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快住手!/仙门情话一二三 完结+番外完本[仙侠耽美]—— by:秦燃
秦燃  发于:2017年0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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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逸见他如此,纳闷又心疼,苦笑道:
“孟立雪,你是不是傻?你跟着我干什么?我现在一身的糟心事儿,小命难保、穷得就快喝西北风了,你为何要跟着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孟澈眼睛里渐渐布满红血丝、胸腔起伏骤然明显起来,模样有些骇人。
宣逸从未见他这般过,不自觉地放软声调哄劝:“不是你不好,不是你有任何过错,只是我现下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要去做,你跟着我,我恐会拖累于你。再说朋友一场、终有聚散,等我事办完了,自然会去寻你再聚。我之前欠你声再见,现在你来了,我也有机会好好和你道个别……”
听宣逸好声好气解释一通,孟澈亦知自己此时失态,遂努力调整呼吸气息,半晌后方才恢复常态,一双似冷泉般的眼眸中布满坚定:
“行言,你所遇之事,二哥已和我说过。先不论其他,若是我此刻身陷危难,你可会不管不顾、漠然以对?”
“我……”宣逸被他短短一句话问得噎住,嘴唇微微一动,竟是无法反驳,脑海里唯有一种答案坚定不移:
——如若是你,我定然风雨相随。
宣逸心知说不动他,一时怔然,却听孟澈又反过来接着劝他道:
“我知你为人,你亦知我禀性。换了是谁,都不会就这样弃之不顾。你又何必为难于我。”
两人自年少时相识,不说青梅竹马,可好歹一场旧识,断断续续来往也有三年。人生挚交,何须多言。彼此仅仅一问一答,便能心意相通。
孟澈之意不言而喻:
——你若有难,我定舍命相救。我若有难,想必你亦是生死同行。
宣逸思及此处,望进孟澈澄澈决然的眸子,心下感动、喉头哽咽、五内俱暖。
——可,正因如此,我更不能害你。所以,还请你原谅我。
第44章 衷肠1
宣逸压下心中感动,低头狠眨几下眼睛,努力使眸里的泪意消退。再次抬首看向那人,眸里已是冰冷:“立雪兄,我知你为人仗义,可眼下此种境况乃我私事,你当真不便过多干涉。待我办完事,来年自会去探望你。你请回吧,莫要耽搁修炼。”
说罢,宣逸再不看孟澈脸色、也不等他回答,欲抬手打起响指,撤去自己方才布的隔音术。
谁料旁边的孟澈却陡然站起,一手牢牢抓住他手腕,另一手一撩自己衣衫下摆,竟是单膝跪了下来,一双原本清冷无欲的眸子里、此时却是透着星星火光,直直逼视进宣逸眼眸中。
宣逸被他突来的下跪惊得呆住,愣愣盯着眼前那张俊美至极的脸,心里顿时百味陈杂。一边不忍见高傲的他自降身段、一边心里砰然猛跳,总觉着孟澈接下来要说惊人之语,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又带着莫名期待。
宣逸一时心内百般纠结,不消片刻,各种劝导辩驳之词已在脑海中翻来覆去想了几轮。
谁知,孟澈却未开口,将脸缓缓靠了过来,温暖的气息轻柔扑在宣逸脸上,带起他内心深处一阵涟漪,仿若闻到春天百花的芬芳。
宣逸见他狭长的凤眸半闭,幽冷兰香随他缓缓靠近充斥鼻端,脑中陡然一炸,直如魂飞天外一般,僵住不动了。
有温软触碰珍惜地落在额心,接着是眉毛、眼睛、鼻尖,在到嘴唇。那人小心翼翼、如呵护珍宝般不停用颤抖的嘴唇在宣逸脸上落下轻浅却缠绵的吻。
宣逸被他的亲昵举动深深震撼,怔愣当场任由其亲吻,不知几时,孟澈干脆一手抚上宣逸的后颈压向他自己,灼热的薄唇便反复流连于那张红艳艳的嘴唇上,轻轻触碰又小心离开、微微变换着角度不住亲吻,却又规矩地不深入探索。
宣逸被他浅尝辄止的吻撩拨得心神迷乱,而身体则不觉间被刺激地轻颤起来。想要搂住他亲、却又强迫自己保持理智,心中一池春水被搅得波澜荡漾,绝对不比亲他的那人平静多少。
两人嘴唇摩挲了一阵,孟澈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方才粘着不停触吻的红唇。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凌乱,亲昵感觉实在太过甘美,甜蜜气息让宣逸愣了好一阵才推开孟澈,有些生气却又有些不满足,别提心里多别扭,只好瞪着他道:
“你、你做什么!?”
