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降天下完本[古耽]—— by:冢祭
冢祭  发于:2017年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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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总是大礼相见,往后我是不敢来王府了。”走了有些时候,苏兮月就是有气这会儿也都消尽。
放眼远眺能见池羽正匆匆而来,走到苏兮月跟前未等屈膝便被拖住,“苏是如此,你也这般。我不是洪水猛兽,又没要立规矩的心思。”
素心跟在池羽身后匆忙赶来,见我们都在遂施了施礼,“晚膳已派人送到西厢,是寻公子找奴婢来领路的。”素心是个眼尖的,从我们神情瞧出端倪便知气氛不妙,开口时越发恭顺小心。
西厢是影有意着人打点出来做饭局用的,眼下府里人多,个房屋里的饭桌都不够挤下所有人,不得已在西厢里寻了个清雅的屋子当了饭厅。素心办事素来让人放心,晌午受命的事,不过几个时辰就办妥了。
素心让人撤了西厢落霞轩的多数家具,整套的酸枝木拔步床、柜子皆被抬移,又从府库里搬来张八仙过海雕纹的檀木圆桌。厢房比不上主人家寝卧宽敞,但独放桌椅、屏风等家具是没半点狭促的。屋子里亦是翻新过的,墙壁上了层新的涂料,相比两旁屋子灰暗的墙,点灯后是亮堂许多。
寻思禅笑着在桌边摆碗筷,徐徐道:“总算把你们等来了,不至浪费一桌饭菜。”
苏兮月是在宫里出生教养的,身边多是宫女太监,甚少与平辈朋友相处,性子慢热,待人处事或多或少有些疏离冷淡。而今与寻思禅等相处多了,倒外放许多,“边吃边等我们也无妨,何必饿着肚子等,倒叫我过不去了。”
“思禅老弟在跟你玩笑,你千万别当真。”文锦在王府养了好些日子,今日难得挪步相聚,初来乍到没丝毫认生。
苏兮月今是头一次见到文锦,好在先前寻思禅话里多有提及,初见不至是陌生人。苏兮月含笑打量番文锦,两人或是投缘的原因,似相互都有好感,“自然不会当正经话来听,文锦哥的伤病好全没?可要招太医来仔细瞧瞧?”
“不好全如何敢出来,我自个没个顾忌,也不敢讨战神嫌。”文锦胆大拿我开涮,关起门来的玩笑话,我笑了笑没多言。
影眸中略有一惊,偷偷瞟了眼同有紧张的寻思禅,笑拉我手腕带到桌边,“文锦哥这话可说错了,若你伤病未愈就出门,头个说你的必是我哥。你晓得他脾性的,稍有点事就会草木皆兵,只怕有苏的包票,犹是如此。”
池羽跟着苏兮月各自落座,吞了口茶解渴,忙不迭赞同颔首,嘴里嘀咕:“是了是了,影话说的不错。”
屋外脚步逐次接近,贵客驾临顿时让屋里人失了声,双眸齐刷刷朝门边瞧去。轩弈尘休养迄今精神了许多,只是多日进食颇少,腿脚乏力不得不由轩达扶入。轩弈尘小心慢步到桌旁,也没急着落座,反笑道:“我在屋外恰听见几句,吓得步子都比乌龟爬了。生怕被排遣。”
池羽顾忌轩弈尘病躯,着人添了杯茶,茶盖半开便闻到清冽茶香,可见是佳品。如今正值盛暑天,午后骄阳烈日的必然燥热气难挡,可到了夕阳西下落日黄昏时,微风徐过仍是有些凉意的。池羽命人关了轩弈尘身后的窗,又放了帘子挡风,才笑开怀道:“六殿下快跟人精似得,开了口就噎住我们的话,叫人是不敢随意发声了。”
我身旁空缺是池羽有意留给轩弈尘的,影与寻思禅是闷葫芦往心里装事,紧挨的苏兮月自不会有异议,这般有心为之反让觉得稍有尴尬。我有意晾了所有人,等些时候不见他人到来,奇道:“烟和茗毓呢?难得见他们缺席。”
寻思禅倾身替我斟满酒,不徐不疾地开口:“说是有事脱不开身,让我们不必等他们。”
我闻言颇有狐疑,以静制动的时候有何事能办。我知此时不是追问的时候,终是作罢,举杯悠闲饮酒。
阖家团圆的日子对近来多事缠身的我们而言,是极少有的机会,一桌人围着说笑,话自然多的你言我语的,好不热闹。平日里在外人跟前话都不大多的,私下里瞧之个个是能说会道的,好在轩弈尘事前发了话,否则倒真难招架了。
轩弈尘一晚话不多,却乐意融进其中,偶尔捂嘴笑谈接话,虽有生疏但不疏离。反而我整夜心事压身,大半时间盯着轩弈尘联想醉香楼的事,光是喝了闷酒。
第76章 寿宴相邀
初更声由远至近的在王府外响起,不过个把时辰,屋里人或是连续欢闹久了,薄醉的、疲倦的皆是东倒西歪,苦得滴酒未沾的影唤来家仆数人,一个个小心的送回各自寝卧。独有轩弈尘与苏兮月是动不得的,我留了影暂先照看了尚算清醒的轩弈尘,横抱起浅眠的苏兮月回我寝卧。
夜里纵非凉如水,吃了酒亦是容易吹风惹病的,素心特意嘱咐人留了冰桶驱热,她也是有心的将冰桶远离床榻。纱幔与竹帘纷纷放下,挡去清风漾漾,又能解暑安睡。
陪着轩弈尘回霞昭阁时已近三更,酒醉醒了大半,轩弈尘眼下倒比适才精神。每个屋里都被放了醒酒汤,霞昭阁也没被遗漏。
我见礼数齐全便打算离去,不料轩弈尘低声开口阻拦,“离今晚少话,眼神多有胶着在我身上,是有事要找我商议?”
