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独眼龙点点头,排出三个杯子倒酒。
她真是个女王。戴维咽下扣唾沫,然后把整杯威士忌都倒进肚子里,趁着食道和胃部的一阵灼热,大步走了过去。
“晚、晚上好,夫人。”戴安娜·道尔顿转头来看着他,微微一笑,“晚上好,杨格先生,您可是稀客。”
“啊,我也想多来的,可您知道我的钱包有多可怜,我还得努力工作。”戴维说,“不过今天我拿到了一点工钱。”
“吴是个好老板,虽然不怎么爱说话,对吗?”
“是啊,这几天多亏他照顾我。”戴维虚伪地笑着,如果钱钱都叫不爱说话,那么我一定是个哑巴。
“他呢?没跟你一起来。”
“刚才还在,说是要跟路易斯先生谈谈他定做的柜子。”戴维急忙岔开话题,“那个……夫人,实际上今天晚上我是来找您的。”
美人儿的眉梢往上挑了一下:“哦?”
“这几天我睡得很好,夫人,我心绪平静,大脑清醒,我努力地回忆了一下,也许可以再多告诉您一些信息。”
他的确吸引了她的注意,道尔顿夫人客套的笑容消失了,脸色变得严肃。她握住了戴维的手,领着他来到吧台最里端的两个座位。
这可真是没有过的待遇,戴维被那双算不得娇嫩却修长有力的手牵着的时候,觉得有点小小的激动。
“来,坐下,”她对他说,“从头到位慢慢地告诉我。”
看着这样的脸就是说一个晚上也没问题啊,戴维心神荡漾,开始讲诉他准备好的故事,其实他都快忘记亲戚们各自的名字了,所以他绕开了太多的细节描述,他知道道尔顿夫人需要的是关于印第安人的部分。在他的剧本中,他决定把黑锅都甩给那个胆敢向他扔匕首的狂徒。
“我现在能清楚地想起他的长相了,”戴维描述的是昨天晚上和他面对面的人,“那个印第安人大概有6英尺高,轮廓很深,留着长长的黑发,有些编成辫子,额头上有一根绳子,后面好像插着羽毛。他没穿上衣,挂着骨管胸甲,穿着长裤和鹿皮鞋。”
“再跟我说说他的脸。”
“他挺帅的,”戴维顿了一下,观察着道尔顿夫人的脸色,“我是说,就一个印第安人来说,他的确轮廓分明,然后眉骨有点高,鼻梁停止,眼睛是黑色的,脸上的油彩是这么画的……”
戴维用手指在脸上划拉了两下。
“果然是他……”道尔顿夫人的声音像是地狱门缝中吹出的带着硫磺味儿的风,“血狼,凶手……”
血狼,昨天吴也给他说了那个印第安人的事儿。很好,戴维想,他结的仇可真不少。钱钱也在他手里遭过罪,看道尔顿夫人这架势,他干的好事儿可真不少。
“恕我冒昧,夫人,那个叫血狼的,就这个印第安人的名字吗?”
“嗯,”她很快控制住了情绪,“他在这附近很有名,他跟白人不共戴天。”
“他……伤害过您?”
“不是他,但他也必须为此负责。”道尔顿夫人含糊地回答,又看着戴维,“你那天不是说离他很远吗?为什么今天能这么详细地回忆起他的模样?”
我就知道她会这么问。
戴维胸有成竹地回答:“我刚来的那几天,还处于惊吓之后,记忆很混乱的。这其实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忘掉那些惨痛事情,忘记自己害怕的瞬间。您看我现在也很难想起我可怜的亲戚们惨遭毒手的瞬间。但是因为这几天的调养和休息,我发现我能想起他们距离我最近时的场景,我的眼神很好,没有近视,所以看得很清楚!”
