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攻儿我是渣完本[古耽]—— by:沿冬华
沿冬华  发于:2017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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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披着外衣过去抽出纸条,纸上写着几个英气铮铮的字,是韩世琤留下的,嘱咐我要记得给伤脚抹药。
他来过,那么昨晚必不是梦了。就在与他耳鬓厮磨时,我不小心睡着了?
我有些窘迫,昨夜之景历历在目,连唇齿间温润柔软的触感还残存着。我楞了一下,自嘲一声,我与他二人只剩利用与利益,何谈真心?
门叩了两声,月绸在门外问:“公子,你起身了吗?”
我忙把纸条撕碎扔暖炉中,“嗯,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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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月绸推门而进,单手端着洗漱的水盆掩了门,我抬起手让她更衣,问她,“外头在忙碌什么?”
她诧异了一下抬头,“公子不记得了?这不是中秋要到了,府中上下各院打点着与王爷一同赏月,虽然王爷没有让公子前往陪同,不过下令允许公子可在自个儿院中摆盘赏月,虽然比不上王爷那边,不过王爷赏赐给公子的东西可不比其他院子的主子差呢。这不,池临带着大伙正忙着清点赏赐呢。”她越说越兴奋,语气也欢快起来,甚至有些得意。
我苦笑着这有什么好开心的,他这么大大方方的送东西来,许是要做样子给皇上看。如今我是御前乐师,无人居再跟以前那般受冷落总说不过理儿。
不过他赏赐越多越是作秀,中秋夜也不会来了罢。
“池临也在清点?中秋那夜叫上池临……”我猛地闭上嘴巴,想起池临如今与我大是生疏,我还有什么立场让他陪我赏月,这不是给各自找不自在,“不,还是算了……”
月绸双手递给我湿巾帕,我擦着脸,听她犹豫不决的说,“公子,不如把画眉调到屋里伺候吧,你别怪月绸多嘴,画眉她……”
“株幽,株幽,王爷赏赐的东西点好了,要送进你房中过目吗?”门未打开先闻季洌其声。我琢磨了一下,不是池临来说,大概他不想来见我,心下一叹,便说,“赏赐的东西让池临看着办,挑些有用的分给底下的杂役奴婢们。”
季洌应了一声撒腿跑出去了。我才想起月绸说了一半的话,扭头问她,“你方才说画眉怎么了?”
“株幽,株幽,你看王爷赏了你多少奇珍异宝!”季洌大咧咧的站在门口向我扬了扬手里的金丝流苏锦盒。
月绸面有愁色的埋下头,强颜咧了咧嘴角道,“她……她很好啊。”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岂是看不出来,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季洌一旁看呆了,忽然感叹道,“原来你也是能这么温柔的对一个女人啊。”
我拉下脸,“你这意思是我只会取悦男人?”
他一愣,吧唧吧唧嘴,挠挠额头和我的目光错开,“我也不是这意思……哎我知道,做这行当的大多是身不由己……”
我笑了出来,“你说的没错,我在南风馆这些年,就只学了取悦人的本事,你——要不要试试?”
我勾起他的下巴,强迫他与我对视。他眯起眼干笑,“哈哈哈株幽,这玩笑开不得,我可不想得罪王爷……这可是杀头的罪……”
我凝视他片刻,沉默不语,半晌之后放开手。他松了口气,将锦盒放到桌上,“我还有活儿,先出去了啊。”
他一拿一放,略显僵硬,就算是大大咧咧的季洌,于心里大约也会忌畏我这种人吧。
我自打心里冷笑一声,垂下目光凝睇季洌带来的锦盒,金丝暗纹的锦盒大多是皇亲贵胄才会用,就算当初在丞相府,父亲也没敢用镀了金丝的锦盒。这在当朝,非皇亲国戚用了是对皇族的不敬,我唯一一次有幸见到,也是在大姐成亲那日,二王爷身边的奴仆捧着的贺礼。那时听闻盒子里放着一株十分罕见的植物,僵而不枯,有异香,可镇静安神。不知同样纹路的盒子,这回送来的是什么?
