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箫年轻有为仪表堂堂，放在这个时代那就是钻石王老五超级金龟婿, 莲儿不还说她有皇城第一夫婿的美名吗？
这样一个人放在身边，小丫头会产生倾慕之情很正常，甚至可以说不生情才不正常。
只不过莲儿是个丫鬟，这个身份可能会让她连想都不敢往那方面想。
丛笙看着往她这边走过来的莲儿和麦子箫，有点蠢蠢欲动，她要不要撮合一下这俩人？
莲儿明显是麦子箫会喜欢的类型，只是碍于事情的复杂性，她不敢冒险。
而莲儿呢，因为自己低人一等的身份，配不上麦子箫，所以不敢想。
这么你有情我有意的事情，可比麦子箫老缠着她折腾那些不会有结果的事情好多了！
这段日子她跟莲儿朝夕相处，对莲儿的为人也有一定了解。她觉得莲儿不会害麦子箫，但是……能不能接受麦子箫是个女人，就不一定了。
她决定先旁敲侧击地问问莲儿对麦子箫到底是怎么看的，这种事情可不能弄错了。
这里和现代的环境不一样，人们的想法也不一样，说不定莲儿真的对麦子箫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也是有可能的。
就比如她把莲儿当妹妹，莲儿却把她当主子，即照顾又敬重，即亲近又疏远。
她多么希望莲儿能跟她再亲近一些，那小丫头心思细腻与人为善，跟她特别合得来。可身份上的差异，还是让莲儿总对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像莲儿这种身份，会想要讨好主子好像也挺正常，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所以可别是她一厢情愿看走了眼，回头人家压根儿没这意思可就玩脱了。
烧好一桶水后，莲儿说让丛笙先去洗，她接着烧，烧完给丛笙送去，免得一会儿水凉了。
丛笙应了她的好意，搬个小板凳坐在麦子箫的帐篷里，用十分复古的方式开始洗澡。麦子箫的帐篷宽敞，她和莲儿的帐篷转个身都难，更别说洗澡了。
打湿了毛巾往身上浇水，把身体打湿后再抹沐浴露，虽然这小家子气的洗法不如淋浴和桶浴来得方便，可她还是洗得非常舒服。
一桶水快洗完的时候，莲儿又提了水进来，还主动蹲下来要给丛笙搓背。
平常丛笙是不会在洗澡的时候让莲儿守在边上的，更别提让莲儿帮着擦洗身体，她别扭。
可是这会儿她想着趁这个机会可以跟莲儿聊聊麦子箫的事情，打探一下莲儿的心思，便由着莲儿留下来给她搓背。
她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莲儿，你在麦子箫身边多久了？”
莲儿微笑着柔声应道：“有两年多了。”
“你怎么会跟在她身边的？”
“将军是莲儿的救命恩人，莲儿生在边境附近的小村里，那里土匪横行，时常烧杀掳掠，扰得两国边境的百姓都不得安生。
那时候将军才刚到前线不久，趁着战事闲置之时领了兵去剿匪，正好救下要被土匪绑了去的莲儿。
为了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莲儿便求将军收留，给将军当了丫鬟。”
莲儿的声音柔柔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对麦子箫的感激，丛笙能听得出来，莲儿对麦子箫绝对不只是当成一个主子这么简单。
既然莲儿对麦子箫的感情不一般，丛笙便觉得她可以再进一步地问问：“你年纪不小了吧？有没有想过嫁人的事啊？”
莲儿拿帕子在桶里沾了水，抬起丛笙的胳膊给她擦洗着肩背，听了她这话，略有怔然地看她一眼，随后平静地摇摇头，眼神里略有娇羞地道：“莲儿不想嫁人，只想伺候将军一辈子。”
有生之年，丛笙亲耳听见别人说出这么貌似感人却当真十分俗气的话来。
但此刻，她激动得来不及去感慨这台词的俗气，差点没有拍手叫好脱口而出：那真是太好了，你就直接嫁给你家将军在床上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你家将军一定高兴得飞起。
不过这么没节操的话她还真说不出来，而且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莲儿并不知道麦子箫是女人。
“莲儿呀……”丛笙转过身去，对着莲儿笑得极暧昧。
