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业招感完本[耽美]—— by:铁人王贺喜
铁人王贺喜  发于:2017年0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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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忙碌的下午,向园闻杰随大龙学习如何拍照、提取指纹、以及同数据库中的已有指纹对比,并在此过程中成功识别并抓获一入室盗窃惯犯,两寻衅滋事犯,一跨省劫匪,一与军嫂通奸犯。
向园登记录时,跨省劫匪——即先前同向园互相欣赏一番的那位,开口说:“是我太久没跟雷子打交道了,还是怎么回事儿?”
通奸犯恭维说:“大哥您什么意思?”
劫匪下巴努努,意指向园:“你瞅这小子,跟那群地痞哪儿像?”
闻杰正点烟,两指夹烟冲劫匪一指:“您跟这群毛贼也不像啊。”
劫匪微微颔首:“您夸奖。”
通奸犯见闻杰抽烟,连忙从裤兜里掏烟出来向劫匪敬上,闻杰一个箭步上前,一劈手把烟夺了下来。
闻杰骂道:“还你妈敬烟,等进看守所,扒得你连个狗|逼都剩不下!”
胖子正在一旁点人,这下闻言赞赏道:“嘿,老闻!这才几个钟啊,挺有警察范儿了!”
闻杰乐道:“军警一家人呐!”
胖子也乐:“园儿还得继续学习!”他把“学习”说成“xiáo习”。
向园埋头敲字,轻声回答:“哎。”
晚上七八点,终于把一班子牛鬼蛇神送走了,胖子强烈建议要为新兄弟接风,几个人该去撸串庆祝一番,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同意(以及向园的默许)。
到了烧烤摊,胖子大手一挥,点好酒串,等待过程中,小姜说:“闻哥,你跟咱们说说当兵有些啥趣事儿。”
闻杰说:“当兵能有啥趣事儿,读不上书的渣滓才去当兵,是吧小园儿!”
向园还没接上话,小姜叹道:“我小时候特别想当兵,还去参加体检了,没过,所以特别羡慕。”
闻杰好奇:“怎么没过啊?”
胖子坏笑:“腰子不好呗!来姜儿赶紧吃串大腰子补一补。”
小姜接过烤羊腰子,而后把腰子疾速塞进胖子嘴里。
几人大笑,闻杰边笑边说:“你要问好笑的,咳咳,我倒知道一个。”
大家集中精神听闻杰的故事。
闻杰说:“刚入伍的时候,我们隔壁班有个人,他有三个蛋——”
胖子“扑哧”一下笑开,继而被小姜控制住,不允许其笑出声。
小姜说:“三个蛋,然后呢?”
闻杰继续:“他为此很苦恼,有一天就暗示他的上铺说‘我们俩的蛋,加起来有五个。’”
大龙鼻子里喷出啤酒花,继而被小姜堵住鼻孔,很好地控制住了局面。
小姜说:“加起来有五个,然后呢?!”
闻杰再继续:“他上铺惊讶地说‘你丫只有一个?!’”
一阵沉默。
继而几人爆发出狂笑,桌子拍得震天响,路人侧目,纷纷加快速度前行。
胖子艰难起身,花枝乱颤地说了祝酒辞,和小姜大龙一起敬了闻杰一杯。而对于大家惊人的合拍,闻杰受宠若惊,只好又一连讲了好几个军队轶事来回馈众人。
要不都说海门人贫呢,即便从他们的口音能听出并非一定是本地人,海门穷逗的气质仍深刻在这几个新同事的形象里。
觥筹交错中,向园平淡地撸串,听得周围数人不停欢呼牛的某个器官,觉得闻杰已经成为这群人的精神领袖了,同时感到有点如梦似幻。
向园在梦幻中与大家告别,独自回家,直到他一头歪进沙发里,微信铃声响起来时,才感到了一点人性的回归。
他点开四大美人微信群。
杨姐说,园园第一天上班,有什么感触?赶紧分享分享。
林姐说,我说,园园你得和那边同事搞好关系,分工合作,你思考,我动脑,破案率提高难不倒。
刘姐说,不好意思昨晚睡着了。
紧接着刘姐分享的一篇精品文章跳入眼帘,标题是《中医谈健康|秋后吃XX,人参都不如它!》向园手一松,手机在茶几上磕了一下,复又摔到地上,他叹了口气,微微张开嘴,眼睛万劫不复地阖上了。

第4章 二分之一

清晨,单位食堂。
向园甫一落座,几位新同事便呈鬣狗状围拢。
胖子摸走了他碗里的馅儿包子,小姜在他领子上擦了擦手,大龙眼看他没什么好剥削的了,只好坐在对面冲他搓手莞尔。
闻杰来晚一步,四人座已满,只好端着粥边喝边同其他三人扯淡。
穷侃之时,十几名特警抓起早餐匆匆路过,大龙打个招呼:“哥几个忙什么呢?”
