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不是她，你们还有人性？”
“三妮，这里没你的事了。”到如此地步，不想金三妮受害而损了自己的颜面，金守正只能让小雀领罚。
不料，一向胆小温顺的三女儿却像变了一个人般，那双水眸带着百折不挠的倔强与执着看着他道：“爹，能给我两天时间吗？我能找出真正的家贼，我一定可以证明小雀的清白。”
“金三妮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啊。”金雪凝不服的叫嚣道。
金夫人也眯起眸子，一脸讪笑：“三妮，两天时间可以给你，不过你要是办不到该怎么办呢？”
姜还是老的辣，金夫人的一句话，便堵死了金惜年的所有退路。
金惜年在刹那也明白，如果自己不下狠注，恐怕今天就无法帮到小雀了，看着这些狠毒的刑罚，小雀这样娇弱哪能受得了啊。
“如果两天内我找不出家贼，那你们就把我和小雀赶出金府，永远不得再踏入府内半步。”
第72章 都有嫌疑
此话一出，场面陡然一片死寂。
众人皆面面相觑，脸露不可思议之色，唯有金老爷却凝重的垂下了头，默不作声的盯着地面。
是的，任谁也没想到，金惜年肯为一个丫鬟下这样的赌注。离开金府，那她岂不是要流落街头，小小年纪，没人收养，迟早要被饿死。
“啪啪——”忽然响起的清脆巴掌声，蓦地打乱了片刻的宁静。
金夫人一边拍着掌，一边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金惜年道：“你还真是有骨气，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语落，朝金守正一睨道：“老爷，你听到了吗？这这可是这丫头自己说的啊，我若不答应她，还让旁人觉得我轻贱了她。”
“夫人……”金守正抬起头来，肃穆的脸上挂着一丝为难，嚅嗫着红唇想说点什么。不料，金雪茹姐妹却抢先一步道：“爹，我们可没有逼她啊，是她自己要装好人。”
“就是就是，我们就给她两天时间，看她怎么抓到家贼，万一不行，她就没有颜面留下。”金雪凝落井下石的说着，赶走金惜年可是她和母亲，还有姐姐一直以来的愿望，如今她要自投落网，她们当然得看准机会。绝不能让她反悔。
“三小姐，不可以，你怎么这么傻，我一个人担当就行了，你不要为了我说这样的傻话啊。”小雀哭着阻止，一脸伤心，却被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凛了回去。
“小雀你放心吧，我既然能说这样的话，就有绝对的把握，就算找不到家贼，离开也无可厚非。”
18 “就是，不要到时候拿不出证据，又救不了小雀，还要死皮赖脸的哭着求着留下，那就……”
“不要因为自己卑鄙，就觉得全天下是小人。”
她冷冷的一句回答，瞬间把金雪茹气得娇颜煞白，怒指她道：“死丫头，你说谁卑鄙呢？”
“哼，谁承认，谁就是呗。”
“你……”
气得不清的金雪茹蓦地放下了往日大家闺秀的风范，泛着厉光的嘴脸，正欲对金惜年发作，金雪凝却忙挡了过来，水眸阴险一转，柔声劝道：“姐姐，消消气，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我们也就再忍她两天时间，到时候她一定会自动滚出金府。”
听罢这此，金雪茹才松了口气，总觉得心有不满，瞪了她一眼，又对身后的金守正道：“爹，这次是她自找死路，若是你再偏袒，那么金家从此以后，有她无我。”
“雪茹你……”
金守正只觉得此刻头都大了，为难的看了看自己的如花似玉的大女儿，又郁闷的瞪了一眼满脸麻斑又不成器的三女儿一眼，心中颇为恼火，不明白这三女儿怎么能说出这样不顾死活的话来。若不是看在颜心走的时候，眼巴巴的求着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让他一定要把这孩子养大成人，否则，他还真……
“老爷，为了这三妮的事，你瞧你和两个女儿已经闹成什么样子了，难道你真要为了这个丫头，跟从小亲近的雪茹雪凝成为仇人吗？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可是我们也没有亏待她啊，吃穿用度，样样不少。这事情闹成这样，是她自己挑起的，不怪别人。”
