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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魔法阵被破坏了！
梅瑞斯在隐隐的震动中稳住身体，脑中警铃大作。
福斯特已经从远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开口:“阁下，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闯进来了，叫其他人做好准备。”梅瑞斯镇定地下令，但心中却有点发慌。
从发现防护阵的存在到破坏它，只用了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可不多？
难道说那个所谓的炼金术可以做到这一步吗？梅瑞斯轻轻咬着牙，在心中自责:果然不该把未知的事物就这样放在一边，自己真是太自负了。
“你们去安全的地方避难，我来找出这个入侵者。”梅瑞斯说道。
福斯特也没和他客气，或者说这就是他来这的目的，点点头就往回跑去。
梅瑞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在耳后，抬眼环视着四周。
就算是一流的魔法师，对寻找一个毫无特征的人也是毫无优势的，更何况梅瑞斯一心认定这位不速之客是位技术高超的炼金术师，所以完全没动过侦查元素的念头。
因此，当菲利克斯猛然撞入他的视线时，他惊讶到不能做出反应。
准确地说，是大脑一片空白，四肢包括他最灵敏的手指都脱离控制，瞳孔有一瞬间甚至不能聚焦，整个人像块石头一样怔在了原地。
他使劲眨了眨眼，想看看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黑发青年到底是他过于思念而产生的幻影，还是某个会读心的敌人为了击败他而特地制造出的影象。
菲利克斯用一个用力过度的拥抱否定了上面两个猜想。
“菲，菲利……？”
梅瑞斯的胸口用力起伏着，他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颤抖地发问。
“是我。”菲利克斯比梅瑞斯略微高出一点，此时他利用他的身高优势，把头用力地埋在拥抱对象的肩窝里，鼻尖掠过柔软的头发，不断磨蹭着梅瑞斯的脖子，手臂则更加收紧，仿佛要把这个擅自失踪两年的人揉进自己的骨头里。
虽然梅瑞斯有一大堆问题想问，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闭上眼睛，拥紧了菲利克斯，后者身上特有的寒冷气息透过这个拥抱毫无遮掩的传递过来，让他怀念极了。
“好久不见。”
这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只持续了几秒，菲利克斯放松他手臂，黑曜石一样漆黑的眼睛微微垂着，直视着梅瑞斯的眼睛，“是啊……唔。”
久别重逢的拥抱，变成了久别重逢的拥吻。
菲利克斯用一种侵略性的姿势咬住了梅瑞斯的嘴唇，后者吃痛一声，五指□□菲利克斯的头发之中，随后又马上松开，只柔和地抚摸着。
舌头因为对方的配合，长驱直入到口腔之中，菲利克斯像是搜寻战利品一样饥渴地扫荡着柔软的口腔内部，最后又与梅瑞斯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梅瑞斯有些站不稳，他用手臂勾住菲利克斯的脖子，闭上了眼睛，两人贴得更近了一些，忘情地吻着彼此，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一声尖叫打断了他们。
福斯特惊慌失措像个突然看见色.情桥段的纯洁少女:“你们在干什么！！！这个人是谁！！！！？”
梅瑞斯回过头，漂亮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薄红，他推了菲利克斯一把:“不是跟你说了别在公众场合接吻吗？”
菲利克斯把头搁在梅瑞斯的肩膀上，坚持不懈地用嘴唇去蹭他的嘴角:“我太想你了。”
“所以说我也是。”梅瑞斯偏过头，亲了他一口，冲他微微一笑。
福斯特发誓，如果之前那么多天梅瑞斯都像是从画上走下来的美男子，那他刚刚那个发自内心，连眉梢都堆满喜悦的微笑，让他看起来是个活生生的，再灵动不过的人。
不过，福斯特咆哮:“快点回答我的问题啊！！！”

第10章 十

公元四世纪，圣院内。
颇为宽敞但由于堆满了各种厚薄不一的书显得杂乱无比的房内，一个眼神阴郁的黑发男人正伏在桌前写着什么，他皱着眉头，断断续续地写下几个字，过了几秒又泄愤似的把只写了几个字的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这种状况持续了几个小时，无处着力的感觉让他心中涌出一股怒火，他用力把笔一甩，把桌子一脚踹开，推开门往外走去。