手指轻轻一勾,锦盒的盖子被我翻开,我一愣,忽然笑了。
空的。
锦盒里只余包裹用的金色绸缎,我拿出金丝绸缎闻了闻,也没有什么味道。
二王爷送来一个空的锦盒,要么是半路被掉包,要么就是存心耍我。
亦或是,他想告诉我,在他这里,我什么都得不到……
他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脸色一凝,如果他已然知道我的心思,那韩世琤与我的那笔交易岂不是步步维艰?
我皱紧眉头,都说二王爷有一双看人的慧眼,我原先不信,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真的看懂另一个人,如今可不容我不信了,他倒叫我另眼相看。
…………
秋分之后,天气骤凉了许多。很快,中秋节到了。
无人居的人见到我已会唤我一声公子,这种转变发生在入宫后,二王爷亲自接我回王爷府,大家都以为,我得到了二王爷的宠爱。
面对这种情形,我只剩下满脸苦涩的笑。
池临还是躲着我,我常常转过身,习惯性的想唤池临,才猛然想到,以前步步亦趋的池临换成了月绸。
中秋夜,二王爷的院子笙歌起,灯火通明,听说很热闹。但隔着太多院子,我不甚能理解他们说的热闹是怎样一番景象,只知道无人居很寂静,应了这个名字,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也完全没有一点过节的气氛,只有天上一轮清寂的明月陪伴着。
我抱着手炉独自在院子里的大理石椅坐着。月光照孤影,我嗤笑一声,只是望着月亮出神,什么都没想。
月绸贴心的备好了饼食,但实在没胃口吃,于是被搁在一旁。
“一个人赏月?”
身后突然响起二王爷的声音,我吃了一惊,蓦地回过头,他一身月牙色的丝帛长衫,衬的他长身玉立。
我膛目结舌的瞪着他,好半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来了?你那边的宴席呢?”
他竟无话,直接坐在另一边的石椅。
我与他中间隔着石桌,目睹着他不慌不忙的动作,怅然的心想,这玩的又是哪出?
不知道在王爷府另一端的宴席是否还在歌舞升平,我忽然想拉一拉他的脸皮,看看在我面前的是不是二王爷本人。
他目光停留在桌上叠着的饼食,脸上带着的面纱动了,“你在想什么?”
我当时不知怎么的,望着他忽然脱口而出,“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王爷不知株幽在想什么?”
他猛地抬起敏锐的眼神审视我,凌厉得让我微微一颤。我说的的确是假话,但对如今的我而言,真真假假,又有什么区别。
“本王不知。”
我哑然失笑,“王爷当真不知,还是不想知?”
我抬臂指着天上的月亮,“那我明白点说,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这样王爷可听懂了?”我淡然微笑回应他的眼神,这是个好机会,难得他亲自送上门来,正好让我试一试他的态度。
坦然对视良久,他微阖下眼睑,收回他的视线,“你在南风馆五年,就学到了这个?”
我的笑险些挂不住,“不然呢?株幽只学会了如何做一个男宠。”
这是再次相遇以来,二王爷主动提起往事,我以为他一心把我当成‘株幽’,已然不愿再提五年前曾经救过的‘柯墨延’了。
“让王爷失望了,不仅救了个废人,而且这个废人也没有老老实实的待在南风馆,反而又出现在你面前。不过王爷你兴许不知道……”我仰起头,大概被今夜的月色壮了胆,回眸凝笑,“自那日在家姐喜堂上见到你,墨延的目光,便再也无法离开王爷。愿我如星君如月,墨延是认真的。”
二王爷的眸眼里有我的身影,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回到了五年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丞相府没灭、父母惧在,机缘巧合下,还有可能与二王爷相谈风花雪月、举杯吟诗作对,不是以别的身份,而是世家子弟、丞相之子,那个没有污点、春风得意的少年柯墨延。
但若是五年前,我断然不会面不改色的对另外一个男子说着情话,念首情诗都能酸掉我大半边牙。
“愿我如星君如月。”他语气很慢,又重重的念了这几个字,对我说,“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风吹起他束起的头发,他的面纱随风晃了晃,还是牢牢的挂在他的脸上。不知哪个院子的桂花开的正艳,飘了点进无人居,洋洋洒洒落在石桌上。
我把桂花从饼食上挑开,笑道,“我不喝酒,所以没醉。被青衣门送到这里,我始料不及,后来松了一口气,心想幸好是二王爷,因为我还侥幸的想,就算王爷厌恶我,觉得株幽很恶心,我也想将心意告诉他我喜欢你,就够了。”
我抬眼,想仔细琢磨他听了我一番“情意绵绵”的话是什么神色,慌吗?怕吗?还是感动得一塌糊涂?然而看到的永远只有他露出的一双眼睛,依然静如深潭。我忍不住腹诽道,这人难道是弥勒佛转世,怎么没反应?
