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向绿竹啜着茶，伸手往方磊面前抢了把嗑好的瓜子。
眼见氛围有些凝重，我话锋一转，开始谈起末世前的点滴，向绿竹和方磊很快就加入了这个话题，一时间气氛热络。
幕在一旁睁大眼睛静静听着，并不插口，只是在时间差不多时，拉了拉我的衣袖。
「阿令，水泥干了。」
我愣了一下，摸摸他的头，「谢谢。」便中断了话题，跟着向绿竹和方磊一同起身，继续先前未完的工程。
打好地基后，接下来便是盖房子。
受限于于一货柜能载的材料有限，我选择的是单层的长形组合屋，四人分工合作立好四面墙后，我请幕负责安放屋顶。
说实在，如果不是稍早卓将晶核当糖豆吃了不少，我是宁可多费一点工夫，也不会让他在身体犹为虚弱的时候，这么大量支出异能。就是在过程中，我也仔细盯着他的情况，若是有什么不对，便会立即喊停。
好在他一副从容的样子，轻轻松松便将组合好的屋顶给稳稳置放上去，省却了之后的许多力气。接下来，我和方磊分别安放门窗，向绿竹与幕则用异能共同打造露台与扶手，不多时，空屋便整体完成了。
「后面是安装卫浴和装潢。」
我将书翻到＜管线埋设＞一章，照着上头的教程指导安装，方磊与幕忙前忙后，虽然有些手生，但好歹还是有模有样的完成了。
接下来的卫浴就简单多了，安装得很是顺利。
装潢部分，依照隔间，分为左右两大区块。
与主屋相连的左侧占了组合屋的三分之二大小，是用来置放农机具的仓库；右侧则规划出一间卧室与浴厕，作为客房之用。
由于方磊早年曾当过学徒，学过一点木工，因此便将后续的工作大力承揽下来。在向绿竹和幕的协助下，进度完成的很是迅速，很快整栋组合屋便彻底完工了。
最后就只剩下了布置，仓库部分保持空旷，卫浴间则放上全新的洗簌用品，卧室需要的家具较多，双人床、衣柜、桌椅、艺术灯具……全部兑换并摆设完成后，舒适度与美观和高级旅馆相比，也不遑多让。
「看起来真不错。」向绿竹欣赏完，转头对幕道：「这下你今晚可以舒服的睡上一觉了。」
「不，这里给你们住。」幕说道。
「这怎么成，那你睡哪？」方磊一时没克制住他的大嗓门。
「我跟阿令睡。」
此言一出，我们三人同时愕然。
「不行吗？」幕低头看向我，「双人床是给两人睡的，他们是两个人，我们也是两个人，这样两间房不是刚好吗？」
「不用不用。」向绿竹连忙摆手，「我跟阿磊已经把帐篷给搭好，床垫寝具什么也都备妥，直接躺进去就行了。这间房你就留着休息用吧。」
「可是我不想睡这里。」他受虐小媳妇似的道，「客房是给客人睡的，阿令，我不是客人，是你的……唔！」
我眼疾手快，连忙摀住他的嘴，背后微微沁出冷汗。
「停，住口。」我低喝道，强忍住捂脸的冲动。
卧槽──
「主人」、「奴仆」什么的称呼，简直太破廉耻了！

第39章 注射丧尸疫苗

「……你的什么？」方磊满头疑问。
「该不会是……」向绿竹食指抵唇，一脸暧昩。
「别胡思乱想。」见他两一个无心、一个有意的起閧，我眉头几乎打成了个死结。
「别这样，幕真的挺可爱。」向绿竹笑得有些奸巧，「我跟阿磊可不是一般的世俗之人。」
「他只是个孩子。」我郑重道。
「唔唔……」幕挣扎着。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方磊头上问号丛生。
「没事，」向绿竹眨眨眼，「不知道就算了。」
我松了口气，他们两人都知道幕的背景，自然明白他单纯的像张白纸，说出的话直白没有歧义。
只是才刚这么想，手心便是一阵湿润发痒，我倒吸口气，烫着似的火速收回了手。
羞恼一阵涌上：「你做什么？！」
「书上教的。」他一脸理所当然，然后借机执拗的重申：「阿令，我要跟你同一间房。」
「……不行了！」向绿竹猛地摀住鼻子。
「妳怎么了，不舒服？」完全不在状况内的方磊一脸关心。