“原来是这样,”道尔顿夫人的脸色似乎舒缓了一些,甚至带着些同情,“我可以体谅,杨格先生,我为你的经历难过,还有你的亲人们。警长给我说过,那个小姑娘真可怜,是你的侄女艾伦吧……”
“是的,夫人,上帝保佑她安息。”
老板娘用手支着头,眼神专注地看着他,看得戴维心脏砰砰直跳。她不会是因为同情而爱上我了吧?戴维想,西部片儿里有这样的情节。
但道尔顿夫人的眼神很快就变了,她把视线移向他的身后,优雅地挥了挥手:“嗨,你来了……”
戴维突然有一种不详的感觉,他提心吊胆地转过头,看到他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晚上好,夫人!”德拉克·卢卡斯警长穿得人模人样地走过来,光鲜的外套,铮亮的马靴,擦过的手枪,甚至连胡茬都剃过了……他是来泡妞的,戴维笃定,同时担心——
如果他是道尔顿夫人的炮友,不会现在就要去二楼来一发甚至来几发吧!他看上去就不是一次完事儿的人!
天啊!
戴维迅速扫了一眼一楼大厅,没有看到吴的身影.
钱钱不会是已经上去了吧!戴维内心一片绝望。
“嘿,杨格先生,为什么不给我打招呼?”卢卡斯警长赶走附近的一个醉汉,一屁股在戴维跟前坐下。
“晚上好,警长,”戴维挤出一个难看之极的微笑。
卢卡斯警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晚上好,你怎么来这儿了?艾瑞克在哪里?”
这真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第9章 独自面对·冒险之夜·原来你是这种人·有惊无险,但后面的事儿天知道?
(上)
吴有金站在黑暗中,身体紧紧地贴着墙,屏住呼吸。
刚刚那个佝偻着身体的老太婆拖着藤编篮子从一个房间里出来,进入另外一个房间,速度慢得让吴有金以为她要用上一个世纪。
这是他第一次干这样的活儿,偷偷摸摸地溜进别人的家,像个贼一样东翻西找。更糟糕的是,他甚至不知道具体要找什么。但他并不会为此感到沮丧或者气馁,应该说,在来到这地方的两年中,此刻应该是他最乐观的时候。
他虽然明白穿越回去的可能性依然微乎其微,但有戴维这个活人,就起码能证明穿越这件事儿在这个地方这个年代中是真实发生的,一定有什么特殊原因造成了时间隧道。戴维大概对物理学一窍不通,也说不出有启发性的线索,而且他拿不动枪,揍不了人,还是个二次元宅,可是他好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他知道星战,知道XBOX,知道苹果手机和脸书,?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馐浅遄耪庑筒荒懿幌不洞魑慰觯钦饫镂ㄒ欢谒凳裁吹娜肆恕?br /> “我一定要跟他聊聊游戏,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最终幻想》。如果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大概还可以设计点儿类似的TPRG什么的。前期能先手工做点UNO啊,万智牌什么的……”
关门声终于从旁边传来,打断了吴有金略有些脱缰的胡思乱想。
他稍稍探出头,看到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终于呼出一口气。
楼下的喧闹虽然还是能听到,但因为楼板的阻隔,还是小了很多。吴有金竖起耳朵辨别着细微的响动,同时放轻脚步走向最前面的那间屋子——最近的这一间老太婆已经进去了,他得小心避开。
二楼的格局跟楼下比起来显得狭窄了许多,从楼梯上来是一个U形的走道,四个房间分布在上面,还有一个楼梯在最里面的地方通向天花板。尽头是一扇上下开合的门,但此刻是关着的。墙上没有贴纸,也没有护壁板,但已经粉刷过,以前的痕迹都已经被掩盖在了灰浆之下。
或许房间里还有点值得寻找的东西。
吴有金走到了房间门口,转动门把手,同时感谢这个房间的主人没有上锁的习惯,他轻而易举就进来了。
他关上门,外面的声音更加细不可闻,他仿佛突然之间就陷入了另外一个被隔绝的世界——还好这个世界有一盏暗淡的油灯。
这应该是女侍珍妮的房间,那个兼职的性工作者。
房间里有一张大床,上面收拾得很整齐,另外的家具很少,只有一个三角柜和一个橱柜,以及一张椅子。但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被堆在上面,无论是衣服还是梳子和发带,都被规规矩矩地收在柜子和抽屉里。
那姑娘是一个勤快爱干净的人,吴有金顿时对她充满了好感。
他仔细看了看家具,款式相当简单,朴素到没有任何装饰,上面的棕色由漆有些磕碰掉了,但磨损的部位并不多,这应该是道尔顿夫人买下房子以后购置的。
看来这里不会有什么米洛先生的遗物了。
吴有金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又进入了隔壁房间。
他差点被门口的裙子绊倒——
天啊,这是怎样的一个房间啊!如果刚才那个房间里住着勤劳的灰姑娘,这个房间肯定就塞进了她的后母和那两个懒惰的姐姐!