“玩够了,就回屋去。”
玩……
原来不是没反应,而是压根不信我所言。我脸一黑,心想是我挑的时机不对?不应当啊,天时地利都在我这儿,花前月下,有风、有星星,两人独处,二王爷不是断袖么,莫非我的脸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这么一想心都冷了,所谓投其所好,如果一开始连‘好’都不在同一个点,任凭我说再多的情话可不就是跟块木头费尽口舌。
“王爷不信我?”我内心挣扎了一下,依旧不死心的问道。
“不是不信。柯墨延不会说这种话。”
我心中一讶,揣摩道,柯墨延不会说这样的话你如何得知?如果我记得不错,我与二王爷见面统共不超过三次,几次见面便能看清一个人那得需要怎样的一双慧眼。
“可王爷不要忘记,人是会变的。”
“忘了的人是你。”他的目光冷冷的扫过来,我几不可见的打了个哆嗦。“你改名换姓,柯墨延早另有其人。”
我心里一阵一阵的恶寒,“原来王爷在说朝廷里的‘柯墨延’,想来那个‘柯墨延’的风情做派都像极了以前的我吧,若是让我俩站一道,肯定没人会觉得我才是真正的柯墨延。”
我冷笑着,实在不知自己这些话是说给他听,还是存心嘲讽自己。“王爷与那‘柯墨延’相处得不错,连他的习性都透晓。株幽活了这些年,一个人都没看懂过,敢情白活了这一世。”
他眉头微蹙,能从他这遮得严实的脸上看出表情,实属不易。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同时胸口闷了口浊气,想都不想的就逞些口舌之快说了出来。
人们说二王爷淡漠得几近没表情。
那只是人们的片面之词罢了。
离他几尺的我依然能感受到他面纱下散发出阵阵不快。我垂下嘴角,望着他越来越冷的目光,那目光,真是比月亮还清寒。
他说:
“你恨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都是几点看小说的呀?都说一说,这样我控制在这段时间更新,小可爱们是希望我早上还是下午还是晚上更新好呢?
第16章 第16章
我听得心惊肉跳。他为什么不说,你恨我吗?而是如此肯定我恨他,万一我不恨他呢?他岂非自作多情了。
“我不恨你,我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恨你呢?”我撑着脑袋笑,三分真情七分假意。
啪嚓——
我被这一声清脆刺耳的碎瓷声音吸引了注意。回过头,画眉手足无措的望着我,我目光往她手上一移,她紧紧掐住深褐色的圆托盘,地上青花茶杯的碎片混着茶水四分五裂,显得十分无辜。
我不知道关于我刚才说的画眉听进去多少,还没开口,她已经抖得跟个筛子一样,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奴,奴婢知罪,未知王爷驾临,冲撞了王爷,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我瞧着她俏脸满是惶恐,像一只被野狼逼得无路可逃的羊羔,随时都要哭出来似的,实在不忍她再跪下去,便将目光投向二王爷。
二王爷却连个正眼也不给我,整了整袖口,起身径直走去,冷声道,“起来,伺候你家主子回屋。”
“是……”画眉害怕道,整个人缩成一团。二王爷在走到她身边时,脚步停了停,睨视地上的碎片,无声的将冷锐的视线停在画眉身上。
画眉根本不敢抬头与他对视,抖的更厉害了。
我抿了一口冷水,杯子放回桌上,“王爷莫非是对这小姑娘感兴趣?”
