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攻儿我是渣完本[古耽]—— by:沿冬华
沿冬华  发于:2017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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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要气死我是吧!什么都跟我唱反调。
“公子!”
我抬起手示意他别惊动外面的人,边咳边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倒杯水给我。”
他转身放碗,回来时手里多了个杯子,我接过水,忍着咳嗽一口气咽下去。
喝完水发现池临还在床边杵着,我将空杯递给他,问他:“你怎么还不走,有话说?”
他蹙着眉,想来很不理解:“公子可知你的身体近况,为了二王爷不惜跳进湖里找玉佩,又是为何?”
我听得心里发笑。
“你说呢,倘若不是对他有那种心思,我又何苦为他做到连自己都不顾。”我冷冷勾着嘴角,有趣的望着池临的神色变幻。
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煞白,神色木讷的说:“为什么是他……公子,你喜欢谁都可以,唯有他不行。”
“为什么唯独他不行?”我哂笑道,“你知道我和他认识了几年?这情非一日生成,哪能一时而灭?你倒是说说理由,为何他不行?”
池临许久不说话,眼中那点光亮逐渐黯淡下去,“总之,只有他不行……”
“连你也说不出理由。”我嘲弄道,“你好好想想,若他日你编造出一个令我信服的理由,你所说之事,让我应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可惜,现在不行。我诚然已没有退路。
撵了池临出去没多久,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几次三番猝醒,合着眼眼前又掠影飘移,将将要入梦时被一人摇醒。
说摇醒其实并不全是。他踏着月色进屋,蹑手蹑脚的从我手中拿走手炉,我睡的不沉,很快睁开了眼。
房中没点灯,我摸索着起来,夜里我的视力并不好,叶神医说是旧病牵引所致,却不碍事,只要有光我还是能视物。
尽管月光照进屋子,我仍然只看到一个人的轮廓,他不出声,似乎没料到我就这么醒了。
我眯了眯眼,试探问道,“韩世琤?”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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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人影动了动,向我靠拢,“是我。”他的手顺理成章的摸上我的脸,尽情揩着油水。
我木着脸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坐上床沿,“想你了。”
我森森冷笑,“你说这话心口不一倒不怕遭雷劈。”
他另一只手爬上我的后颈,“老天怎舍得?”
我生出一身鸡皮疙瘩。
然而他只是替我理了压得凌乱的发,慢慢开口,“你还好?”
他问的是我的身体还是我在王爷府的地位?
我咬着牙道,“好,不能再好了。”
他笑了一声,“依我看心口不一的人是你才对。许久不见,株幽你可有想我?”
他扲起我的双手,掂在手心里。我不答话往他头上方向望去,问他,“黑灯瞎火的,怎么不点灯?”
他又是胸有成竹的笑,仿佛能探知到我的心里边去。
“无妨,习武之人心明眼亮,我看得见你。”
“可我看不见!”我愣了一下,自知失言,咳了声缓道,“你看得见我,我却看不见你,未免不公平了些。”
“点了灯恐怕会惊动他人。”
我肆意嘲笑他,“堂堂韩门主,还怕那几个小厮不成?”
他无奈道,“就怕小厮里藏有高手,我的命岂不栽进去了?”
“你想得倒美,不过几个凡夫俗子罢了,我这无人居可谓王爷府最好闯的院子。”
说话间摸到他的袖子,感觉衣料丝滑轻薄,与他前几次穿的料子不同,便道,“你今日换了种衣料?摸在手里倒是挺舒服。”
他道,“是啊,我若不乔装,如何从你的侍女那里骗到药,光明正大来见你。”他侧过身,端着碗氤氲的药,黑压压的仿若洞穴深处。“乖乖把药喝了,别再闹脾气了。”
我闻着这股药劲,未饮喉咙苦的发涩。心想叶神医这药方开的,一剂比一剂恶心。端过药碗,我疑惑的望向他,即便看不到他的神色,“你怎知我闹过脾气?”
