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度使完本[古耽]—— by:王大浪
王大浪  发于:2017年0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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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小偷抓小偷抓小偷!)
小黑大概正值换声期,他的声音又粗又哑,现在他扯着嗓子喊,颇像一个大叫的鸭子,声音十分的折磨人。所有睡着的人,都被这鸭子叫吵醒。由于小黑的嗓子十分的难听,大家一时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他们听了一会儿,才听清是来贼了。他们一听来贼,立马起来,拿起棒子锄头就追出去。
陈东明一行人一听到鸟语,立马知道事情败露,有些人没找到盐,两手空空的就跑,跑得比较轻松灵便。有些人好不容易找到盐,想想自己寡淡无味地吃了半个月了,舍不得盐,双手抱着盐罐就跑。他们一边跑,一边还要小心盐撒出去,所以就跑得比较慢。不过多亏了小黑难听的公鸭嗓,土著人反应的比较慢,得以让他们安全跑出去。
土著人追到大门口,看着敞开的大门以及河对岸的稻草跺,他们非常地生气,从此以后就派人守夜,直到过了冬至,夜里实在是冷,才歇了两三个月。
陈东明一行人跑回营地,看着寨子那边骂声震天,感觉今晚真是惊心动魄,对寨子好不容易产生的情切感顿时消失。这些盐来之不易,所以厨子用的非常珍惜,因此,虽然他们偷了盐过来,饭吃得依旧非常的寡淡。不过现在没有人抱怨了,因为他们谁也不想去寨子里偷盐。
盐再省,也有用完的一天。到了来年开春,盐没有了。寨子里又有人看守,他们偷也没处偷去。没有办法,他们只好想法子和当地土著沟通,可是语言不通,怎么交流?
还是陈雨儿想了一个法子。语言不通,也许文字是通的。当初陈雨儿在莞香院的时候,有一个窑姐儿,她爸是蜀州地区的一个县官,因为闹独立,被发配充军了,她因为是他女儿,被卖到了莞香院。刚开始语言不通,简直难以交流,无法交流,也就接不了客,赚不了钱,在院子里吃白食。老鸨很想让她走,但她是官卖的窑姐儿,不能赶。后来老鸨找了个教书先生,在纸上写字,然后教她读音,她才慢慢地学会了当地话。
陈东明让竹匠做了竹简,他又去厨房拿来一碗野鸡血,在竹简上写上买盐两个大字。他带着一行人来到寨子前,敲开寨子的门,举着竹简给他们看上面的红字。
小黑打开门,看到门口黑压压一群人,神情肃穆,为首的举着竹简,上面血红的两个大字,看着非常吓人。他啪得一下合上门,召集全镇的青壮年,在门后严阵以待。小黑虽然不识字,但是也能认得竹简上面写着字。他跑到半山腰,把全寨唯一一个饱读诗书的张纾硬拉过来。
张纾饱读诗书,富有文墨,可以说是全寨子里最有知识的人。他的胆子非常的小,自从得知外面来了中原佬,就躲到山上去了,已经有半年没下过山了。这一回,可以说是小黑连拉带抱的硬下了山。
打开门,小黑让陈纾看字,张纾哆哆嗦嗦非常想跑,但是后面一群寨民,前面一群中原佬,他无处可逃。没有办法,他打着摆子,瞄了一眼竹简上的字,告诉寨民他们想买盐。寨民听到后松了一口气,他们以为那么大阵仗,是要和他们打架。寨民分成两队,一队说卖,一队说不卖,他们叽叽喳喳的炒成一片,吵的陈东明脑仁疼。他拿来鸡血,在竹简上写上:多少钱。
张纾看到看到陈东明拿着一碗鸡血,感觉脖子一凉,简直要吓晕过去。他看到陈东明写的字,哆哆嗦嗦的告诉寨民,说他们问盐怎么卖。这群寨民仿佛忘记了自己刚才因为卖不卖而吵的不可开交,转而对这个价钱进行了新一轮的争吵。
吵了好久,他们终于定下价钱,让张纾写上。张纾眯着眼睛,把手伸进鸡血里,在竹简上快速的写上一两一斗。陈东明他们得知这个价钱,急眼了,这不坑人吗?他们骂天骂地,骂完,陈东明在竹简上写:太贵。
