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而且他现在收了林晶晶做他的门下生。”
两人吃得胃里暖乎乎热辣辣，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明明走在寒风里，却几乎感受不到冬天的凛冽。孙真觉得顾凡的手好几次碰到了他的手指，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不小心，所以他干脆把双手插.进口袋里。
有说有笑回到了宿舍区，顾凡坚持把孙真送回寝室楼下。
“别送了，我自己上去就行。”
“老师，你不请我上去坐坐？”
又不是拍电视。孙真在心里吐槽，怎么跟初次约会的纯情少女和新男友似的，他的房间里有直播时使用的整副麦克风和收音工具，线索太多，怎么可能轻易让人进去看。
“寝室都长一样没什么好看的。”
顾凡听孙真没有欢迎他的意思，一把拉住孙真的手腕，把人带进了黑漆漆的楼道里。
学校宿舍的楼道装的是普通的声控灯，并不算灵敏。常常需要脚步声大一点才能唤醒，所以步子很轻的两个人完全达不到那个分贝。
说实话，孙真吃了一惊。
“……怎么了？”
顾凡轻手轻脚地把人推到墙壁上，怕用力太大撞疼孙真，他在黑暗中凑近，似乎在用心听孙真的心跳声：“老师，我说过了，你说谎技术很差。”
孙真能听到顾凡因为鼻子不畅通，说话带着的鼻音，觉得有点有趣。又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酒精味，他不喝酒，却觉得自己有点醉了。
“我骗你什么了？”
“你没有女朋友。”
“……”
“你看女生的眼神，和你看他的不一样。”
“他……？”
“嗯，你的学长。”
孙真心中叫苦，怎么就被顾凡看出来了？讲真直男能看出来这点猫腻？还是说，他搞错了，顾凡其实……不太，直？
顾凡见他不说话，又凑近了几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可我不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对孙真像小猫挠痒痒似的心理挣扎，顾凡毫不在意：“你又说谎了。”
孙真沉默。过了会儿问道：“你是不是醉了？”
顾凡轻笑：“你说呢。”
“我看你是醉了。所以我们到底要在楼道里待到什么时候……”
“嘘，把手伸出来。”
孙真一头雾水，条件反射性地递出了爪子。
下一秒，爪子被顾凡稳稳地抓住了。
“……干嘛？”
顾凡没回话，把孙真的爪子拉到嘴边，嘴唇印上了他温热的掌心。
“……”
孙真在黑暗中红了耳朵。
“老师，问你三个问题。你再骗我，你猜我会做什么。”顾凡一手抓着爪子不放，一手壁咚孙真让他不能跑，“第一个问题，你和你的学长还在一起么。”
孙真深呼吸，告诉自己冷静：“……没有。”
“第二个问题，你还喜欢他吗。”
“……没有……”
“你说谎了。”顾凡用力捏了捏孙真的爪子以示警告，“第三个问题，你喜欢我吗。”
孙真红着耳朵在心里掀翻了十张桌子，这什么鬼问题？！
“你放开我。”
“不放。”
“……”
“回答我。”
孙真的眉心已经揪成了一团皱巴巴的褶子，好在这么黑谁也看不见谁，他心想，完了，完全看不懂顾凡这是什么套路了……挣扎了半天，还是开口道：“……我不知道。”说没有是假的，要真一点好感也没有就不会又给他送咖啡道歉又请他吃饭想让他高兴了。说有吧……不，他说不出口。
顾凡没有对他这个答案表示不满意，只是笑他：“第二个问题你骗了我，怎么办？”
孙真无奈地叹气，小鬼头喝了点酒更幼稚了：“别闹了，会有人经过的。”
“没有人经过就行了么。”
“也不行。”
顾凡突然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嘘，别说话，真的有人来了。”