“天色已晚,我不想扰你休息,明日说也无妨。”我缓缓淡笑,并非是嘴上说说这般,如今的我遇事多了,磨去棱角倒真不如刚来时浮躁,平添不少淡然祥和。
轩弈尘没半点乏意,越发好奇道:“早晚都得说,何不早告诉我,好叫我心里有个底。”
我从前觉着轩弈尘的脾气顺从,如今看来骨子里仍是有三分倔将的。他既追问纠缠,我也懒得拖延瞒道,直坐到他身边,娓娓说出午时我与烟的推论,结尾方说:“你在醉香楼往来多次,有否发现庄里的不同寻常的地方?”
轩弈尘不经意间挨近我,凤眼中的黑眸朝天左右晃动,沉吟许久,“弃弥……”轩弈尘开口一个迟疑,偷瞧我眼改口道:“三哥买下庄子后有过次扩张,此前听闻亦有多番改动。原本的模样在日积月累中怕是看不出了,不过这庄园确实非常古老。数年前我心有好奇带了轩才去探险,曾发现醉香楼的地底下有不少密道,而且还有祭祀的场所,后来被三哥知道,就不许我再去了。他甚至让人在入口添上铁门加了锁,至于他没去过也未可知了。”
轩弃弥是不会不闻不问的,只是上三界的陵寝地宫多有术法护阵,绝非轻易踏足可以窥视的。想的出神,我无意瞥到轩弈尘投来的视线,彷徨惊慌如做错事的顽童。
我不由轻笑伸手抚上他脸颊,温柔道:“怎么称呼轩弃弥皆是你自由,我不会多加干涉,随你喜好便是了。”
轩弈尘闻言微微松了神情,又不敢全然信,便试探说:“你不介意么?”
“为何要介意?”轩弈尘眸中期许渐黯,我旁边瞧了深谙他误会我话意,不得解释道:“多人眼里你是个无主见的人,可我知道你不是。你的每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过的,无论你今儿突然闯王府时作何打算,我相信不是任何人能左右的。既然如此,你怎般待人称呼都会有自己的分寸,不论我心里作何想法,都改变不了。所以没必要给自己添堵,又让你为难,结果大家都不好受。”
轩弈尘没料我会这般顶真的开口,目光紧抓我面上,似要找到一丝表里不一的情绪。他沉默良久轻笑道:“我不过是随口的玩笑话,你倒当真非说番正经话出来唬人。”轩弈尘下意识地拉住我袖口,莞尔的神色间有些许惶恐。
我确有不满他试探的心思,倒没想他眼尖瞧出少许眉目。我怅然吐气,一时的不悦散尽,我略有懊恼自己,竟会沉不住与轩弈尘置气,“三更声都响起了,你早些休息吧,凡事都放明日商量。”
轩弈尘乖巧颔首,送我出了房门,神色中虽有不舍,终究没张口留我。其实大家都是明白人,如今是在神武地界,他与我就算关系深厚,相留我亦是不合规矩的。
夜晚的夏日清风习习,地面虽有白日里阳光扑下的余温,总是没白昼时炎热,让人时刻汗津津的黏腻难受。王府里大多人已安睡,余留下的是各房守夜的家生奴才,都是精挑细选出来近身服侍的,性子多为老实稳重,否则又怎能安心托与整夜。
我脚步声虽已放到最轻,踩到草间还是会有簌簌不断,夜里守夜的家奴多是浅眠,犹是闹醒一两个。他们朦胧间醒来,远望见我精神顿时抖擞,又顾忌房里主子,只是无声对我行礼。
“王爷金安。”今日是福安盛亲自守夜,见我回到寝卧,低声请了安。
我心里稍稍有些惊异,面上仅含似有若无的笑,扬眉道:“你先回去吧,今晚不必再安排人守夜,皇上这儿我会看着的。”
福安盛闻我发令,亦不敢有只字反驳,欠身微行了礼,心有担忧地小步离开。
寝卧中半盏灯没点,好在今夜月朗星稀,银白昼光照进屋里,视线并不差。苏兮月慵懒地倚在窗边,手掌脑袋抬眸望天,闻得我进屋的窸窣声响仍没反应。
我拾起因苏兮月闹性子扔在地上的披风,轻笑道:“你明早要上朝,怎得这时辰还不睡?”
