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战之绘麻的弟弟完本[bl甜文]—— by:彦兔
彦兔  发于:2017年0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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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真的……非常难过。”
“我想要和他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我想要陪他一起奔赴死亡。”
雨女撑伞的手指微不可见的颤了颤,她卷翘的眼睫扑闪了几下,沾染上了眸中溢出的泪。
“可我后来发现,我不能这么做啊。”日向尘仰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轻轻笑了笑,“他宁愿孤独死去,都不愿意剥夺我被世界所爱的可能性。”
“他说,我已经有了那么多可以信任依赖的人了,所以他终于能放心的离开了。”
眼泪从眼角滑出,滴在了石块上。
“他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一大堆骗人的话。因为他的眼睛在告诉我,他非常的难过,他想要留在这个世界上,他……害怕一个人这样孤独的消逝,他害怕被我遗忘。”
“可满怀恐惧的他,却连一句希望我陪他离开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雨女转身望向了坐在石块上的少年,沉默半晌后才抬步缓缓走了过去。她迟疑着伸出了手,替少年抹去了眼角的泪。
“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啊,一定要阳光又快乐的活下去啊。”少年梨黄色的发被风吹拂着,他眉眼微弯的样子看起来格外温柔,“被人用生命爱着的我,被那么多人关心着的我……实在是太幸福了。”
那个惶恐又不安,说不定还希望拉着他一起离开的人,在消失前说出的话,都是在让他努力勇敢的走向未来。
而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治好他的伤,救回了雨宫玲子——替他解决了所有的麻烦。
[全世界最重要的日向尘]
[最后果然还是希望……你能在阳光下好好的活下去]
“我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就在想——和我一样失去了重要之人的你,迷茫却固执的追寻着丈夫的你,内心会不会越来越痛苦呢?”
追寻着不存在的东西,最后能得到的,只有满心的绝望吧?
“觉得自己不应该插手干预别人的情感,可又没办法放任不管。不管是你,还是被你所害的人,这样的循环真的够了。”
“所以深陷过往无法看清现实的你,能不能认真的思考一下,你一直等待着的人——你的丈夫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最大的愿望……?
雨女怔怔的望向了大海。
——“雨子雨子,你上次说过的裙子我帮你买回来了!对不起,晚了那么多天才买回来……我会更努力的赚钱的!”
明明是因为她的病才导致家里的开支不够没办法买喜欢的东西,可他却一本正经的道着歉,说自己会更努力的。
——“雨子,你别离开我好不好?一定有办法能治好你的病的,我一定能救你的。”
——“为什么生病的不是我呢?每次看见雨子露出痛苦的表情,我都难受的快哭出来了……可是我不能哭,看见我哭的话,雨子一定会更难受的——我要为了雨子变得更坚强才行。”
[雨子,一定要幸福啊]
[最喜欢雨子的笑容了]
雨女空洞茫然的表情在想起丈夫的那一刻起就变得痛苦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谁撕扯着,又像是被巨石压在了一样,沉闷又疼痛,逼得泪腺再次开始了运作。
可这痛苦中却又潜藏了感动。
压在心脏处的巨石也悄然开出了白花。
我深爱的人啊,有着一头乌黑的发,一双明亮的眼睛,他长得端端正正的,笑起来的样子能照亮我的整个世界,让我觉得全身都温暖起来了。
冬天他会抢着洗碗洗衣服,因为怕水把我的手冻红,夏天又不让我烧火做饭,说怕我热中暑——明明我没有那么娇弱的,却硬是被他养得十分娇气。
遇上夫君,真是太好了。
被夫君宠爱着,真是太好了。
[最喜欢夫君的笑容了]
“我想起来了。”雨女忽然弯下眼角露出了笑容——这是日向尘遇见她以后看见的第一个笑容,“我记得,夫君每一次生日时许下的愿望都是‘希望雨子能永远幸福’。”
他把所有的祝福都送给我了。
“我怎么……忘记了呢。”
她手中的伞化作雾气消散在空中,那白皙柔软的手指一次次的擦过眼角,却发现这越来越汹涌的泪水根本擦不完。
“我要去找夫君才行,在我寻找他的时间里,他也一定在等着我一起转世——我必须快点去找他才行。”她哭红的眼望向了日向尘,“拜托了,我知道你能联系得上之前的那个孩子——他一定已经找好了除妖师之类的人了对不对?”