毫无疑问,这个房间比刚才那个大得多,家具也更多,但似乎它们都没有起作用,所有的东西都被堆在外面,衣服一件重一件地搭在椅子上,地板上散落着两双靴子。发梳、香水和另外一些精致的玻璃瓶都放在橱柜上面,一面硕大的镜子倒扣在旁边。
床上丢着好几条裙子,一个床柱上挂着几顶帽子,而另一个则挂着条很宽的皮带,上头坠了两个枪套,里面还插着一只左轮手枪。
管理一个旅馆肯定很花时间,而且还得树立无上的权威,保持重要的神秘感——否则道尔顿夫人不会没有时间来收拾,也不会不让老女仆来帮她这个忙。
她是怎么做到在这样凌乱的房间生活下来而又保持着光鲜亮丽走出门的?
吴有金越看就越觉得难受,胸口仿佛有一只暹罗猫在拼命刨,他握了握拳头,又放下,咬紧牙关,脑中激烈翻腾。终于,他掏出老卢克的怀表看了一眼,确定自己还有十五到二十分钟的缓冲时间以后,便像发现猎物的豹子一样快速地扑向那些衣服,把它们分开,叠起来,一件件地往柜子里放。然后他拉开抽屉,把瓶瓶罐罐按照从高到低的顺序放进去……
“这些柜子是新做的,抽屉也是……”吴有金一边收拾,一边提醒自己他是来搜查的,他的确注意到了很多情况。
然后他转向那张床,把裙子都卷起来,也往柜子里放。
“被子应该也是新的,当然了——没什么被子能坚持几十年。”他看着那些帽子,“算了,帽子挂在那里倒不碍事,反正这房子里也没有挂钩。”
他一狠心转过头,也不打算去动那把枪。
他捡起了靴子,把它们放到墙边,然后他看到了地板——
地板上也不太干净,原本放着东西的位置被收拾出来以后,露出了深浅不一的颜色。
要是有拖布就好了!吴有金在心底怒号,他用鞋蹭了蹭地板,忽然愣住了。
他并没有蹭掉那些灰……不对,那些地板本来就深浅不一。
吴有金一下子趴在地上,用指关节一下下地敲击着地板,仔细地看那些纹路。这些木头都只经过简单的刨平,干燥后连漆都没有刷,已经有许多磨损的痕迹,但有些是浅棕色,有些是深棕色,有些却如同黑色。
吴有金在黑色的地方刮了两下,指甲间落下一些粉末,看上去不太像积垢。这应该是碳化的木质。
那么,当年这里果然是被烧过?
他挪动着身体,去敲打那些黑色的地板,它们虽然被火烤焦了表面,但其实依然很结实,而且很多都是在椅子和柜子下面,一直延伸到墙边。
可惜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但吴有金并没有感到沮丧。因为他至少证实了这房子果然如传说一样是被前主人折腾出的大火灼烧过,而且里面应该还有更多的地方保留着原来的材料和结构。
他又看了看,没有事发现更有价值的痕迹,这才恋恋不舍地退到门边,先看了看外面,在确认安全以后才慢慢地挪出来,贴着墙往第三个房间走去。
但就在他迈出第一步时,楼下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不一会儿就近了,楼梯上有人。
吴有金想要退回房间,但脑子里电光石火间闪一个念头:万一是房间的主人回来了呢?
他飞快地看了看周围,把目光落在通往阁楼的楼梯上。
几乎是用平生最敏捷的动作,吴有金几步蹿上楼梯,顶开木门,钻了进去。在他放下木门的时候,从缝隙中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刚好走上来。
是卢卡斯警长和道尔顿夫人!
