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君也完本[古耽]—— by:礼从容
礼从容  发于:2017年09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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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在鸾凤颠倒后,仔细的帮他上药。
秦青自那天后,没再来找我喝花酒,瞅瞅,又开始讨厌断袖了,不来也好,免得打扰我和温行知独处。
潇洒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南方骑兵来报,梁王再次挑衅边疆国土。后汉立即出兵,几位将军一起领兵出征。
临行前,温行知光明正大的来送行,从前我是无名小卒,他不宜来,如今我是骠骑将军,他可以亲口对我说临别之话。
沈道文如今在京中为官,亦能跟来送别,他老气横秋的叫我保重,说了些和和气气的话,就退到温行知身后去了。
温行知眼神柔和的注视我离去,策马时,我总会借机回头望一望,温行知站立于风中,浅色的披风随风而摆,他耳边的一缕墨发吹得飘飘然,孤寂清浅的身影矜贵华美,身姿如竹如玉,那抹气态不凡却瘦弱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至那抹玄色的点消失殆尽,我才扭过了头。
抚军将军夸我不舍父亲,我薄脸一红,有些惭愧。倒是秦青的目光鄙夷极了,他没有言语,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不屑。
温行知赐给了我一只汗血宝马,我给它取的名字是蜗牛,因此秦青憋着笑问道:“你的马叫蜗牛?怎么不叫野猪?”
我横了他一眼,抚着那毛发极好的宝马,解释道:“马儿取名为蜗牛,这样马就能跑的很快了,就像布衣人家养不活孩子,故取贱名一个道理,取贱名养得活,取蜗牛跑得快。”
“.........。”
这一次上沙场,梁王有些狗急跳墙,他打得过于凶猛,完全是不怕死人多的打法,彼此的阵法皆被冲散,汉军和叛军混在一起厮杀,损失各外惨重。
梁王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抚军将军既善于守,那么他在后方是重点保护之人,一旦抚军将军出事,没人指挥阵法,全盘皆崩。他的将军品级虽没有我高,却是指挥的主帅,乃阵法中枢要密之处。
抚军将军熟读兵法,善于用阵法,他坐镇调令,对整个布局有重要的作用,若我和秦青光光当骑兵将军突击,也是无用。
若让我去指挥调令,我怕是担不起全局。
最近几战三突三胜,梁王躲进了姜竺国,不好再深入,于是汉军驻扎城外对峙着。
梁王勾结姜竺国,想必许了什么诺言,例如战成之后,分国土领地给姜竺国,若梁王真赢了,恐怕会成为刀下亡魂,其后姜竺国入主汉朝,汉朝算是完了。但梁王的境地来说,唯有借姜竺国的兵力才能抵抗汉军,他这次冒的险极大。
夜晚士兵轮番巡逻,我已精疲力竭,躺在营长内就开始浅浅入睡,没睡到多久,被异动惊醒,我瞬间坐起来攻向那抹黑影,他出声道:“是我。”
我一瞬又软趴趴的躺回榻上,“半夜三更,你要吓死人呢?!”
秦青轻盈一跃,躺到了我身边来,他只穿了白色亵衣,胸襟处□□了一片白皙,肌肤细腻紧实,秦青妩媚的撑起身子,他歪着头,启口道:“明渊,你让我尝试尝试...什么是断袖,可以吗?”
“你病了?”我抬手在他额头上摸温。
他轻轻拍掉我的手,然后压在我的胸膛上趴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朝我脸上呼了一口暧昧的热气,“我想做断袖了,想做一直以来让我厌恶的断袖。”
我瞠目结舌,结巴道:“你...你要做断袖,找别人做去,老子有云烟了,你不是不知道!”
我推了秦青一把,他任性的压到我身上来,不知怎么压的,我动弹不得。
他阴柔美丽的面相在夜色里格外魅人,那张菲薄的唇又吐了一口热气,直呼在我的嘴上,酥.痒不已。
他缓缓低头吻了吻我的鼻尖,接着下移,缱绻的吻着我的上唇,他的声音魅惑而又断断续续道:“可是...只有你不叫我恶心。”
他湿.润的舌尖伸入我嘴中,我近乎懵然的看着他,他与我碰过嘴后,逐渐把炽热的吻往下游移,秦青使劲解数的勾引我,他呼吸浓重道:“上面下面,我都可以,依你。”
“你,下面。”
秦青翻身下去趴着,他迅速脱了亵裤,我趁此机会用手砍向他的脖子,将他砍晕后,我抚着胸脯道:“你化作妖精的模样,真吓人。”
秦青一定中邪了,我这么告诉自己。
我掀开挡帳,不紧不慢的去了别的营帐挤挤睡觉,再一次睡在臭烘烘的大众营帐里,我惊魂未定的心才安定了下来。左边的胖子脚臭,右边的瘦子狐臭,其余的汉子有汗臭,睡熟后,梦见我在粪坑里越陷越深。
那晚后,秦青恢复如常,仿佛那个夜晚是我眼花,或是我做了个奇梦。
晚间在篝火边烤火时,秦青坐到了我身边来,我下意识的要闪人,他潋滟的脸庞有些落寞,“躲什么?以后上阵,你也要躲吗?”
