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思禅定神看着他,淡淡开口:“贵庄想的甚是周到。”他信手捻取碟中糕点送入嘴中,“能否帮我们准备些干粮,以便我们路上食用。”
轩弈尘应声而退,自始至终都淡然沉静,似是昨晚的相遇只是南柯一梦罢了。对于他的反应我有瞬间的吃苦感,同样刹那就被抛之脑后。纷乱世间,陌路人又岂止我与他,相处数日的池羽亦不知在何方。
第18章 散乱军心
直到离去我没再看到轩弈尘的身影,他既有意躲我,我也不带任何留恋离开醉香楼。一路的顺畅,不到半日我们就疾驰已赶到军营外。马车还未驶到营门附近,周围放哨军早是警戒状态,与传闻中庸庸无为有霄壤之别。
“站住!没孔副将的命令,谁都不许进营寨。”长矛交叉挡在马匹前,车后更是有警备军阻拦,一时进退两难。
“如果我硬是要闯入呢?仅凭你们几个也想拦阻我?”我闭目静坐在车内,无需撩起帷幔观察外面的情形,我也能感受到周围压迫的紧张感。
“大胆狂徒。”长矛瞬间刺破帷幔直逼而来,汇集的气弹指而出,打断长矛的同时也将人弄倒在地。刹那间四周一片静寂无声无息,却隐浮着杀意。暗杀刃自我右袖滑下,细柄紧握在手中。
突如其来的快步与其人练武底子不同,显得杂乱慌忙。微喘间开口:“都给我住手。孔修不知王爷今日到来,非但没派人远迎,闹了这误会。望王爷赎罪。”
“是本王没让小厮提前来通知,孔副将何错之有,若是降罪于你,岂非是本王霸道了。”
“苏王爷说的是。有你这般明事理的王爷,此乃神武之福啊。”婉清纱暗讽道,她猛然拉开帷幔目光落在我身旁忐忑不安的寻思禅身上,“你怎么带他来了?”
略侧头瞟了眼身边人,我回答:“有何不可?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婉娘你说呢。”
“你觉得合适,我也无话可说。”她眼神凌冽划过寻思禅,旋即道:“广场正在训练,马车不便通过那。就麻烦你和你随从高抬贵脚,挪步走去营帐了。”
苏琉名满天下,就是美名少而多骂名,走过每一处都会有窸窣的讨论。起初倒是有怒意,气苏琉的浪荡不堪名声,渐渐习惯却也不气了,反倒觉得可气好笑。操场训练的将士众多,瞧见我到来窸窣声不少,多半是好奇,只有少数几人有□□不堪的话语,真是几颗老鼠屎毁一缸米。
“晌午过后的训练暂且由你料理,先下去吧。”即使没婉娘的命令,孔修也没打算多呆片刻,自己的下属对主将如此无礼,任谁此刻都是如坐针毡。
“你似乎很中意孔修。”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我淡淡说。
她瞟了我眼,刹那间眉头有些紧,随即道:“孔修算是难得的人才,谋略眼光都不差,脾气不卑不亢却忠得很。比起你这个恶名远播的王爷要强。”
“别把苏琉那笔烂帐算在我头上,”我话语说的极平静,像是与己无关似得,转身对寻思禅温和的开口:“去沏壶茶来,我有些渴。”
对婉娘而言寻思禅如芒刺在背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即使她现下面色如常,我也难保她不会做出令人意外的举动。我支开寻思禅的动作婉娘仅是有意识的蹙眉片刻,嘴角微见讥嘲。目送寻思禅远去,婉娘半带玩笑的开口:“若要他命真不难,你当真以为不在我面前晃悠,我就奈何不了他?”
