,我再求温行知赐个婚,让她后半生有所好处依,毕竟明纱是李氏养过的孩子,她幼年那会子爱亲昵我,软软嬬嬬的可爱之极,我早就将她当做一母同胞的妹妹了。
晌午太阳慵懒,有些犯困,我刚躺下没睡多久,便被秦青拽去了窑子里喝花酒,他做东,我才勉为其难的去了。
清官娘子咿咿呀呀唱了有一刻钟,秦青又闲吵闹,便将其屏退。我狼吞虎咽吃着满桌的大鱼大肉,好不痛快!在南边沙场几年,真没吃饱过,粮饷从来都是省着食用的。
此刻,秦青不断的给我斟酒,他嘴角微翘,上前揪住我的耳朵,咬字道:“不醉不归。”
我嘶一口气,拍掉了他的手,我饮尽了酒,豪爽道:“不醉不归就不醉不归。”
等到秦青微醉时,我怕他使醉拳,就不许他再喝了,我们勾肩搭背的走出青楼,在街上摇摇晃晃的走着,他笑得粲然无比,说明天后头还请我喝花酒。
我切一声,对他不满道,姑娘都被赶跑了,算劳什子花酒。
秦青笑嘻嘻的说明日给我选个美娇娘。
我们摇晃在大街上时,有许多百姓将我们认了出来,他们一路追在身边,兴奋的喊着大将军威武等话。
等走到僻静的地方,酒的后劲慢慢来了,秦青醉的东倒西歪,我勉强站住了脚,将他扶好。
走着走着,我的视线也模糊了起来,嘴巴上忽而有软软热热之感,我费力睁眼也看不清那人,影子重重叠叠,花的不得了。
嘴巴被咬了一下,我发起狠来,将那人压下去报复他,我也使劲咬了他两口,他又将我压回去,反过来咬我,唇部真是火辣辣的疼,嘴中蔓延出淡淡的血腥味儿。
辗转,我脑子里都是温行知,便抱着那人温柔的吻起来,唇齿相碰的声音略大时,我呢喃细语道:行知,行知。
那人僵了片刻,狂热的深吻我,我逐渐吻向他的脖子,后来昏昏沉沉的磕在他肩膀上。
我搓着眼醒来时,发觉周围是陌生的环境,慢慢又觉眼熟,不禁懵然,怎么跑到未央宫来了!?我再定神一看,一袭冕服的清冷身影立在窗前,他负手而立,宫内气氛低沉,他缓缓转身,那双细细长长的眸子,宛若一口枯井,深不见底。
我下榻恭敬行礼道:“见过陛下。”
温行知慢步走近,他伸出一根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然后轻抚我的嘴唇,齿冷笑道:“乱欲贱草伤泪眼。”
我摸着脖子,回想起隐约的片段,顿时睁了睁眼睛,然后,我回敬道:“彼此,彼此。”
温行知转身背对我,他的肩膀微微抖动着,温行知语气低沉道:“我从未宠幸过谁,你呢?你方才跟秦将军亲的很是热闹呢。”
我忙握住他的肩膀,隐隐欢喜道:“真的?你...真没宠幸过嫔妃?”
温行知微微颔首,他一把推开了我,背着我,往前走了几步,他态度清冷道:“关你何事?”