白天韩世琤绝不会来这边,我昏迷中闹着不肯喝药也是月绸说给我听,他总不会也是从月绸嘴里得知的吧?
“你忘了我是何许人也?这世上很多事都瞒不住我。”
得,又是他那密密麻麻的情报网?我将信将疑的低头喝药,一口下去,舌头苦得发颤,腔内没控制住还是咳了一声,我忙捂住嘴,含在嘴里的药从指缝滑出,慌乱中韩世琤扣着我的肩膀:“株幽,快吐出来!”
我忍着咳嗽,将嘴里残余的药一鼓作气吞进肚子,急剧咳了一会儿,韩世琤一直轻拍着我后背给我顺气。我缓了口气,道:“叶神医救命的药,吐了多浪费。”
韩世琤的手在半路中停下,“抱歉,我没能拦住。”
我失笑:“没能拦住什么,五年前的灭门惨案,还是昨日的落水?不管是五年前还是昨日,你都不在场,你这歉道得好没道理。”
他说,“是了,是我失口乱言。看到你变成这副模样,我便不由自主的心疼。”
我抬碗皱眉喝药,勉强灌了进去,我想我的表情约摸已经皱成一团。
“真酸。”我不是说药酸,是他韩世琤说的话酸得我肉紧。我在黑暗中和他说,“不过一场热病,又不会将我如何。想想我这么多年来身如寒冰,就算是三伏天,偶尔也感觉阴寒,这般体质能得一场热病十分不易,还令我忆起陈年旧事。”
韩世琤安静待着,似乎在等我的下文。
我收口不语。今日是怎么了,肯定是热病将我烧糊涂了,才对韩世琤说胡话。
“陈年旧事我还是不听了。”他叹了一声,将被褥拉高,“只盼你别再做这等傻事,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他戛然而止。
“我若有个三长两短要如何?”
我做这种事,还不是为了吸引二王爷注意,如韩世琤所说,想方设法勾引二王爷,我能见到二王爷的机会本身并不多,若不珍惜每一回碰面的机会,恐怕三年期到,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一切。
他戏谑语气道,“若你一病不起,就算你得到二王爷的心,换来自由,没有一副好身躯,恐怕得一辈子病卧床塌,你啊自然不用指望我带一个累赘离开,只能看二王爷是否念着旧情给你在王爷府腾个位置,在王爷府终老。株幽,这种结局你心甘情愿吗?”
我讨厌他半不正经的口吻,每次都能嬉皮笑脸的说到我心里,我明白他是故意拿这话激我,要是平日早对他冷言冷语,这会儿实在没心情同他争辩个高低,只瞪着眼努力辨清他的位置,“我有听大夫的话吃药,韩世琤,不如我们来做一个约定。”
“你想与我约定什么?”
“若我死在了王爷府,把我的尸首带出去,哪里都好,寻个远离皇城的清净地方埋了吧。”
韩世琤沉默许久,手指背面轻轻触碰我的脸颊,“我不答应,因为你不会死,他不会让你死的。”
他说,“若他想让你死,你觉得你还能活到现在?”
我嗤笑,“真失礼。”虽然他说的一点都没错,但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的不爽。
他低声笑了出来,“株幽,不必担心,不是还有我吗?这三年,我会尽力保你安全,但也有我触及不到的地方,那便是连我也无能为力的地方,皇帝、长公主,你都要小心。”
“不用你提醒我都知道,皇族的人始终不好对付,他们似乎开始起疑我的身份。”
“毕竟两张极其相似的脸一同出现,任谁都会怀疑。株幽只需要一口咬定你不是柯墨延,即便是皇帝也奈何不了你。”
我点了点头,有点走神了。
他唤了我一声,我疑惑抬头朝他望去。
他问我,“你可会后悔?无法认祖归宗……”
我道,“认不了也好,如今我这处境,就算承认我是柯墨延,也只会给祖宗们蒙羞。”
他叹了一口气,突然抱住我,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轻飘飘说了句不明就里的话,“我却是开始反悔了……”
我梗着脖子道,“就算你想让我认祖归宗也晚了,朝堂上那个‘柯墨延’,想必比我更深得人心。”
他不满的语气松开我,“我可没说过这种话。”
“你的手想伸去那里,大可找那个‘柯墨延’,他比我有用多了。”
他道,“好端端为何提起他,我们不谈他,不过一个傀儡罢了。”傀儡二字说的极轻,极不以为然,不仔细听还真辨别不出他说的是什么。
“都是爹生娘养,命为何就差那么多?”