少了指上扳指我一时不习惯,四指屈伸,啐道:“婉娘说得严重了,不过是一路风尘仆仆跋涉而来,没备足饮水现在不免有些口干舌燥罢了。何况寻思禅又没做让你嫌恶的事,我知道婉娘绝不会滥杀无辜的。”
“滥杀……无辜?”她挑眉嚼字片刻,岔开话题道:“你手上拿扳指送谁了?我没瞧见寻思禅有带。”
瞄了眼右手空荡荡的拇指,浅笑地说:“一个扳指哪就上心了,有人喜好便被我充当人情给送了。”
“你虽未提起,我还是看得出你喜欢的很。其制材的蓝田玉乃上成中的珍品,色度雕纹皆是你喜爱的,当初若是我问你要,只怕你未必肯送。”
一时哑然,我失笑地启口:“就个小物件哪来这么多有的没的,你和个陌生人计较什么。”
婉娘闻之是不相干的人,倒是来了精神,略有穷追不舍之势,“短短几日不见,你又去哪招惹了,你这是才得新欢怎么还有空去寻花问柳的。”
尽没好话,我白了婉娘一眼,脸色肃然的说:“我们就此打住暂且不说那人,我倒想问问婉娘对我这新欢是如何打算的。赶走杀之还是放任他在我身边?”我们都清楚她没的选,只是我依旧不放心,除非她亲口允诺这件事。我知道她答应我的事绝对不会出尔反尔,假使是一时的应付我也有下策。
婉娘微凝神喟叹,“罢了,寻思禅的事我暂且不管。他身上那封印还不知究竟,你我都清楚这必然不是好事。既然要留他,你好生琢磨该有个度,别不该透露的都传的人人皆知。我生性怕事多,若是你不谨慎而麻烦到我,我就不知是否会做出偏激的事。”
心下明白她的意思,寻思禅那儿非是我想防着,一时半刻却也不能说太多。“若有麻烦,我会一肩担起,不劳烦你出手。”
婉娘挑眉不再多言,旋即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双龙绕寿中间是镂空的,雕纹极细腻,翠中带紫,紫气东来的寓意。她解释道:“你父母留下的东西,今日我算是完璧归赵了。”
仔细打量着玉佩,我心口泛酸,母亲走的时候我还太小,那段记忆几乎被淡忘地一干二净,而她留下的遗物实在是太少了。我失神于片刻间,此后就与婉娘聊起当下的局势。翔云大军逼近,战争本已是山雨欲来之势,却又像毫无开战意愿似得。至今没有敌军跨界来侦察,也没见到翔云细作混入,如此情形倒是让我们和尚摸不着头脑。婉娘只得且看且过,暗中加强训练增强兵力。
话长口干,我眼瞧寻思禅迟迟未归,不免有些心慌,“婉娘厨房在哪?”
“什么?”事出突然婉娘有些愣,随后才反应:“小厨房离着不远,我这就陪你走一遭。”
一路未遇回途的寻思禅,我脚步不禁急得迈大步,不料我与婉娘到膳房才得知寻思禅离开不久,却没与我们相遇。顿然我心头颇乱,两人打算分头在营内找寻思禅,分开之时我与婉娘双双发现不远处草丛后的异样。我们互视眼不语,轻声走近。污秽的话误传入耳,我顿时勃然而怒。
“不是让你把那王爷抓来给兄弟们玩玩,怎么抓个侍从来。”说话的是谁我不知,能推测出事类似组织大哥的人物。
被质问的人像是有些吓到,唯诺的接口道:“那女人一直待在那王爷身边,不方便动手。”
“算了,这小子虽然不如那美人王爷,长得也不赖。兄弟们就将就下,晚上再找机会把那王爷掳来。”随即的笑声甚刺耳,那人又转身对面对我们的人道:“怎么样发哥,先让你尝个鲜怎样?”
那人似是不屑的嗤鼻,冷淡的开口:“你们说的给那废物王爷点教训是指这个?我不好这口,还有婉清纱不好惹,让她知道你们不止破军规,还做这般事到时候谁都保不住你们。”
“那女人算什么,庞相爷可没那么多规矩。再说她敢为个男宠王爷得罪整个军营吗?”
我猛然甩开婉娘的手,口气冷到能冻伤周遭般,淡淡道:“婉娘敢不敢我可以保证,但要你们几个命对我来说不难。”拨开树丛枝叶,我看着寻思禅嘴角的血丝怒火中烧。
周围突然变得很静,连落叶划空的声音似也能听见般。直至孔修及下属的匆匆来到,我这个早是绷紧的弓弦才有所松动。我眼前的四人被团团围住,孔修颇带怒意的问道:“阿发,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叫阿发的青年只是耸肩,一切事不关己一样。婉娘冷眼瞧着眼前的事,只对孔修吩咐道:“除顾常发外的人都带下去,按军法处置,每人五十军棍,赶出营里。”
婉娘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苏璃自成战神后就没受过这般屈辱,更没哪个人敢伸手碰我的人。我穿过人群,蹲下身为被打伤的寻思禅理着衣衫,平缓的开口“婉娘你知道我从小最爱的人界刑法是什么吗?”
