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敬华捏了一手心冷汗:“这个李独遥,到底有几个身份?”
百眏木然道:“若不是看他教玉藕杀演练那套剑法,恐怕我也不会知道他就是子凤别。”
“我听说九生阁阁主公孙璞于是个极护短的,如果木流凨就是子凤别,他岂会放过你?”
“王爷放心,阁主其实对每个都很好的。”百眏平静的笑了笑:“至少他让我自己选择了一个死法。”
司马敬华猛得看向百眏:“你想怎么死?”
“王爷其实是喜欢正王的。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我知道王爷您喜欢正王。”百眏感慨似的叹气,又带着认命般的凄凉自说自话:“从您千方百计派人为他寻求解药,夜夜在他床边焚安神香起,您就已经离不开他了,王爷,您在害怕失去他。”
“我就像拔掉所有刺的刺猬,一身软弱早已经入不得王爷的眼了,其实死,对我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百眏嘴边流出一道血丝,血缓缓的滴下来,司马敬华一把扶住百眏,将他半抱在怀里:“百眏,你服毒了。”
司马敬华眼露怜惜,他伸手抱住已经发软的百眏,伸手拭去他嘴角的血,伤心道:“你还这么年轻,何必……”司马敬华缄了口,他心里在明白不过,即使百眏今日不死,九思阁与九生阁也会上门来清理门户。
百眏伸手缓缓的尽力的拥住司马敬华温暖的臂膀,濒临死亡的冷意让他从内心深处沉静下来:“王爷,有一句话,你一定要带给正王,我把命抵给他,让他放下恩怨吧。”
百眏摸索着从腰间扯下贴身带了三年的琉璃平安扣,不舍的看了一眼,轻轻塞进司马敬华的手里:“王爷当年一只平安扣,许了百眏一段情,今日,百眏把它物归原主,留给王爷作纪念,望王爷莫忘了我,若有来世,咱们就做陌路人吧,再也不要有这些数不清的牵扯了。”
“你在怨我。”司马敬华握紧手里的琉璃平安扣,用力抱了抱百眏渐渐无力的身体。
“不怨,我若怨,又岂会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成全王爷。”百眏说话渐有吃力,额头拼出的汗在煞白的脸上涔涔而下,他痛苦至极的狠力抱紧司马敬华,未忍住尖锐的疼痛而嘶喊:“王爷,一定要告诉正王,让他放下恩怨,一定要放下恩怨……”
司马敬华心疼无奈的抱住百眏:“别说了,我知道了。”
百眏挣扎着,断断续续的尖锐嘶叫在慢慢变弱,约摸半柱香,终是没了力气,汗淋淋的一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上来,他瞳孔已经有些发散,仍不断的低声续语:“莫忘了……”
司马敬华一直抱着百眏的身体,从温热变成冰凉,从柔软变成僵硬,这一切仅仅在一瞬间完成。
司马敬华晃了晃百眏,小心翼翼叫了一声:“百眏……”
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冰冷且僵硬的声音回应他,他在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百眏确实死了。11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第73章 第073章 夜雨非寄引凤院
夜间小雨淅沥,低沉的气息压抑得心头也寂静许多,木流凨坐在燃着白烛的桌前,微倾着身趴在桌上,右手拢在袖里,在微漾的烛光中,细细翻看自己的左手。
他的手纤长枯瘦,骨节不健康的突出皮肤,指盖泛着一层渗人的白光,在烛光的照映下,有种透明般的光线折射开。
“滌霜公子说他挺好的。”三喜悻悻的看了木流凨一眼,迅速低头,小声道:“可小的觉得滌霜公子不太好。”
“嗯。”木流凨漫不经心的垂着眼帘:“还有呢?”他翻过手掌,看掌心逐渐变浅的纹路,淡淡道:“我有多久没有去过萃仙楼了?”
“没有了,滌霜公子不让小的跟公子说这些。”三喜丧气的撅着嘴,微有几分苦恼:“主子自从过了牢狱之灾,就没怎么出过府门,闺阁小姐都没主子这么守规矩的。”
“是吗?”木流凨瞬间想起牢狱中的种种,眼波倏然一闪而逝一丝狠戾,悠悠道:“那明天去萃仙楼吧,看看滌霜,这么久没有见他,我也挺记挂他的。”
“能随意出去?”玉藕杀问到一个关键问题,冷嘲道:“还是安分些,省得又要挨打。”
“嗯,这的确是个关键问题,今天晚上你们两个就好好想想,看看有什么办法能顺利离开王府。”木流凨淡淡笑着,温和的弯着眼角看着玉藕杀:“今天背的书怎么样?”