“……你也可以杀了我的对不对!”
她的手指向了日向尘背着的吉他袋,袋子里装着那把能伤到鬼魂和妖怪的竹刀。
“请求您,杀了我吧。”
“……对不起。”日向尘移开了视线,不再与她对视,“杀了你这种事,我做不到。”
“我从前杀的都是毫无理智的只知道攻击人类的鬼魂,像你这种看起来和人类差不多的妖怪……我下不去手。”
他停顿了一下,垂下眸子再一次道了歉。
“对不起,你的请求我没办法答应。”
“您不必愧疚……提出这种请求,本来就是强人所难了吧?明明您是个温柔的孩子。”雨女压下了内心涌上来的悲伤失落和迫切等情绪,露出了温婉的笑容,“我会自己……去寻找能杀死我的人的。”
乌云在逐渐散去,阳光穿透灰蒙的色彩照射下来,为广阔的海面缀上点点碎芒。
天边漏下的光芒撒在日向尘的脸上,细细描绘着他精致的五官,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明亮:“你还走得动吗。”
他语气平淡的问着雨女:“在力量失控那么久之后,还有进行长距离移动的力气吗?”
“……已经没有了。”雨女长得纤细而柔美,低垂双眸时总有种楚楚动人的情态,“所以我没办法杀死自己啊。我本就是凭着‘治好病等夫君归来’这样的执念成为妖怪的,所以自身的恢复能力非常强……现在的我,根本没办法杀死自己啊。”
“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提出那样让您为难的请求了。”
她言语间流露出的无奈与焦躁让日向尘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抚上了肩上的背带。他抿了抿唇,眉宇间闪过几丝挣扎。
“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你想怎么找人杀你。”
无法接触到实物,联系不到除妖师,难道她打算拖着这副妖力耗尽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或许在走去的路上用已经恢复了些许的妖力自杀?
日向尘的内心划过种种猜想,脑袋里一时间混乱又无措——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我杀了她吧?
“我可以走去附近的寺庙看看,或许能碰上有灵力又会术法的人……如果碰不上,就去下一个地方看看。反正只要等上二十四小时,我的妖力就足够杀死自己了。”
其实一般情况下妖力的恢复是不会那么慢的,但是这一次雨女的损耗实在太严重了,以至于影响到了妖力恢复的速度。
二四十小时吗……
日向尘握紧了手中的肩带——明明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如此不安呢?
他望向姿态温婉美好的雨女,被注视着的女子在怔了一下后弯起了眉眼,笑魇如花。
——可那双含笑的黑眸里却带着浅浅的愧疚与自厌。
原来……是这样啊。
——脑海里的迷雾在感受到这两种情绪后瞬间被风吹散。
最初的雨女,是一位温柔又坚强的女子。可在无尽的等待中迷失了自我的她,却害死了一个又一个愿意在雨中为她撑伞的男人,现在又在妖力失控的情况下导致数名游客生病,甚至……
她不是没注意到日向尘过分苍白的脸色和微蹙的眉,却因为无法偿还自己犯下的罪而选择了沉默。
——所以她是希望被人杀死的。
[死在人类手上的话,是否可以得到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宽恕呢]
而杀死她的人……她希望是日向尘。
[这个人,有着和夫君一样温暖的笑容]
[带我走出迷茫的人]
[能否帮我结束这可悲的生命呢]
雨女怀着希冀提出了自己的请求,然后意料之中的被拒绝了。她掩下所有的失落彷徨,说着自己之后的计划——其实害怕被陌生的人类用厌恶仇视的目光注视着,攻击着。其实不想背负着那么多条沉重的人命离去。
其实……自私的希望自己的怯懦和逃避能被包容。
“我——”该上路了。
——雨女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着日向尘收好伞,拉开了吉他袋的拉链,拿出了里面的竹刀:“如果真的能转世的话,一定要跟紧他,别不小心分开了。”
少年双手握住了刀柄,毫不犹豫的挥下了手中的刀——绝对不能露出痛苦的表情!
