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难启齿 完结+番外完本[耽美]—— by:悠嘎
悠嘎  发于:2017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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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页:不是后退,是逃走!
第一百七十九页:他在躲我。
第一百八十页:——他知道了。
第一百八十一页:他知道了,然后他逃了。
第一百八十二页:他的回答就是我在找的结局。
第一百八十二页:他会不会知道,窗户我从来没有上锁过……
第一百八十三页:
……
季泽骋再往后翻,还是一片空白。突然的搁笔,让人措手不及,季泽骋的心情就像是乘着向上的过山车来到了最顶端,却忽然硬生生地刹住车。
后来呢?
往后的纸张有些圆角破了洞,有些页粘在一起,有些纸张从里面脱落,纸面泛黄,单薄成片。他一张一张小心地将这些脆弱的纸塞回去。
季泽骋的胸膛满满的、涨涨的,提着一股气。随着日记中稚嫩到成熟的字迹,回忆就像是一条有意可循的轨道。从稚嫩自然地开始,到成熟无奈地戛然,可无论是稚嫩,还是成熟,那都是他们的模样,最纯粹的感情。
旁边,邺言背对他躺着一动不动。事实上,邺言手脚绷紧,很难得的在紧张。
季泽骋心有感慨,反反复复地触摸那些字迹,想象着阿言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那开着窗户的房间里一个人写下这些字。季泽骋想,也许他不是在写日记,只是太不知所措,感到太无助不安,所以才只能对着一本死物寄予心情。
指尖摩擦过边页,忽然发现日记本的正文前一页,还有一页空白,是用来写名字的。那一页,满页都是“季泽骋”三个字,像是闲来无聊时的练笔,杂乱无章、头尾颠倒。铅笔擦了又重写,重写后又被擦去,留下连片的乌黑,从边角到中心凝聚。
本子掉在床上,季泽骋忽地转身抱住邺言。
他的额头抵在邺言的脖颈之间,深深地吸气、呼气……
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着,提着,捏紧。
闭上眼,眼前是连片铅笔的炭黑墨渍,浓墨卷着难以开口的深情将季泽骋拥抱,他忽然懂了,那不是日记,满满的都是邺言在对他的告白。
这一刻,心被回忆撞击……
他想说,对不起,当初我不该逃走的;他还想说,谢谢你,谢谢你把这一切保留得完好如初;或是像平常一样,说上千万遍我爱你。
可额头抵在他的脖颈间,闻到温暖干净的气味,怀中是直挺硬朗的身板,既没有丰满的柔软,也没有软香的娇嫩。邺言依旧不置一词,身子却在轻微地颤抖。
难以自制的,季泽骋也跟着微微地发颤,但并不影响他说话。
如果他的回答是这一切的结局,那故事尚未完结在第一百八十二页。吞咽了一下后,喉结轻轻地上下一动,季泽骋拥着邺言,嗓音晦涩低沉。
他说:“就现在,阿言。”
☆、Chapter106
清晨,天蓝得透彻明亮。
冷风跟刀子似的刮过脸颊,季泽骋从兜里伸出手交互搓了搓,忍不住捂捂脸。一阵大风吹过,吹得他直哆嗦。他赶紧背过身,裹紧大衣倒着走在去工地的路上。
彼时,天边露出熹微曙光,先是一圈光晕,而后升起太阳的半张脸,暖黄色的阳光让人由心底升起一股暖意。季泽骋忽然就笑了,十七岁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十年后的每一天都会比太阳起的早。
深深地提起一口气,季泽骋用很轻的声音唤了一声:“阿言——”
嘴边吐出一团白气,不一下子就消散了。
不知道别人是否有过他这样的体会,越长大越能敏锐地察觉出人与人之间交往的隔阂。成年人的感情不能单纯地简而概之为“喜欢”或是“厌恶”,喜恶之间都掺杂了利益的冲突与权衡的比重,最后主观的喜恶与否并不重要,结果无非是程度不同的妥协罢了。
因此,真情难得。
更难得的是真情的纯粹,在历经弥久岁月后仍被保留得完好如初。
