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修罗道完本[古耽]—— by:緋村天水
緋村天水  发于:2017年08月31日

关灯
护眼

“来人——护驾!快护驾!”
“皇太子谋反逼宫!禁军何在?!”
“骁骑营……骁骑营呢?!快挡住御林军!”
殿内守夜的宦官慌忙高喊,此时白灵飞已然杀至寝殿,九玄横眉冷指,对众人寒声吆喝:
“我数三声,全部出去,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皇太子和锋狼少将的身上,都浑发着凛冽不可逼视的杀气,像在冰川雪水沉浸过提上来,又像是在地狱烈火淬炼过才出鞘。如此状若天神的两个人,已然足以指点江山、睥睨世间,有谁能不为之震慑?
“你们不是要找禁军、找骁骑营麽?”皇太子两指往剑身一扫,将上面积得厚重的血抹在手上,然後对身後的白灵飞望了一眼。
少将往侧退了几步,将寝殿敞开的大门让了出来。
“都去吧。”皇太子用眼神示意,语气平淡得似在闲话家常,“最好在这道门合上之前出去,不然你们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传闻中狠辣决绝的皇太子,竟然在这等时候给了他们一条生路。众人深知今晚之後,皇宫恐怕就会换了主宰,顿即作飞鸟兽散,争先恐後的奔逃出殿。
终於,殿内只有这对景氏父子、以及默默守住大门的白灵飞。
皇太子拾步上前,用剑气断开了龙床的纱帐——
一点寒光从帐内直袭而来,抵在皇太子的心脏要害,然而就在同一时间,绝情剑也赫然架了在帝君的脖子上。
两把锋刃,都是带着浓烈杀意的,坚定而没有半分抖颤。
“景言。”
帝君安然盘坐在龙床上,手里以剑抵住皇太子,久违的唤了自己儿子的名字。
“朕一直相信,你是和朕一模一样的亲骨肉……”帝君低笑:“就连当年朕怎麽坐上这个皇位,你今天也是照做无误。”
直到这一刻,他全然没在意过皇城里、以至整个江南的纷乱,是由何人一手造成!
长年的权力之争,就像走上一条不见彼端的钢线,人在上面如履薄冰,争的不但是要到达终点、还要在终点之前不堕入歧途——
对权力的贪恋,终使这帝皇步上走火入魔的不归路。直到现在,在他眼里仍然是君权皇位,而非国家的生死兴亡!
皇太子只觉得眼前这一切不可理喻,甚至连对帝君的半点希望都不必再有。
“灵飞,玉玺国印、掌握皇宫和平京兵权的虎符豹符,都一定在这寝殿里,你去把它们全部找出来。”
白灵飞领命而去,不消片刻即翻遍整座承光殿,眼见一无所获,便来到龙床跟前,对景言摇头:“我找不到。”
他瞟了一眼帝君,已然看到龙被下覆住了一些物事,便用眼神请示皇太子。
“朕的确没想到,你能够凭一支御林军翻身杀到此处,可是朕并没有输,你知道为什麽吗?”
帝君看着在风灯下沉默的景言,脸色竟然异常平静,平静得近乎有种疯狂的味道。
正在这个时刻,皇宫上空爆响了一朵烟花——
承光殿的守军与御林军苦战不休,终於向平京守卫军发出求援讯号!
白灵飞心中大懔,望向皇太子的目光更加逼切,“景言!”
“当你能打败这支城卫军,控制了整座都城,甚至将朕斩於此地,你永生就只会是弑父篡位的逆贼——”帝君灼灼的道:“和朕一直以来所想的、那个预言中的你别无二致。”
皇太子垂下眸,一阵沉哑的低笑忽然在殿内回荡。
——原来这麽多年,自己的亲父对他百般防备、最终将他逼到这般境地,就是为了想验证一个所谓的‘预言’。那到底是什麽的一番话,值得一个君皇用鲜血去涂抹整个中原!?
“我不知道什麽预言。”
皇太子厉色染眉,绝情剑的红光,在他眼内骤起了雪亮的锋芒。
“我只知道,我和你不一样……而你永远不会明白,到底我们有什麽分别。”
那朵在皇城上璀璨炸开的烟火,终於将历史千年长河推至最急剧、也最关键的转捩点——
平京廿丈城墙外,百万南楚将士爆发出冲天怒叱,铠甲瞬即汇聚成一片汪洋银海。八军在外北伐的所有猛将,得到了洪达大将军的首肯,都在这刻一致向眼前的帝都发出攻击命令!