张纾转告寨民说他们嫌贵,寨民说卖给小偷就这个价。于是张纾又在竹简上写上:小偷。陈东明看到这字,自知理亏,没有办法,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掏了钱,买了一斗盐。
三十
过了冬至天越来越冷,陈家军迎来了在七岙的第一个冬天。
莞城人想象中的南方,一直是四季如春的。很显然,七岙并不在莞城人的想象范围内。
如果是晴天,有太阳,他们就比较的幸运。堆草垛的场地上,一天到晚都能晒到太阳。早上的时候,太阳晒到草垛墙的前面,他们就坐在草垛墙的前面晒太阳,谝闲传。下午,太阳晒到草垛墙的后面,于是他们就移到后面去晒太阳,谝闲传。太阳晒得暖烘烘,他们热得脱下棉袄,只穿一件夹袄,都能晒出一丝丝汗来。有些人坐在那,眯着眼,就能睡上一个下午。所以一个冬天过去,大家都长胖了许多,气色非常的好。
如果是阴天,那就比较惨了。莞城的冷,是干冷。它最多在你的皮肤表层转一转。七岙的冷,是湿冷。湿润的冷气能够刺破你的皮肤,让你的骨头冻得嗷嗷叫,北方人在七岙待久了,是容易得风湿骨病的。所以阴天,他们就在草垛墙后面生火。生很多堆火,大家伙儿一堆一堆的围着烤。有些人烤到尽性处,还会把鞋子脱了,光着脚在火堆上烤。一堆脚围在一起考,就比较的臭,大家不想受冻,就忍着臭。
如果生了火,他们就会顺便烤红薯。山上有很多野生的红薯,他们挖了许多。当然也有一些诗寨民们种的,但是自从他们在这里驻扎下来,那些寨民似乎已经放弃了这边的山和田,这些红薯也就白白便宜了他们。他们把红薯埋在火堆底下烤,把脚放在火堆上面烤。烤熟了,用木棍把红薯扒拉出来,吹吹上边的灰,撕了皮吃。红薯烫手,他们就扯一小把的干稻草垫在手里。红薯烫嘴,他们就忍着烫咽下去,一直咽到肚子里,连肚子也变的暖烘烘。
红薯又香又好吃,但是吃多了放屁。所以一群人坐那聊天,聊着聊着就时不时听见放屁声。发屁声要是大,而且绵延不觉,大家就会一起大笑,放屁的人也不好意思,于是也摸着头笑。
所以阴天的时候,脚臭味、屁味、红薯味就混杂在一起,虽然味道难以形容,但是气氛却是悠闲欢乐。
最惨的是下雨天。下雨天,雨在外面滴滴答答,不好串门,只能在家生个火堆,冷冷清清,虽然也有烤红薯吃,但是人少,吃得也不尽兴。而且再怎么烤,这个脚依旧是凉凉的,晚上一上床睡觉,两条腿就变成两个冰柱子。
最鸡肋的是刮风天。刮风天,往往也有太阳,但是太阳不大。你坐在草垛墙那晒太阳,也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温暖,但是风太大,随随便便一刮,这温暖就没了。要是待家里,虽然没有风,但是实在是冷。七岙的冬天,轻易不要待家里,家里是世界上最冷的地方。
有些人受不住狂风,宁可回家,生个火烤一烤。他们在家烤火,要时不时地换边烤,因为背对火堆的那一边太冷。
七岙居然也下雪。下雪的时候寨子里很热闹,扫雪的,堆雪人的。不过陈东明他们都被冻得在被窝里出不来了。七岙的雪和莞城也不一样。莞城的雪又大又干,轻飘飘的。七岙的雪有小又湿,比较有分量。刚下雪的时候,他们也出去玩雪,结果这雪摸着就湿漉漉的变成了冰球子,冻人。地上的雪踩了一两下就变成了冰,又湿又滑,非常的不好走。
下雪的时候,他们就待在家里,躲在被窝里,开始想家。这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好,连雪,都还是家里的好。
三十一
那天晚上偷盐的时候,陈东明没有偷上,到是陈雨儿收获颇丰,抱着满满的小半罐盐回来了。由于他们俩是自己开小灶,所以陈雨儿就没有把盐交公,自己拿回家了。
莞城人的口味重,两人又是一个多月没敢多放盐,吃的他们嘴里淡出鸟来,再这么吃下去,估计要犯狂躁症,两人得打架。所以这回得了盐,他们就哐哐往菜里加盐。