孙真后背紧贴墙壁，想从顾凡手里把自己的爪子抽回来，被他这么一说，惊得整个人瞬间石化、不敢动弹。生怕动静太大声控灯突然工作，那他俩这姿势真是说不清了，一夜之间就能成为音大的网红。
两人保持沉默片刻。
顾凡又开口，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骗你的，没有人。”
太轻了，孙真没听清。
“嗯……？你刚说什么？”
顾凡再次凑近孙真，近到在黑暗中他能看到孙真的睫毛一颤一颤。本来还想再逗逗孙真，忽然就觉得没那个必要了。他把身体的重心往孙真身上压了一点，本来压着墙的手向下搂住了孙真的腰，并且同时，把孙真呼之欲出的抗议全都扼杀在了摇篮中。
“嗯……”
孙真被吻了个措手不及。
紧绷的神经让他的感官灵敏度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顾凡滚烫的舌尖试探性地沿着他的下唇轮廓轻轻舔舐时，孙真没能把持住自己的牙关，微微地张开了嘴。顾凡的舌头像一尾灵活的鱼，顺着那一点点缝隙就打开了战线，一路攻城略地，把孙真吻到几乎来不及喘气。
孙真觉得这个又香又辣带着冒串味儿的吻持续了特别久。顾凡意犹未尽地放开他时，他的嘴唇都有点麻了。
两人相对着喘气，顾凡忽然笑了。
“老师，我喜欢你。”
“……亲完才说？”这位同学，你的顺序好像有点问题。
“我喜欢你。”
“嗯……”
顾凡搂着人不放：“回答呢？”
孙真在一片漆黑中望天，憋了半天道：“……我考虑一下。”
“亲完了还要考虑？”
顾凡把孙真的句式拿来活学活用，逗笑了绷紧神经的孙真。
“所以你喜欢男人？”
顾凡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已经能在幽黑的楼道里看清孙真的表情，他不置可否道：“性别从来就不是问题。”
看似模棱两可的回答其实很清楚。
孙真一下就明白了，顾凡是双，通吃。他对双没有任何偏见，相反还觉得他们都活得很自在，喜欢上一个人从来不问性别，又自由又率性。
孙真伸手推开了顾凡，认真道：“给我点时间吧，我会考虑的。”
第11章 第 11 章
孙真，恋爱次数一次，空窗期五年。因此诸如此类的以前从来没碰到过的突发情况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强吻，虽然是半推半就吧，但孙真还是表示想不通。
顾凡说喜欢他。
掰着手指数数，他们见面的次数好像还没超过一只手，未免有点太快？还是说，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
孙真在胡思乱想时总把干枯的自己划在年轻人以外。
他回寝室后视察了叮铃的围脖，发现林晶晶正好在线。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私信对话框，敲了几个字。
孙真：被告白了。
林晶晶：天惹！！
林晶晶：年纪小行动力就是不一样欸！他没有被我迷惑？
孙真：=_=根本没骗到他……
林晶晶：呦喂，看不出来，小朋友有一套。那你怎么说的？
孙真：我能怎么说。我说考虑下。
林晶晶：还要考虑，你不是也对他有好感吗？勇敢点嘛，follow your heart嘛！大学都快毕业了你还没有感受过校园恋爱，不完整啊。
“……说得简单。”孙真说了晚安，然后点了右上角的叉叉。这种事林晶晶帮不上他，没有人能帮他，注定就聊不出什么结果来。
日子表面上还在风平浪静地过。
周末晚上孙真非常忙碌，光想着怎么把游戏制霸系列的直播做好，慢慢也就不去想那个辣辣的吻了。最让他松懈的是顾凡真的如约给他时间考虑，这几天都没有找他，至少没把他逼进死胡同里。
可直播就直播吧，孙真的心也不能完全平静。
原因就在土豪身上。新房管A似乎真有变成粉头的意思。每次都在直播快结束时打赏叮铃，周五周六周日三天共计扔了35枚火箭炮，折合软妹币一万七千五。从A第一次伴随着100枚从天而降的火箭炮开始，叮铃的每一次直播他都有打赏。说叮铃拿到手软都不为过。
