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虚？我为什么心虚啊？”
金惜年笑着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心脏位置：“那可就得问你自己了。”
“死丫头，你想胡说什么？上次你利用我在二小姐茶里放药，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撞刀口上来了。”
望着冷香那副怒不可遏的模样，金惜年并不着急，抿着唇轻浅说道：“冷香，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我怎么知道，再说，我现在心烦着呢，不想见你，你快走吧，别惹我生气。”
“那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找你吧。因为昨晚阴灵给我托梦了。”
听到“托梦”二字，冷香的脸色陡然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在怔愣了片刻之后，她努力克制内心的慌乱，半晌才硬挤出一抹僵笑：“呵呵，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什么阴灵啊，我听都没听过。”
“是吗？”
“就是！”
“可是这玩意它是真的存在，而且昨晚它还托梦跟我说，偷走二小姐东西的人并不是小雀，而是另有其人。”
“哼，小雀就是贼，不可能有别人。”
金惜年环臂一笑，挑起的薄唇，颇有几分冷傲道：“可阴灵告诉我，真正的家贼却是你啊。”
“胡说……”冷香大喝一声，涨红了脸怒然瞪着金惜年：“你胡说，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冷香，真的不是你吗？”她凑了过去，意味深长的询问。
小雀下意识的打量四周，看着周围空空无人，就越发激动的反驳：“金三妮，你最好不要血口喷人，我告诉你，二小姐是不会相信你的。”
“是吗？可阴灵告诉我，你就是家贼啊，这不会有错。”她神秘兮兮的回答，眼神流露出专心与固执，使得冷香心中越发阴寒。
“呸，世间哪有什么阴灵，你弄错了，一定是你想帮助小雀洗脱嫌疑而要诬陷于我。”
冷香手指发颤的指向对方，尽管心底也泄露了自己的慌张与害怕，可嘴上，却死不承认。
金惜年看在眼里，笑笑道：“我要诬陷你？你确定？我可是跟阴灵签过契约的人，我若诬陷了你，我可能随时会丢掉性命。”
见她用自己的命来说事，冷香的内心更是虚了些许，忙打断道：“呵呵，少用阴灵来忽弄人，那玩意儿根本就不存在，你说起来，只是想吓唬别人的吧。”
这话似在反驳金惜年编造出来的故事，又仿佛是在安慰自己，只要不信这些神灵的东西，便根本不会有事。
“冷香，你认为真的不存在吗？”
“金三妮，你到底想干什么？”被她那样冷然而陌生的水眸盯着，冷香瞬间觉得自己的头皮开始发麻。
“那我就实话告诉你，阴灵给我说了什么。阴灵说，二小姐的东西是你拿的，而且赠于的还是一个男子之手，此人跟你关系亲密，似有夫妻之缘。不过此人好赌，你与他之间，怕是难修正果。就算将来勉强为之，你也不得长命。”
金惜年将自己那日看到的，用过一番修饰之后，便如实的说了出来，根本不知实情的冷香，惊诧得连舌头都差点咬断了。
这金三妮就算觉得是自己偷了二小姐的东西，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跟“乔坤”的事？这金老爷很是注重金府内外的面子跟名声了，向来忌讳丫鬟跟外面的男人厮混，自己平日里跟乔坤见面，都是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按理说没人知道啊。
就算知道，她也不可能知道乔坤是一个赌棍，而且还说自己与他难修正果，这……这……
瞬间急了的冷香，竟忘了这话的深意，忙不迭的问道：“为什么会难修正果，为什么我会不长命？”
“很简单，因为他爱赌，而且不良嗜好太多，一般女人是看不上这样的男人，就算勉强跟了他，也会被他活活气得短命。”
“这……”冷香难受的咬着唇，知道金惜年说的不假，乔坤与自己相识是倒是装得一本正经，老老实旁实的，对她殷勤讨好不断。可是，就在两人好上之后，这家伙就惭惭露出了恶劣的根性，不但爱赌，还好吃懒做，这样的男人本不值得冷香留恋，可是想到自己什么都给了他，若不成为他的人，那她也太不甘心了。