与只有一盏昏暗灯光的房间不同，外面灯火通明，各种家具摆设透露着主人不差的品味与财力，但菲利克斯没有在意，他像一只游荡的幽灵一样在这大得不像话的城堡里走着，目标明确地钻进了梅瑞斯的书房。
嗯，没有人？
菲利克斯眯起眼睛，毫无留念地转身离开，进到了隔壁梅瑞斯的卧室中。
卧室同样空无一人，空气中只有一丝寂寞的冷意。菲利克斯这才回想起来，梅瑞斯跟他说过，他今天要去出席一场重要的酒会。
他坐在了梅瑞斯的床上，把头埋进了被子与枕头之间，深深地呼吸着。
大约十分钟后，他眼里的暴虐渐渐褪去，他闭起眼睛，仿佛同情人耳鬓厮磨一般用鼻尖蹭着被子内部，然后才抬起头，回到了他的书房，继续被他搁置的研究。
进入专注状态的菲利克斯对时间的流逝非常不敏感，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小时，就在他对这个课题有了新的理解，并十分流畅地进行进一步理论推断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他暗骂了一句，没有理它。
敲门声只持续了几秒，外面的人很快开始砸门，波尔蒂凡尼的声音传来:“开门啊！菲利克斯，快开门！”
菲利克斯顿时烦躁起来，他把左手按在了刻在桌面上的一个小型魔法阵上，打算让外面的人闭嘴一会，但没等他灌入魔力，就听到波尔蒂凡尼焦急地说:“求你了！菲利克斯！梅瑞斯不见了！”
什么？菲利克斯手一抖，在原本快完成的报告上一下划开一条长线，但他毫不在意，几乎是飞奔着打开了门。
门外，波尔蒂凡尼棕色的眼睛里含着泪，见菲利克斯出来，就像找到主心骨一样开始抽泣，随后被人不耐烦地逼问:“你说梅瑞斯不见了？”
“是，是啊。”迫于淫威，波尔蒂凡尼只能强忍着泪水:“就在他们的酒会上，他还在给一位公爵敬酒的，结果突然消失了！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了！他甚至还拿着酒杯呢！”
“他最近有在研究空间魔法，是不是因为魔法的延迟性让空间扭曲了？”菲利克斯冷静地问。
“不清楚啊……现在导师已经去酒会现场查看情况了，我也是才从导师那知道这个消息的，觉得必须告诉你才特地跑回来……”这个未来的大魔法师此时还是个少年，一直照顾他的前辈的失踪对他的打击非常巨大。
“我去看看。”菲利克斯说道，连外套也没披，直接往外走去。
“我也去！”波尔蒂凡尼连忙跑着帮他拿了衣服，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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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克斯半跪在地上，用手指轻轻地擦过地面，仔细地观察着手指上沾着的魔力。
他皱眉，这个魔力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不像他认知范围内的魔法师会使用的——因为实在是太没效率了。
另一边波尔蒂凡尼正粘着导师:“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吗？梅瑞斯去哪了？”
导师也只是摇摇头:“非常抱歉，我只能明确地告诉你，这不是空间魔法，具体是什么我们还需进一步分析。”
波尔蒂凡尼眼泪汪汪，但他在无属性魔法上实在没什么天赋，只好小步跑到沉吟着的菲利克斯面前，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嗯？眼尖的波尔蒂凡尼看到有什么东西从菲利克斯的领口滑了出来，他仔细看了几眼，突然惊叫:“你的项链？！”
菲利克斯被打断了思路，皱了下眉，打算把掉出来的项链塞回衣服里，随后他也一愣——一直以来都安稳绽放着淡蓝光芒的宝石，竟像块石头一样黯淡无光。
仿佛一个惊雷在菲利克斯头顶炸开。
这条项链虽是梅瑞斯所赠，但他拿到手后顺便用这块上好的蓝宝石实验了他一个新设计的魔法——感应一个人的存在。
这个魔法的范围很广，可以说只要所寻之人在这个世界上，它就会发亮。
魔法成功后他也没多在意，平时只当做是一条普通的梅瑞斯送的项链戴在身上，但此时，它失去了原本的光芒。
