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催眠完本[耽美]—— by:celiacici
celiacici  发于:2017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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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逸舟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转机。他先发制人,将易杨护在他的壁垒之下,端着惯常的从容淡定,逼得夏雪不得不迎着锋芒退避三舍。而令他意外的是,谢锦天从头至尾都未置一词。可他那紧绷的神情和僵硬的姿态已出卖了他的情绪。果然,自从易杨在医院照顾了他以后,他对易杨的态度已有了微妙的变化。
谢锦天曾说过,即使他不要,也不愿拱手相让,而如今,他这般反常的沉默,可是有所动摇的佐证?
樊逸舟在心中嗤之以鼻,即便殊途同归,他也不会给谢锦天再伤害易杨的机会。故而在两人走后,他选择了破釜沉舟的摊牌:“你知道了是吗?我和谢锦天的合作。”
这话,就像是往湖里投下一块石子,溅起的水花便是易杨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异。
樊逸舟苦笑了一下,知道他猜对了。他始终害怕这一天的道来,可当他迎来最终的审判席时,就仿佛一个背井离乡、在逃多年的罪犯,不禁要因为终于结束这东躲西藏、暗无天日的日子而感谢起将他绳之以法之人。他不用再心怀愧疚地演绎深情款款,也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掩藏自私自利。此时,呈现在易杨跟前的,是最丑陋也最真实的欲求。
樊逸舟取下左手食指的戒指,放入易杨掌心:“我不配拥有它,我用了卑鄙的手段来对待你,因为我并不如我表现得那样笃定、无私,我希望付出能有回报,却不想经历漫长的等待……就是因为我选择了这条捷径,才毁了我们之间的可能,我甘愿承担后果。”
易杨抽回手,并不言语。那枚戒指还戴着樊逸舟的温度,可有些东西早就在他得知真相的刹那便冷却了。
“我并不想再辩解什么,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樊逸舟仔细观察着易杨的神情,斟字酌句道,“我知道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结局,但你能否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只希望在你多年后的记忆里,我不是那么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蔓延的静默将不安拉长得仿佛跨越了昼夜。
樊逸舟屏息等待许久,等得几乎要一夜白头了才终于等到一句——“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不禁喜出望外。
几天后,谢锦天收到了要在婚礼上播放的成长视频,便带着它去接夏雪下班。
夏雪在走出商务楼见到谢锦天停在路边的车时,不禁生出种绕道走的冲动。这几日她寝食难安,才终于对两人的关系有了些抽身其外的反思,之前她陶醉于自我奉献的感情中,并未觉着谢锦天与她的互动有什么问题,可仔细回想之下,几乎每次两人产生冲突,谢锦天都会选择用最伤感情的冷处理方式来逃避,而不愿与她探讨真实的感受,不愿承担争吵的风险。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谢锦天,让夏雪觉得十分陌生,可不出一周,谢锦天又会变成夏雪所熟悉的那个深爱他的男人,用他的甜蜜攻势让夏雪好了伤疤忘了疼。
一束玫瑰被递到跟前,夏雪不得不在路人艳羡的目光中停下脚步。
“对不起,虽然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和你道歉了。”谢锦天的语气显得十分诚恳,好似他们冷战的这几日,全然是为了酝酿小别胜新婚的喜悦。
夏雪忽然觉得有些可笑,笑她自己从前的盲目与此刻一如既往的动摇。她明知是不该让这样的男人在感情中占据上风,却依旧无法对他冷言冷语、视而不见。说到底,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难以取悦的女子,尽管她的委屈已经日积月累成了难以忽略的阴霾,时刻都会遮天蔽日地吞噬她脸上的光彩。
他们的和解,水到渠成,谢锦天完全没有发现夏雪的异样,两人也默契地没有提及之前撞破的易杨和樊逸舟的事。吃完饭,照例去夏雪家附近的咖啡馆里坐会儿,谢锦天趁此机会给夏雪看了那段新鲜出炉的成长视频。
先是夏雪的,从令人怀念的老弄堂,到气势恢宏的商务楼,背景的变更伴随着稚嫩到成熟的成长,令沉浸在回忆中的夏雪唏嘘万分。
“你小时候就像个洋娃娃。”谢锦天从不吝啬夸奖。
夏雪笑了笑:“总觉得这二十几年被总结成了这几张照片,有些一言难尽的酸涩。”
谢锦天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捏着她掌心笑道,“也就你这样的文艺青年会这么想。”
下一段是谢锦天的,从他出生的黑白照,到穿着白大褂的工作照,一应俱全。夏雪却觉着有些意外,之前她分明记得谢锦天说因为不喜欢拍照的关系,他身边都没有什么自己的照片,要回家找。
“这些都是妈妈给的?”
