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面色越发难看,伸出来的手一转,在魏应卿面前晃过一下,魏应卿条件反射的别了别脸,眼前却是一黑,眨眼间浑身便没了力气,带着魏应棠齐齐向地下倒去。
晋王面无表情的从魏应卿怀里接过了魏应棠。
魏应棠又回到了宗人府大牢里。
“皇叔可知晓你宿在他身中之事?”
“若他知晓,只怕立刻便要横刀自刎。”白檀微眼神幽幽,“我借他身子做出的事,他只会觉得是自己做的。”
魏应棠问:“你取我性命为皇叔续命,皇叔也会认为是他自己所为?”
白檀微摇头,“我自然只会让他知晓我愿意让他知道的事。”
魏应棠想过一想,又问他:“皇叔既然喜欢你,为何还会自杀来糟蹋你附身延他寿命的心意?”
白檀微雪一样白的脸上透出了讥讽笑意。
“他怎会喜欢我。”他轻轻答:“他魏锦临在这世上最最憎恨的人,除了我,还能是谁呢。”
魏应棠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他已经回到了晋王府,晋王坐在几步开外的桌边,正看着窗外发呆。听到魏应棠翻身的动静,晋王回过头来,一对冰雪似的眸子撞上魏应棠的视线,在听到后者下意识的询问后便瞬间掀起了狂风暴雨般可怕。
“魏应卿呢?”魏应棠问。
晋王冷笑,“自然被我赶走了,你若是真想快些痛死,不妨再避开我去与他亲密,不出十日,魏应卿就要哭着给你收尸。”
被他这么一顿夹枪带棒的嘲讽,魏应棠脑子清醒了些,他与晋王对视片刻,忽然道:“白檀微?”
晋王一愣,脸色难看起来。
魏应棠看他这模样,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晋王这一趟进宫,竟是又换了白檀微出来主宰这局身体。
“你知道我是白檀微,便该是记得差不多了。”白檀微双目如刀,“既然想起来了,你就该知道些分寸,日后莫要再与魏应卿见面,省得再去鬼门关前转悠。”
说出这些话,两人之间先前的掩饰便再也不需要了,魏应棠索性硬气起来,丢了之前的畏惧,“为何我不能再与应卿见面?”
白檀微剜他一眼,“你莫不是还不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魏应棠道:“我只知我与你交易了一番,其他一概不知。”
白檀微嘲道:“既如此,我便告诉你,你如今是一抹能附人体的灵,由对人的执念而生,只要这执念没了,你也就真真正正的死了。”
“我的执念与魏应卿有关?”
“自然。”白檀微道:“你那日在我面前许愿,要知晓魏应卿究竟为何对你生了异心要害你,我便助你成了灵,来圆你心愿。”
魏应棠一愣。
他想起前几次重生之事,第一次他是教书先生,魏应卿与他说过幼时太傅先皇面前争宠一事,第二次他是藏在魏应辽手下的尖细,魏应卿提起了十五岁那年两人同时被劫之事,这一次他是宫中太监,因缘巧合之下,知晓了魏应卿当年听闻太后与他一起携手打压魏应卿一事……
串起来,竟是桩桩都给了魏应卿与他心意相离的理由。
“执念成灵,而你可附人身的条件,却是你心中对于那人的怨恨,怨恨若是散了,你这灵还能游于人世多久?”白檀微看着说不出话的魏应棠,一字一顿,“如今你对魏应卿还存着几分怨恨,你应是比我更清楚。”
魏应棠无意识的避开白檀微凌厉的视线,呼吸都困难起来。
他分明才刚与魏应卿理清了误会,互通了心意,一转眼却又得了这样的噩耗,告诉他若是他不继续怨恨魏应卿,他就要失去身体从此消散。
魏应棠只觉得那种仿佛要撕裂他的疼痛好似又回来了。
第43章
除夕之后便是新年,朝中放了十五日的假,白檀微便日日在晋王府里看守魏应棠。那日他与魏应棠将话说开之后,魏应棠消沉了几日,白檀微见不得他那副病怏怏的模样,施了些小法术让他精神好了些,驱了那些病态。