「死开！」向绿竹一把拍走那张凑近的巨脸，「别破坏我脑中的美好画面！」
方磊：「？？？」
……够了。
明明是再正直不过的对话，却因向绿竹浑身不断冒出的粉红气泡，而让人莫名有种无地自容之感。
「进屋谈吧。」我拉着幕走向主屋，他现在、立刻、马上、非常需要一堂教育课，主题是「正确的遣词用字」。
「可是……」他看着向绿竹两人，似乎还有话想说。
「待会再提。」我当即截断。
要再让他开口，从明儿起我跟他大概都别想做人了。
幕不语，只是和向绿竹四目相对。
也不知他俩是搭上了哪条线，向绿竹忽地福至心灵，道：「苏令先生，请等一下。」
我停下脚步。
「我想……呃，他大概是想替我们说……嗯……疫苗……」这般直言相讨让她有些脸红。
幕连连点头。
「抱歉，被幕这么一闹，一时忘了。」我这才想起这么回事，兑换出了两支疫苗交给她。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她珍惜的捧着针剂，脸上惊喜交加。
「你们就放心的施打吧，未来三天，我会帮着看顾你们。」我道，「至于这客房，妳和方磊就暂先使用，至少比帐篷要舒适些。」
「那幕……」她仍有些顾虑。
「别担心，他会在我房里。他和你们一样，也有一支疫苗。」我偏头对幕道：「我给卓的，他应该放在身上。」
「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他嘀咕道，似乎有些醋意，低着头对自己上下其手，不一会儿就摸出了一支和向绿竹手上一模一样的针剂。
「就是这个。」我确认道。
看看天色，已是深夜，再耽误下去天都要亮了，变月前的时刻每一分秒都该避免浪费，我同向绿竹和方磊道了别，便将幕推进浴室，命他洗刷个彻底。
「没洗干净不许进房。」我警告。
若是在他处，我或许还能忍受，但在独属于自己的空间里，我不免有些洁癖。
「嗯，不会弄脏阿令的床的。」他保证得很是诚挚。
「不是我，是你的床。」我纠正。
让他住进房里已是极限，床铺被划规为最高等级的私领域，无论如何我是不能忍受他人染指的。
洗完回房后，我在房间的另一端兑换出了张单人床靠墙摆着，将浑身红通通的他按上床，不由分说注射了针剂。
「离阿令的床好远……」他喃喃抱怨。
我气笑了。
「你会高烧、会流汗，我没嫌弃你臭气冲天已经是大度了。」
「再贪心下去，就去睡帐篷吧。」
他立刻噤了声。
「很好。」我拍拍他的头，「接下来三天，你或许会很不舒服，那是疫苗在改善你的体质。不用害怕，要好好撑过去，知道吗？」
洗完澡后，气血循环正好，药剂作用得很快，我覆在他额上的手已感觉他的身体正在微微发热。
他点点头。
「那个人……会在我昏迷的时候出现吗？」他忐忑不安的问。
「……我不知道。」这是个答案未知的问题。
***
事实证明是没有。
这三天，很平静的过去了。
不管是幕、方磊还是向绿竹，也都很顺利的熬过了这个时期。
异能者的体质是极佳的，向绿竹最先清醒，幕其次，方磊最末。
幕虽然年轻力壮，但体能目前仍不是颠峰状态，因此时间上晚了向绿竹一些；方磊则因为是普通人的缘故，因此多耗费了半天才清醒，吓得向绿竹够呛，以为他体质改造失败，或是再也醒不过来。
当他终于睁开眼睛时，向绿竹忍不住喜极而泣，感情真挚得令人为之动容。
待她发泄完情绪后，我便将他们引入客厅，和幕一同进食。
三人用过餐后，分别洗簌，待打理完后，再回笼睡了个好觉，醒来后，又是精神奕奕的模样。
注射完疫苗后，所有人都有了抗体，正式迈入了另一个阶段，丧尸带来的威胁大大降了一个层次，但同时，对于人类同胞的防备也上了一个档次，这其中是有得有失。
我原本就远离人群，因此倒无所谓，向绿竹他们面临的考验就要大得多，不但得放弃原本在安全基地里经营的一切，还得另寻他处重新开始。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我对他们的为人也有了相当的认知，因此便开口提出请他们留下来的想法。向绿竹对于一同开拓家园相当动心，几乎要点头了，但也指出了一个相当实际的问题──