“什么?”婉娘的话语间有些颤栗。
我嘴角划出一道冷如寒冰的笑,只是平静地说道:“凌迟,活着的人承受足足三千刀,在最后一刀下完后那人的心脏还是鲜活跳跃的。你又知道我最长能让一个人活多久?”我能感受到周围倒抽的气息,更能感受到有些心脏瞬间停顿的呼吸。我将寻思禅抱起,自言自语道:“五天,不长不短的时间,并且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我最后一刀下完,那人还可以足足活两天。也不会因为失血而死,而是被万蚁啃噬内脏,活活痛死的。割耳鼻、拔舌、挖眼、砍去四肢仅剩的骨头,然后将糖水灌入那人的体内与骨骼间,再扔到野外。我能保证我割时的每一刀都痛到刚好,绝对不会让其在被扔在乱葬岗前就断气。”
我的话语说完也没人敢开口,原本就怯弱的那跟班更是吓得直坐地上。连婉娘也大气不敢喘一下,我嘴角挂着笑意,扫视周围不恭不敬的人。心下对那叫顾常发的将士颇为欣赏,至此仍是不卑不亢,我知道他并不服我。
“将这三人拉下去,打两百军棍,不残不许停。”孔修颇具威严的开口,旋即恭敬道:“王爷,不知这样做你可否满意。”
我抱着寻思禅从人群中走出,周围士兵个个往旁排成两排。我冷淡的说道:“本王希望将军能守信。”
婉娘命令道:“还不拉下去?”
臂膀抱着的寻思禅有些瑟瑟发抖,我尽量不多用力抱他,生怕再有点细小的动作会吓坏他。口气转瞬间变得温和不少:“婉娘等下送些伤药来。”
我说罢迈步打算离开,身后突然传来声响。
顾常发的声音有些不容违背的命令,“垃圾你给我站住。我告诉你,即使你今天将他们打死,兄弟们一样不会服你。凭什么我们在这里训练吃苦仍只是一个普通士兵,你只要陪人睡睡就来指挥我们?我顾常发就第一个不服你。”他的话一时激起千层浪,孔修低声而威严的叱喝,依旧止不住起伏不断的碎语。
带着复杂的情绪转身,我与顾常发对视着互相僵持,在他眼底我看到男儿该有的血气方刚,那是炙热澎湃到能吞噬一切的气血。将情绪稳定不少的寻思禅放下,我超前数步,问答:“既然如此我给你个机会,那你说这三人如何处置?”
没料到我会如此回答,他略有迟疑,随后坚定的开口:“我们打一场,一炷香的时间,如果是我赢那就放走他们逐出军营并且你从此不得再踏入军营半步,你赢那我连带责任一同赔罚,不死不休。”
婉娘对顾常发开得条件有些讶异的挑眉,伸手制止了孔修的动作及话语,只是淡淡说道:“阿发,你可考虑清楚了,假使王爷赢的话,你就是把自己也赔进去了。为这点事值得吗?”
“但如果我赢了,那就能救三条命。我确不赞成他们的做法,只是罪不至死。如果王爷在皇城那没做那么多丢脸的事,会被人如此唾弃,美名远播在外吗?如果我输那也能振奋军心,起码让大家都知道传闻不可信,王爷是有能力之人,值得我们跟随。”顾常发话毕,周遭的士兵是连连点头。
其实他的话不无道理,我的出现在军中只会显得突兀,何况之前多如牛毛般的肮脏事。我淡笑着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既然你将身家性命都赌上,那我也不能占这便宜。倘若我输了,我非但放他们安然离开,而且当场自缢在广场中央。”
“好。那晚膳后,我就在广场等王爷。”顾常发抱拳离开。
寻思禅紧抓我的手臂,似有担心的轻唤:“璃……”
轻拍他的手,我道:“别担心。我有些饿,陪我回帐用些膳食如何?”