那天夏雪陪同雪锦天去他阿姨家,分明是闹得不太愉快,早忘了翻拍照片的事了,难道是后来补的?
“不,这是……”谢锦天说到此处,忽然笑容凝固在了唇畔。
那刚到嘴边的话,忽然地溜走了,像个鬼鬼祟祟的贼。他忘了之前要说什么,直到一句话浮上来,突兀地填补了他空缺的记忆。
“是我……母亲给的。”
夏雪见了谢锦天这有些语无伦次的模样,不免有些奇怪,但鉴于谢锦天与母亲复杂的关系,她也不好多问,反正这照片的来源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只是夏雪能从那镜头中,感受到拍摄者对谢锦天浓烈的感情。如果这真是谢锦天的母亲拍的,那想必他们母子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糟糕。
夏雪正为此感到欣慰,却听谢锦天的手机铃声响起。
“抱歉,我阿姨。”谢锦天说着接起了电话,然而没说几句,他的脸色便变得十分难看。
最终,他的唇畔绽开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他回国做什么?得了不治之症,还是来继承哪个首富的遗产?”
又说了几句,谢锦天铁青着脸挂了电话,夏雪也不好问他那究竟是谁,毕竟两人刚刚和好,她不想引火烧身。
谢锦天因为这个电话显得十分扫兴,也没什么心思和夏雪谈情说爱,就筹备婚事的进展商议了一下,便送她回家了。
夏雪在阳台上俯视着谢锦天的车驶入夜色中,忽然觉得她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谢锦天在人前力求完美无可厚非,可面对她这个未婚妻,也仍旧是全副武装的姿态,很少吐露心声或者展露脆弱的一面,令她找不到任何契机接近他的内心。这不是她想要的亲密关系,虽然她也缺乏恋爱经验,不知道灵魂的共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体验,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样的婚姻并不能给她带来她所期望的幸福。她要的不是他人艳羡的目光,而是一个能在精神层次与她互相依赖的伴侣。
几天后,夏雪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
她的母亲在他父亲做康复治疗时,把她拉到走廊里道:“你知道锦天和他爸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夏雪一怔,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这样问。
“锦天他爸今早打电话过来,说是已经回国了,但锦天因为从前的一些误会不愿见他,也不让他参加婚礼……”
夏雪回忆起前几天谢锦天接的那通电话,这才明白,他当时的闷闷不乐是因为他父亲回来了。之前,夏雪只是听谢锦天提过他父母在他幼年时便离婚了,她不知道他父亲是个怎样的人,也不知道他们父子间究竟有什么罅隙。可从那天谢锦天的态度来看,他们父子倒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夏雪将她所知道的这些少得可怜的信息告诉她母亲,随后劝道:“妈,这个事我们还是别管了……”
“傻孩子,他可是你未来的公公!”夏雪的母亲却不以为意,笑着拍拍夏雪的手背,“父子哪有隔夜仇?更何况是结婚那么大的事,干脆我们家就做个顺水人情,出面牵个线,让他们父子俩冰释前嫌,也算是功德一件。”
夏雪心里着实觉得这有些不妥,但她又希望真能如她母亲所言,有个水到渠成的结局,那样或许谢锦天对她的态度会有所不同,只要他肯承这份可贵的恩情。
第29章 迟来的补偿
谢锦天这几日总觉得格外地疲倦,好像总睡不够似的,可真到了双休日可以好好补个觉,却又怎么都睡不踏实。半梦半醒见似乎是看了一场接一场的电影,那些个片段真实地再现着凌乱的剧情,重叠的话语和熟悉的身影晃得他头晕目眩,而那基调都是悲伤的,晦暗的。谢锦天有时候挣扎着醒来,却在刹那间便忘了方才还历历在目的场景,可一旦他再次入睡,那恼人的“剧场”便会卷土重来地将他禁锢在黑暗中。