特警队长无奈道:“还是那个面包车绑架案嘛,一直没破,战线越拉越长,这回把我们特警都扯进来了,说是对方可能携带武器,总之麻烦得很——你们新大队成立,还顺利哈?”
小姜说:“还没案子,闲着呢!”
特警陆续离去,几人扯得正是兴起,胖子接了个电话:“嗯,好的,噢?什么!马上!”
胖子火上房似的收了线,端起向园的粥来了一口,急道:“老城有人报警啊,哥几个赶紧的,听报案的那意思,起码是个灭门案!”
五人弄了个警车一路行去,路上闻杰不时探身出窗,试图一手把警灯拔下来把玩。
快到现场时,向园怀里被丢了个叽哇乱叫的东西,吓他一跳,于是他“啊”了一声,一个旱地拔葱,又不幸顶到车顶,头晕脑胀倒回座位,被其他几人疯狂嘘寒问暖了一顿。
闻杰笑着,接过小姜丢过去的警灯,手往上一扣,把灯安了回去。
小姜赞道:“操,真他妈潇洒。”
案发现场在一个老式小区,几栋居民楼中间的院子里搭了一大片红色雨棚,几十张桌椅板凳乱摆,还支着口锅。
向园瞟了几眼,就觉得这个案子应该破不了了——雨棚把天网的视线全部遮住,看这样子,昨天还有办酒请客的,人来人往,无形增大了排查的难度。
其他人倒没说什么。
进了楼一问,胖子稍显落寞:“嗨,我还以为这回有的吹了呢,就挂了一个。”
闻杰说:“有没有同情心啊,挂一个还不够?这才处男案呢。”
在玄关处,大龙给几人发了鞋套手套,然后说:“发套不够了,大家注意着别挠头啊,省得干扰人技术部门。”
闻杰奇道:“还有发套?这你妈套中人啊。”
胖子桀桀:“小心给你丫全套上!”
小姜乐:“又不是鸡|巴。”
大龙笑软了腰,扶墙勉强站住了。
进屋一看,死者已经被技术部门搬离原位,放到沙发旁边的地上。死者是个二十来岁的美女,裙子吊带一边堪堪挂在肩上,另一边断裂,露出一半雪白胸脯,她颈侧青紫斑驳,身下失禁横流,死相纵然低俗,居然还保持了几分无生机的美态,可见生前的确出众。
胖子咋舌:“这级别,得是个大模啊!”