孟澈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右手仍然牢牢握着宣逸的一只手腕,氤氲眼眸里满是浓浓的迷恋,无比慎重凝视他道:“行言,我……钟情于你,此生此世,再不愿与你分离。别再说我与你无关,也别再把我推开。”
宣逸被他亲得脸颊绯红,又倏然听到他这样一段情话,一时无言以对。
以往都是他口涂蜜糖去哄各种姑娘、丫头们讨点口头上的便宜,可真遇上如此致诚灼热的一颗真心被捧到面前,况且,那人还是自己旧友,宣逸当即目瞪口呆,直如哑了一般。
更何况,他听到孟澈这番话时,心里完全没有任何抵触情绪,只有让他胸口发烫的喜悦。
宣逸明白,自己想必对孟澈也抱有友情之外的感情。否则,为何心里会感觉如此紧张又甜蜜呢。两人之间有了方才亲密之举,又听孟澈诉之衷肠,宣逸明白他们之间再无法回到原来,再以友人相称无疑骗人骗己。
为掩饰一时尴尬,宣逸微微侧头,躲过孟澈执着的眼眸。
“我、我知道了。你先起来。”宣逸将目光瞟向一侧,心下一阵兵荒马乱。本想借机与孟澈划清界限,谁想到孟澈这般不按常理出牌,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孟澈慢慢站起,又坐回他身旁。气氛暧昧又透着一缕将散未散的甜蜜,宣逸坐立难安,只好默默咬咬牙,撤了隔音术,一边闪躲孟澈坦然却毫不掩饰感情的眼神,一边结巴着喊了小二过来结了银子离开。
身后那人的脚步不远不近地跟着。宣逸知道孟澈肯定不会离开自己,以他的修为、自己就算御剑而飞,他也不会把自己给跟丢了,于是带着松子一路低头猛走,走回友来村再做打算。
路遇打招呼的乡亲,皆是好奇盯着他身后带着帷帽的白衣公子猛瞧。宣逸磨磨牙,硬着头皮介绍道,那是他族中兄长,此次特来探望于他。
说亲兄长估计没人信,孟澈一身高冷贵气、自己则一身粗布棉衣,说是族里反倒显得正常些。
宣逸不禁叹气,头疼不已,心下深觉无奈。
不晓得回去后该如何才能和孟澈掰扯清楚,让他趁早远离自己。
无心一撇,忽见隔壁阿桃正在屋门打开的院子里翻晒着小鱼干,宣逸迅速回忆起阿桃娘曾透露想让阿桃跟着他学些药理和药材的炮制方法,他还未曾给其答复。
宣逸眉头一挑,一时计上心来。
恐怕只有让孟澈以为自己说了亲,才能使其知难而退。
宣逸抬头冲着阿桃院子里笑着说道:“阿桃,我回来了。稍后你娘若有空,麻烦请她来我这里一趟吧。”
阿桃一听是喊她娘的,两个脸蛋瞬间飞上两抹红霞,兴高采烈地进里屋去了。
孟澈瞧见被唤作阿桃的姑娘望着宣逸的眼神,两手暗暗握成了拳,跟在宣逸身后走近了两步。
宣逸回到自己的小宅,孟澈便紧随其后跟着进了门。
宣逸回头看着孟澈,皱了皱眉头想到:好嘛!我还没请,他就跟进来了,这石头般的人可真倔。难办啊……
孟澈绕开宣逸挡在门口的身子,推了主屋的门进入,进屋后左右观望了一下,摘下帷帽、将随身的行囊收到榻旁的矮柜里,然后在靠近门边的铜盆里净了脸和手,完全一副把这里当家的怡然自得之态。
宣逸瞧他动作行云流水,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这这……真的是那个涵养极好、举止谦谦有礼的孟立雪?怎么来我这里,和到了他自己家似的?