有一晚,谢锦天甚至在清醒时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酒柜边,而他完全不记得一路走来的过程,只隐约记得上一刻,脑中不断徘徊着一个强烈的念头,并且口中还念念有词……他不是为喝酒而来的,可究竟是什么驱使他梦游到此处,他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谢锦天迷茫得抬起头,才想起家里还有监控,然而当他打开电脑时,却发现他登录不了监控视频的界面,因为他忘了密码。
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状况,令谢锦天开始担忧自己的精神状况。他想,或许是因为婚期将近,压力过大,才会导致如今的反常。也许他该好好休息一阵,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下。
这样打定主意的谢锦天,第二天便申请了为期一周的年假,他停了几个医嘱,随后将科里的常规事务交给了那两个准备留用的实习生,也好趁此机会锻炼他们独当一面的能力。
然而谢锦天还未开始他的调整,便收到了夏雪一家的邀请。夏雪的父亲因为康复情况良好,近日便出院了,之后只要每周来医院挂两次门诊做训练就好,于是夏家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庆祝一下。
谢锦天作为功不可没的准女婿,自然是要出席的。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当他特意回家换了身衣服梳洗一番,来到夏家订下的包间时,第一眼见到的却是和岳父岳母谈笑风生的多年未见的父亲谢煜。
谢锦天的笑容瞬间便凝固在了脸上,连带着土崩瓦解的,还有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处惊不变。此时,即便知道后果,他也再难维持一贯的成熟圆滑,他的目光冷冷掠过打量着他的谢煜和堆着笑的岳父岳母的脸面,随后落在显得局促不安的夏雪身上。
他未置一词,但那眼神却已形同严刑拷打的质问。
夏雪从未被谢锦天用这样的目光注视过,一瞬间便红了双眼,迅速地低下头遮掩,不知如何是好。
夏雪的父母此时多少察觉到了僵在门口的谢锦天的不自然,夏雪的母亲便打圆场道:“亲家刚回来,我们想借着今天给他接风洗尘,也正好商量下你们婚事的细节。”
谢锦天挺直了腰板又站了许久,才忽地一笑道:“还是妈想得周到,毕竟要父母双全场面上才好看。”
夏雪的母亲听了这话不禁一怔,而夏雪的父亲则皱起了眉:“锦天,我们没和你说一声就请了亲家来的确是我们不对,但这并不是为了什么场面不场面的,只是结婚是天大的喜事,锦上添花岂不更好?”
锦上添花?
谢锦天又深深地看了低垂着眼帘的夏雪一眼,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对她父母说的,才会促成了今天这样令人尴尬的局面,但什么都没弄明白就随意插手他人家务事还要他感恩戴德的夏家父母,令此时的谢锦天生出一种深深的厌恶,连带着也波及了他对夏雪的感情。
易杨就不会这么做。
谢锦天的脑海里忽然蹦出这么个突兀的念头,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时候他为什么会想起易杨?他和夏雪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除了感情上的那点牵扯……
感情上?
谢锦天忽然陷入了一种混乱的境地,他只记得上一次撞见的樊逸舟强吻易杨的画面和扫墓时两人的摊牌,可却全然记不起再之前还有过哪些蛛丝马迹,指向他与易杨有什么感情上的牵扯。两人至多是因着对同性恋的看法而产生的分歧争执过几回,别的……别的似乎就没有了……
可心中却有个细微而模糊的声音持续地争辩着,直到他被夏雪的母亲拉到桌前坐下:“这孩子!发什么呆呢?我让他们上热菜!”