“不怎么样。”玉藕杀冷哼一声,不受教的别开脸。
木流凨耐心道:“背的什么书?能懂得多少?”
玉藕杀想了想,脸色稍微缓和下来,别扭道:“看的百草宝鉴,看着好玩,就多看了一会儿。”
“小小年纪不学好。”三喜恶狠狠的朝玉藕杀比拳头。
木流凨轻飘飘的瞟了三喜一眼,吓得三喜赶紧捂着嘴巴缩在了一旁,木流凨笑眯眯的转头看着玉藕杀,笑问:“百草宝鉴记载了几百种草药的品鉴与采集方法,你对草药感兴趣?”
“不感兴趣。只是恰巧看着里面的图绘很精致,便多了一眼。”玉藕杀板着脸,正襟危坐的坐在木流凨对面的凳子上,烛光将他脸上那道细长的疤照得格外狰狞。
“学到了什么?”
玉藕杀垂下眼,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书房那么多书,他却偏偏选了一本百草宝鉴,玉藕杀轻轻咬了下唇:“什么也没学到。”
“嗯。”木流凨意外的并没有生气,极轻佻的托起玉藕杀的下巴,眯着眼睛端详他的脸:“小玉,你现在可越来越不会说谎了。”
玉藕杀的脸靠着木流凨的脸很近,清晰可见木流凨瞳孔中的情绪,非笑犹笑的眼眸中朦着一层水气般,让人从内心深处想亲近这个人。玉藕杀恨他这双眼,他伸手推了木流凨一把:“师傅,你离我太近了。”
木流凨呵呵笑着,双手交叠的爬在桌上,目光瞥见地上落了个指节粗细的竹筒,木流凨咦了一声,指了指地上:“小玉,捡起来看看是什么。”
三喜啊得一声,扑过去伸手去捡,却被身手敏捷的玉藕杀抢了去,三喜嚎叫着:“那是我的,还我。”
玉藕杀瞬也不瞬的盯着三喜,冷哼一声,将竹筒递到木流凨跟前。
三喜狗腿的凑过去,小心翼翼道:“这个是一个道士送给小的的,说能保命的。”
木流凨看着三喜忐忑的模样,拿着竹筒细细看了一遍,笑不可抑道:“你紧张什么,又不是不还你了,这么短短一节,一不小心就会丢了的。”木流凨将竹筒扔给玉藕杀:“小玉,该你积德行善了,穿个孔,拴三喜脖子上。”
“师傅放心,交给我了。”玉藕杀眼里透出一丝笑,一本正经的将竹筒收进了怀里。
三喜无措的看着玉藕杀,知道这小子是个不好惹的,又转头看木流凨,见他主子又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三喜顿时撒泼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抱怨起来:“你们合伙欺负人,小的伤心。”
木流凨开怀大笑道:“小玉,你看看他,也就这点出息了。”
玉藕杀含笑点了点头。
门外蓦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房中顿时安静下来,玉藕杀面无表情的看着门,一动不动;三喜惊恐又愤恨的瞪着门,不甘与无奈全露在了脸上;倒是木流凨,悠悠托了下巴,望着门微微一静,开口淡然道:“三喜,还坐在地上干什么,还不去开门。”
三喜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打扑着身上,不情愿的打开了门。
门外雨帘如珠,远处摇曳的府灯朦胧在黑夜中,司马敬华站在门口,虽一手遮伞,但身上仍淋湿了大半。
第74章 第074章 无情人色心又起
“王爷。”三喜悻悻的侧身请进司马敬华,顺手关上了门。
司马敬华脸色不善的抬眼瞪了三喜一眼,一拂衣袖,大步走了进去,抬眼便迎上了木流凨探究的目光。
他稍稍放缓了脚步,神态略有一丝犹疑,一想到百眏的死,顿时又有千般恨万般怨涌上来,他佯装镇定的走到木流凨面前坐下,瞬也不瞬的盯着木流凨看。
“来此何事?有事说事,没事请回。”木流凨慵懒的半伏在桌子上,整个人凑到烛台旁,依旧兴趣盎然的望自己的左手。
司马敬华静了一会儿,尽量心平气和道:“李独遥?木流凨?子凤别?你到底有多少身份?”