“嗯？”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娇羞里的莲儿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后脸上露出了不解。
“你知道磨镜吗？”
丛笙问完这话，在莲儿清澈的眼神里清楚地看到了一系列的情绪变化。
先是愣怔，然后是疑惑，接着是茫然，再然后……莲儿的视线缓缓扫过她光着的身子，片刻的空白后，露出了震惊和慌乱……
“小……莲……小姐，您慢慢洗，我、我、水好像不够了，我去看看、看水烧、还有没有……”
“……”嗯？
看着步伐慌乱地跑出帐篷的莲儿无助的背影，丛笙觉得……她是不是在非常不合适的时机问出了非常不合适的问题？
这个疑惑，在她洗澡的过程中已经得到解答了，因为借口说要给她提水的莲儿一去不回……
丛笙满心无奈，她不是那个意思。哦不，她确实是那个意思。只不过莲儿大概是搞错了对象，她真不是那个意思。
第31章 031
在快要被自己蠢死的懊恼中, 丛笙洗完了澡, 好在这两桶水够她洗了，不然莲儿不回来，她可怎么办？
洗过澡后, 丛笙坐在麦子箫的席子上擦头发。麦子箫的席子底下垫了毛毡, 十分柔软舒适, 一点儿也不硌。她和莲儿的席子下面什么都没垫, 坐着都硌屁股，更不要说晚上睡觉了。
正想着麦子箫这里可真舒服，都有点不想走的时候，莲儿进来了。大概是觉得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才硬着头皮回来的吧。
进来之后, 小丫头眼睛都没敢抬一下, 一直避着她的视线, 那小脸红得不像话，极为害羞又小心翼翼地说是进来帮她把水桶拿出去的。
丛笙侧着头用干布巾搓着自己微卷的长发, 笑着跟她道谢, 趁着莲儿还没走赶紧解释：“你别误会, 我刚才不是那意思。”
“莲、莲儿知、知道。”
“……”知道你还结巴？
看莲儿紧张得手足无措的模样, 丛笙很是无奈, 她想她现在大概说什么都无法打消莲儿的误会了。
看莲儿捏着手低头站在那儿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的犹豫模样，她想还是先说点别的缓和一下气氛吧，便故作轻松地说：“你也提两桶水进来洗洗吧，这大热天, 不洗澡多难受啊。”
谁知她这句话一出口，莲儿更慌了，使劲摇头说不用了，手忙脚乱地捡了地上的水桶急急忙忙跑出了帐篷。
“……”所以，误会又加重了是吧？
丛笙叹气，她想她大概已经在莲儿心里埋下了一个禽兽的形象。
想着该怎么跟莲儿打消这个不得了的误会时，麦子箫来了，人进来了，半个身子却还在往外探，看着外面的莲儿十分惊奇地问：“你把莲儿怎么了？那丫头怎么跟被调戏了似的，这会儿天上的晚霞都没她脸红。”
说完这话，麦子箫转回头来看她，表情瞬间变得呆滞，看着看着还咽了咽口水，那模样一看就是又在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丛笙躲开麦子箫直勾勾的视线，转个身继续擦头发，心想为了摆脱这个时时刻刻把她当成肥肉的渣，她该怎么让莲儿接受一个女人呢？
还有，这事情也应该跟麦子箫商量，事关她们俩的小命，可不能随便。她可是记得麦子箫说过她现在是麦子箫唯一的‘九族’，麦子箫的事情败露了，她也讨不了好。
所以好像也该问问麦子箫对莲儿是怎么想的，这事情能不能行得通之类的，万一还有她没考虑到的事情呢？毕竟她才穿过来不久，对这边的事情还有很多不了解。
丛笙犹豫着该怎么跟麦子箫说这件事情，麦子箫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她要是提出要给麦子箫找个媳妇，不知道麦子箫会不会生气？
这会儿的丛笙光着脚只穿了中衣，曲膝坐在席子上，刚出浴的清爽感让人浮想联翩。
侧头擦头发的动作让她的侧脸多了几分妩媚，几缕还带着湿润的发丝贴在脸颊上，与白皙的皮肤映衬出几分性感。
抬手的动作让本就没有系起的中衣领口微微倾斜，露出线条明显的漂亮锁骨和纤细的肩膀。
光洁的脖子因为侧头的动作拉出一道诱惑的线条，这画面看得麦子箫口干舌燥。
她内心有些哀怨，这样一幕诱人的景色摆在眼前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实在太让人难受。