享逸二百年的楚都,第一次遭受的蹂/躏竟然不是来自联军,而是己国的精锐将士!
平京城的守军,看见眼前这疯狂荒谬的景象,心里都感到无比震惊:
他们的战友怎麽会攻向自己的都城……这是什麽一回事!?
整座戒严的都城都被惊动了,而全个江南亦在顷刻间沸腾起来。
世间无数人都在睡梦中醒来,抬头望着这晚的夜空——
苍穹星辰黯淡,除了高悬西边的一轮冷月,便只有照耀楚都上空的破军星。若有神祇,诸神便是在九天俯瞰着这场波澜壮阔的烽火,黑夜里风云翻涌,天地也将为之色变。
“明启三十一年五月廿九,皇城骤起巨变。时值敬文帝景焯严令全军禁入都城,锋狼军统领白灵飞秘密潜入皇城,救幽禁两年之皇太子出东宫,五千左营御林军受二人所驱,於子时三刻包围承光殿。丑时一刻,承光殿即告失守;丑时二刻,城外北伐军猛攻都城。寅时,帝薨於承光殿,皇太子奉先帝遗诏,掌玉玺国印,即位楚室第三十五代君皇,是为光武帝。
寅卯之交,光武帝命城外立即停战,下旨开城门迎北伐军回朝,并封白灵飞作八军统帅,执掌举国兵马。日出时份,帝帅二人携手同登平京城楼,平京百万将士、千万百姓轰声和应,天地为之震动。”——《楚纪·帝皇列传·光武帝传》
那位历史上最伟大的帝皇,注定要在天下最危急的时刻重绽锋芒。
名垂万世的千古一帝与战神剑圣,在这夜终於肩负起中原苍生。那段他们所书写的、混着血火与离合的传奇,也终将比肩神祇,甚至比怀阳帝和昭国元帅更璀璨不朽。
“吾皇万岁——!”
海潮般的跪拜,瞬即淹没了这座都城。
旭日在汉南平原上徐徐升起,城外北伐军、城内守军,以及所有平京百姓,都在仰望着城楼上那道光芒万丈的身影。
而这位终将照耀四海八荒的帝皇,凝视着江南大地,目光逐渐变得锋利起来。他不作一言,只是扶起了跪在自己身前、他此生册封过的唯一一位元帅——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当众人都在他面前匐伏的时候,只有这位元帅与他同立并肩,俯视这片他们将要守护的疆域、以及远方卷起的漫天风尘。
凤凰,朕登基之後,只你一人的光芒与我永在……我们两个,一同与天地永在。
——白灵飞的心里,忽然响起了怀阳帝说过的那番话。
属於碧阳的灵魂,仍静静的在他身体里沉睡。昭国元帅的精神力量太强,即使魂魄上的封印已经消散,他还是只能窥探元帅的几段记忆。
眼前这一幕,令他想起四百年前那对帝帅的约定,充满了强烈而悲哀的宿命感。然而景言却是坚定地执起他的手,那道望着他的眼神,即使几许沧桑,始终不变如一——
这是他们的时代。即使有着宿命、而宿命仍未止息,此时此刻,就是只属於他和景言的篇章。
“那是阿那环的军旗……联军终於来了。”他低声道。
远方的风沙渐散,汉南平原的尽处,一支天下最强的雄狮缓缓压至。
——虽然相隔十里,他却清楚感觉到,他宿命中另一个人就在联军的最前方,带着某种难明的深意看着自己。
帝皇与他相视半晌,然後在日光下,高高举起了他们彼此相握的双手。
“恭迎陛下、恭迎白帅——!”
首先是城外北伐军的高呼,然後是整座都城随着附和:
“恭迎陛下、恭迎白帅!”
“帝帅万古、天佑南楚——!”
作者有话要说: P.S.1.不知道怎么说……这个画面是我一直以来最想写的一个场景,有种亲儿子终于熬出头来长大成人的骄傲=v= 景言皇太子和灵飞少将,终于变成了吾皇和白帅,这是属于他们的时代,虽然有一场磨难即将到来
叩见陛下、叩见白帅——请你们要幸福快乐地被作者君折磨下去啊喂!