木流凨翻动的左手微微一滞,顿时乐不可支道:“王爷想知道什么,倒不妨直接问出来。这样说话,可不像王爷的作风。”
“的确是。”司马敬华已有几分生气,冷冷的扫了三喜一眼,喝道:“三喜,你和玉藕杀出去。”
“外头下着雨,你让他们去哪里?哪都不用去,没什么好避讳的,王爷有什么话就问,我都不在意,王爷遮掩什么。”木流凨语气中挑着讽刺的味道,人却无比淡然的照着灯光,一双眼盯在手上,不曾移开半分。
“我去外间看书。”玉藕杀掠了木流凨一眼,转身去了外间。
“我也去外间了,主子有事吩咐。”三喜忐忑的看看木流凨,又望了司马敬华一眼,磨磨蹭蹭的追玉藕杀去了。
气氛一时压抑下来,灯花劈啪的炸了开。
“哪一个才是你?你到底有多少个身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司马敬华气愤的直拍桌子。
木流凨冷笑了一声,波澜不惊的悠悠叹了口气:“王爷在说什么呢,同样的问题,我以前应该回答过你,我若真说了,你会信?”
司马敬华颦眉深思,如若是以前,他的确不会相信木流凨任何言辞,他痛恨般抿紧了唇角,半晌,轻轻道:“百眏死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他是怎么死的。”他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奈与惋惜,目光悠悠的望向远处。
“怪就怪他是九生阁的杀手。”木流凨轻笑道:“公孙璞于要他死,他岂有不死之理?王爷莫不是想把百眏的死一并算到本公子头上?”
“你真是子凤别?”
“我是不是子凤别,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百里毓要来了,公孙璞于也要来了。他们所到之处必有血光。”木流凨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连丝毫情绪都无,他一直期盼有人来接他回去,然而当真的可能会有人来接他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兴奋感:“如果你只是想来告诉我百眏死了的这件事的话,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他的幸运,若他此时不死,我定要手刃了他。”
“你恨他?”
“谈不上恨,我恨他什么?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恨的。”木流凨神情冷淡的望着跳跃的烛火,眼底浮现一抹不快,清眉微攒,露出几分失望。
他还是很想亲手把百眏送进地狱,只可惜,自己晚了一步。
司马敬华一瞧见他露出这种表情,心情就万分不爽,他抬手想一掌扇醒他,可下去的力道直接让木流凨肿了半边脸。
木流凨心情不好到了极点,他总是莫名其妙的挨打,已经磨下去的刻薄不经意间又暴露出来,他摸着火辣辣的脸,挑衅的冷笑:“百眏死了,王爷心情不好,便拿本公子撒气是吗?王爷是不是打算让本公子抵命?毕竟百眏可是王爷心头上的人,若王爷真想让本公子抵命,那也无可厚非。”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司马敬华又一拍桌子,震得烛光一阵微漾,他突然一把拉住木流凨的手,猛得一拽,将人整个禁锢在怀里:“我心头上的人是谁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想装傻装到什么时候?嗯?非逼我说出来你才满意是不是?”
“唉。”木流凨叹了口气,由着司马敬华环抱着他:“王爷不愧是王爷,说出来的甜言蜜语都让人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以后这些话,我只说给你听。”司马敬华的手不安分的拂过木流凨的腰侧,极缓极缓的抻进衣里,木流凨目中寒气渐深,一把握住司马敬华的手,冰冷道:“本公子虽然看不起百眏,但他也是一心一意只存了你这么个人,如今百眏刚死,尸骨尚未收殓,王爷却对本公子欲有贪念,你岂不是寒了他的心?你可对得起他一心一意对你的情谊?”