那就是城市的资源是有限的。
不管是晶核，还是物资。
先以晶核来说，不管现在丧尸数量如何庞大，它们的基数正在逐日递减，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当丧尸减少，获取晶核的来源亦会减少，异能者的升级速度便会逐渐止步。
但丧尸依旧在进化，异能者亦必须跟着增进自己的能力，若只局限在一座城市里，短时间内或许出类拔萃，但总有一天，会跟不上世界的步伐。

第40章 定居或搬迁

再以物资来说，现下末世初启，丧尸遍地，一般人搜集资源很是不易，我们倚靠驱逐剂的天然优势，可以轻易深入常人无法到达的地方，早先一步进行物资的获取。
然而，丧尸会从城市外围开始递减，当它们减少至一定程度时，各幸存小队向内推进的范围就会增加，这对我们而言将会是莫大的打击。
这样一来，便等同于压缩我们既有的活动空间，我们目前的狩猎行为，便是在促进丧尸缩减的速度，当城里的丧尸密度低到不构成威胁时，安全基地里不管是普通人或异能者都会倾巢而出，所有资源将会迎来空前大搬移，我们存在仓库里的物资绝无可能幸免于难，全都为人作嫁。
失去既有的物资，便得加入争抢的漩涡之中。我有兑物异能，若缺什么，兑换出来便是，但向绿竹他们则不然，必须进城搜集，就算是想用晶核与我交易，也得先狩猎丧尸。
当一个城市失去了晶核，资源又被清空，便几乎失去了价值所在。
在这个家园里，尽可能的保存最大化的物资，或许在一段不短的时间内能够自给自足，但物品会折旧、又不可再生，最后他们还是得走上进城的老路。
而就算是我，也不能完全与世隔绝，即便我能兑物，没有晶核和翡翠的补充，异能也和逐日削减无异。
「苏令先生，目前最严重的问题是，我们为了在蓝月到来之前做好准备，将在市区拼命的狩猎丧尸，所造成的破坏或许一时无人察觉，但那些痕迹并无法彻底消除，总有一天会被外人发现。」向绿竹严肃道：「这无疑是自曝行踪。不但是对我们，对您，对幕也相当的不利。」
方磊一直默默听着，但到这里，也嗅出一丝不对来了。
「绿竹，妳这么说，不是等于在劝他们搬离这里吗？」
「我的确是这么想。」她无奈道，「就看苏令先生愿不愿意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就目前来说，安全基地是我们最大的竞争者，同我们一般，不断在攻略这座丧尸之城。不同的是，他们在外围，而我们在内圈；他们白天出动，我们夜晚狩猎。地点时间全都错开，并不担忧当面撞上。
只是他们会逐渐向内推进，而我们会向外围扩张，当安全界限低于某一值后，我们的存在便无法掩饰。
当这些幸存小队推进到市区时，却发现该地早已被人涉足，吃惊之余，必定会回城宣扬，甚至设法找出我们是何人。而到那时，为了避开风口浪尖，我们就必须放弃进城，完完全全过着遗世独立的田园生活。
这么做看似没有什么不好，若是攒存够了能量，往后几年，甚至是十几年，都足够使我们四人衣食无缺。只是一来不再狩猎丧尸，我们的异能将会完全止步；二来演变成这样的情况，并不是我的初衷。
我想隐居，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非受人所迫，逼不得已而为之。
自由一直是我所追求的目标，若非如此，前世我大可在异能觉醒时便曝露自己的能力，那些高官政要无疑会将我捧上云端，日日锦衣玉食。
但那般笼中鸟的生活并不是我要的。我向往的，是自由无羁、随心所欲，哪怕日子再苦，也不能失了自主选择的权利。
也因此，前世被囚禁后，我过得痛苦万分，这辈子再世为人，自然不想重蹈覆辙，因他人之故，被困于一方之地。