他笑着捏我的下巴,“走了一趟鬼门关看见了什么?竟感叹起来。”
看见了什么?还不是你在梦中强迫我喝药……幸好没点上灯,否则我这热起来的脸被他看到还不得由他取笑。
“见到了阎王,翻了一本命薄,说我阳寿未尽,收不了,就将我赶了回来……”
他打断我没说完的话,“说笑罢。”
我漫不经心道,“是在说笑。阎王哪有那么容易见着,像我这样的普通人,黄泉路上大概只有小鬼作陪。”
“哪能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走。你若去黄泉,我多让几个人陪你可好?一个人太寂寞,黄泉路上总要有人来陪。”他似笑非笑,我没放在心上,随口应了他一句,权当他也在说笑。
“好啊,不如你来陪我好了。”
“你是有多中意我,竟要我作陪。”他轻轻笑,这一笑可不得了,听得我骨头酥了一边。
我硬着头皮回道:“中意你怎么的,你还不乐意?”
“我是半欢喜半忧愁,你若中意我,二王爷那儿怎么办?”他渐渐收敛了笑意,如同说今天吃了什么饭菜那般随意,“二王爷的心不随便对人敞开,你要是不剥出一颗真心,他也不会实意待你。”
“你是要我将心一分为二?”
“不可以吗?”
我呵呵笑了,“你不必担心,我方才说的还是玩笑话。我只有一颗心,分不了两半,既然你想让我给他真心,我照做便是。在南风馆时,我可没少给人‘真心’。”
“你可是……恼我?”
我扬起嘴角,“哪会呢韩门主,人活一世,若事事较真,岂不活的很累。”
他半是惆怅的说:“你倒是看得开。”
“承让。”
看不开又如何,当初他不就是看上我的身份和境遇才找上我,现在装什么唏嘘青年,我看他近来这段时日多半活得也不快活。
他幽幽叹息,“有时候真拿你无可奈何。”握住肩膀的手紧了又松,“说了这么久的话,疲了吧?你的病还没大好,不能过于伤神,躺回去睡会。”
我的确有些犯困了,吃了药之后眼皮打架,睁不起来。
韩世琤掖了被子,床沿一轻,他已经起身。我望着那轮廓开口:“今日不等我睡着再走?”
他挑开我落在额头上的发,“天快亮了,青衣门还有很多事情等我回去处理。”
“你还会来吗?”
“你期待我来吗?”
我不语。他等了一会儿,道,“大概有一段日子来不了。株幽,我近期要出趟远门,这边一时顾不上。”
我没听他说完,哂笑着挥手,“成,你走吧。”
他一顿,指腹在我的额头抚了一会儿,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像是思虑了许久,最终才说了一句话,“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小心,凡事留个心眼,万不要将自己搭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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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醒来时,朦胧中看到一个身影坐在床沿,以为韩世琤没走,又在下一刻明白不可能是他。
素纱掩面,凛若冰霜的眼神,果然不是韩世琤。
二王爷转过头来瞧我,双目总算回暖了些。这么说有些别扭,但他的态度实实在在的转了个大弯。
突然待我和声细语,亲自为我更衣、喂早膳。我没敢掀翻这碗,嚼粥如嚼蜡,只得受宠若惊的吞下去。
地上跪着一干小厮侍女,有无人居的,也有二王爷带来的,少了两人。都低着脑袋跪着,但凡有眼力界的人,都能瞧出不寻常。
大约早起的二王爷兴致缺缺,刚发了一通脾气。
“为何一见到本王如同见了鬼的模样。”
可不是,他这般对我,我心底也发怵,皇家最是无情,今天恩宠备至,搞不好明天脑袋就搬家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
我望着他,他盯着我的眼愈发灼热,我握拳干咳了两声。
离我们最近的婢女毕恭毕敬的迈着小碎步过来收二王爷手中的白玉碗。
他的目光经过地上时顿了一顿,骤然刮了阵阴风,“株幽公子的内寝是谁在洒扫?”
