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叫小墨止干什么去了?”
既明探着身子望了望,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穆羡鱼浅笑着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天机不可泄露,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倒是你,记着在他面前不要老是叫我殿下。你再多叫几次,就连咱们在演戏这种借口都糊弄不过去了。”
“我——”
既明一时语塞,却也只得认命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妥协道:“好好,师弟师弟,我记住了——师弟您先在这儿吹一会儿风。他是骑马过来的,我把踏雪也给师弟您牵过来去……”
“我怎么觉着一场火下来,你们一个个的话都莫名其妙就多了不少?”
穆羡鱼不由失笑摇头,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见着墨止已兴致勃勃地跑了回来,便半蹲了身子把扑过来的小家伙接住,轻轻揉了揉脑袋温声笑道:“怎么样,成了吗?”
“成了!”
小花妖自豪地用力点了点头,也神秘地压低了声音道:“我是偷偷把叶子吹进去的,二哥都没有发现……”
“我们墨止真厉害,比二哥的那些暗卫厉害多了。”
穆羡鱼浅笑着夸了小家伙一句,等着既明把人和马一块儿领了回来,叫人同太子交代一声便出了门,跟着赤风去寻那一出卖拨浪鼓的所在。
赤风却也没想到自己买了那么多的东西,那位神通广大的小少爷居然就偏偏看中了那个平平无奇的拨浪鼓。牵着绞尽脑汁地回忆着一路寻了过去,却始终没见着哪怕半14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个卖拨浪鼓的摊子,只觉背后的冷汗几乎已浸透了衣物。生怕这一个差事办不好,就要惹了那几位大人物的不快,也只能咬着牙找得越发卖力起来。
三人倒是不知他心中的纠结畏惧,只是一路游赏着四处闲逛,连说了要找拨浪鼓的穆羡鱼都不曾把这件事多放在心上,给小家伙买了两个青团边玩边吃,又引着他去看路边的泥人跟风车。
扬州富庶,也不似北方苦寒,即使到了深秋之际,集市上也照样要比京城还热闹上几倍。墨止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新鲜玩意儿,一路紧紧牵着小哥哥的袖子,兴奋地四处张望着。虽然依旧懂事的从不多要,却也在哪个摊子前都忍不住驻足片刻,一定要看看热闹才舍得离开。
穆羡鱼领着他出来,本就是为了叫小家伙玩儿个尽兴的。此时却也不急着去找那个卖拨浪鼓的摊位,只是含笑陪着他东看看西绕绕,时不时同他讲解着扬州城的风土人情,倒真有了几分出来游玩的架势。
见着几位大人都没有多着急,赤风也总算是偷偷松了口气,抬手抹了一把额上渗出的冷汗。正琢磨着要不要先找个酒楼请这几位大人歇下,自个儿先出去找准了地方再说,目光便忽然一亮,急切地指着街角一个破旧的摊子道:“找着了——大人,可算是找着了!就是那儿卖的,我记得清楚着呢,那个老头犟得很,一个拨浪鼓就只要三文钱,我们多给了他还不要……”
“那个摊子就是么?”
虽说已想到了一个卖拨浪鼓的大抵不会有多气派,可一见那破旧的摊子,穆羡鱼却还是止不住地挑了挑眉,示意既明与赤风在街口等候,领着墨止一块儿走了过去。
两个人才在摊前站定,原本正靠着墙打瞌睡的老者便忽然睁开了眼,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青年。又凑近了仔细嗅了嗅,才终于放松了下来,揣着袖子慢吞吞笑道:“我还当是谁,原来是禄存少爷来了……”
听到他说出禄存二字来,穆羡鱼的目光便不由微凝,越发确定了这个看着平平无奇的老者身份定然不寻常。望了望四处无人在意,便上前一步低声道:“老人家,晚辈有要事请教,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少爷要借什么?”