我的屁股便继续挨回地上坐着,秦青拿起一根细细的木棍在地上胡乱的划,他的下巴磕在膝盖上,乌黑的发丝垂下,遮掩了侧脸,他的声音慵懒而又孤独:“你照顾云烟的时候,很像二哥在照顾阿青,你都很久没有唤我阿青了,我想听。”
我干巴巴道,阿青。
秦青将木棍丢进闪闪跳动的火焰中,他孩子气道:“我还想听。”
我无奈继续叫了几声阿青,他却说我叫阿青时空洞无情,变了味。
我从来不知,在秦青身边能这样坐如针扎,我情愿他像从前一样揍我,或是用鄙夷不屑的目光看我,他如今的变化让我膈应。
篝火烤火后,我与秦青渐行渐远,但是作战时,一如既往地的有默契,从来不必多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那时已经攻破了姜竺国,我和抚军将军给士兵们下令不许伤害百姓,蛮夷之国民风淳朴,百姓见汉军没有乱杀人,原先收拾包袱要逃跑的,没再继续逃,只有少部分逃了。
百姓在底层求生,其实换哪个君主当家于他们来说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过得富足,能安乐,便足矣。
梁王不知和姜竺国国主逃去了何方,我和秦青乘胜追击,抚军将军守在攻下的城池中坐镇。
沿着地上的痕迹追踪,已经进入山脉,一条路走到一半,有个分叉路口,两条路上都有被马车碾压过的痕迹,绿色的青草皆被踩的萎缩。
我和秦青面面相觑,指着相反的道口,不约而同道:“你走这边,我走这边。”
于是,分别领兵进入小路,我前面有一支队伍探路,是怕遭到埋伏,一路小心翼翼的前行,没有遇到异样,只是地上的轱辘痕迹越来越深,前方泥土湿润泥泞,两条弯弯曲曲的痕迹因此明显,地上有交错顺行的脚印,还有深深浅浅的马蹄子印。
我便越发确定姜竺国国主或者梁王在这条路上,如若不然他们两个分头而行。
我让前方的队伍加快速度搜寻,越到里处,山林越茂盛,里面的瘴气白雾蔼蔼,有些看不清路,每个士兵绷紧了神情环视四周,走了又有一刻钟,四面八方突然射来密密麻麻的羽箭。
马儿受惊险些将我摔下去,幸好我死死勒住了绳子,马肚中箭,我连忙下马,它痛苦嘶鸣顺势倒下,看着蜗牛气息奄奄的样子,我顾不得难过,立即命令拿盾的士兵围在一起,迅速往后撤退。
我作为主将被密不透风的围在中间,士兵们都懂得一个道理,兵可死,将不能死,将军一旦死亡,剩下的士兵会变成无头苍蝇,只能被绞杀。
此时撤退已经来不及了,梁王狰狞的站在后面大笑,他下令绞杀我们,我想往左右的林间逃离,却发现已经布满了军队,叛军在林间全部举着羽箭。
此时我才知,他们守株待兔的埋伏在末处,来了一招瓮中捉鳖。
往后一看,唯有后方还有出路,他们应当是没有兵力再包围最后面,梁王让人在两侧的林间堵路,想必后方的路已是一条死路。
现在唯有将计就计的逃命,一干人等听从我发令,急若流星的朝后方退步,越往后走,地势越高,我逐渐明白怕是被逼上山崖了。
再逃了一段路,已经彻底无路可走,往后一看,峭壁下是万丈深渊,白雾茫茫见不到底,几颗灰白的碎石滚下去,听不见半点回音。
我转头,满目充血的死盯着梁王,他长得人模人样,却满脸的扭曲,这些日子以来,他大败,被人追得像苟延残喘的落魄狗。此刻,刘昌像疯子一样捧腹大笑,他眉宇狰狞,口气疯魔道:“哈哈哈,常胜的骠骑大将军沈从,今日要在断崖山被孤绞杀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篡改圣旨,让假刘倾冒名顶替,刘旻将大汉交给奸佞,他老眼昏花死的好!尔等就该五马分尸!等你死了,我便将你的人头送去给假刘倾看看!”