晚膳我吩咐做的比较清淡,寻思禅被迷魇废了灵力,伤体恢复的很慢。对于我接受挑战一事,他始终是不赞成的,便用沉默来抗议我的决定。
帐外的士兵渐渐退离,大多往广场中央而去,只有少数将士仍在尽心站岗。听着屋外窸窣声络绎不绝,寻思禅方不再冷静,抓着我左臂的手有些微颤,“璃,取消这场赌约可好?军中将士容不下我,就让哑奴送我回去就是。你没必要我了我这败柳去赌性命的。”
照明火把不时发出噼啪声,我凝神守帐侍卫片刻,沉声道:“他们看不惯的又何止是你?今日只怕没发生这事,我一样避不开这番挑衅。”我反手抓住他手,谈笑道:“他们奈何不了我,你又岂会不知,我答应你必会安然回到你身边。”
寻思禅依旧担心,左不过是见我坚持才缄默少语。他顾虑的事我明白,现在的我不似从前,只是个人界孱弱王爷罢了,再者我素来讨厌与人的肢体接触。即便如此我还是执意决斗,毕竟要收服军心,靠地位是没用的,战场上强者为王,过去如此、以后还是如此。眼瞧约定时间快到,我“呼”地一声站起,不再有任何的犹豫,
牵着寻思禅的手将他拖起,用手轻拽道:“有些事既然无法回避,我面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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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很晚,我以为你是吓怕了。”婉娘瞧见我调侃道:“你把他带来,是怕有人趁你专注决斗之际,挟持他要挟你吗?”
我深邃地与婉娘对视一眼,云淡风轻答:“不过是怕他一个人在帐内无聊,带来消磨消磨时间罢了。再者有婉娘坐镇的神武军营,谁敢造次,谁又有能耐从你眼皮子地下掠人要挟。”
婉娘听闻没有反驳,她凝视我片刻回了个同样深不可测的笑,“人是你要保护的,哪有麻烦别人的道理。我没义务替你照顾人,担心就自己看牢些。”
“我的人定会自己担着,放心。”我自信的开口,语毕起内力飞到广场中央的旗杆上,冷眼瞧着脚下人听着污秽的话语。
“发哥那美人王爷真如传闻那般?兄弟们都猴急的有些迫不及待了。”
“是呀发哥,问孔副将身边那群人,个个都守口如瓶不肯说,你说给兄弟们听听那王爷到底怎么个美法。不过这样一个美人就这么死真实可惜,还不如给兄弟们享受一番。”
顾常发不理会各种碎语,只是坐在中央闭目养神。他对这场决斗是认真的,大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风贴地卷过,在这晚冬季甚是渗人,不少人冷得寒颤直哆嗦,唯独他依旧不为所动,像万事都与他无关。心静是成事的关键,往往能躲先机,所以他在想尽办法让自己先静下来。
我纵身而下无视周遭的质疑碎语,我激赏道:“顾常发,既然是你发起的挑战,选兵器这机会该是你的。我还可以给你个机会,你是选择单打独斗或是选几个帮手?”
顾常发深知被我看轻,性子不免浮躁起来,口气略败坏道:“对付王爷我一人赤手空拳就够。至于王爷要何武器防身,请自便。”
照理说战场上为赢本该无所不用其极,只是对方给我占便宜的机会,我反而不想让其太轻视,何况对近身战我有足够的自信。对他的等待我回应耸肩,他颇感诧异于我的回答。至于我再清楚不过,如果我今日用武器取胜,就永远得不到这群将士诚服的心。
寒风再次席卷而来,波动着长衫长发,却撩不起我与顾常发静下的心。我与他相视站立二十余尺,谁都没打算先出手。香上的明火逐渐转为暗火,每燃过之处香灰便随风散去。突然顾常发快拳而来,速度快且狠,有一拳撂倒我的意味。我背手挺立,眼瞧着铁拳到眉间的瞬间,我顿然侧身左臂挡推,脚下也没敢歇着,微屈身扫他下盘。他没聊到我的快速反应,顺势倒下。
顾常发眼中有着无法置信的困惑,兴许是他过度自信亦或传言蒙蔽了他该有的理智双眼。他并没有因此灰心困顿很久,比起先前的攻势更上一层。他的速度不慢,假使是婉娘训练大的,依他的天资,绝不在影之下。你来我往间,我彻底恢复在魔族的战斗能力,体内战神的斗志像是觉醒般沸腾起来。只是两轮的攻势,我已经掌握住他的规律,比起他的奋力出击,我反而显得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