如果不是深知丛笙的性子，她都要怀疑这女人是在故意勾引她，明明知道她对自己有意思，还不知道收敛。
大概是她的渴望显露得太明显，丛笙瞪她一眼，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她，可光是看那背，她都忍不住想抱上去。
为了让自己不做出会被丛笙永世拉黑的举动，她吸了吸气，努力将体内的燥热压下。
走到席子前在丛笙背后坐下，看着丛笙因为长发撩到胸前而露在外面的可爱耳垂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到底把莲儿怎么了？”
丛笙正在想该怎么跟麦子箫开口，绕着弯地把话题往那个方向引:“一不小心说了点让她误会我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话，这会儿大概正在纠结该怎么拒绝我吧。”
身后的麦子箫突然不说话了，丛笙有点奇怪，回过身去看一眼，却见麦子箫正拧着眉头有点生气地看着她。
“怎么了？”丛笙不解，她这句话有什么好生气的？
麦子箫的眼神除了生气还有点哀怨：“你喜欢上莲儿了？”
哦，原来如此，这是怕她跟别人跑了。“没有。”她否定完，又觉得她喜欢谁这事也不需要跟麦子箫报备，便又淡淡地加了句：“就算喜欢有什么不可以吗？”
她这么一问，麦子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里的哀怨更加深了几分，语气也多了几分烦躁：“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我哪里不好？”
丛笙听着麦子箫这诚恳无比的问句，一阵无力感从心底涌上来，这渣自我感觉良好的程度已经快要征服她了，她现在听到这种话都不会再像刚开始那样觉得好笑，只是深深感到佩服。
麦子箫看着丛笙完全没有把她放在心上的态度，一言一行里都透着不跟她在一起是理所当然般的不在乎，她有点生气，也有点不甘心。
这种心情让她有点意外，她意外自己竟然会生气。难道是因为突然察觉到丛笙有可能会喜欢上别人而产生了危机感？
不应该啊，生气和不甘心可是没有自信的表现，这种情绪不该出现在她身上，她怎么会不自信呢？她可是麦子箫啊！
麦子箫被自己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情绪惊到了，十分不能理解现在的自己。于是她决定先不去想这个问题，先把丛笙搞定再说。
她和丛笙的关系至今没有再往前一步，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现象，她要打破这个僵局。之前丛笙说会好好想，可到底想没想清楚，却一直没来跟她说。
也是这些天实在太忙，这鼠疫闹得她和丛笙都闲不下来，就是想坐下来好好谈都没时间。
她觉得可以趁现在问问，丛笙如果没想清楚，她可以再说一段，直到说服丛笙相信她不是渣为止。如果想清楚了，那她也好谋划下一步的计划。
趁着这几天赶往皇城路上有空，要成功笼络了丛笙才行，不然回到皇城大概又要为鼠疫的善后一事忙起来，那就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闲下来跟丛笙慢慢谈人生了。
想通了这些事情后，她收起了自己有点烦躁的情绪，让自己保持平静。
面对她的质问，丛笙的语气里满满都是无奈：“你没哪里不好，我也没有不待见你，我只是不喜欢你而已。”
她点点头，也就是说丛笙还是觉得她渣。既然如此，那她就重新跟丛笙论证一番，说到丛笙信服为止。她问：“之前说的事情你想清楚了没？还觉得我是个渣吗？”
丛笙听麦子箫这么问，这才想起来她确实还没有跟这渣把这问题论证完毕。
之前她被麦子箫说得哑口无言，一时间没能将麦子箫那些歪理反驳回去，后来她想了好久才终于想清楚到底哪里不对。
但因为鼠疫的事情她们一直在连轴转，根本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说话。正好，现在有时间了，她们可以慢慢辩论，一定要辩得麦子箫相信自己是个渣。
丛笙觉得那天晚上她没说过麦子箫一定是因为听了欧南的事情而内心有所动摇，所以才反应慢了。
但现在不一样，她现在很冷静，她相信她一定能说赢麦子箫！