要问季泽骋读过日记后的读后感是什么,他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心情满满的,有点复杂,有点触动,像从头到脚洗了个热水澡,又像从身到心受到朝圣的洗礼,感动之余不禁肃然起敬。
但可以说的清楚的是,他想,他是懂爱的。
因为邺言。
邺言的感情就像是一盏细细煮着的茶,水浅浅地沸着,零星几片叶子飘在面上,说不出有多么醇香浓厚。可十年后,二十年后,再抿一口时却惊讶地发现它依然温热如初。
如果他们能走到最后,人们说的“白头偕老”,那一半的原因一定归为邺言,是他,将一份“喜欢”的感情,保留得完好如初。
摇摇茶杯子,茶水干净澄澈,茗香淡淡飘散。
愈久弥香地飘着,融于风中,不为人多在意。
邺言比季泽骋迟一小时出门,早起的好处是他可以每天见到初升的太阳,坏处是他不禁越来越对季泽骋“刮目相看”。
邺言爱干净的原则就是不把屋子弄乱,就像他的性格,要稳妥地把表面的干净维持住。而季泽骋恰恰相反,他恨不得把屋子一通乱整后,再一件一件收拾干净。
然而,邺言从?7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吹鹊焦驹蟪抑鞫帐岸鳎蘼鄱嗦遥孟穸伎梢约绦淌芟氯ァ?br /> 可邺言不行。
于是,每天早上,当晨曦将第一缕阳光送进客厅时,邺言清晰地看见了地板上的橡皮渍,茶几上随处乱扔的包装纸,厨房里尚未归置在原位的刀具,以及“失手”没被投进垃圾桶里的空瓶子、废纸团……
今天!今天一定要严肃地跟季泽骋说一下这个问题了。他可以做饭、洗碗,但是季泽骋必须帮忙打扫卫生,还有他自己的内衣裤要自己洗。
做完早晨的卫生,邺言开车去学校。与往常一样,离上课还有十分钟,他已站在讲台上准备就绪了。这个时间,走廊里依稀只有两三个学生走过。
临近上课的点,抱着书本跑进教室的学生越来越多,一群一群蜂拥而入,只要一只脚踏进了教室,他们就会安下心,慢悠悠地走去座位。
邺言站在讲台上静静地等着。
等到铃声响起,他打开课件,如常开始讲课。
过了两分钟,还有几个迟到的学生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发现后门被锁上了,只好低着头站在前门外喊“报告”。邺言点点头,示意他们进来。
此时,正好看到了郭舂披头散发地从门前匆忙跑过,她脸颊通红,没有化妆,跑起来的时候大口大口地喘气,像个迟到的女学生。风衣的扣子还上下扣错了一颗,导致衣服下摆明显得一高一低,跑过时高跟的黑色皮靴发出急促的声音。
最重要的是,她穿的风衣还是昨天那件。
郭舂从来不会连着两天穿重样的衣服。
邺言会对这件风衣有印象是因为,昨天郭舂特意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展示这件新款,问他:“好看吗?”
邺言以为她炫的是某种流行,哪想郭舂说:“不是。重点在斩男色,今年就属这个颜色最招桃花。”
邺言还能说什么呢,除了“加油”。当他说完“加油,郭老师”,郭舂还斗志昂扬地冲他比了一个“V”。
勇往直前啊……
邺言失笑地摇摇头,收了心,专心地开始讲课。
上完早晨的课,下午还有一个大会。
一周后就放寒假了。不光是学生,连老师们都迫不及待起来。有的老家离这很远的老师算着放假的日子订回家的机票。这时,他们就会很羡慕邺言,家就在本地。
“邺老师,这个年打算怎么过啊?”杨鹃问。
“还没想好。”邺言在走廊碰见杨鹃,两人便一起走去会议室。
“你家就在本地的,和家人想什么时候见面就可以什么见面,不必趁着这时回家搞团聚。如果我是你,又没结婚,又没孩子,就趁着这假期出国旅游过年了。”
“旅游过年啊……”邺言边说边做出考虑的神情。
“真的,你听我一句过来人的经验。等你以后结婚,有了孩子,想走都走不开。这会儿没负担的时候,最该好好出去玩。再说,当老师一年里最大的盼头不就是寒暑假嘛。”杨鹃说得头头是道。
两人边说边走进会议室落座。
不一会儿后,周主任进来了,会议室里闲聊的声音轻了下来。
“郭老师怎么不在?”邺言问杨鹃。
“嗨,去约会了。”杨鹃笑着眨眨眼,低声说:“好事近了。”
“嗯?”和谁好事近了,汤一瑞?