老者显然没能听清他的话,抻着脖子问了一句,又摆了摆手缓声笑道:“少爷不用客气。主上都说了,少爷想要什么,直接拿走就是了,就当玄武殿和自己家一样……”
“不——我不是想借什么……”
穆羡鱼仿佛再度回到了昨晚鸡同鸭讲的艰难状态下,苦笑着揉了揉额角,只觉自己这么多年的磨出的耐性似乎都已有些不大够用。墨止眨了眨眼睛,及时地把小哥哥给解救了出来,踮了脚大声道:“老人家——小哥哥想要请您借一步说话!”
“我还当是要借什么,原来是要说话——用不着这么客套的。真要算起来,禄存少爷也算是玄武殿的小主子呢。”
老者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又赞赏地拍了拍墨止的肩,含笑点了点头道:“还是小家伙的精神头足,说的话听着也清楚。”
穆羡鱼无奈失笑,却也不多辩解。正要引着老者寻个清净的去处说话,却忽然就被一股强劲的吸力拉进了个黑洞洞的空间之中。
墨止也尚且没什么心理准备,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跳,一头就扎进了小哥哥的怀里面。穆羡鱼倒是还算镇定,揽住了小家伙安抚地拍了拍,朝着面前的一片虚空扬声道:“老人家,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龟壳里——禄存少爷不要着急,要是顺利的话,将来少爷也能长出龟壳来的。”
伴着不紧不慢的回答声,一只硕大的乌龟缓步朝两人爬了出来,周边的黑暗也如潮水般退去。穆羡鱼把仍惊魂未定的小家伙又往怀里揽了揽,摇了摇头无奈轻笑道:“还是算了,其实晚辈不是很想要这龟壳——”
“诶,那怎么行呢?咱们玄武殿越是有龟壳的,血统就越高贵。就像青龙殿那边,青蛇总要比别的蛇聪明些,白虎殿那边,爪子上的肉垫是粉色的,就总要比土色的更招人喜欢一样……”
老龟含笑缓声回了一句,语气虽然一本正经,说出来的话却叫穆羡鱼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好奇道:“老人家,莫非白虎殿里面——当真都是猫吗?”
“应该是有不少的,不过如果是主上和你提到了猫,说的就是白虎殿下了。”
老龟点了点头,又轻叹一声感慨道:“只可惜白虎殿下至今尚未明了主上的一片真心,也不知这些拨浪鼓要卖到什么时候,才能被白虎殿下买到一个……”
“老人家,这拨浪鼓是做给白虎星君的么?”
两次的应对下来,穆羡鱼也已多少总结出了同玄武殿的人交谈的诀窍,听到他提起拨浪鼓,连忙见缝插针地问了一句,又把母亲留下的那一柄拨浪鼓也拿了出来:“这一把是我小时候得来的,也是老人家您做的吗?”
“你这把不是我做的,是主上亲手做来,原本打算送给白虎殿下的。”
老龟只看了一眼便缓缓摇头,略顿了片刻才又道:“只是那时白虎殿下已负气出走,主上只好叫我再多做些,在此地卖上几千几万年,总能有一个被白虎殿下给买去……”
穆羡鱼听得愕然,半晌才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无奈地轻叹了
口气:“如果玄武殿普遍都是这种风格,我大概知道白虎星君为什么会和先祖闹别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换祖宗还来得及吗,在线等,急!(つДT)
第41章 被抓了.
“禄存少爷的头脑真好用, 一定可以很快长出龟壳来的。”
老龟欣慰地赞扬了一句,又极轻地叹了口气, 继续慢吞吞道:“如果当时玄武殿也有禄存少爷在,大概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那个时候大家都不知该怎么办,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 白虎殿下就已经走得很远了……”
穆羡鱼听得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回应。无奈地揉了揉额角,顿了片刻才道:“然后先祖就什么也没做, 光是让您在这里卖拨浪鼓了吗?”
“好像是——好像也不是。我只管在这里卖拨浪鼓,别的就都不知道了……”
老龟仔细想了一阵, 却还是没能弄得清楚。只是含混着答了一句, 又好奇地望着他道:“我方才便觉得奇怪了——禄存少爷, 您怎么能叫主上作先祖呢?明明应当叫父上才对啊。”
“我应该——应该叫什么?”