“冷香，你偷二小姐的东西就为了这个男人，真的不值得啊。”
撇开别的不说，金惜年倒是很同情冷香的，为这样一个男人甘冒如此风险，未免也太傻了些。
而冷香并不理会金惜年的好言之劝，只当她是有意套取自己口中信息。立马惊慌的挥手，略显恼怒道：“你胡说什么，我才不是贼，而且什么男人的，我也没见过，没听过。我告诉你，我可是整天待在金府，你可别想玷污我的名声。”
到了这个时候，冷香还咬着嘴不松口，金惜年也真是暗自佩服这丫头的毅力啊。
埋头苦笑不已，只能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还有最后一个绝招，若再不行，恐怕此次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你笑什么？”冷香如今已如惊弓之鸟，动不动就草木皆兵。就算嘴里否认，可是心中已慢慢接受了阴灵存在的事实，否则，金三妮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死丫头，怎么会知道她那么多的事情。
“我笑你傻啊，阴灵说你并不长病，看来也是真的。”
“你什么意思，要诅咒我死吗？”越听越冷的冷香，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开始冲她大声嚷嚷。
金惜年却不动声色的回应道：“冷香，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觉得我有必要咒你吗？”
“那你刚刚的话，又是在指什么？”
“我昨天不是说了吗？每个有家贼的嫌疑者，都在昨晚给阴灵上香与叩拜之际，签订了人与灵之间的契约，若是一方违背，将永世被阴灵纠缠，不但处处倒霉，恐怕还有性命之危。”
“我……”
“冷香，实话说了吧，你就是家贼对吧？阴灵都把这事告诉我了，也要由我来洗清小雀的冤屈。若是你执意狡辩此事，那就是违背契约，你将会有什么后果，我并不知道。”
“你……胡说。”
“我没有。”
“我才不要听呢，你就是骗人，有阴灵是吧？你把阴灵找出来，让我看看，这阴灵到底是什么东西。”
到这一刻，冷香还是不愿承认自己是贼的事实，因为一旦承认，她就会被赶出金府，她没有家，而乔坤那里她暂时去不了，所以，现在就算真的把阴灵得罪，她也不能说出来。再说，真的是阴灵显灵，还是金三妮故施的诡计，她还没有弄清楚，岂会轻易说出实情。
“冷香，阴灵是不会白天出现的，而且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到它，只有体质阴虚之人才能见到。”
“我凭什么相信你？”冷香怒瞪双眸，语气冷厉的转向金惜年。
虽然有些心虚，不过她还是定了定神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只能给你唯一的警告，阴灵已经生气了。如今我隐约能看到你额间黑气泛发，那是晦气聚集，想必阴灵很快就要缠绕于你。”
“你想吓我？”
冷香沉声质问，但低气不足，一双惊骇的眸子下意识开始四周张望。
金惜年知道，冷香并不是不怕，只是硬撑而已。又道：“冷香，如果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大不了我离开金府就是，但我只想说，那个男人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如果你现在跟老爷夫人坦白，虽说有着被赶出金府的风险，但至少命能保住。你若执迷不悟，不但什么也得不到，最终还有可能被那男人抛弃，阴灵说了，那男人对你并不诚心，跟你在一起，不过就是贪图一时之欢，还有让你盗取金家财物之便。”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听，我不听……你胡说。”
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冷香，像疯了一般的逃离了金惜年的视线，她能接受阴灵缠着自己，也能接受短命的可能，但她接受不了，阴灵说乔坤对她的情意。