“你记好,若是你还想在这副身子里好好活一阵子,便收了与魏应卿相见的心思。”白檀微泼着冷水,“你自己掂量掂量,等真无法附身了,这强制离体的痛苦,可比你之前受的还要难受上许多倍。”
他话说得无情,魏应棠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终日顶着一张无甚表情的脸看着窗外落雪发呆,饶是白檀微看了这么多日,也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魏应棠这边拿不定与魏应卿之间的关系,魏应卿那边白檀微倒是解决得十分利落,那日魏应卿在除夕宴上只待了一会,后来借着更衣退场的一小段时间胆大包天的与曾越互换了身份溜出宫,白檀微一发现便立刻抢了晋王的身子,先是对着太后打过小报告,再去宫外抓了魏应卿回宫。
不说太后大怒三令五申的将魏应卿禁在了宫里,便是白檀微后来给魏应卿敲的警钟,也足以让魏应卿老老实实留在宫中,再不敢起一分与魏应棠偷偷相见的心思。
这一日假期结束早朝恢复,白檀微从宫中上完朝回来,一进大门管家便靠近过来悄悄说了些事,白檀微脸色一变,袖袍一甩便冲着自己寝房快步走了过去。
他进门时,魏应棠正坐在桌边,四方桌上放了一副画,画上人一身天青衣裳,手抚七弦琴,画卷下方行书潇洒,白檀微三字清晰可见。
白檀微大步进门,厉声道:“谁许你进来的?”
魏应棠见他眉间满是狠戾之色,手微微一动,按在了画轴之上,白檀微瞬间停了动作,斥道:“手拿开!”
这还是魏应棠第一次见白檀微露出如此外放的情绪。
“我有些话要与你说。”魏应棠手下按着画轴,丝毫要挪开的意思都无,“在我与白公子说通之后,我自当将此画完璧归还。”
白檀微向来霸道独行,唯一的弱点只有晋王,魏应棠想与他好好来场谈判,只能从晋王这边下手,可惜晋王与白檀微共用一体,魏应棠想下手也没法下手。想了许久他才想起魏应卿曾说过晋王寝房里挂了一副画着白檀微的画。
魏应棠虽然奇怪晋王既然讨厌白檀微为何还要在房里挂他画像,但这画却是他唯一知晓与晋王白檀微有关联的物什,只能赌上一赌,眼下看白檀微这副紧张模样,他是赌对了。
“我想了许多日,白公子与我之间并无什么亲近关系,为何还要这般看重我能活多少日。”魏应棠道,“想来想去,唯一的原因便是我皇叔了。”
“自然。”白檀微脸色不愉,“若不是他想你活着,你便是死上一百次也与我无甚关系。”
这倒是与魏应棠猜想的一样,“想来白公子刻意将我与皇上分开,其中也有皇叔的意思在罢。”
白檀微定定的看着魏应棠,“他看不得你兄弟二人违背伦常。”
魏应棠心里一沉,垂下眼去,喃喃,“果然如此。”他默念几句对不住,还是镇定的望向白檀微,道,“我知我对不住我皇叔,但我仍想求白公子一事——自此以往,还请白公子莫要再阻拦我与皇上。”
魏应棠是个好脾气的人,虽然是个皇子,性子里却带着些逆来顺受。往日里意气风发,除却在皇上与魏应卿那里尝过失败的滋味,倒也没人对他做过些什么坏事,逼不出他性子里藏着的那股子叛逆。
如今被白檀微和晋王这么一折腾,这股连他自己都差点忘记的韧劲倒是冒了出来。
他想着魏应卿能回应他的感情想了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求得了正果,他怎么舍得放手。
白檀微脸色薄怒,“不可能。”
魏应棠平静道:“我已死过一次,皇叔是个明事理之人,知晓我附身存留不是正道,纵然我此次再次身亡,想来他也不会如上次那般伤心。”
白檀微冷笑,“我只想保他不会再次心伤。”
魏应棠安静一阵,顶着白檀微刀子似的眼神,叹了口气。
“我想起白公子曾说过,皇叔不知白公子与他共命之事。”魏应卿话语淡淡,“我虽不愿,但白公子若要再阻拦我,待皇叔归来之际,有些事,恐怕白公子便瞒不住了。”
白檀微眉峰一挑,身上威压顿时沉下来,魏应棠首当其冲的感受到了那处传来的浓重杀气,只是他按着画轴的手一紧,白檀微的怒气瞬间敛了起来。