其中一人肩膀抖了抖,慌里慌张的匍匐在地,“回王爷,是小的……”他还没说完,二王爷的声音阴寒如阎魔,给人当头一棒,“自行下去,找管家领罚。”
“王……王爷?”那杂役脸上又惊又怕,不敢相信他耳朵里听到了什么。
二王爷冷漠道:“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
“奴,奴才这就,就去王总管那里……”
绝望的眼神掠过我,我鬼使神差的说了句,“等会儿。”
他慢悠悠的回过头来,“你不必替他求情。”
我扯了扯嘴角,“我没有替他求情的意思。他们不是我的人,虽然他们名义上是无人居的杂役,但心底忠心于王爷,你想处罚谁我无权干涉,我只是想知道你生气的原因,让众人心里有数,免得这无人居终日人心惶惶,伺不伺候的好我另说,还要担心是否有天沦落成他这样。”
“他们若是尽心伺候你,自然不必担心这种事。我把他们这几个放在无人居,并不是让他们见风使舵,倘若他们弄不清楚谁才是无人居的主子,全部拖下去杖打也不为过。”
“王爷息怒!”底下一片哀嚎,男女皆有,我从人群中找到画眉的身影,蜷着薄弱的肩膀跪在角落,她今日梳着齐眉的双平髻,鬓发顺从垂下,随着她呼吸微微起伏。我魔怔了似的,回想起那夜她跪在我眼前哭泣的情景,总觉得对她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愧疚,竟生出了想保护她的欲望。
到底说来,画眉也只是个不超过十五岁的孩子,瘦小的身子端端正正的跪着,更显得颤颤悠悠,刮来一阵大风会把她的衣裳吹得鼓起。与刚来时比较,她的身子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消瘦下去,她在这里过得不愉快。也是,这个年纪正是承欢父母膝下的年纪,她过着对她而言水深火热的日子,又怎么会快活?
“王爷不常来,大概有些事不知道。我喜好安静,平日只让池临和月绸随身伺候,他们这些杂役怎么有机会进我的内寝?”
“这么说是处置不当,他二人其中一个也要跟着处罚。”
我有些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床沿边的地上到处都是干透发白的粥水,甚至有被人踩到的痕迹。
我脸色一白,忽然想起昨夜韩世琤来过,这些脚印十有八九都是他的。
我呵呵假笑:“王爷确实冤枉他们了,昨夜池临给我送了粥,当时叶神医也在场。碗有点烫,我不小心打翻了粥碗,夜太深了,是我叫池临别收拾,只叫他把碗收走。此事因我而起,池临不过是听我的意思去办,更是和下头的杂役一点关系都没有,殊不知王爷把气撒在他们身上,实在罪过。王爷要罚就罚我,要是知道王爷会一早驾临,说什么我都会叫他们把这里扫干净来迎接王爷。”我边想着措辞,早先一心想着瞒天过海,却越发觉得解释越多越显得多余,还好他并没有发现我眼里的迟疑。
“手可有被烫伤?”他轻轻握住我的手,那是我第一次牵他的手,比凉亭里棋盘上的玉子要暖几分。我不由得想道,原来二王爷真不是石头做成的,至少比那些石头有血有肉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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