不会吧。
汤一瑞这一礼拜一直在忙严旭的丧礼,连睡觉的功夫都是挤出来的,哪有时间跟郭舂约会。那是别人吗?
邺言又想起早晨时候郭舂迟到的样子,不禁摇摇头说:“但愿是好事吧。”
三点整。
会议室彻底安静下来。
周主任开始发言,他环视一圈后,问:“郭老师人呢?”
“哦。她下午有急事,早上她发了一条短信跟你说过情况的。”杨鹃解释道。
“有吗?”周主任掏出手机,拿远了眯着眼睛瞅了瞅,清清嗓子正色道:“不管她。我们准时开始开会。”
会议主要说明了有关下周期末考试的安排事项,然后发给每位老师一张各自的考场监考表。会上,周主任严肃说明了严查学生作弊的违纪行为,以及会议最后照例强调了有关下学期学院转型工作的相关事宜。
散会前,周主任反复强调,在学院转型关口,千万不可以出任何岔子。否则责任落户,谁出的事谁来担,学院定会严办不手软。
“尤其是郭老师,麻烦你再跟她反复强调个三遍。”周主任对杨鹃说。
“是。”杨鹃笑着说:“我保证强调到让她倒背如流。”
周主任笑了。
会上的老师都笑了。
开完会回了办公室。邺言将手头的工作按次序地整理了一下,批改完三个班级的期末作业后,时间已过四点三十分。邺言伸了个腰起身,将档案袋、资料袋一一归位,关了电脑,拿起车钥匙走去停车场。
他驱车来到武筑的事务所楼下。上楼前,邺言给季泽骋发了一条短信:我到了。
看了眼时间,五点十分。和预计的一样。
武筑还在会议室开会,透过玻璃窗看见邺言来了,便从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致歉起身。他穿着深绿色的羊毛西服,没有扣上扣子,露出里面的灰色毛衣,弱化了刚毅逼人的攻击性,显得柔和了许多。他向邺言大步走来,伸出的大手自然而然地扶在邺言身后,将他领进自己的办公室。
“你说的两份文件我都拟好了。”武筑轻勾起唇角,“其实上次你走的时候我就猜到你还会再回来。”
武筑的办公室里有两个气派的木书架,木书架上方有一幅书法题字,被裱成框挂在墙上。霸气又潦草的毛笔字,从右至左,分成四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边上有一大大的水族箱,盖子全开,里面有三条金鱼,红、金、黑各一色,在大大的水族箱里摇鳍摆尾显得尤其迷你。
武筑翘着腿不规矩地坐在书桌上,后仰的身子快贴着桌面了,他长手一伸,从一堆文件袋中准确地捞出两个黄袋子。
“你先看看?”武筑把袋子递给邺言。
“好。”邺言接过,抬头问:“这样麻烦你,是不是很赶时间?”
“没有的事。我不是说了么,我就猜到你会再来。上次你走的时候我已经在复印件上大致修改过一遍。另一份嘛……”武筑递给邺言一根烟,“居然特顺手!”