不过好景不长,这盐刚入冬就见底了。于是他们又过上了扣扣馊馊的日子,吃的特别清淡。清淡没几天,陈雨儿就憋不住了。他开始在吃饭的时候碎碎念,念叨陈东明没用,一罐盐都偷不来。要是他也能偷上一罐,不,就是只有半罐,那现在他们也不至于这么苦。
没有盐,就又得去吃大锅饭。可是大锅饭不仅难吃,而且没味。厨子太省了,一大锅菜,七八十个人吃,他连半勺盐都不放。他那儿盐到是挺多,可是大家都过得紧巴巴的,陈雨儿和陈东明也没脸去要。
陈东明听了陈雨儿的抱怨,也不敢反驳,就闷头听着,因为他的确是没有偷到盐,而且陈雨儿也就是在吃饭的时候抱怨一下。但是过了几天,陈雨儿的怒气值明显上升,他抱怨的时间从吃饭扩大到饭前饭后,眼看着马上要变成全天。
陈东明很苦恼,他自己吃饭吃得也糟心,陈雨儿又天天碎碎念。他这几天就像一个鼓了的气球,再多一点气就能爆炸。要是能爆炸,和陈雨儿干上一架,那也是痛快。可是冬天到了,太阳也变得温和,陈雨儿也不整天往外野,所以他的皮肤就渐渐白回来,从卤蛋变回裸茶叶蛋,并且继续变白,眼看就要白回当小倌的时候。
陈东明面对着这张颜值逐渐回归的脸,想起初遇时陈雨儿的温柔,内心也就变得非常温柔。面对这张脸,他发不了脾气。但是陈雨儿每天都拿话念他,念得他头大。
吃晚饭的时候,陈雨儿又念陈东明。陈东明忍不了了,他想砸碗,看了陈雨儿一眼,咋不下,自己走到门外去了。陈雨儿在门内开始变本加厉的碎碎念,他可是头牌,那嘴,能把人说死。陈东明不忍了,他隔着墙,也看不见陈雨儿,就开始噼里啪啦往回骂。
陈雨儿一愣,这么些天陈东明屁也不放一个,现在突然回骂,他有些吃惊。吃惊完之后就是生气,居然敢顶嘴了。他当下想冲到门外去骂,但是外面太冷,他迈出一只脚又缩了回来。
两人一个门内,一个门外,你来我往,骂的酣畅淋漓。正好李五来串门,他站在院子外,进也不是,走也舍不得走,于是就站在外面吹着冷风听着。风虽然吹得冷,但是两人骂的却是热闹,李五听得也很热闹。
骂道后来,陈东明败下阵来,他甩手走出院子,看到李五萎缩在门外,翻了个白眼,走了。
陈东明准备去厨子那里坐一会儿,厨子那里暖和,而且应该有剩饭。两人刚才吃?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揭话刖统称鸺芾矗亲佣蓟故嵌龅摹?br /> 陈东明在厨子那里吃完饭,烤了会儿火,冷静下来。虽然还是生气,但是厨子这里的饭实在难吃,他回忆起上次陈雨儿因为吃大锅饭和他闹得冷战,心下害怕。等到了天黑,虽然实在冷,他还是翻墙偷盐去了。
陈东明上次偷小黑家失败,就记住了小黑家。他这回径直去了小黑家,小心翼翼,把盐偷了出来,偷盐的时候,看到梁上挂着腊肉又顺走一串,看到门口放着半篮子土豆,就连篮子带土豆拿回家去了。
回到家,已经四更了,他摸摸索索的上床。陈雨儿没睡,语气很冲,问死哪儿去了,他也很冲地呛回去说做贼去了。陈东明大半夜的在外面做贼,整个人像一个行走的冰棍。他一上床,就把陈雨儿冻得直哆嗦。
陈雨儿睡得暖烘烘得,骤然一块冰贴上来,他提脚就踹,踹不动。原来陈东明大手大脚的抱着他,报复性得贴着他的肉,看架势是要把他也冻成一块冰。
三十二
最近陈东明的心情越来越好,因为陈雨儿越来越白了。而且最近在伙食上也没有什么差错,所以陈雨儿的心情也非常的好,两人相处的十分融洽。
白皙的陈雨儿,温柔的陈雨儿。陈雨儿变回了初遇时的白月光。陈东明整个人飘乎乎的,他觉得自己幸福的要上天了,直到五月。
五月,又到了五月。去年的五月,他们还在路上,连绵不断的雨让他们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今年的五月,觉也睡不太好。
雨一直下,空气太过潮湿,待在家里,穿着衣服,衣服都是湿漉漉的,不仅衣服湿漉漉的,桌子椅子也都是湿漉漉的。东西一湿,就开始滋生霉菌。陈雨儿待在发霉的房子里,感觉自己也要腐朽发霉。
这个发霉的房子折磨的陈雨儿快要疯了。于是梅雨季节,陈雨儿就在家里用抹布擦洗发霉的房子,擦完之后,他点着稻草,试图把房子里的湿气熏干。