他没有回答,破空甩了下衣袖,负手走出了我这院子。一出院子,等候许久的管家老王马上上前,附耳与二王爷悄声说话。
直到为二王爷执掌的那盏幽黄的灯远去,画眉才颤巍巍的来到我身边,小声道,“公子,画眉来伺候公子回屋。”
我望着地上映出的树影,“不用了,你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好就去歇息吧,今天中秋,别多忙活了。”
她似乎有点失望,应道“是”,小步蹒跚的回到她刚才跪着的地方,背对着我蹲在地上,把碎片一片片的捡起来放在托盘中。
我听着碎片轻微的碰撞声,眸里是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忍不住开口道,“画眉,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她手上动作一僵,突然扭身跪在我面前,急促道,“公子,画眉什么都没有听到,画眉只是想着,夜寒露重,公子桌上的茶水该凉了,才会添了新茶给公子送来。画眉,画眉真的没有想到王爷会在此处,也决计没有偷听王爷与公子的谈话……”
我叹了一口气,抬手为她拂去眼角的泪花,温声道,“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你别哭了。”
她闻言,嘴巴一撅,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温热的眼泪一滴滴砸在我冰凉的指尖上,打湿了我的手指。我有点发愣,活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女子的眼泪,原来这么烫手。几乎是同一时间,我猛地缩回手,等我回过神之时,已是劝也不是安慰也不是,尴尬得双手不知该放在哪里。
画眉哭的肩膀一耸一耸,我完全没有插话的机会,只好佯装看着别处,等她心绪平复。
难怪古话都说,女子的眼泪是男人的软肋。
即便是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画眉,我也完全应付不了。
这一年的中秋过的都是些什么,吓哭了一个小姑娘,还让快到嘴的肥肉跑了。
我捂着额头,甚是感慨。
最后还是月绸见我许久不回屋里,带了外袍出来一看,才看到了这种尴尬的场景。
她仔细给我披上外袍,绑好带子,又仔细的检查了外袍可有披紧。我让她不必理会我,先扶画眉回去休息,她心照不宣,扶起尚在抽搭的画眉慢慢领她回房间。看着她们还没长开的身形,我嗟叹道,“还是些孩子啊。”
月绸自成了我的贴身丫鬟,举手投足在不知不觉间越发成熟,让我忽视了她们还是未及笄的少女。对新鲜的东西感到好奇,会害怕自己所怕的事物,喜怒哀乐皆展现在脸上,这本应该是她们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却因为出身、贫困,磨灭了自己的天性。
或者,这就是成长罢。
人要长大,总是得舍弃一些东西。
我眼睛余光瞟了眼地上的碎片。
莫说画眉一个小姑娘会害怕二王爷,就连我偶尔接触到他的眼神,也有些胆寒。
那是属于位高权重者的眼神,没有温情,只有血雨腥风与刀光剑影。
我仰起头,月上树梢,轻云蔽月,浅黄的月光争先恐后从云后晕染出来,直至完全露出本来的面目。我看呆了,因为我从那广阔无垠的天空,看到了池临的脸。
那个池临还说话了,“公子又睡不着了?”
我瞅着他那张绷得老紧的俊脸,等我回过神时,右手已经不自觉的抚在他脸上,“温的,看来不是我眼花。”
他眉毛又皱起来,竟然扭头去翻石桌上我喝过的杯子,“不会是误喝了果酒吧?月绸呢?说了多少次了别让公子一个人在外头吹风,受了风寒怎么办。”
我拉住他的袖子,“我一直听大夫的话,但凡酒一滴都不沾。”
他又回头把我望着,这回望的真切,是池临,不是幻觉。他背着月光,目光显得幽沉,声音也是沙哑的,好不容易感觉他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却在下一秒刻意与我隔开距离,“公子又是何苦?”他说,“夜已深,池临扶你回去歇息吧。”
何苦?我看起来苦吗?我明明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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