头脑有些浑浊,醉酒劲儿似乎没缓过来,我一把抱住了他,无赖道:“就关我的事,秦青和我...是因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温行知想说话,我强硬堵住了他的嘴,他卯足了劲抵抗我,他倔强的眼神,柔柔生气的模样,让我胯.下一瞬有了反应。
不知是因酒劲儿的原因,还是做将军后有了血性和冲劲,我霸道的将温行知按在榻上,吻的他说不出话来,他单薄的身子与我如今比起来,瘦弱太多了。
我压住他的四肢,空出一只手解了他的锦带,我慢慢退尽其冕服,指腹.四处.摩挲。
少年时,我又怂又孬,弱冠后,我干了不少大事,第一件弃文从武,上阵杀敌。第二件被封为车骑将军,第三件是加封为骠骑大将军。
但最为惊天动地的便是把皇帝压倒在身下快活一场,不管他姓刘还是姓温,在我眼里,他永远是清贵如仙的温行知。
十年磨.胯.下剑,今日派上用场。
我左耳边有呼吸喘喘,他右耳边则气息浓重。秀鼻点面,薄脸贴唇,两双赤足勾魂过。亵衣散乱地,帷帐榻摇摆。
夜色撩人,旖旎风光近在咫尺。亲身体会,迷离春日,龙肚上死,做鬼也独情。
利剑入深鞘,不闻雷声只见下雨。
我翻身平躺在龙榻上歇息,温行知气息呼呼,他脸庞的通红滚烫,眼神有些沉醉,红唇如血滴一般。
我半跪在榻上,轻咳一声道:“臣忤逆犯上,要杀要剐,听从皇上发落。”
温行知侧着身子,他冷冷清清道:“得了便宜卖苦?爱卿把寡人...弄疼,该怎么算。”
我展颜一笑,从背后拥住他,将手滑到他的臀部轻揉,“我给你揉揉,下次我轻些,初次做男人,不知轻重,陛下莫怪。”
他的眼角微微弯曲,哼声道:“以后,寡人不想再看见,你和秦青勾肩搭背。”
我连忙保证道:“不了,绝对不了,你别多想,秦青本就是个鄙夷断袖的人,他不过是喝醉了,才.....等他醒酒了,见到我定要追着打。”
温行知转过来搂紧我,他削瘦的脸庞在我胸膛上蹭着,语气微冷道:“最好如此。”
我躺在龙榻上拥着当今皇帝,脑中思绪千回百转,我当初去做武将替温行知守护江山,本想疏远他,今个儿酒劲当头,反将他给睡了。
我可不是那种拎起裤子不认账的人,看来今后,还是得不清不楚了。我嘟嘴在他光滑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叹气道:“行知,我阿父又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是大司农家的长女。”
他冷哼道:“便是大司农的女儿嫁了你,我一道圣旨也能将你们分开。”
不出几日,温行知就将大司农的女儿许配给了正奉大夫的幺子。沈道文说我有大富大贵的命,却没有享受娘子的福,他再次帮我说了一门亲事,这次还是被温行知搅黄了。
沈道文逐渐察觉了什么,他找我谈话道:“难不成皇上的意思是.....等你平定了南越之乱,才准娶妻?”
我厚颜无耻道:“正是,圣上怕是担心我娶妻后,不专心打仗,所以要破坏。”
沈道文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又忧心道:“你都二十一了,别家的男儿,娃娃都有了好几个,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去看看春芙,”顿了顿,他叹气道:“算了,春芙就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你回将军府重新择几个丫鬟,先把血脉留下,免得你上沙场出了什么事,断子绝孙。”
我掏了掏耳朵,又听了沈道文唠叨半个时辰,才溜出了沈府,然后回将军府等温行知来宠幸我。
我哼着小曲练武,秦青杀到了我府上来,让我意外的是,他没揍我,似乎不记得醉酒乱吻一事。他勾住我的脖子,将我拽出去喝花酒,我拉开了距离,不好意思道:“今日府上有客要迎,你喊千骑长去也是可以的,千骑长好酒好美人,喊他准没错,我一个断袖就不去逛窑子凑热闹了。”
秦青一理衣摆坐到椅子上,他翘起二郎腿,撑着头,“千骑长年纪大,玩不到一块去,你家客人是哪位?我帮你一起迎客。”
我四处看了看,凑到他耳边掩嘴道:?5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盎噬弦⒎鲅玻憔捅鹑盼颐橇恕!?br /> 秦青身子一顿,他倏然转头凝视我,嘴角勾了勾,然后麻利的起身往外走,他的声音很轻,“癞蛤.蟆改不了吃天鹅肉。”
“当初云烟是庶民的时候,我就不是天鹅了?”
他回眸,“你的样子就像个蛤.蟆。”
“.........。”
第40章 追
温行知虽日日潜进将军府来,我们共赴巫山的次数并不多,旖旎时,他常露出痛苦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似乎又很快活,房事多了,总归对他的密处不好,因此我没要的太频繁,反而是温行知认为我得了身子,没了欲.望,于是常常来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