搞什么鬼?他暗暗皱眉,戴维不是信誓旦旦要拖住道尔顿夫人起码二十分钟吗?这可只有十来分钟啊!
但他不敢再多看,轻轻地放下了木门,那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
吴有金屏住呼吸,把眼睛凑近门缝……
(下)
道尔顿夫人在走廊上站住了,离她的房间只有两步远,就在吴有金以为他们要一起进去的时候。
“他是个骗子,”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卢卡斯警长说,“他满嘴的谎言。说不定连名字都是假的,戴维……多寻常,也可能是亚历山大,或者是杰克。”
我的天啊!吴有金惊愕地想,可他真的叫戴维啊,我看了他的驾驶证的。
卢卡斯警长摘下了帽子,拿在手里,他今天好像跟平时有点儿不一样。但他一开口,那语气依然让吴有金觉得无比讨厌。
“或许是的,名字是假的,但这都不重要,”他说,“杨格先生的目的才最重要!他来做什么,他想得到什么。”
道尔顿夫人突然笑了一下:“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我觉得他都难以达成,他实在太蠢了,连自己编的人名儿都记不住。”
“而且更蠢的是,他原本该站在我们一边。”卢卡斯警长接着说,“但是黛安娜,我觉得他也并没有完全说谎,很可能里面掺杂着一些真话。我们得分辨清楚。”
“当然,可现在他才刚刚露出点儿狐狸尾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除了他来的时候穿的那身衣服。”
“还有他说话的语气和方式,他对待死者疏离的态度和勉强之极的悲伤。我看得出他在刚来的时候最关心的是怎么离开这里,而现在他好像不那么着急了。这变化很有趣,而且是他跟艾瑞克凑到一起以后才开始的。更有趣的是,我原本是让他帮我看着那个中国人。”
“那个中国人有魔力,自从他来到这里以后你就一直在关注他,可他没有干什么,对吗?”
“可他绝对也不简单,他在伪装,我只是还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但我有一种直觉,他早晚会干点儿让我们吃惊的事儿。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们的小戴维会投向他那边。”
“他们两个很像,你不觉得吗?”
“一样无亲无故,一样遭难以后来到洛徳镇,一样言行古怪,甚至穿着我们没见过的衣服。”
“说不定他们本来认识。”
卢卡斯警长想了一会儿,但还是摇摇头:“不,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很明显不是这样的。”
道尔顿夫人抱着双臂在走廊上踱步子,那轻微的脚步简直是踩在吴有金的心尖上,每一步都刺痛了一下。
“他们和印第安人有勾结吗?”她严肃地问,“如果有,我割下他们的头的时候,你不能阻止我。”
“我知道你要复仇,黛安娜,可这两个小傻瓜显然不会那么有心计。”
“但是他们两个出现的时候都跟那些红野人有关系。而且,这几天他们印第安人都摸到镇上来了,这可是戴维来了以后才发生的。”
“偷一点钱,抢一点东西,这不需要专门安插两个人在这里。”
“凑巧不能解释这一切,德拉克,我们需要知道得更多。”
“那就不能拆穿他们。”卢卡斯警长说,“让他们继续折腾,我们继续看着。”
“但是,就像艾瑞克?他来这里已经两年了,我们还无法摸透他,再加上这个戴维,难道很容易吗?”
“他们凑在一起说不定就像是煤油和火把,本来都安全东西,可现在很容易燃烧起来了。瞧,扬格先生不是已经主动找上门来了。他向你吐出一串胡编乱造,肯定是有目的的。”
“总不可能是为了跟我上床。”
卢卡斯警长撇嘴:“事实上,我觉得他有这个心思,可在这件事上,他知道自己的斤两。”
他看得可真准!吴有金暗暗地想,作为古墓丽影的玩家,戴维就是对这种美丽强悍的女性没有抵抗力,可自己却是一只弱鸡,有心无力罢了。他就知道不该让他来承担什么套话啊拖延时间的任务,就好像一个菜鸟小偷原本要偷别人东西,自己的口袋却被摸了个底儿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