他露出自己也被吓到的表情,然后微微一笑,“啪”地替邺言点上烟。
“劳驾我亲自出马起草文件,谁也没这么大面子啊。看我对你多上心。”武筑挑眉道。
邺言笑笑,权当心领了。他把烟叼在嘴里,走到书架正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慢慢解开袋子上缠绕的细线。
武筑离开前多看了一眼邺言,他自认为自己看人的利害很准,可是有这样一类人他怎么也看不透。眯起眼睛,高楼外,橘黄色的阳光有一半照在邺言身上,他静静地翻阅着手中的纸张,淡淡的侧面让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衔在嘴边的星火从亮变暗,他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烟尾拿下,深深地吐出雾气,修长的手指挑起下一页。
武筑走的时候轻轻带上门。
起草的是两份文件,一份是重新修改过的“财产协议书”,将原来的财产继承改为财产分配,即在世时可立即执行并具有法律约束力。另一份是类似“同居协议”,严格来说并不合法。但,也不违法。
这是邺言和季泽骋共同商议好的。昨晚,当他们难掩心血澎湃地“打扰”了深夜未眠的武筑后,尽管万分不满,武筑仍耐着性子听完了季泽骋想“立即结婚”的意愿,然后给出了签署“同居协议”的建议。
武筑的意思是,法律之外未规定的,只要当事人双方互相承认,且不违反公序良俗的可操作部分仍具有法律效力。
因此,简单来说,这是仅邺言和季泽骋两个人承认的婚姻协议。
邺言将文件抽出来,整整二十三条大则,其中平均每条大则下约有两三条左右的细则。
端正文件,邺言认真研究了起来。大则有关义务、责任、权利,具体涉及财产、遗产、赡养费等,细则甚至细到同房的违约情况该如何处理。看到最后,邺言不禁笑了。
这个武筑啊!真是不得了。
心思缜密、善于算计。
那怎么还迟迟拿不下那位医生呢?不该啊。
邺言摇摇头,望向窗外,忽而想起武筑说的,要他拿出全部的财产来玩感情游戏,不如直接要他的命。
当时他那个夸张的表情啊,还历历在目。
男人什么时候会上赶着掏心掏底呢?
应该是太冲动的时候,冲动到失去理智了,邺言想。
看了一眼时间,六点整。
邺言推开门走出去,武筑在会议室里与人握手。
手机里没有任何讯息。邺言来到律师行门口,打了电话给季泽骋。
却是关机。
武筑看到邺言在门口转了几个圈后,径直走下楼。
外头冷风吹得肆虐,邺言把手搓热,放进口袋里。他站在冷风中止不住地打转。
约莫过了半小时,季泽骋才开着车姗姗来迟。
远远看见邺言低着头,脸冻得通红,双手插羽绒服的口袋里,下巴不住地往高领毛衣里缩,好像很冷的样子。季泽骋停好车,不禁加快步子,跑了过去。
“你怎么不在楼上等我?等久了吗?”
“没有。”
邺言的脸颊红通通的,季泽骋揉揉邺言的头发,又搓搓他的手。
忽的,邺言抬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说:“上去吧。”
两人来到律师事务所的时候,武筑正好在送客。看见季泽骋,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不屑,转而对邺言说:“两位先去我办公室?”
办公室里暖气很足。邺言就方才的两份文件,提出一些整改的意见询问季泽骋。季泽骋显得心不在焉,邺言说了什么,他都附和“好”。发现季泽骋根本没在听,邺言停了下来,深深地看着他,想抽烟,手已经摸到了裤兜里的烟盒,却忽然停住。
对了,季泽骋不喜欢他抽烟。
邺言皱眉,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扔,背沉沉地靠在沙发上,问:“你怎么了?”
“嗯?”季泽骋回过神,“没有啊。怎么了?你不继续了?”
邺言还是摸出了烟盒,但没有抽出一根烟,他环抱住胳膊,说:“你反悔了?”
“胡说什么!”
“那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季泽骋把文件整理好,拿过来:“就按你说的改吧,告诉我签哪里就好。”
邺言捏紧烟盒“腾的”站起来,打开门,一言不发地走出去。
武筑送走了客人,来到办公室。看到孤零零的季泽骋,没感到意外,反而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毫不掩饰的轻蔑的笑声。
他坐到大桌上,抱起桶装盒,打开后毫无顾忌地吃起一块一块奶酪芝士威化饼干。连谈了一下午,到最后也没商议出个结果来,真是饿死人不偿命。武筑只管自己吃着,发出不斯文的吃声,也不问季泽骋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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