谢锦天这才回过神来,惊觉方才他又陷入了恍惚的状态,心中警铃大作,他竟然会在这样的状态下毫无知觉地走神?
为此烦躁不已的谢锦天,再无心思应对眼前的窘境,几乎是全程无话地陪着吃完了这顿饭,没有再抬头看谢煜一眼。然而夏家父母和夏雪却全然误会了谢锦天的心不在焉,以为他仍旧是责怪他们的多此一举,在生闷气。
夏父似乎觉得有点抹不开面子,道别时,还特意拍了拍谢锦天的背道:“我们也老了,管闲事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但总是盼着你们好的。”
谢锦天这才勉强笑了笑道:“我知道,谢谢伯父!”
说完就毫不客气地拿了外套走了。
地下停车库蔓延着一股闷湿,就好似走入了黄梅季,令谢锦天烦躁的情绪被渲染到了极点,可偏偏,身后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如影随形,好似笃定他逃不过这必将面临的“团圆”。
谢锦天在自己的车前,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他从玻璃窗的倒影上看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他们的眉眼十分相似,轮廓也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岁月并没有改变这个男人太多,反倒是雕琢出另一番成熟内敛的气质。小时候,谢锦天最喜欢听别人夸他长得像谢煜,因着谢煜在他心中是个完美的父亲——英俊潇洒、长身玉立,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股沉稳老练。虽然总对他很严厉,但在谢锦天心中,这就是所谓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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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与愿违,他总不能真就这么东躲西藏地逃避一辈子,倒不如把话说清楚,看看谢煜到底有什么打算。
这般想着的谢锦天终于转过身,冷冷瞧着谢煜:“有什么话就说吧!”
谢煜仔细打量着如今已经与他一般高的儿子,心情复杂道:“我这次回来,是想补偿你们。”
“我该说谢谢?”谢锦天不怒反笑,“你要怎么补偿?这么多年来不闻不问的儿子终于长大成人,可以施舍我给你养老送终?”
“锦天,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当初的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谢煜脸上依旧是淡然的神情,好似谢锦天的“无理取闹”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当时我被威胁,如果我不离开,你们母子俩的处境会很危险。”
“威胁?被谁威胁?”谢锦天抱着胳膊审视着谢煜,就像在打量一个满口谎言的伪君子,“你以为我还是个好糊弄的孩子?你倒是说说看,谁有这个本事,让你抛弃妻子远渡重洋?”
谢锦天在儿时并不是没有盼望过谢煜能回来,揭露了父亲的丑闻而导致家庭破裂的负罪感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而他的母亲却只是在无法面对婚姻失败的崩溃中歇斯底里地指责他。谢锦天在学校被指指点点,回到家又要面对母亲的冷言冷语,有好一段时间,他严重失眠。因为一入睡便会梦见谢煜回来了,沉着脸坐在他床边,不苟言笑地说,他原谅他了,不怪他了,这个家还会回到从前的模样。每次醒来时,谢锦天总不争气地满脸泪水,久而久之也便压抑成了坚不可摧的冷漠,将所有伤害都隔绝在了感知之外。他告诉自己,他不需要,也不在乎,哪怕要烙印上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缺失,他也照样可以成长为他所期许的模样。
如今,他做到了,可这个曾令他痛不欲生的男人却又厚颜无耻地出现在他面前,坦然地撕开他童年的创伤,研究这一刀的来由与深浅。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确实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谢煜放弃谈论过去,“我回来,并不是为了求得原谅,只是不想缺席你以后的人生,哪怕不能以父亲的身份。”
谢煜的态度越是平静而诚恳,谢锦天心中的火便燃得越旺:“不缺席我以后的人生?那我还要感恩戴德地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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