她是爱着那个男人的，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还游手好闲，可自打身子给了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想嫁给他。只不过，在金府卖身的契约未到，她不能离开罢了。
如今，自己为他付出了这么多，阴灵却说，她有可能被他辜负，她本是性子较烈的女子，平日对他温顺，只是想让他极早将自己赎身，眼下看来……
第75章 水落石出
“不，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是她骗自己的……”
一边狂奔的冷香，一边自言自语的反驳着，可是内心深处，却越发惶惶不安，终究觉得自己做了这么多，真的值吗？乔坤能与她白头到老吗？每次相见，他都说着动人的誓言与承诺，可是他却一次一次让她失望。最终，连那些话也懒得敷衍，见面就只索要财物，得到手后，便毫不留恋的离开。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一切吗？
“哎哟，谁呀，走路不长眼吗？”
一路走来，早已失魂落魄的冷香根本没想到会撞到管家陈大常。陈大常拧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打量对方。
冷香茫然的瞪大眼睛，脸色煞白的盯着对方许久，才惚惚恍恍的说道：“陈管家，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咦，你不是冷香吗？二小姐正要找你呢。”
“好，我这就去。”冷香生硬的回应着，脸色有说不出的难看。
陈大常盯着她瞧了一会儿道：“冷香，你怎么了？”
“我没事。”
“可是你的额间，怎么有一团黑气缭绕啊，是不是撞邪了？”
陈大常一番无心之言，却把冷香吓得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他……他……怎么会说自己额间有黑气缭绕？莫非他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还是说，金三妮说她被阴灵纠缠，这是真的？
不可能，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
冷香还是不愿接受这一切，当即埋下头，又匆匆离开。心乱如麻的她，途中又碰见几个家仆，那几人见过她之后，面色都显得异常奇怪，冷香怕错过什么，悄悄跟在这些人的身后，却听他们讨论着一个骇人的实情，那就是他们说着陈大常同样的话语，看间了自己额门正中有黑气凝聚。
这一触动，让冷香吃惊不已。
已经慌了神的她，哪还顾得上去二小姐那里，一个人跑到金府后院的荷塘边上，站在岸边一角，仔细的打量了水中的倒影，她发现自己脸色虽然不好，但额间根本看不到黑气。
但是，为可陈管家等人又能看到呢？若一个人只是巧合，那么同时这几个人，又说明了什么？
阴灵……
她心里颤抖的呐喊出这两个字来，默默的，已经认定了这个缥缈之物的存在。
刹那，眼泪夺眶而出，终究自己骗得过所有人，却骗不了天，骗不了地，骗不了神，骗不了灵。
……
这边……
金惜年正一个人坐在长廊一畔，翘起并不雅观的二郎腿，惬意的晒着太阳。
陈管家却领着一帮子家仆乐呵呵的走来，看到金惜年，就像看到亲祖宗一样。
“三小姐，嘿嘿，你交给我们办的事，都办妥了。”
金惜年回过头来，看到陈大常那一脸巴结讨好的样子，心中真是感慨无比啊。这再强硬的人啊，一旦让人抓住弱点或把柄，他就可以软得跟泥巴一样。
“陈管家，你你们刚才说得逼真吗？”
陈大常忙拍拍胸脯保证道：“三小姐你放心，冷香的样子可被吓坏了，而且，我那戏演得可叫一个真。”
“是吗？那他们呢？”
金惜年努了努唇，朝他身边几个家仆示意。
那几人也跟着迎合道：“我们也不赖，冷香走的时候，看样子已经快崩溃了，想必就要到夫人和老爷那里如实招供了。”
“嗯，若真是这样，那就太谢谢你们了。”说罢，金惜年立即掏了掏袖口，拿出了一些碎银子给陈大常递去：“这是一点小意思。”
陈大常见状，忙推辞道：“三小姐，您这就见外了，为你办事，是我们的荣幸。”
见对方说得这么客气，金惜年不动声色的笑笑：“真不要？”
“不要！”陈大常坚决的摆摆手。
金惜年索性也收了回去，脸色变得认真的问道：“陈管家，一定也不希望我被赶出金府吧？”