如今他算是能出口恶气了,可我偏不如他的意。我毫不畏惧,直勾勾的迎上他癫狂的目光,荡气回肠道:“是吗?!梁王刘昌离经叛道,犯上作乱,恐怕先帝在位时,你便有造反之心!悄悄在封地囤积兵力多年,如今恰逢皇上登基,你不过是靠污蔑皇上是假的借口,打着正义的旗帜,行着罪大恶极的事!”
刘昌阴毒的眸子在我身上刮来扫去,他打了个手势,阴测测一笑,抑扬顿挫的下令道:“绞杀逆贼沈从!取其项上人头!赏!”
我镇定自若的退后一步,嘴角勾起一抹无懈可击的笑,方中气十足的喊道:“为了大汉颜面,为了后汉皇上,本将军宁愿自尽,不死贼子之手,剩余士兵若想跳崖的便跳,若想拉上垫背的便杀!!”
言罢,我张开双臂往后一仰,身体瞬间失重,脸庞将将擦过一支利箭,割破了左脸,温热的血液不断从脸上涌出,我只觉得浑身发冷,四肢也有些颤抖。
上方有跳崖的士兵,有大喊杀死刘昌的士兵,也有自刎的士兵。
我看着越来越远的峭壁悬崖,白雾缭绕迷眼,我平静又苦涩道:“温行知,我不能再替你守护江山了,但大抵我守护了一半,剩下一半,你要再辛苦一点。”
笑了笑,我说出了生平唯一肉麻的话,“你可知道,你的名字是我心口唯一的烙印。”
曾经有很多个瞬间我想用一辈子去追随那人,但我做不到了。
身体急速下坠,耳旁风声呼啸,宛若尖锐鹤鸣,冷风将我浑身冻得透彻冰凉,手心里的冷汗直冒,越来越快的下坠感令我感到一丝惶恐,终于,“噗通!”我被重重砸入了深渊里,无边无际的黑暗朝我涌来,将我生生吞噬。
第41章 世外桃源
头晕目眩的苏醒时,浑身冰冷刺骨,酸痛无力,我搓了搓眼睛,周围的影子重叠不清,缓了许久,才渐渐看清这里是一个木房,屋内很俭朴,除了桌椅,光秃秃的一片,连蜡烛都没有。
我躺的是稻草铺垫的陋榻,往旁边一看,有个七尺男子昏迷不醒,他唇色苍白,呼吸微弱,长得有点粗糙。
我敛眸细看,发觉他身上穿的衣裳是汉军绒服,顿时松了一口气。平常军中汉兵无数,记不得人也正常,此人想必是坠崖者之一,有气节坠崖,品性定然忠心耿耿。
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软软的站起来,扶着木墙,一步一步倚靠着墙壁走到门口,费力打开门后,刺眼的光芒顿时摄入眼中,我不由的抬手遮眼,眯了半晌眼睛,才适应外面的强光。
外面山清水秀,树林茂盛隐秘,山势巍峨耸立,往上望,看不到尽头,四面环山险峻陡峭,氤氲雾气缭绕弥漫,这地方适合隐居。
我慢慢走下木梯,因双腿发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我顺势坐下来蓄着力气。嘴中渴极了,我咽咽口水润嗓子,喉咙发干发痛。
我安静的坐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到右边传来清脆如珠的声音,头上裹着花布的小女子亢奋大喊道:“阿麼!阿爹!他们醒啦!你们快来看!”