大龙拿右肘子捣他:“人都走了,嘴上有点把门儿的。”
小姜一手伸出呈迎宾状,赞道:“看人这大长腿。”
大龙拿左肘子捣他:“关上你的音道。”
胖子小姜一唱一和,大龙只恨少长了两个肘子,然而他们扯来扯去,对于案情却也是毫无帮助。
闻杰在旁边抱着膀子,他不怎么做事,一来是不懂流程,二来,队长缺席之时,他就算是民间领导者,不需要和胖子他们同甘共苦,军警和罪犯的世界有这点共通,都靠男人的权威说话。
向园则被晾在一旁,他已经观察完了死者和现场,无聊之下,开始拿余光观察闻杰:闻杰长了副高颧骨,鼻子有些鹰钩,整个人像根峭拔的长钉子,偏偏眼睛泛着一团和气的光彩。
在转业之前,闻杰何尝不是曾有些大展拳脚的奇想,可惜到了现场一看,一根头绪也无,只好放任双眼乱瞟,正好瞧见了向园,他对这个文官印象最好——瘦高个儿,齐整白净,长相总让人想起细眉细眼的古代书生,又有寡言的美德,每听到胖子他们惊人之语,他也只是蹙蹙眉,带着迷迷蒙蒙的女孩气,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
闻杰光明正大地看,向园烟视媚行地瞥,不一会眼神便撞上了,两边都有些尴尬。闻杰只好说:“园儿别傻站着,啊——那些你也不会,你做下现场记录吧。”
向园应了。
一天之内,几人分好组别,纷纷深入群众,到街坊邻居中去搞关调。直到下午六七点,几人才暂时从案子里脱身,就近找了个酒吧边的烧烤摊,开始百花齐放一般分享各自的发现。
胖子大倒苦水,只因其最大成果是差点跟死者邻居干了一仗,原因是对方认为自己昨天结婚,一没有杀人的时间,二没有杀人的动机,三还没有配合警方工作的义务,于是在走廊里跳脚嚎叫,被小姜一个双峰贯耳拍倒在地,由闻杰找了几个协警押回局里审讯了。
大龙则在居委会有一些收获,经过大妈们的一番打造,死者这尊锁骨菩萨横空出世,她们的微言大义暗示着,在酒吧街坐班的时髦美女想必是笑迎八方客的,死于情杀十分符合逻辑云云。
听了一番结论,闻杰颇为丧气,觉得几个同僚被之前供职的大队扫地出门很有道理。
小姜正待继续贡献他的侦探成果,被闻杰一挥手打断了,说:“得了,你们几个说一堆狗屁没一个在点儿上,向园儿说!”
向园掏出本子,身体坐直,双手捧起本子念道:“双十一命案,案发地白杨小区6楼601室,死者一人,二十六岁的女性,初步估计死亡时间在24小时内。首先要确定,经过法医初步鉴定,死者没有受到性侵害,那么是属于情杀、仇杀、还是谋财,如果是谋财,为什么明显的贵重物品没有丢失;如果是情杀,死者年轻漂亮,但男女关系还需要进一步的关系调查;如果是仇杀,可能性就更多了。而且昨天到今天凌晨,对面602室结婚,一直有外人进出,人流量大,排查难度大,所以破案难度比较大……”
闻杰一拍大腿,终于展了笑颜:“知道什么叫思路清晰了吗?知道什么叫深藏不露了吗?向园儿留下,其他都他妈给我回炉重造!”
向园感到微微迷茫,盖因他不过是玩了公安应用文那套,总结目前情况,加几个具体时间,捡出几个没用想法,连任何路线或框架都不必拿出来,也不知是他们太好糊弄了,还是闻杰在拉拢示好的表现。
胖子抄起一串韭菜摇来摇去,笑说:“造!造!可劲儿造!”
小姜大龙跟着乐,双双举起啤酒瓶碰了一下,瓶口寒气打着旋儿往上飘,在路边摊悬挂的黄灯旁绕来绕去。
酒吧街热闹起来,烧烤摊的光膀子男人忙得脚不点地,而无聊的女人们尚未上工,靠着路灯捧着手机,夜灯烤得一脸汗细细密密。
大龙捡个烤蒜放进嘴里,抄起筷子点点头上招牌:“听街坊说,受害人就跟这儿上班。”
胖子牛饮一口,晕乎乎地抬头:“这酒吧叫——什么?安全地带?好他妈安全啊。”
小姜傻笑,说:“今天那受害人,真可惜了,那脸长得——。”
闻杰边开啤酒边问:“受害人叫什么来着?”
向园把本子合上,放回西装内揣里:“袁筱菲,名?div align="center"> 忠餐锰摹!?br /> 向园舌头刚送出死者名字,大街上便吹来一股呜呜大叫的妖风,挟裹一个红色塑料袋于街心狂舞,黑洞洞里一点鲜红飘移,仿佛是死者的不屈香魂索命而来的征兆。
几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向园紧了紧身上的毛呢西装,觉得海门的冬天快来了。

第5章 外勤

向园才踏进局里,就被杵在门口说话的胖子小姜拦了下来。
胖子靠着暖气片摊开双手:“也不是咱们开的头,凭什么就要被告了?这人还挺能蹦跶!”
向园问:“怎么了?”
小姜耸肩,两手往裤兜里一揣:“昨天拘那个不听话的,对面结婚那个,当时没什么问题,昨儿晚上耳朵流血了,又跟一些混子关在一起,又挨骂又挨捶,天不亮就受不了啦,嚎着要告咱们。”
这时外头大龙骑自行车来了,车也没锁,叮呤当啷往地上一扔,提着几个煎饼果子进得门来:“我路上就接着电话了,那人要闹?”