陈雨儿在擦房子的时候,陈东明就在一旁看着。他很高兴,虽然梅雨季弄得他整个人非常的黏腻,但是梅雨季没有太阳,没有太阳,陈雨儿就能白回来。
陈东明希望梅雨季更长一些,他享受观看陈雨儿打扫房间的样子。这样的陈雨儿太贤惠了,看着看着,他的小兄弟就直愣愣得翘起来。不过翘不了多久,陈雨儿就会叫他去端水、洗抹布、拿稻草。
很显然,干看着一个人干活,是会让那个人火大。房子是两个人的房子,凭什么我扫,你看着。陈雨儿扫着扫着,心里不平衡,就开始频繁的打发陈东明做事,并且语气不太好。陈东明被支使得团团转,他就顾不上自己的小兄弟了。
陈雨儿一会儿让陈东明去端水,一会儿让他去洗抹布,洗完抹布,又让他去换水。往往陈东明的水还没端进来,陈雨儿就让他去洗抹布了;抹布还在洗,就让他去换水。使唤陈东明干活的陈雨儿就像一只嗡嗡叫的蚊子,还是打不到的那只。
陈东明喜欢像白月光一样温柔的陈雨儿,也喜欢嗡嗡叫的陈雨儿。白月光一样的陈雨儿给他理想,嗡嗡叫的陈雨儿给他充满烟火气的生活。
他们在擦完房子,熏完稻草之后,往往会干上一场。因为干完活了,陈东明得照顾一下自己的小兄弟。而陈东明如此听话,陈雨儿也得照顾一下陈东明,虽然发霉的五月让他没多大性致。所以五月的陈东明是非常幸福的。
五月是蘑菇疯长的季节。满山都在长蘑菇,甚至连稻草上都在长蘑菇。稻草上长蘑菇,那可真够新奇的。这群莞城来的中原佬没有见过稻草上长蘑菇的,他们自发地拿着篮子,去河边堆着的两堵草垛墙上摘蘑菇。
屋顶上也铺着稻草,于是屋顶上也长满了蘑菇。当地土著的屋顶是用瓦片铺的,所以他们也没有见过屋顶上长蘑菇的。于是,当陈东明他们拿着篮子,上屋顶摘蘑菇的时候,就有很多当地人过来围观。
这些当地土著一开始远远地看着,看着看着入了迷,就慢慢地走近看,直到走过了桥,在人家屋子下看,并且是非常的羡艳。
陈家军在他人羡艳的眼光中,摘的更加的起劲。厨子那里堆满了他们摘的蘑菇,吃也吃不完。于是他们摘下来,也就分给围观的当地土著一些。
其实蘑菇满山遍野都是,味道也差不多一样。不过毕竟是从屋顶上长出来的蘑菇,毕竟是别人送的蘑菇,于是土著人也就高高兴兴,千感万谢地拿回家去了。
整个五月,几乎天天都在下雨,房顶上的蘑菇天天都在长,天天都有人上房顶采蘑菇,天天都有土著人来围观。所以五月虽然潮湿,但也过得非常的有意思,而且多亏了梅雨季,陈家军和当地土著的关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三十三
五月过去,就是六月。六月,天气又热起来了。上一个六月,陈家军一行人在路上,把衣服给脱了,光着膀子赶路。这一个六月,他们看到当地土著居民把头发剪短,看着甚是凉快,于是也就蠢蠢欲动的要剪头发。
陈东明是极力反对剪头发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是他无法预料别人什么时候要剪头发,也就不能赶在他剪头发之前阻止别人。而头发这种东西,剪了就剪了,又安不回去的,也没有办法,陈东明最多也就骂两句了事。
大家一看剪头发不过也就被骂两句,于是一个个都剪了起来。一时间全军都是短发扎一个小辫,有几个更是夸张,直接剃了个光头,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像个酒肉和尚。虽然不伦不类,但是更加凉快,于是一些剪成小辫的后来也就剃了光头。
陈东明看着军队里越来越多的光头,很是心痛,他想方设法地阻止这种愚蠢的,不文明的行为。白天,他到处去巡逻,但凡看到有人偷偷在田野里,在山上剪头发,他就过去没收他们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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