这是什么意思？梅瑞斯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菲利克斯心中一团乱麻，内脏像搅在一起一样剧烈地疼痛着，他急促地呼吸，大脑却越发的缺氧，最后他眼前发黑，晕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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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克斯醒来时听到波尔蒂凡尼在和人说话:“他好像有五六天没睡了，所以可能情绪一时激动……”
他掀开被子站起，大步地往外走去，波尔蒂凡尼看他醒了，惊喜地叫道:“你没事吧，是不是之前太累了，要不要多休息一下。”
他没理他，只对着在场的另一人——也就是波尔蒂凡尼的导师——问道:“找到梅瑞斯了吗？”
对方露出了歉意的表情，不等他开口，菲利克斯继续问:“知道那是什么魔法了吗？”
“目前只看出来是无属性的，但并不是空间魔法，也不是绞杀阵，我们正在排查各种能令人凭空消失的魔法，但目前一无所获。”导师答道。
菲利克斯心中灵光一闪:“有没有可能是时间魔法？”
“时间魔法？这个还是个亟待研究的课题，目前没有人成功过——”
“如果未来魔法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那是时间魔法的可能性就很大了。”菲利克斯打断他。自顾自地说，仿佛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安心:“如果只是时间魔法的话，那梅瑞斯他还活着。”
“但如果是魔法极度发达的未来，他们为什么要把时间魔法对象设为梅瑞斯呢？”导师表示怀疑。
“谁知道。”菲利克斯冷笑一声:“反正不会是因为战争人手不足要找帮手吧。”
“当然不会，战争这么无聊的东西，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吧。”导师笑道。
“不说闲话，我再去晚会地点看一下。”菲利克斯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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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非常不可思议，但最后魔法师们仍得出结论——带走梅瑞斯的是时间魔法。
“梅瑞斯去能施展出时间魔法的地方了啊，真幸福。”他的同僚们感叹着:“那应该不用救他了，他估计也不想回来。”
菲利克斯没有说话。他默默地把梅瑞斯最后出现地方的尘土收集了起来，带回了他的书房进行持续地分析。
几个星期后，通过检验灰尘中魔力的衰弱程度，他才得出结论——梅瑞斯在公元十四世纪，也就是一千年之后。
找到你了。他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去图书馆借了几十本与时间魔法沾边的书。
这是一个非常新的课题，相关的资料非常少，但他怎么会怕这个，从一片虚无的空间构建出一个完整的体系，这可是他的拿手活。
“菲利克斯，你别看了好不好……梅瑞斯已经消失半年了……”波尔蒂凡尼敲着门，忧心地喊着:“虽然我也很想他，但是没办法啊，我们不可能穿越时间的。”
菲利克斯眼睛都没抬，他已经画出了法阵的雏形，正在进行第一次实验。
失败。
失败。
失败。
他绝望地发现时间像是一条河流，人们在中随波而动，永远也不能从下游再回到上游来。
也就是说，梅瑞斯不可能回到这里，他这半年的努力全是徒劳白费的。
波尔蒂凡尼还在外面敲门:“菲利克斯，求你了，出来一下，至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不过没关系，梅瑞斯回不来，他过去就是了，而且通过这次失败，相信他能以更快的速度写一个相反的算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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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克斯再次见到阳光的时候都瘦得脱形了，皮肤苍白得要命，眼下还有着浓浓的阴影。
波尔蒂凡尼正在挠着头写论文，见到他出来，顿时从椅子弹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出关心的话，手里就被塞了一叠纸。
“你看看。”他疲惫地说了一句，就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波尔蒂凡尼才看了几行就忍不住喊道:“你要去未来？！这绝对不行！”