陈大常的脑袋，立马点得跟哈巴狗一样：“那是当然，在我的心里啊，三小姐就是金府的一尊神，这要是被赶了出去啊，那真是金府的一大损失。”不错，他之所以这般尽心竭力的帮助金惜年，就是怕哪一天万一死去的小春又回来纠缠他了，那还得了。
所以，要想在金府安定生活，谁走，都不能让金惜年走。
看陈大常说得如此认真坚决，她也知道这货没有开玩笑，满意了抚了抚额头道：“那陈管家应该明白，此事定是不能传了出去才好呢。”
“三小姐放心，你放心，今天的事情若有半句传出，我陈大常就不得好死。”
鹣甓ǘǖ目戳怂谎郏闶欠判模潭肿蛄伺员吣羌父黾一铮凵衤韵曰骋伞?br /> 陈大常忙上前一步，信誓旦旦的指着那几个家仆，语气严肃道：“三小姐，他们都是我的人，不会乱说的。这事，一定守口如瓶，你就放一万个心。”
“那好，这次就谢你们帮忙了，能不能成，就看上天的意思了。”
她从凭栏上坐了起来，漫不经心的掸了掸衣袖上的灰，这时一个小丫头急急忙忙的往这边跑了过来，看到正在和金惜年说话的陈大常，忙行了一礼，继而恭恭敬敬道：“陈管家，夫人让你去一趟。”
陈管家收起了在金惜年面前的卑微，忙正了正身子，摆出管家的气势：“出什么事了吗？”
“好像冷香已经如实向夫人老爷坦白她就是家贼的事实，老爷让你去账房拨几两碎银，打发冷香离开金府。”
此话一出，全场之人除了金惜年，皆是一副膛目结舌的样子。
许久才缓过神来的陈大常，立马凝向那丫头细问道：“还知道别的吗？”
那丫头犹豫了片刻才道：“冷香说东西都是她偷的，全给了一个叫乔坤的野男人，那男人骗她说要为她赎身，然后娶她为妻，可最后那男人却拿着她偷出去的东西当掉赌输了。冷香觉得自己做错了，就去给夫人和老爷认错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陈大常淡淡的吩咐完毕，那丫头就快步离开了。
待人消失之后，陈大常一脸景仰的盯着金惜年道：“三小姐，冷香还真是家贼啊？”
“不然呢？你以为我还诬陷她不成？”
“……”他一时无语，的确，若不是得知这些事情，他还真以为金惜年让他暗地里做这些，是为了诬陷给冷香。想不到，家贼真是冷香。可是冷香她骗过了所有人……但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府中真有阴灵，而她是通过阴灵知道的？瞬间，陈大常看她的眼神，又超越了一个层次。
第76章 发落冷香
冷香主动承认自己是贼的事，很快就在金府传开了。
府中几乎没有一个人敢相信家贼是她，因为在二小姐东西丢失之后，她是最急切寻找的人，也是抓贼之声呼喊得最厉害的人。果真，有一句话说得不错，那就是贼喊抓贼，有些人明明自己犯了错，却为了逃脱嫌疑，便故意制造混乱，转移目标，把别人说成是坏人。而冷香，这一次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众人知道真相后，一边喝斥冷香心眼太坏，一边惋惜小雀受的冤屈，嘴里说着小雀各种优点，却忘了当初，仅凭冷香一个人的诬陷，他们却不分青红皂白盲目的认为小雀就是真的家贼，而忽略了真正的始作俑者。
兴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性，永远都是那么虚伪，又那么现实。
此事真相大白后，最气愤的莫过于金夫人了。
本以为过了今天，就可以明正言顺的把金三妮那个卑贱而惹人厌恶的丑丫头赶出金府，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冷香会突然摆她一道。
看着跪在地上泫然欲泣的冷香，金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再次追问：“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是家贼？而不是顶替小雀？”
旁边的金雪凝也怒不可遏的瞪着她，且不说她承认自己是贼，而导致她再也无法逼走金三妮，就冲她的这手脚不检点，就够让她气上三天三夜。跟了她几年的丫头，竟然背叛她，偷了东西还栽赃别人，若是传了出去，这丫鬟不但名声不好听，连自己这个调教她的小姐，也要沾上污点。
旁边的金雪茹也是一脸错愕，不明白这冷香怎么会是贼，就算她真是贼，可有小雀和金三妮已替她背了黑锅，她又何必承认，这简直就是要坏她的大事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