向绿竹所言的确值得深思，我必须慎重考虑是否在这里永久定居，抑或选择搬迁他处，但是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安然度过第二次变异，才是当务之急。
向绿竹和方磊都表示同意，当前的关卡优先越过才是要紧，剩下的事，可以日后再行商讨。
我将异能可解锁的灰色物品为「强烈丧尸驱逐剂」的事情告诉了众人，并提出了丧尸即将变异的猜想。如我所料，向绿竹如遭雷击，虽然外表镇定，眼神却难掩惊惶。
「原来我是穿越者吗……那我所知的未来，还有多少能够依仗……」她喃喃道。
「不，这并没有事实根据。」她看向我，力图保持条理：「这未必是个平行世界，第二次变异，也未必不是蓝月。『强烈丧尸驱逐剂』的确可作用至二级丧尸，但那并不代表二级丧尸是因为变月而出现，也许只是作为未雨绸缪之用罢了。」
「也有这种可能。」我道，「如果是妳，希望会是何者？」
「我……」向绿竹苦笑，「我不知道。」
「就灾害来看，丧尸进化显然比动物变异要好得多。但若真是如此，我的记忆便大抵派不上用场了。」
「那也未必。」我说，「至少世界的大方向是不变的，妳对未来的预测依旧可以作为参考的依据。」
「希望如此……」她稍感安慰。
「哎，想那么多做什么？」方磊神经粗大道：「不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那些不知道未来的人还不是生活照过，也没见他们活活吓死啊！反正大伙就尽可能做足准备，剩下的就交给老天爷吧！」
幕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反正生活就像被强，不能反抗就要享受。」他悄悄附耳对我道，「阿令，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别读他的心。」我黑着脸低声制止，「会被污染的。」
「噢……」
「总之，」我对向绿竹和方磊道，「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专注于狩猎晶核，争取在变月前升上异能三级。」
「您有什么计划吗？」向绿竹问。
「有的。」我取出张白纸铺在桌面上，大致画出了城市的形状，又在较远的东边与较近的东北边圈了一大一小的两个圆：「这是安全基地，这里则是我们所在之处。」
在我记忆里，这城市当初花了数年才逐渐清扫干净。在这世界，第二次变异后，丧尸进化，被攻略的速度只会更慢，因此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安全期。
由图示可以清楚看见，我们与幸存小队的进城方向大致是相同的，差别在于深入的程度。
「原本我打算将活动范围锁定在市区，但现在碍于搜索队会前往清和医院，那里已经不够安全，因此我建议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都在西边活动。」我道。
「都经过三天了，他们会不会已经去完了？」方磊问。
「虽然这个可能性并不大，但我们进城时，可以特意经过医院周边。」若丧尸潮差不多散去，或是丧尸锐减，那表示林清和已经达成目的了。
「不过，从这里到城西是一段不算短的距离，当天来回的话，时间上很是吃紧。」向绿竹道。
「所以，我建议以二至三天为一个单位。」这是我认为最恰当的时间段，「若要再长些，五至七天也行。至于要一起或是分开狩猎，那就看你们的意向。」
向绿竹与方磊对望了一眼。

第41章 家饰店

将车装载物资，并喷上驱逐剂后，悍马和厢型车便一前一后顶着夜色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