“睡得太沉,怕醒来你又跑开了。”苏兮月忍不住嘀咕,表露出难得能见的小孩子心性。
我直愣了俄顷,不禁失笑起来,拉起他忸怩后缩的手,“大半夜,我不呆府里养神,能跑哪去?”
苏兮月朝窗外霞昭阁方向努了努嘴,话有怨怼道:“魂都被勾走了,还留得住人么。过些日子是轩煌六十大寿,人家都亲自来请了,你有不去的理?”
经苏兮月提点,我才恍然大悟,亦想起在镜月那会儿轩弃弥似有提起过,不过轩煌的诸事都与我无关,便也没放心上。如今无端提起,确实隐约有点印象,同时才算明白近来苏兮月郁郁寡欢的原因,想是出在这儿。
镜月的局势该月余前就能定下,也不知出了哪点岔子,原要在我灵咒中病逝的轩煌反而身体大好,更欲重用前太子轩曲浩。帝王做事反复无常是有的,可要说任用知有谋逆之心的人,即使对方是自己的亲骨血,未免匪夷所思了。轩煌的生宴对我而言确是机会,能亲自前往一探究竟,不过在苏兮月这不大好说话了。
我稍有思量言辞,淡笑道:轩弈尘并没对我提及这事,况且翔钧的寿辰未必会请我一去。”
“你是神武摄政王,又与他两个儿子交好。神武与其派使臣前往贺寿,不如你出面。”说话间的苏兮月瞧不出哀乐,自顾自的呢喃:“你前些日子四处游历,一心记挂三国局势,送与我的信中还时常提起与两国邦交的事。既要与镜月为盟,轩煌的寿辰就忽视不得了。”
我满腹思量能说服他的话,倒不想他说出一番道理来,遂笑道:“原是我要说服你的话,没料都被你说去,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兮月垂敛的眸中凝愁深重,无声叹息道:“苏平日甚少会聊情势发展,但从你作息中还是能探究一二的。每每见你深锁眉头的神态,哪怕心中有气,也知要大局为重。”
不知也罢,他开口明说顿令我很是内疚,沉默良久只说:“早些入寝吧。”
如今独自处理朝政,苏兮月便不曾有过去空闲,人刚躺床上还未有半盏茶的时间就轻鼾响起。我侧躺在苏兮月身旁,轻笑地直摇头,起了灵力帮他驱散疲态。
第二日刚到卯时苏兮月便起身梳洗,匆忙吃了小半碗清粥填辘辘饥肠,有福安盛陪着敢去上早朝。我依旧目送他离去才回屋,转身之际我忽叫住素心,“你派人去纪府送帖,请纪非明得空来王府小聚,说我有事找他商议。”
该发生的总逃不掉,我才回到寝卧打算梳洗番,轩弈尘无声息出现在门外。他没径直走入,礼貌地叩了两下门,询问地开口:“可许我进么?”