被捅穿心脏的雨女握紧了拳,死死抑制着自己想要痛呼和蜷缩成一团的冲动。她松开了下意识蹙起的眉,扬起了唇角:“嗯,我会好好的跟在他身后的。”
“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您。”
竹刀上刻印的符咒自动抽取着日向尘身上的灵力去击碎雨女的经脉和骨骼。‘咔嚓咔嚓’的破碎声不断响起的同时,雨女的身体也在不断的愈合着,被击碎的地方在十几秒后又恢复成了原样。
——万幸的是,摧毁身体的时间比愈合的时间要短,这样耗下去,雨女迟早会被杀死的。
一直被丈夫宠爱着的雨女第一次体会到如此剧烈的疼痛,她明明已经痛得有些神志不清了,脸上却依旧挂着一抹温柔的弧度。
不能露出痛苦的表情。
不然的话……这个孩子会难受的。
——已经不能再亏欠他更多了。
“这下我一定可以……找到夫君了吧。”
垂着眸子的少年顿了一下,轻轻‘嗯’一声:“快点去吧,他一定担心你很久了。”
[对不起,在最后欺骗了您]
[妖怪是没办法转世的啊]
[消失的话,就真的消失了]
不知身在何处的夫君。
一定……要幸福啊。
雨女的身影彻底飘散在空气中。
一直稳稳握着刀的手忽然颤抖起来,日向尘狼狈的摔在了湿润的沙滩上,被冷汗浸湿的手指僵硬的动了动。他闭上眼检查了一下身体的状况,随后郁闷的躺下了身子——灵力被抽空,四肢无力,好像还发烧了?
随便来个人把我拖走吧?!
“……还好,勉强赶上了。”
清冷好听的声音传入他的耳膜。日向尘偏头看去——银发金眸气质清雅的妖怪正向他走来,眉微微蹙着,神色间隐隐带着愧疚,更多的却是庆幸。
“刚才终于能感受到你了,幸好你没事。”妖怪抱起了他,眼尾有些湿润,“不然……我的余生大概会在悔恨中度过吧。”
天空变得晴朗起来。
雨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喂,你一直看着的那个妖怪已经死了——这下可以去转世了吧?”
“……嗯。”
ww朱利和风斗只能推迟到下一章辣!
第42章 神明的幼稚
风斗坐在沙发上,望向阳光正盛的窗外,脑海里不停回响着那则关于神奈川海岸的新闻,微瞌的褐眸里情绪晦涩。他一次次的划开手机点开日向尘这几天发来的短信,又一次次烦躁的把手机放下。
啊真是的,每天除了个报平安的短信就什么也没有了,不知道别人会担心的吗……要不然打个电话问问?可是那家伙的态度那么冷淡我为什么还要表现出一副很担心的样子啊!
一向注重形象的少年偶像顶着一头乱糟糟的亚麻色发丝苦大仇深的盯着被举到身前的手机。
不然……勉强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风斗指节圆润的手指点开了通讯录,视线落在‘日向白痴’这几个字上——他蹙着眉,显然在做着‘打还是不打’的艰难抉择。
“叮咚——”
门外有人按响了门铃。
听见门铃声的风斗立刻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他随手扒拉着自己的头发,走到门口后从猫眼向外看了看——银发金眸的男人正安静的站在门外,那色泽纯粹的冰冷而威严的眸子在望向自己怀里的少年时变得柔软起来,几缕忧虑也随之爬上了他俊美的眉眼。
而他怀里抱着竹刀的少年闭上了那双瑰丽的红眸,卷翘的眼睫在眼睑处投下了浅浅的阴影——日向尘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眉因为难受而蹙着,唇瓣的颜色是病态的苍白。
“咔嚓——”
风斗在看见日向尘的那一刻起就手脚无措的打开了门,他的目光紧紧的跟着日向尘,在一目连走进房里后随手关上了门:“他怎么了?”