☆、生死符
明启三十一年,三国联军攻陷南方半壁疆土,南楚风雨飘摇,皇太子临危即位。
登典大典当日,平京已是四面楚歌,然子民拜仰、天地可昭,两把神刃于宫前出鞘,景言和白灵飞饮血作誓、携手高呼,看在千万人眼内,却是继开国帝帅后再一对神武双璧。
被内乱与外敌打成散沙的江南,迎来了覆灭前的短暂中兴。
景言一贯其铁血手腕,雷厉风行,连颁十道政令,统率调粮、保田、革吏、整军等机要国事,又利用春日楼行怀柔之策,成功平抚江南各地起事的百姓,暂且缓解地方动乱。
曾经纵横战场的皇太子,如今被责任牢牢钉在皇座上,将心血都倾注在他的国家里,白天上朝议事、晚上督军巡营,如此操劳,直到后来,连群臣都看出主君已是过度虚秏,洪达、叶鸣钦等元老接连进谏,均被景言婉转说退了回去。
同样在透支血肉之躯的,还有在联军围攻下苦守都城的白灵飞。
——郑夏两方对南楚志在必得,而阿那环下调江南的兵马,更几乎等同当年一统草原的兵力,联军之中不说三方统帅,哪怕只是简单一个率带师团的将领,都是在沙场响当当的人物。平京受百年腐朽所蚀,偏安贪惰、软弱不堪,联军在围城之前,内部就有大片呼声,预言不出一年、楚都即溃:
阿那环登基后,前后花了七年时间统一大草原,在征伐北疆的一路上遇过最棘手难攻的,便是铁弗匈奴的统万城。那是漠北最坚不可摧的城池,赫连勃勃始建统万,乃以蒸土筑城,锥入一寸,即杀作者而并筑之,阿那环当年为灭匈奴余族,花了半年时间倾全力围堵,这才能把它攻克。
然而,眼下就是这座联军眼中的豆花砖,让他们见识到比统万城更甚的铜墙铁壁——
联军围城以来,虽彻底截断了平京水陆两路的运输,包围网外的南楚城镇却接到同一道军令:
储蓄军力、韬光养晦,若无平京求援的急信,绝不出兵援救都城。
联军别无选择,只能重蹈统万一役围城的覆辙。
那是一场互拼消秏的恶斗,起初联军昼夜攻城,却像遇上兽群一样,每次猛烈进攻,都会被平京守军更猛烈的扑回去。久而久之,城墙上那四座红门大炮炸开的烟火、以及如狼伺伏随时出城突击的锋狼军,便成联军将士不约而同的恶梦——
他们终于明白,眼前的南楚统帅、已经不是昔年那位灵飞少将。他可以狠辣决绝到,连己国都城也只是拖住联军的手段,在旁人眼中,平京是被百万兵马、四面围城,然而只有如此,才能将敌人的火力集中于一处,勉力保住余下的半片江南。
在终日弥漫平京的烽火里,所有人都清楚白灵飞在赌什么,那正是当年景言从前线归返平京,安若然高瞻远瞩的料想——
围城乃兵法要略中的下下之策,谁先粮绝,谁便败下这场消秏战。
然而历史终将迎来胜败。
元武二年,平京粮库告急。直到入秋时节,有些家户已经粮绝,甚至要剥树皮作粥,被排挤到都城外围、住近城墙的贫民区更是惨不忍睹,甚至传出小孩活活饿死的骇闻,使满城百姓如临末日。
城墙上楚军统帅的身影,始终淡然傲立、任摧不折——
只是那双历经太多血腥的眸里,已然少了清亮的光采。
他打过许多以死拼生的胜仗,却始终赢不了这场悬殊的战争。
“两位护法已经完成布置,现在逾百个里坊内均有我们的兄弟,虽然未必能做到指挥进退,但控制城内秩序的把握还是有的。”
“所有听命春日楼号令的帮派,也将两市里商社的物资点算完毕,右护法整理了这份账册,罗列了各项用品的详细数量、分布地点,请楼主过目。”
“平京共十五位堂主,都已整肃好分堂人马,静待楼主调遣﹗”
欧阳少名合起眼睛,皱眉思量了半晌,方朝一众下属颔首示意。
“做得很好。”重新睁眼的一刻,春日楼主已敛去眼底的阴霾,悠然扬袖一笑:“倘你们能活着熬过年关,楼里青锋阁的神兵利刃任君挑选,便当是我给的岁末嘉赏。”