孙真其实赚得不少。
音游给他的薪酬十分对得起他，但这么大额且长期的来自私人的打赏，他拿着总是不那么舒服。特别是在他怀疑这个“A”可能真身是高艺鸣的情况下，单方面被砸钱还不能开口拒绝，让他像吃了个苍蝇似的，身心与肠胃都不适。
孙真觉得高艺鸣这种行为是不理智且无用的。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可能自己曝光身份，去找高艺鸣让他别再扔钱给他了。
两难的境地。
这也不是那也不行，孙真能做的只有把A给的所有打赏计算好，并且存在后台账户中，不做提现也不去使用。
一晃到了新一周的周一，孙真默默地在他的寝室里懒散地盘着腿，戴着耳机做方培元交给他的音频。林晶晶说今天和Cici有会要开，一大早给王梓送完咖啡就打车去了音游总社，直到中午才回来。
“孙真，你在吧？我进来啦。”
“嗯。”
孙真摘了耳机回头，林晶晶打开门进来，手里拎着打包的午饭。
“一起吃饭呗？”
“我还以为你下午才能回来。”
孙真接过他那一份，也不急着打开，随手往桌上一搁。倒是林晶晶好像饿坏了，往沙发上一坐就拿起筷子扒拉了几口，腮帮子塞得跟藏食的仓鼠似的：“早上八点半就开始开会了好吧，还想开到下午你想饿死我呀。我还想呢Cici怎么突然通知要开会，又没到例会时间。原来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件事。”
孙真仿佛一点就通：“出数字唱片？”
“对。”
孙真看林晶晶吃得着急，起身拿了她摆在他这里的专用马克杯给她倒了杯温水：“你慢点吃，别呛死了。”
林晶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半杯：“音游这么大个公司茶怎么能这么难喝啊，受不了，每次喝都觉得茶里下了砒.霜，要不然怎么能难喝到令人发指。你说我是不是该给Cici提提意见，让他们换个泡茶不那么难喝的前台。”
“得了吧，就你嘴挑。先说重点。”
“你上次说唱片公司，我以为是什么中小型企业呢，没想到是琴瑟唱片公司。业界一把手嗳。姓高的背景够可以的，他爸就是琴瑟的董事长，这次合作名义上算是‘提携’音游，位置摆得特高，完全是睥睨众生的感觉。”
孙真反应比较冷淡：“没具体问他到底是哪个公司，只知道他家有钱。以前高中里演奏部就是因为他的个人兴趣才办起来的，乐器也全都是他个人提供，不花学校任何预算还能出去参赛拿奖，所以连校长见着他都是乐呵呵的。”
“反正，这次琴瑟的意思是先给音游做一张EP，三张单曲。只有四个名额。”
既然Cici找了林晶晶，也就是说叮铃捞到了名额。
“拿到了单曲？”
“嗯。”林晶晶放下饭盒，从手机里调出记事本，“虽然其他人和我们没什么太大关系，但毕竟出了单曲还得拼点击率，先知道一下吧。除了叮铃是偏宅风的，还有古风圈的大神未央，和Blue candy，就是搞迷幻摇滚那个。具体为什么选你们三个，主要是看后台数据。另外就是在后台相差不多的情况下，音游想做更多不同类型的歌手，也好占领更多市场。”
孙真点点头。他出道晚，未央是翻唱圈大前辈，只要开直播，在线没有跌到八十万以下的情况发生。蓝糖他也有所耳闻，虽然直播时常常是主唱一个人开个房间和粉丝唠嗑，但实际上是个四人乐队，在地下乐队里已经小有名气，在音游直播只是拉拢人气的手段。这么一来，迷你专辑这块肥肉落到了谁头上，他也大致猜到了。
“EP给了霜无？”
林晶晶一脸没劲地回道：“是啊，除了他还有谁。在线率稳居第一，音游真正的大台柱，没他音游怎么赚钱。而且他又是唱流行的，受众最广了，音游有机会当然要大力推他了。造星运动嘛。”
“长得确实不错。”至于唱得怎么样么，孙真选择保留意见。