我瞄了他眼,既决意当他是自己人,便没闹虚礼停下手上动作,“王府里没你去不得的地方。”
话虽说得隐晦,轩弈尘是个心思清明的,自然听懂我暗指的意思。轩弈尘微有羞赧的低垂眼睑,双颊似有胭脂晕染,莞尔一笑如春晓之花,叫人流连间舍不得移眸。
轩弈尘十指交缠摩挲,神情动作颇为羞涩,“离这屋里真是清雅。”
屋里的字画玉器都是寻思禅与苏兮月布置的,皆是随着他们喜好来,翔云归来后我诸多繁忙,偶有一日注意到同是赞叹了番。我回头瞧轩弈尘目光停在挂墙画上,便笑道:“你若喜欢随意挑了拿去。”
轩弈尘兀然起身,胆大的拉我走到画前,指了名字落笔处,“离定是不曾仔细观赏过屋里的字画,否则不会说出让人伤心的话来。”
若非轩弈尘心细,我怕自己要好些日子才会发现,屋里的大多字画竟都出自寻思禅与苏兮月的手,两人画风笔划迥然不同,评不出好坏,各有千秋。
轩弈尘指尖抚着一处空白的墙,笑说:“这块留给我可好?”
“六皇子送的礼,璃断然不会拒绝。”谈笑而来的正是寻思禅,他进屋瞪了我眼,愤愤道:“我的画当真如斯不堪么,竟可以随意取下送人。”
寻思禅的质问并不让人惊惧,软绵的音色口吻,亦知不是真恼。我嘴边挂着一抹宠溺的柔笑,慢条斯理地回答:“刚是不知道来处,当真是能随便送人的。不过这会儿子,我是舍不得送了。”
寻思禅鼻尖微动,仿佛不信的撇开头,嘟囔道:“贫嘴。你的话只能信三分。”
“是我唐突,害你们生了嫌隙。”轩弈尘不管不顾地揽下错,措手不及的话让我们楞了半晌,瞬息后我与寻思禅抿嘴轻笑。
寻思禅看出轩弈尘有逃避的心思,忙勾起轩弈尘到罗汉床坐下,“我与璃置气呢,没想到先是把你给吓了。我只恼他,绝没连带的意思,你且心安坐着听璃辩解就是。听闻你素来体弱,大清早的雾朦露重,走久了湿气入体,岂不伤身子。”说罢寻思禅迅速击掌两记,屋外突然陆续走进几个端小菜的婢女,垂首的婢女放下盘碟纷纷退了出屋。待人退尽,寻思禅方浅笑开口:“这时辰想来都没吃早饭吧,我与璃四目相对也是无趣,六皇子就一起吧,”
多亏寻思禅一张巧舌相劝,轩弈尘刚萌生逃离的想法便扼杀了,他微点点头,静默乖巧地围坐在饭桌边。轩弈尘的一顿饭吃的很是安静,也不知是否在介怀适才的玩笑,只是气氛的确太过静谧,我与寻43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思禅无所适从,倒也不敢开口。
饭毕我漱了口,仔细观察轩弈尘脸上细微表情,见他情绪好些,遂问:“你这次到神武来,真的只是为到苏王府来小住几日么?”
轩弈尘听闻也不隐瞒,坦白直言:“过两个月是我父皇六十岁生辰,听三哥话里的意思是要大办的。前阵子璃在镜月帮了不少忙,父皇便想趁这机会宴请你,又知三哥和我与你交好,干脆要我俩当说客。”
恰逢池羽洗漱完前来,桌上此刻已无多少吃食,好在池羽并不介意,拣了自己爱吃的几样填饱饿肚。依习惯调配过的水清过嘴里残渣,池羽微颦眉道:“轩煌好大的架子,摆个寿宴不光要神武派使臣前往,更指名要神武摄政王亲自贺寿。我瞧着不像是要宴谢,倒像是给神武下马威。”
池羽的话说得极重,轩弈尘当场面色就难堪了几分,怯懦地支吾:“弃弥哥也是觉得不妥,但父皇既然下了令,只得硬着头皮来寻我。我想着本就打算来王府住几日,遂应了。”
“你同苏兮月说好的么,一个当白脸另个□□脸。”我斜睨了眼快挂不住笑的轩弈尘,开口仍是含笑却有明显的责备,“就事而论也是轩煌的错,你的气撒错对象了。”
池羽斟了杯茶,忙不迭送到轩弈尘跟前,“冲六殿吓发火,我是不敢的。”
屋外薄雾逐渐消散,晨曦自东方而起,初阳微露云端深处,金光洒照世间万物,金灿的尽使人睁不开眼。荷塘的睡莲仿若被撒了层金粉,乍眼瞧见还以为是天边佛家脚下金莲,熠熠中愈发有佛性,叫人瞧了越加心平气和。
寻思禅淡笑开口:“命魔族战神亲自出使给自己拜寿,那便是罪加一等。”
我笑拍轩弈尘因紧张而伸来的手,不以为然道:“有美酒佳肴招待,我倒不在乎走一趟。你们俩就行个善,别再捉弄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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