被威胁的男人冷着一张脸咬牙道:“不知好歹。”顿了顿,又加了一词,“狼心狗肺。”
魏应棠苦笑。
他知道他拿晋王来威胁白檀微是忘恩负义,毕竟白檀微早说过晋王厌恶他到了极境,知晓白檀微存在后只怕会自刎。可魏应棠手上只有晋王这一个可以拿来威胁白檀微的砝码,他无权无势,不可能终日抱着副画来威胁白檀微,也无法去找魏应卿来帮他,依魏应卿的性子,一旦知晓个中原因,不必白檀微多做手脚,魏应卿就能自觉的远离魏应棠。
魏应棠求的,不过是最后几日能与魏应卿一起过一过情人之间的小日子。
其实,真要魏应棠对晋王说出真相,魏应棠必然不敢,他赌的不过是白檀微舍不舍得冒这个风险。
“把画还我。”白檀微忽然道,见魏应棠扔按着画不动,他脸颊微动,眼中溢满轻蔑,“想死便死,我再不管你。”
魏应棠无奈笑笑,收回手起了身,朝着疾步而来的白檀微行了一礼,“应棠谢过白公子这段时间的照顾。”
白檀微瞥他一眼,小心翼翼的收起画卷,“寻你的小情人去,日后别再来我这晋王府。”
被下了逐客令,知晓白檀微此时心情定然极其恶劣,魏应棠轻声道了句歉,小心敛着声音出了这间房。走回自己住的小院,魏应棠站在门口,试探着喊了一声:“印昆。”
没有回应。
魏应棠有些急,白檀微被他气得狠了,答应不再阻拦他与魏应卿已是难得,万不可能还助他进宫与魏应卿相见。他病了这些日子,魏应卿不来看他,他猜想魏应卿就算是不敢来看他,也定然会派身边人来王府监视他的安危,想来想去,魏应卿能放心的人除了曾越,就只有他见过两面的印昆。
“印昆?”魏应棠不死心的又叫了一声。“你若是在,便出来见我一面。”
仍是毫无回应。
魏应棠叹了口气,试着喊了些其他的话,依旧没有回音。
白檀微被魏应棠摆了一道,中午与晚上的药膳都没让人给魏应棠送来。魏应棠千算万算,最后败在无法进宫这里,着实灰心,也懒得再理药膳之事,早早的上了床,开始盘算起如何进宫的事来。
他睁眼看着白色的床帐,忽然听了门后一声响,有人推门而入,顿时一个激灵,本能的闭上双眼,放在枕边的手握紧了枕下藏着的匕首。
晋王府的守卫极其严密,更何况还有魏应卿安插进来的人守着他这里,怎么还有人会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
魏应棠紧皱着眉,脑子里思绪正繁杂,那人蹑手蹑脚的靠近他床边,伸出手来轻轻的摸了摸魏应棠的发。
“皇兄。”那人轻轻道,“你还醒着吗?”
第44章
魏应棠立刻睁开了眼,看见床边坐了一人,窗外月光落进来,照亮了那人好看的轮廓。那人凑过来,小心翼翼的在他唇上亲了亲,一双眼亮得让他心脏直跳。
“皇兄……”魏应卿轻声问,“你身子好了吗?”
魏应棠一把扣住了魏应卿的后脑勺,将他压下来,狠狠的亲了一口。后者稍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口齿不清的喊了几句皇兄,双手缠上去,将魏应棠用力的抱进了怀里。
激动过后,魏应棠靠在魏应卿怀里,“我还以为你真被皇叔吓得不敢来见我。”
魏应卿无奈,“你那日着实是吓到我了。”
魏应棠笑了笑,抓着魏应卿的手,正色问他:“应卿,你可会后悔对我的心意?”
魏应卿皱了皱眉,“皇兄还在怀疑我?”
“确认一下罢了。”
魏应卿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他长长的出了口气,“我只后悔我醒悟太晚……若不是皇兄有了这份奇遇,便一刻能与皇兄心意相通的时间都没有了。”
魏应棠从未与魏应卿说过自己附身的事情,也不知道魏应卿究竟知道多少,听他这样提起来,便问了魏应卿一句。
“我那次害你……受罪,之后便去寻了一个高人,才知道你成灵的事。”魏应卿声音低低,“后来盘查殿里的人,也是因为高人给了我一盏灯笼,说是我见了你,那灯笼便会亮,这才知道你回来了。”
魏应棠问:“知晓此事的人有几个?”