“孟、咳咳、那个、你、这里如此简陋,你住得惯吗?”宣逸扬起两道又弯又粗的眉毛,有些语无伦次,想赶他走,却又于心不忍。
孟澈怎可能听不出宣逸言下之意是希望他离开,他停下在井边打水的手,盯着还待顽抗的宣逸凄然一笑。
“你活着,于我而言已是奢望。我不知你究竟遭遇何种危难,但忘川河前走一遭,我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若今后当真有人敢来伤你,无论他是何种来头,我一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杀不了,便与你一起死!”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打了一桶水提上来,拎着走近屋内。
宣逸听完,不自觉用手挡住眼睛,心中甘美与矛盾交织成曲,一时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孟澈……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此火辣辣的情话,他竟说得这般顺畅。这还是曾经如高山冰泉的人吗?!这分明就是太乙真人兜率宫中,那炼丹炉内纯而不灭的烈火啊!
听了孟澈方才言语宣逸明白,孟澈之前以为他死了,天人永隔之事对他这天子骄子的打击何其之大,竟能让他修炼时走火入魔险些丧命,这种打击使得孟澈内心深处的感情被狠狠激发出来,再不似以往那般含蓄。
毕竟,人生只有一次,命运绝不会给犹豫之人第二次机会。
宅院外,归来的渔夫们的谈笑声随着西风隐约飘来,宣逸尴尬地站在只有他自己的院内发愣,敲门声恰在此时响起。
宣逸过去打开滕竹编的院门,见阿桃娘手挽着一个篮子,身后跟着躲躲闪闪、面带娇羞的阿桃笑眯眯地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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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衷肠2
宣逸思及此,不由眸光一闪。他火速回头,见孟澈并未出来,赶忙压低声音凑近阿桃娘说道:“婶子,待会儿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切莫当真,就当帮我一个忙。”说罢,快速朝阿桃娘眨了几下眼睛。
村妇们虽然大字不识,可上有公婆需要伺候,中有妯娌需要往来,下有子侄需要哄劝,于人情世故很是精通。阿桃娘一见宣逸这般,便知其有难言之隐。想起方才女儿说的柳道长家中有来客,猜测他口中的“帮忙”该是与“来客”有关,遂朝宣逸微微一点头,表示自己会配合他。
“柳道长,这是我家鸡下的几个鸡蛋、还有我男人出海打的一点海产。”阿桃娘一边进了院子,一边呵呵笑着将竹篮递给宣逸。
宣逸与她客气了几句,便将他们母女让进院子,请她和阿桃坐在院子里的一张矮桌旁,又取来炉灶上的开水,冲了两碗粗茶端来。乡下待客,大多如此。
“柳道长,今日不忙?”阿桃娘显然心情很好,想来是她当家今日收获颇丰。
“还好,不算忙。”宣逸笑了笑,竖耳细听正屋内的水声停了,想必是孟澈已净完手和脸,略微提高声音道:“之前,你和我提的阿桃的事,我看着觉得不错,不知阿桃几时有空过来?”
说完,宣逸快速朝阿桃娘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帮忙。
阿桃娘当即心领神会,呵呵笑道:“柳道长何时方便,我家阿桃便何时方便。”
他们故意将对话说的暧昧不明,反正彼此心里都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宣逸想着,只要让屋里那人误会了就好。
“那我就先谢谢柳道长了,我明日就……”阿桃娘话正说到一半,谁知门帘被忽的一掀,从内里走出一高挑公子来,白色衣摆随风微微而起。
阿桃娘和阿桃被屋里忽然冒出来的人唬了一跳,一同转头看他。待瞧清那人如天上冷月般的相貌,皆是一脸呆滞、惊掉了下巴。她们穷其一生,何曾见过如此俊美的翩翩佳公子?