身边的人没有给出反应，他这才发现，菲利克斯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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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尔蒂凡尼召集了所有他们共有的朋友，来劝告菲利克斯不要做傻事。
“这个法阵试验的次数根本不够，风险非常大！”
“而且你怎么能确定梅瑞斯到底在一千年后的哪一年，是1400年还是1499年？”
“就算你确认了，你能保证你的法阵能精准地把你送到那个时候吗？”
“我知道你和梅瑞斯是最好的朋友，但你没必要为他犯这么大的风险，还有我们这个时代已经失去了梅瑞斯，我们不能再失去你！”
面对所有的质疑，菲利克斯只有一句话:“你到底帮不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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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克斯背着一个不小的行李，突然出现在十四世纪的闹市区，他无视了周围的人对他的指指点点和已经围上来的卫兵，掏出了他的项链。
还是灰色的，是来早了还是来迟了呢？他眯着眼睛想。
不过也无所谓，他等就是了。

第11章 十一

面对福斯特的吼叫，梅瑞斯松开了手，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解释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菲利克斯。菲利克斯，这位是福斯特，是这个国家的魔法师。”
菲利克斯用非常失礼的目光上下扫了福斯特，继续把搁在梅瑞斯肩上，垂着眼睛不说话。
福斯特则抽搐着嘴角:“还朋友，骗谁啊，根本是男朋友吧。”
“男朋友？”梅瑞斯疑惑地眨眨眼:“我们就只是朋友呀，是吧，菲利？”
菲利克斯点了点头，快速地亲了梅瑞斯脸颊一下，被后者笑着敲了下头。
福斯特用一只手捂住眼睛，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些精神伤害，忍不住道:“谁会和自己的好朋友接吻啊！”
“我们会啊，大家都是这样。”梅瑞斯理所当然地说:“很奇怪吗？”
非常奇怪啊！！！
“你会和所有朋友接吻吗！？”福斯特直接喊了出来，同时用手捂住嘴惊慌地退了几步。
梅瑞斯对他的动作表示无语，但仍好脾气地解释道:“当然不，菲利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才会做这件事。”
挂在他身上的菲利克斯配合地点头。
福斯特:……这绝对超过朋友的范畴了啊！
不过说出来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福斯特强忍着开口的欲.望闭起了嘴。
就在他闭嘴的几秒钟里，对面的两人已经交谈起来了。
“不是已经做过很多次实验了吗？固定5级以上的法术是做不到的，而且它也没有很强的现实意义。话说回来你怎么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
“我用这边的炼金原料加在宝石里面调了一下溶液，结果只差几笔就能完成法阵了。”
“真的吗，你加了什么新成分？”
“磷硝，硼砂，酮铁，……”
福斯特开头还能听得懂，到了后来就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这不仅仅是因为各种闻所未闻的专业用语，更是因为他们直接用四世纪的语言开始争论了。
他很想掀桌，但是空旷的野外没有桌子，事实上就算有桌子他也不敢掀，因为面前两个用他不懂的语言谈论他不懂的内容的人强大到令人战栗，出于强者崇拜的本能，他只作出恭敬的样子站在一旁，不去擅自打扰他们。
当然他的心中在盘算着怎么让他们为内弗尔帝国所用，爱国精神比起强者崇拜更加根植于这个十四世纪魔法师的内心。
甚至比对知识的渴望还要深入。
梅瑞斯和菲利克斯达成了共识:“我知道了，虽然我对炼金术完全不了解，但是可以帮你考虑一下选材问题。”
菲利克斯点点头:“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梅瑞斯把剩下的话吞进肚里:他觉得这个研究不够实用，不过他为什么要去打击友人的积极性呢？
特别是这位友人还从那么遥远的地方赶了过来。
对哦。梅瑞斯一把抓住菲利克斯的肩膀，问出在见到第一眼时就该提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