“只有我与那位高人,你那次死后,我知你恼我恨我,就将高人送走了,薛公公与曾越可能猜到了些事,”魏应卿仔细想了想,“这二人倒是不必担心。”
魏应棠抓着魏应卿的手紧了紧,知道他想起从前的事容易伤心,语气特意放得毫不在意,“那便好,我有件事要与你说。”
魏应卿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直看着魏应棠,“你说。”
“皇叔不喜我与你在一起,才骗你、不许你与我见面。”
魏应卿点头,“我知道。”
“我今日与皇叔吵了一架,他不要我了。”魏应棠抓起魏应卿的手,在上面轻轻一吻,“如今兄长我已无家可归,应卿可愿收了我在你身边伺候?”
魏应卿心跳的极快,魏应棠吻他手指时几乎就要绷不住的跳起来,听过兄长所有话,他好半天才颤着手反握住了兄长的手。
“兄长这是……”他缓缓问着,语带调笑之意,“自荐枕席?”
魏应棠看出魏应卿早已兴奋得不行,只是面子上还故意端着,也不拆穿,放松身子靠在魏应卿怀里,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淌出水般,“嗯。”
魏应卿再也忍不住,一把将魏应棠按在了床上,身子随之覆了上去,魏应棠今日气色极好,直到现在也露出一分不适的样子,魏应卿兴奋的在他颈间舔了一口,手摸进他的衣下。
“皇兄、皇兄……”
魏应棠由着他的手在身上四处游走,喉咙里压着阵阵低吟,等魏应卿收不住力道的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极深的牙印,他才皱了眉,伸手去抓了魏应卿的一把黑发,斥道:“急色的家伙。”
魏应卿一双眼满溢的都是笑意,他在那道牙印上舔了舔,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魏应棠眉间已显形的痣,“皇兄真是极好看。”
魏应棠笑,“自恋的家伙,哪有这样夸自己的。”
魏应卿闷笑两声,两人又滚作一团。
魏应棠随着魏应卿闹,被魏应卿抓了手去他身下,摸那硬的可怕的物什,嘴巴又被魏应卿堵着,被人色`情的舔着口腔里的每一寸。
他脑子迷迷糊糊的,忽然魏应卿放开了缠着他的唇舌,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溢着笑意,“皇兄此次附了个才十七岁的身子,弟弟我摸着好生罪恶。”
魏应棠脸红了,斥他,“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又忍不住仔细算了自己重生后的岁月,突然发现有一丝不对,脸色便怪异起来,魏应卿瞧见了,立马在他脸上咬了一口,笑:“皇兄如今年纪可比我小了。”
魏应棠算来算去,的确是有些岁月他未附身,魏应卿却是实打实的过了这么多年,真比起来,倒是魏应卿真比他多了好些年的岁数。
他嘴硬的回他:“莫要盘算些乱七八糟的!”
魏应卿却不好糊弄,俯下`身来和他交换了一个黏腻的吻,然后扬了下巴,换了个严肃的声线,道:“叫一声哥哥来听听。”
魏应棠又好气又好笑,伸了手就想推魏应卿,却被魏应卿一把抓了自己的手,拉到两人视线交汇处,那手指上还沾着魏应卿的精`液,黏腻的很,魏应棠看了两眼,脸上就红得像是烧起来了一样,忍不住移开视线。
却听魏应卿故作冷淡的问他:“怎么,胆大包天的敢摸兄长的宝贝,却不好意思看?”
魏应棠闭着眼不理他,由得魏应卿在那里装,耳廓烫的惊人。魏应卿故意又凑到他耳边说了些胡话,一律被魏应棠无视了,魏应卿想了想,忽然舔了一下魏应棠的手指。
这回魏应棠装不下去了,身子一弹,将手从魏应卿手里抽了出来,板着一张红脸,“这东西不许舔!”
魏应卿脸上沾了些他手上的白浊,看上去情`色得逼人,魏应棠本来端正的视线又开始游移,魏应卿含着笑凑上来亲了他一口,道:“你喊我一句应卿哥哥,我便再不做这种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