阿桃娘和阿桃“噌”地从矮凳上立起,两人顿时觉得脸颊如火般燃烧起来,一脸不安地瞧瞧那人又瞧瞧宣逸。
宣逸也没料到孟澈居然会出了屋子,他本以为他会在屋子里呆着,愣了片刻才道:“呃……两位莫慌,这位是我族里兄长,特来此地探望我,顺便小住几日。”
阿桃娘和阿桃慌慌张张、抖抖嗖嗖地见了礼,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其实这本就不能怪她们见识短,毕竟孟澈这种级别的美男子,在仙家中都难得一见,更遑论在民间出现了。
此时,那如玉一般的公子居然向他们拱手行了一礼,开口缓缓说道:“两位有礼了,往日族弟多受两位照顾,多谢!”
可怜的阿桃娘和阿桃脸都红透了,阿桃娘慌忙摆手结巴道:“哪、哪里,是柳公子救了我当家男人的命。这些都不算什么的。”
宣逸看着主动与邻里说话的孟澈,嘴唇微微张着,第三次被惊到了。
完了完了,孟澈是不是上次走火入魔把脑子烧坏了。居然主动与人攀谈?!
“只是……”
听到“只是”两字,宣逸直觉孟澈又要语出惊人,奈何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孟澈的话便出来了。
“只是,我这位兄弟,族里已给他定了亲,不日便要完婚,于阿桃之事近日恐有不便。”
宣逸仿佛听到“噼啪”一声、头顶似有惊雷一道闪过,劈得他连哑口无言。
他与阿桃娘言语模糊,原想引孟澈误会,谁承想孟澈竟直接找了个极大的借口不管不顾推了与阿桃有关的任何事。
宣逸此时抓破头也想不通,一向不撒谎的孟澈为何在此刻居然破例撒谎,只为了那模糊不清的对话吗?宣逸望向孟澈,一脸费解。
孟澈微微侧首,面沉如水:“族弟,可还记得那枚玉佩?”
宣逸眼睛不由睁大,怔愣地点了点头。
见宣逸虽然很是疑惑,却承认收了玉佩一事,孟澈遂看了一眼阿桃娘和阿桃,好似在确认她们正在听着一般,又转向宣逸,淡然地补了一记狠刀:“那便是定情信物,你当日可是亲手接了的。”你想找借口,我便将你的借口掐死在摇篮中。一点儿苗头也不给你留!
阿桃娘和阿桃双眼几乎快被惊得瞪了出来,双双转头望向宣逸。她们实在不明白为何此时会论及柳道长婚事,但是既然这位“兄长”和她们谈及此事,想必一定事出有因?
宣逸已然魂飞天外、不知今夕是何夕了。他脖子“咯咯”地转动,仿佛成了一个听从指令的木偶,僵硬地看了看孟澈,又僵硬地伸手掏出怀里那枚光洁莹润的白玉。
原来!当时!孟澈送他这枚玉佩——是、定、情、信、物、的意思吗??!!
宣逸盯着手中那枚泛着澄澈莹光的白玉,彻底地懵了,双目放空、好似灵魂出窍。他知道民间有男女互赠贴身之物以示私定终身之事,可他从未想到他与孟澈同为男子,这风俗依然同理?
难怪当时他会拉着他的手不放!难怪当时他会与他五指相缠!现在想来,这哪里是朋友之间会做的事,这分明是两位有情人才会有的亲昵行为!
自己在那时已经不知不觉默认了两人爱侣的关系,自己却还不知道!?宣逸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都有些不够用了。
他不由捂住胸口几欲吐血,心里只认定一个结论——孟立雪果然!从来不骗人!但他……会坑人……
孟澈见到那枚玉佩,嘴角似有松动,转头望向阿桃娘和阿桃,又微微弯了弯身子行了半礼,说道:“族弟当日收了这枚玉佩,然族里还未及时告知此乃定亲信物,故而族弟尚不知情才未告知两位,实在对不住了。”
阿桃娘和阿桃看着眼前冷玉似的俊俏公子又对自己作了一辑,呆愣得完全说不出话,只是连连摆手。所以这是哪跟哪?不是陪柳道长演戏吗?怎么变成和他兄长演戏给发呆的柳道长看了?
一阵风儿调皮地吹过,将院外一棵老槐树上新冒出的嫩叶晃了几晃。
当宣逸终于回过神来,阿桃娘和阿桃已不知走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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