第75章 第075章 深情反误鸳鸯心
司马敬华身体稍一滞,顿时更用力的箍住木流凨的腰,笑不可抑道:“就你眼毒,你只看到百眏对我一心一意的心,那你呢?你可看见我对你的一腔爱恋?你明明心里也有我的,偏不肯承认。”
“我没有。”木流凨似乎累了,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司马敬华却发狠般抱起木流凨,大步走到床边,粗暴的将木流凨按在了床上,冷幽幽道:“你没有?你心里没有我?若没有我,与我颠鸾倒凤之时,你兴奋什么?”
“我没有。”木流凨气愤不已,挣扎了一下,恨恨的捶了一把床。
“你总是挣扎,可最后又怎么样。”司马敬华伸手撕扯木流凨单薄的衣衫:“我不明白,你能为了三喜丢掉傲气,向我低头,可为什么就看不到我一丁点儿好?难道在你心里,我连一个贱婢都比不上?木流凨,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疯子,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木流凨咒骂着,伸手想反抗司马敬华的粗暴,然而一抬手,才确切的觉得如今的自己徒有其表,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了。
司马敬华轻易的制住了木流凨,迫切而疯狂的占有木流凨的身体,每一次都仿佛抵死的缠绵。
骤然而来的脚步声并没有打断司马敬华的暴行,木流凨断线风筝般无所依附,任由司马敬华百般欺辱,随着司马敬华每一次深深的驱进而颤抖着发出一声急促短暂的呜咽。
没有比此时更让木流凨尴尬,他的儿子正站在离床沿十步远的地方,透过垂落的纱帐纹丝不动的看着他。
玉藕杀麻木般听着木流凨极力隐忍的呜咽声,冷眼看着司马敬华禽兽般疯狂的举动,他慢慢的走近,一把掀开了纱帐,他并没有出手阻止,冷冷盯着司马敬华,唾弃道:“你想亲手杀了他吗?”
三喜每次在紧要关头都胆怂,他气自己没出息,瑟缩在角落里,低声哭泣着。
司马敬华又一次驱进释放之后才感到满足,随意的坐在床边,微喘着气息,目光温柔的望着已经昏过去的木流凨:“最不想他死的人是我,百眏死在我怀里的时候,有一瞬间我想到了他,可我一想到有一天他会像百眏一样死去,身体变得僵硬而毫无温度时,我感到恐惧,我只想在他还活着的时候,让他融进我的身体里,一直一直都在,只有这样,我才会安心些。”
“可你这样做只会害了他。他已经承受不了你这样的对待了。”玉藕杀垂眼去看木流凨,见他情晕渐退的脸上只余一抹苍白,细眉攒成一团,下唇已咬出一道血痕,玉藕杀眼中露出怜悯来,心头不知不觉中漫上一阵伤心。
“我知道,他现在越来越不如以前了,甚至连一个女子都比不了。”司马敬华悲伤道,伸手温柔的合上木流凨大开的双腿:“我甚至都想不起来,他以前到底是什么模样。”
良久,玉藕杀冰冷的一字一字道:“是你毁了他。”
司马敬华茫然若失的望了玉藕杀一眼,苦笑了一声:“也许是吧。”他眼神复杂的望着木流凨静了许久,起身整理了衣衫,撑起来时的伞钻进了雨帘。
三喜哀嚎着扑到床边,看着木流凨惨兮兮的模样,痛哭流涕的为木流凨清洗身上。
玉藕杀老成的站在床头,既没有上前帮三喜,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只那么安静的看着木流凨的脸,无悲无喜,又似深思。
夜半,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清香,让人心随着那香气沉静安稳下来,在外间安睡的玉藕杀,猛得睁开了双眼,直直坐起身,目光透过黑暗,直直望向木流凨所在的方向。
沉沉静夜,唯有淅淅沥沥的雨丝声安静的传来。
鼻尖钻进的清香让他了无睡意,他悄悄走进里间,看见黑暗中,一点星火在木流凨的床边燃烧。
司马敬华直挺的坐在床边,目光深深的望着木流凨,手里捻着一支安神香。
黑夜中,木流凨轻微辗转,发出细碎的低吟声,司马敬华便体贴的伸手轻轻的拍他的后背,温柔的模样简直与白日所见判若两人。
玉藕杀站在门旁,靠着门慢慢蹲下,他不太明白他们两人之间的纠葛,可是既然两人心中都有彼此,为何还要这般互相折磨?玉藕杀不懂,也不明白他们这种既恨又爱的感情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