胖子从胸腔里叹出老大一口气来,大龙道:“别光叹气啊,姜儿你在原来那队的时候,出现这种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小姜从大龙手里劫下煎饼果子,狠咬一口,嚅嚅道:“别他妈提啦,我之前就是因为这种事儿被踢出来的。”
大龙问:“老闻呢?赶紧一起叫来想想办法。”
胖子哀婉:“正挨队长骂呢,说让他代理队长就闹这么大事出来。”
三人面面相觑,后悔不迭,门外冬风打了个卷,挟着烤红薯炉的白烟飞向四周,顺便在倒地的自行车铃上敲了个响。
铃响的同时,向园说:“这种问题,我以前看过处理流程……我来?”
被拘留者坐在不锈钢椅子里,看着一个西装男人走进来——和那些揍他的警察比起来,这个男人斯文极了。
西装男人坐下,拢拢西装,他说,你好,我是海门市人民法院的,听说你在警察执法过程中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是这样吗?
倒霉蛋说,是!你看我的耳朵!我的脚!我的屁股!都是他们打的!啊哟!我要告他们!
西装男人伸出一只手作安抚状,冷静,好吗,冷静,在调查录像的过程中,我们人民法院发现,你受到了不公平待遇是真的,但你也有袭警行为,按照法律规定,我们已经处理了警局的违规行为,现在是要处理你的犯罪行为。
倒霉蛋嗫嚅,怎么——怎么处理呢?
西装男人严肃:去劳教。
倒霉蛋嚎:这不公平!我要上诉!
西装男人接道:而且是和昨晚跟你关在一起的那些——一起去劳教。
倒霉蛋惊:怎么这样!法院同志,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劳教的,我受不了的!
西装男人说:有的,你可以签一个合同,由人民法院代理律师,也就是我,来承担这个法律义务,然后去和警局沟通,拿你的犯罪行为去抵消他们的违规行为,犯罪抵消违规,你赚了,你说是不是。
倒霉蛋尚有上诉之心,还是在劳教面前望而却步:是,是,法院同志,我们赶紧把合同签了吧。
西装男人变魔术一样拿出了纸笔:你的做法很对,抓住了他们的违规之处,可惜你自己也犯了法,哎。
倒霉蛋感激道:我有错我有错,谢谢法院同志——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呢?
——向园已经转身,开始暗笑,当初他们政治处收集各种违规执法案例,推广了为期一周的健康执法教育,在那些案例的耳濡目染中他总结到,对付暴民的唯一法子是智力的恐吓,纯粹的暴力占其次,最不见效的则是老老实实执法。但他马上就又回归了谦和,甚至有点低落,他本意是要表现表现,向基层干警展示学院派的能力,但这基本属于仗势欺人的范畴,和胖子他们其实没有啥区别了。
向园走出问讯室,正好遇见技术部门的一个女孩找人交接证物,她把口罩拉到下巴:“你是新大队的向园是吧,你们队长呢,或者那个暂代队长。”
向园蹙蹙眉,说:“他们开会呢,要不我代签个字吧。”
女孩努努干燥起皮的嘴:“行吗,这样会不会不符合流程啊,带我们的老师都说不能代签的。”
向园一笑,凤眼上的一道痕迹稍向上挑去,看着很文雅:“我以前实习的时候也不敢代签,后来上班七八年了,才知道其实大家都代签,没问题的。”
女孩笑笑,下巴尖尖挺娇俏:“那好吧!”
向园一边签字,一边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女孩拿舌尖润润嘴唇,很乐意地笑了。
向园代签接收了证物,在箱子里翻了一阵,拿起了装袋的死者手机。
开机后需要输入密码,向园拿起袁筱菲的身份证,试了几次生日的排列组合,进入后他下意识戳进了微信。
最顶上的未读消息已经堆积了三十多条。
在吗?
我哥答应给我们钱了。
后天早上去酒吧见面。
袁筱菲你死哪儿去了?
……
向园端详那个墨镜红唇女郎的头像,喃道:“沈国莉?”
大龙从后头拍拍向园肩膀:“这就让他走啦?万一又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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