他翩然走出议事堂,在牌坊下翻身上马。众子弟追了出去,一名堂主扬声拱拳,忍着笑呼喊:
“兄弟们知道楼主爱剑如命,这年礼我们不敢收啊﹗”
欧阳少名斜眸挑眉。
“栎木平日怎么调/教你们的,不想留着命收宝贝,难道要争破头去挤鬼门关﹖”
这个时候,正在集市专注点算物资的右护法,忽朝身旁的聂靖川打了个喷嚏——
自家楼主轻手一挥……好一个大锅从天而降啊。
众皆哄笑成团,不知是谁带头,大家纷纷附和:“我们不用有剑同享,只愿和您有难同当﹗”
这是围城两年许以来,楼里难得能轻松嬉闹的时份。
欧阳少名在马上看着,却听刚才先起閧的堂主笑道:“楼主,这礼我们先退了。这段时间该干啥就干啥,等到了年关,大伙向应龙军邀功讨个人情,说不定能有更大份儿的年礼呢。”
“胆子倒是不小,敢打青原的主意了。”欧阳少名瞥他一眼:“这么点本事,从靖川那里学来的﹖”
全体子弟摇头耸肩、装傻望天。
“也好,我也去找栎木说几句,反正一直惦记着他那宝贝赤刀,正缺着弄上手试一试的机会。”
众人看着楼主座骑往集贤巷口绝尘而去,心里都在为无辜的左护法默哀着。
聂靖川正向商社老板交代物价之事,此时冷不防打个喷嚏。
栎木讶然看他,想着这集市也太凉了些,便将烛台往聂靖川移近少许。
聂靖川顿了一顿,随即搁着几位老板的应话,将栎木拉近自己,抬手替他敛紧身上的雪狐裘。
剎那间,那些老板的嗓音都淡去了,余下的只有怦然的心跳声。
“这件不够御寒,待会回到楼里,我拿楼主的鹤氅裘给你。”聂靖川在他耳边柔声道。
在耳鬓相抵的距离下,他嗅到的都是聂靖川浓烈的刚阳气息,其中的一分清冽,却是都城早来的流霜气——
平京历来最难熬的冬天,很快就要到了。
傍晚时份,城内城外两军鸣金收兵,结束了连日来又一场攻防战。
南楚军在白灵飞带领下退回城里,立即在城楼召开机密会议。
“昨天陛下遇险,长孙晟乘乱出击,再次填平了我们在北城门外的两重战壕。今日联军攻城主力已经压上前线,搬上了攻城柱和填土车,虽然攻势比不上此前几次的大规模会战,但失去战壕的缓冲,今后我们的形势只会更加不妙。”
诸将屏息静默,目注长桌主座上的白灵飞。
“亥时后,四面城郭的守军同时进入严防戒备。看城外军旗的临时调动,今夜驻扎北门敌寨的是廖奎,他跟南楚军纠缠多年,又是长孙晟最得力的大将,对我们每个人的战术风格都了如指掌。”白灵飞转向何情,沉声叮嘱:“何大哥,今晚你率呈天军两师的五千兄弟,亲去北门支持安庆王和焕康。”
“遵命﹗”
“切记,勿要浮躁,倘若廖奎引你们出城迎战,务必向我传信。”他对景焕康低道。
经年历练,景焕康凭军功晋至少将之位,又得张立真、陆士南等一心辅助,接任锋狼军统领,成为白灵飞的得力膀臂。曾经任性稚嫩的赤川王府小王爷,如今的沉稳已是今非昔比:
“属下明白,无论廖奎怎么使计挑衅试探,我们都决不会露了底子。”
他朝景焕康嘉许的点头。
安庆王也在旁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必过度紧绷。
“有扬州军驻守北门,一时半刻出不了乱子。”
——白灵飞当然对安庆王极之信任,否则在围城之初,他亦不会安排扬州、锋狼两军共守直面汉南平原的北门。
他微微收拢五指,让掌心感受着九玄冰冷的温度,尝试浇灭自己心头的焦灼。忽然之间,他望向安庆王下席空着的太师椅,众人见他神色变幻,知他在担忧什么,气氛便愈发凝重起来。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