“这个看脸的世界啊！我也没觉得你比他差在哪儿了，再说，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实话实说啊，他唱歌真的好吗？我天哪，气息先不谈了简直是为难他，问题是连音准他都找不到啊，直播时直接跟着原声，现场唱哪次不是要现场乐队老师先给他个音听一下。醉了。”
孙真看林晶晶义愤填膺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观众大部分都不是专业人士，偶像效应面前唱得稳不稳准不准哪有那么重要。”
“我知道。”林晶晶好歹自己家就是经纪公司，虽然家业不大，但圈子里的门道她自小耳濡目染，心里门清，“可我不甘心得都要跺脚3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了！你明明是唱得最好的，却只能拿单曲。”
“有单曲也不错啊，总不能一口气吃成胖子。”孙真反倒没有林晶晶那么在意谁资源更好这个问题，出单曲还是出专辑，对他来说都是附加价值，锦上添花罢了。
“唉，我一门心思要捧红你，奈何本人没有要红的心。”
“曲目呢，定了吗？”
“定了，都是翻唱，版权费音游提前支付到位了。”林晶晶又低头滑了滑手机，“我把日程安排和地址先发给你。不过到时候我会跟你一起去的，你也不用操心。”
“后期都是琴瑟来做？”
“你想自己混音？”
孙真想了想，开口道：“自己做最好，不过也不是非要自己做。”
林晶晶和孙真是同专业的，也切身体会过孙真的混音技术，自然理解孙真的心情，但权衡各种因素，她还是好言相劝道：“这次曲也不是自己的，让琴瑟去做吧。以后一定有机会出原创，到时候我再和Cici争取从编曲到混音都我们自己来。”
“也行。”孙真没有在这问题上过多纠缠。
“录音棚是去年刚开的那家，设备又新又齐，这点你绝对会满意。”林晶晶眉眼弯弯，柔柔地笑起来，“只不过我什么都能替你干，唯独录音不行。不过我也跟Cici要求了，把叮铃的日程和其他人岔开，最好琴瑟那边除了录音师，不要派闲杂人等参加，反正人越少越好。特别是不能有监棚。Cici说她会尽量安排。”
孙真对林晶晶的各种照顾是感谢的。但是他更明白琴瑟派不派人参加录音恐怕音游说了根本不能算，如果在现场真的碰到相关人员暴露了身份，甚至直接碰到高艺鸣，那都是无法避免的。
不过至少琴瑟现在是合作方，就算知道了叮铃的真身，为了自身利益，也会选择和音游共同保守秘密。
所以他没有太过担心。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林晶晶发过来的日程：下周一，上午八点。
这工作日的大清早，想必录音棚人不会多。林晶晶的用心良苦孙真感受到了。
“今天我就会在围脖放出消息攒客造势。这周直播的时候你要注意在头尾宣传一下，知道的铃铛越多越好，这可都是给你打榜的主力军。”
打榜……
孙真忽然有些无奈。还真是，出了单曲就必然要打榜。他怎么觉着随着单曲的问世叮铃的职业生涯又要往前迈一大步？本来只是个定时定期唱唱歌、卖卖萌的网络歌姬，这次虽然出的只是数字单曲，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唱片公司做的。网络歌姬在朝着“歌手”的头衔进发，孙真作为当事人，暂时还没有强烈的实感。
“好了工作上的事儿就这么多。前期和录音师的洽谈都交给我，这周我会去录音棚拜访好几次，他们什么要求，我们什么要求，都去明确好。”林晶晶得意地拍拍胸口，又端起饭盒扒拉起来，“不说了这个了，我比较想听八卦！”
孙真秒懂，背对着林晶晶打开了快被他放凉的饭盒，心虚地往嘴里塞了几口：“……哪有八卦。”
“孙真，逃避是不对的！”
“……”
可他就是想做一只头埋在地里的鸵鸟。
“你看，从周四到现在已经五天了，再考虑下去你的发际线又要不行了。”
“我说林晶晶，我的发际线到底招你惹你了，你干嘛老和它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