穆羡鱼只觉心中一沉, 愕然地问了一句, 下意识反手摸了摸身后, 发觉没摸到龟壳才略松了口气。却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本能地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是我那时见到先祖, 也是这么叫的——先祖并不曾纠正我……”
“那可能是先祖还没来得及发现您是禄存少爷。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先祖有时候都要花上几天才能认出白虎殿下来。少爷长得又与当初不同,自然认不出来了。”
老龟倒是不觉意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又耐心地缓声道:“您是主上亲自点化的星辰。昔日四圣兽各占一颗星位,各自点化星光为子——除了您之外,还有文曲、武曲和破军, 四位圣子会轮流下届轮值,如今便是正好轮到您了。”
“所以那些所谓四圣兽的血脉后裔,其实不是四位星君的后人,而是这四个圣子的后人么?”
听到自己好歹不是玄武生的儿子,穆羡鱼才总算长长舒了口气。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又匪夷所思地摇头轻笑道:“照这么说来,我倒是成了我自己的后代……”
“这倒是碰巧了,主上说想给您投生个好人家,特意把您送入了皇室之中。谁知居然恰好就碰上了玄武血脉的后嗣,两相对冲之下,反倒将您的本命血脉给阴差阳错的封印了。若不是白虎殿下及时又替您注入了一股本源,金水相生相系,只怕您到现在都未必能将封印给冲破呢。”
老龟点了点头,望着他浅笑道:“我能告诉您的就只有这些了。至于剩下的,就要等主上认出您就是禄存少爷之后,亲自来告诉您了——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不瞒您说,我现在不明白的好像更多了。”
穆羡鱼不由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老龟却半点儿都不觉着急,只是含笑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耐心道:“没关系的。不用着急,您还很年轻,还有的是时间慢慢地想……”
他的声音缓缓淡去,一股强劲的斥力又如之前一般忽然出现,将两个人给推出了那一片空间之中。四周忽然恢复了街上的熙熙攘攘,面前的摊子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穆羡鱼茫然地四处望了望,却已再找不到那位老者的身影:“墨止,你还能找得到那位老先生吗?”
小花妖仔细地向四周张望了一圈,却只是茫然摇头。穆羡鱼拍了拍他的肩,忍不住扶了额无奈轻笑:“我现在倒是很想见一见白虎星君,跟他老人家一定有不少的话可聊……罢了,我们先回去吧。方才的事一定不能叫二哥他们知道,记住了吗?”
“记住了!”
墨止认真地点了点头,被小哥哥领着往街口走去,又忍不住回头望了望,犹豫着小声道:“老龟爷爷说小哥哥其实也不是普通人……所以小哥哥应该也能活很久很久的,对不对?”
没想到小家伙注意的居然是这一件事,穆羡鱼不由浅笑,收了步子转过身,半蹲了身子耐心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其实我现在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弄清楚——不过小哥哥和你保证,只要能找到可以活很久很久的办法,就算是真要长出龟壳来我也认了。一定和我们墨止一直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
小花妖的目光不由一亮,用力地点了点头,欢喜地扑进了自家小哥哥的怀里蹭了蹭,又红着脸小声道:“龟壳的话还是不要长了,会不好看……”
穆羡鱼只觉哑然失笑,轻轻点了点小家伙的额头,便起了身领着他回到街口。一见着两人终于绕了回来,既明忙快步迎了上去,压低了声音道:“少爷,您刚跟小墨止才跑哪儿去了?我不错神地盯着那个摊子来着,结果一晃神你们俩就不见了……”
“佛曰,不可说——这两天你见的古怪也不少了,总不至于差这一回,就当是又见了一桩奇事吧。”
穆羡鱼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显然是不打算把具体的情形告诉他。外头毕竟人多眼杂,既明不好再追问下去,却也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把满肚子的疑问又给咽了回去:“好好,您尽管接着卖关子,我不问就是了——小墨止饿了没有,要不要去吃点儿什么?”