放下布巾，转过身去，对着那渣认真地点头：“嗯，还是觉得你是个渣。”
虽然早有预料，可真听丛笙这么说，麦子箫心里隐隐还有点挫败感，怎么丛笙就非觉得她是个渣呢？“为什么？”
“确实你之前说的那些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某种程度上来说你说的很对，那些有对象还出轨的人确实是渣，可那不代表你就不是渣啊。你是单身，你是没有主动对别人的女朋友出手，可是随随便便跟别人发生关系，那也不对吧？你不能因为你没有固定对象就跟一堆人发生关系呀，要是所有人都跟你这样，这世界不是乱套了？”
麦子箫看着丛笙沉默了两秒，很平静地说：“可这世界上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有那么多人愿意送上门来。”
“……”虽说这话有几分道理，可自恋到这种程度，果然不得不让人佩服。
“你不能因为我魅力大受女人欢迎就说我是渣吧？这不公平。”
“不，这不是重点。”丛笙见麦子箫又要开始她的歪理大论了，赶紧拉回话题：“重点不是你有没有魅力，也不是那些女人是不是主动送上门，更不是你有没有主动对别人的女人出手，而是你明明不爱对方，却跟对方发生关系，这是不对的！这就是渣！”
麦子箫无奈地张了张嘴，又闭上，忍了忍，最后才一脸憋屈地说：“你要不要这么保守？不爱就不能发生关系了？要人人都讲有爱才能上，那会憋死一堆人的。有些人一辈子也找不到爱的那个人，你难道让人家一辈子只能自己解决？只跟自己的手谈恋爱？多寂寞多累啊，你不觉得残忍吗？”
丛笙一口气憋在胸口，又气又恼，这渣真是口无遮拦。“就是你这种人总是这么想，所以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才越来越乱！想要解决生理需求可以找个长期固定的对象呀！一次换一个不是渣是什么？社会风气就是让你这种人给败坏的！”
看着义愤填膺的丛笙，麦子箫真觉得自己遇上奇葩了，遇上了比欧南还奇葩的奇葩，可她现在还非这个奇葩不可，自己也是够悲催的。
她冷静地指出丛笙话里的漏洞：“是你说的没有爱不能发生关系，现在又说可以在没有爱的情况下找个固定的对象，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问题就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那不叫恋爱，叫炮/友。一群炮/友是渣，一个炮/友就不是渣了？那才是真正的欺骗感情真正的渣。一夜情的时候至少彼此心知肚明，你情我愿的谁也没欺负谁。没有爱却为了解决生理问题跟对方在一起那只是把对方当成了泄欲工具，你不觉得那样很过分吗？”
丛笙觉得自己又快被绕进去了，麦子箫怎么就有这么多歪理？乍一听还都挺有道理。
但不对，她知道这些都是歪理，她要用正理来驳倒麦子箫的歪理。她可没忘记她今天的目的是要让麦子箫承认自己是个渣。
麦子箫看着丛笙一副努力思考中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还以为这人想了这么多天能说出一堆能驳倒她的话，结果才这么两句就说不下去了？
她静静等着丛笙把思路理清楚，好一会儿，丛笙才重新迎上她的目光，一本正经道：“你歪曲了我的意思，我没有说可以单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就找个人在一起，又没让你一定找个爱得死去活来的，你可以找个喜欢的看得顺眼的能一起过日子的啊，那样没有爱也能生活得很幸福很快乐，那样就不会是单纯的泄欲工具了。”
“可是没有爱，我会很容易出轨的。我深知自己没有定性的性格，所以不敢轻易定下来，因为怕自己出轨伤到别人。我这么负责任这么体贴的人，你怎么能说我是渣呢？那些明明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还非要找个人在一起让人家对自己好对自己忠诚的，那才是渣，纯正的渣。”
她说完这些话后，丛笙又陷入了沉思，麦子箫好笑地看着她托着下巴皱着小眉毛使劲想东西的样子，心里愉悦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