我一怔,那女子穿着素色布衣,像是男子的衣裳布料制成,她手腕上除了一个银镯,浑身上下再没有半点装饰,看着倒是干干净净的,她长得不说国色天香,也算小家碧玉。
不多时,隔壁的木房子里走出了一位慈祥的老妪,其后跟了一个呆呆傻傻的壮实男子。
他们三人渐渐走近,我站起来深深作揖道:“多谢恩人救我等一命,救命之恩堪比再世父母,等我回乡了,定来回报。”
“阿花,去端杯水来给这小子喝,”老阿麼吩咐后,阿花乖巧点了点头,转身跑向了木屋里。
老阿麼露出缺失的门牙,和气哧哧笑,“不要回报,我家世代住在世外桃源,不想别人来打扰,你们走了,别让旁人知晓这里的进口,就算最好的报答,”她干枯苍老的手往峭壁上一指,“这些年天上掉下来的人,没少被大傻救,昨天一下子掉了好多人下来,可吓坏大傻了,他划着船,救也救不及。”
我的目光肃然起敬,我向老阿麼身旁的大傻个作揖道:“多谢相救。”
大傻笑嘻嘻的扶我起来,他擦了擦口水,嘿嘿道:“不谢不谢,天上掉了神仙儿下来,阿麼说要救。”
我笑道:“我们不是神仙儿。”
大傻执意说是,我就不再争辩了,阿花双手端着竹筒来,她小心的将竹筒递给我,“不知你怎么称呼。”
我接过竹筒,大口喝尽,才回答:“叫我阿从便是了。”
阿花露出干净的笑容,喊了我一声阿从,我哎一声算是回应。
老阿麼年迈,体力不支,便被大傻搀扶回屋了。阿花和我坐在木梯子上谈话,原来昨日阿花和大傻在十里外的水潭里划船捕鱼,天上便掉了好几个人下来,我和屋里还在昏迷的那位运气好,离得木筏近,所以阿花和大傻先将我们拉上来了。
他们再去救其余人时,木筏本就划的不快,其余人沉的越来越深,大傻就算下水救人,个个也都死透了。等他们清理水潭,将尸首全部拖上来,发现大部分的人早就中箭身亡或是脖子流血,在摔下来前已经死了。
大傻这几日都在挖坑埋人,其余几户零星的人家相继帮忙。峡谷里的人户彼此分隔甚远,走好几里才能见到草房子或木房子。
这一处的出路早在遇天灾的时候被堵死了,后来他们凿了一处隐秘崎岖的山洞,一般人是找不到出口的,为了峡谷着想,他们每次送人出去时,都要用布捂住人的眼睛。
我看了看大傻住的房子,随意问道:“你娘呢,怎么不见人影?”
阿花神色黯然,抱着膝盖,语气低落道:“生我的时候,死了。”
我不小心问到她的伤心事,略觉歉意,便宽慰了她一阵,为了让恩人高兴些,我还给阿花讲了故事听,她听得全神贯注,到天色晚了,她还拗着我讲。
次日,我去给牺牲的将士们上香祭拜,屋里的汉兵没醒,我安之若素的修养身体,阿花每日都要来听我说故事,大傻也不例外,到后来其余人户的孩子,都围到我身边守着听。
一日半夜,汉兵终是醒了,他刚醒时和我当时一样迷茫,我便把咱们获救的过程讲了一遍,他才恍然大悟,庆幸自己命大。
说了半天我还不知他叫什么名字,便问道:“你叫甚?”
汉兵苍白无力的笑道:“胡二。”
我憋着笑,问道:“你怎么不叫二胡?”
胡二顿了顿,摸摸头道:“我爹喜欢拉二胡,他恰好姓胡,就给取了个单字二。”
我没再打趣他,让他快些休息,我则是去厨房帮他弄水弄吃食,我照顾胡二时,他受宠若惊,连忙端了碗自己吃粥。
胡二的身体还要修养几日,这几日我教了村里的孩子识字,他们都用稚嫩的声音唤我先生,小孩子爱亲近我,连村里最鬼马的野小子,也来听我讲故事和授课,我一时很受欢迎。
胡二身体恢复后,我们准备离去,孩子们纷纷挽留我,我婉转推拒,并且告诉他们,我的亲人不知我的死活,会担心。
他们便作罢了,阿花和大傻很舍不得我,他们说,我是他们救过最有趣的一个人。
离去时,我和胡二的眼睛上都蒙了一块黑布,大傻和阿花引路将我们送了出去,进入山洞十分阴冷,走的路很长,等到不冷时,我就知已经出了山洞。
但他们又送了很长一段路,才将我们眼睛上的黑布解下,阿花给我们指路,说东边可以进城,我和胡二郑重的向他们作揖道别,然后朝向东边走。
走前我们早就换了一身粗布衣裳,各自乔装打扮过了,头上戴了斗笠,嘴上粘了一圈用狗毛染黑制成的胡须,又用草木灰将露出来的皮肤抹的黝黑,此刻我和胡二已改头换面,成了土丑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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