“……灵力和体力耗尽,还有发烧。”一目连迟疑着说出了自己感受到的日向尘的身体状况,“他让我带他来这里。”
不过貌似因为他赶过来的速度太快,狂躁的风不小心加重了日向尘的病情。
妖怪想到这里,低下头自责愧疚的抿了抿唇——人类是非常脆弱的存在,他以后必须要更仔细小心的对待日向尘才行。
“……你躲什么!”伸出手想要摸一摸日向尘额头的风斗暴躁的冲一目连吼了一句,又在看见少年虚弱的样子后不情不愿的压低了音量,“让我看看他的温度有多高。”
一目连光华璀璨的金眸微微瞌下,纤长的眼睫轻轻颤了颤。他在听见风斗的话后不悦的蹙起了眉,向后退了一步:“能退烧的药物在哪里?”
他毫不遮掩的防备和抗拒的态度让风斗恼怒的磨了磨牙,最后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去翻出了医药箱。
“退烧贴,贴他额头上就行。退烧药,喂他吃下去,等下我去接水——”
“我去接就好了。”
妖怪出声打断了他。
风斗:……
“你抱着他不松手怎么接水!”风斗忍无可忍的把医药箱狠狠盖上,内心的愤怒在听见这清脆的‘啪嗒’声时得到了轻微的疏解,“我还没追究你是谁呢!”
坐在沙发上的一目连正在给日向尘贴退烧贴,他小心翼翼的抚开了少年额前的碎发,贴好退烧贴后又轻轻的把头发捋好:“我只是一个无名妖怪罢了,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他在风斗惊异的目光中操纵着风把接好水的杯子移了过来——“等等!喂药要用温水啊……我去烧水。”
温水?
从来没有生过病的一目连把手中的杯子放到了桌上,他略带苦恼的歪了歪头——人类,果然是非常脆弱的存在啊,好像任何的事物都会导致他们受伤,他们又总是无法抵御这些伤害。
[要怎样才能保护好你呢]
妖怪银白的发在风中微微晃动,他白皙漂亮的手摸着少年滚烫的脸颊,指尖在无意间划过那苍白柔软的唇瓣——心脏忽然紧缩了一下。他有些慌乱的收回了手,金眸里闪过几丝羞涩。
——气氛好像顿时紧张起来了,心脏的跳动也在莫名的加快。
妖怪移开的视线不知不觉又落回了少年的身上,他眉宇间划过几分挣扎,头颅却还是一点一点的低了下去,最后终于贴上了日向尘柔软的脸颊。
果然……好温暖……
一目连不自觉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和日向尘一起躺在了沙发上。
端着水杯回来的风斗:……
“你是hentai吗!”
自己平时就喜欢色气满满的到处散发荷尔蒙的风斗毫无自觉的指责着一目连:“一直抱着人不放,还趁他意识不清一起躺在沙发上,怎么想都太过分了吧?!你给我起来啊!”
他因为顾忌着日向尘,将说话的音量放得很小,所以一目连特别淡定的忽视了他。
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又很快放松了力道。风斗不满的轻‘啧’了一声:“至少让他把药吃了,hentai。”
被称为hentai的曾经高高在上的神明听见‘药’字后才肯睁开眼,他伸手接过风斗递过来的水杯,动作小心的喂日向尘吃了药。
“吃了这些药,就能很快好起来了吧。”
他放好水杯,额头重新贴上了日向尘的面颊,璀璨的金眸半瞌着,细密的眼睫轻颤了几下,胸前的吊坠滑落到少年身上,与那翠绿的耳坠碰撞在一起。
他呢喃般的呓语传入风斗的耳中,让风斗满腔的怒火瞬间被扑灭。
——那种小心翼翼的爱护自己的珍宝的感觉,无比清晰的从一举一动里传达出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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