“自打小青来了咱们家,我看你的脾气倒是越来越见长了。”
穆羡鱼不由失笑,不轻不重地敲了他一扇子:“人家小青可还留在盆里面睡觉呢,你若是再多嘴,留神等回去再叫小青咬你一口。”
“还说呢——我本来以为等小青来了,家里就不只是我一个挨欺负的了。结果到现在我才知道,小青来了咱们家,不过就是多了一个欺负我的……”
一说起这回事,既明就又冒出了满肚子的委屈,怨念至极地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往回磨蹭。赤风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一见着几人出来,便笑着迎了上去:“大人,咱们都逛了这一早上了。我知道这儿就有一家不错的酒楼,他们家的西湖醋鱼绝对是杭州一绝,还有不少江南风味的精致茶点。您要是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吃口饭,小的就带您去尝尝鲜,也看看咱们扬州这边的菜合不合您几位的口味……”
“也好,就去你说的那一家吧。”
望着小家伙眼里期待的亮芒,穆羡鱼便浅笑着将他拢到身边,含笑点了点头。赤风也早已看出了这三人中做主的虽然是那位穆公子,可向来都是由着那位小少爷的心思来的,忙殷勤地凑了上去,从背后变出了一块桂花糖糕来递给他:“小少爷,您尝尝这个,看看合不合您的胃口……”
墨止犹豫着回头望了望,见到小哥哥浅笑着点了点头,才把那一块用牛油纸抱着的糖糕接了过来,又规规矩矩地道了句谢,俨然半点儿都看不出先前说绑就绑的凶悍架势。连被他从头吓到尾的赤风都渐渐放松了不少,一路引着三人往那酒楼走,一边壮着胆子轻笑道:“若是谁家里的孩子有小少爷这般懂事,准要高兴得不成了——我家里的儿子也跟小少爷差不多大,被他爷爷奶奶宠的不成样子。整日里不是要这个就是要那个的,一点儿都不长进……”
“墨止向来很懂事。”
穆羡鱼自然听得出他是在变着法子告诉自己他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却也有意不戳破,只是含笑淡声应了一句。正打算问问小家伙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目光却忽然落在街对面的几个差役身上,饶有兴致地轻挑了眉,便不紧不慢地住了步子。
“大人,怎么了?”
赤风不由微怔,忙快步跟了上去。还不及问清究竟出了什么事,那几个差役中的一个便大步走了过来,唰地展开了手中的画像。毫不客气地同穆羡鱼对照了两回,便冲着他扬了扬下颌,沉了声厉喝道:“就是他,把这纵火作乱的贼子给我抓起来!”
“先等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赤风是江湖中人,平素做生意时也早拿银子同官场上下打点妥当,从不曾被人上赶着招惹过,自然极少与这些世俗官场的差役打交道。一时只觉慌了手脚,上前正要问清楚,便被一个差役给蛮横地推了开:“少废话——章家深夜失火,全家数百口人死于非命,凡涉案人等必须一应缉拿,轮不着你在这儿说什么误会不误会!”
“我躲了一路的衙门差役,本以为到了这扬州城能清静些,却不成想居然又被人给盯上了。”
穆羡鱼却是半点儿都不觉紧张,反倒轻笑了一句,背负了双手打量着那差役,气定神闲地淡声道:“居然还有画影图形——是谁报的官,莫非那位章世荫章兄还活着么?”
为首的差役也不曾料到这人居然这般的淡然自若,一时竟也生出了些迟疑,沉吟着不曾立时开口。边上拿着枷锁的副手仔细望了望面前这个看着文质彬彬的书生,却又觉不会有什么变故,壮着胆子点了点头道:“正是!章家惨案一日不破,兄弟们就得抓一日的人——不管你究竟是不是凶手,先跟我们进了衙门再说!”
“我的少爷诶,您就算想进去绕一圈,也犯不着把自己说得这么像是个凶手吧……”
一旁的既明听得几乎哭出来,不迭拉了拉穆羡鱼的袖子,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要不得的话。穆羡鱼却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臂,摇了摇头轻笑道:“这两日的事都实在太过离奇了些,若不是今天碰上了这几个差役,我都快忘了寻常的日子要怎么过了——既然他们已诚心诚意地追了这一路,我好歹也该给个面子进去坐一坐。又不是进去了就出不来,你在这儿胡乱着的什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