金夫人的一席话，让金守正暗中明白，什么叫覆水难收。纵使他很想留下金惜年，不过在夫人和两个女儿的亲自施压下，他所作的一切，只会让事态更加严重。眼下除了祈祷，三妮这孩子真的能够找出家贼所在。别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三妮，你好自为之吧。”
金守正轻叹着说出此话来，也算是表明了自己此刻的立场。
若是金三妮真的失手，那么被赶出金府，乃是铁定的事实了。
金惜年不作回答，一双清冷的眸子，只是有些孤高的盯着前方，不动声色的脸上，让人猜不到她的想法。
唯有金夫人和她的两个女儿，则在暗中窃笑不已。心忖，这一次，总算可以明正言顺的赶离这个心头大患了。
小雀担忧的望着她，浑身的伤痛，已经比不过内心的难受了。
三小姐为了自己，要被赶出金府，那将来，她们二人该怎么办啊？
就算知道三小姐向来聪明能干，可是这小小年纪，无依无靠，流落在外的话，难保不被坏人盯啊。
“娘，姐姐，我们走吧，两天后，我们且看结果。”
心中快意无比的金雪凝，已经没有心情去问罪小雀了，想到两天后就可以把金三妮这个贱人赶走，她就高兴得快要跳起来。
金夫人和金雪茹的心里，同样如此欢悦，母女三人转身准备到无人的地方庆祝一番，谁知才踏出一步，却被金惜年沉声喝住：“不准走。”
金雪凝率先不耐烦的回头，瞪了她一眼道：“你又想闹什么花样？我们已经给了你两天时间，你难不成真把自己当金府太岁，谁都不敢动你了吗？”
面对她的挑衅，她只是淡淡一笑，唇角勾出一抹诡异的弧度：“是啊，既然你们给了我两天时间，为了我不被赶出去，同时也为了还小雀一个公道，我必须得抓紧时间找出真正的家贼。”
“你找你的贼，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金雪凝不以为意的冷笑质问。
“当然有关系，因为这里每一个人都有洗脱不了的嫌疑。”
冷香听罢一怔，蓦地缩了缩脖子，心虚的把眸光一挪。
“什么？你想说我也有嫌疑？”
金雪凝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又指向金雪茹和金夫人：“还有母亲和我姐吗？”
金雪茹也在刹那气得瞪大眼睛，怒道：“岂有此理。”
“三妮，你最好不要再闹笑话了，雪凝东西被盗，你竟然还怀疑起我这个当家主母来了，还真是可笑。老爷，你自己管管，这丫头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了。”
第73章 祭拜阴灵
金夫人朝金守正撒娇的话刚落，金惜年便铁面无私的上前道：“夫人莫怒，我这样做，不过是保险起见。如果真是清白，心中应该无愧，理应配合才是。”
被金惜年这样一说，金夫人有些无力反驳的挑了挑唇，露出讥笑之色：“好啊，那我就看看，你能用什么办法，找到真正的贼。”
“要找出谁是贼，也很简单。只要我们把供俸在金府的大宅里的阴灵请出来，就可以知道谁是真正的贼了！”
“阴灵？”
众人一愕，不明白金惜年要说什么。
“正所谓，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天上传有神仙，地狱传有小鬼，这都是聚集了足够灵气而滋生的东西。因此，在寻常百姓的家中，也有阴灵一说。这种东西，一般是由附近亡魂生前的最后一口精气所凝生而出的鬼物。”
“啊？鬼？”
听到鬼，最害怕的莫过于陈管家陈大常了，前些日子被女鬼“小春”缠得失魂落魄，如今再听到鬼这个字眼，更是要吓得屁滚尿流。
相比较他，其余的人也有些不淡定了，毕竟鬼魂这些东西，对于常人总是一个恐怖的存在。大家开始议论纷纷，这个世间真的有鬼吗？
“三妮丫头，你想蛊惑人心吗？什么阴灵，听都没听说过。”金夫人冷冷反驳，水眸透着一股子精明。
金惜年不慌不忙的上前一步道：“阴鬼并不是鬼，它算是神灵中的一种，一直飘浮在这处宅院之中。它不但不会害人，而且还起到了镇宅保家的作用。”
“镇宅？”
“是啊，保护宅子里不被一些孤魂野鬼入侵。”
“是吗？这该不会是你编的吧？世间哪有什么神鬼的，就算有，你能看到吗？”
金雪茹环臂一笑，眼里全是鄙夷。
“大小姐，这三小……咳，三妮她好像真有这本事。”
管家陈大常支支吾吾的说着，想到小春，要不是她帮忙，恐怕到现在还缠着自己。
金雪茹瞪了他一眼喝道：“胡说，她哪有这本事？”
陈大常立即不支声了，把头拧到一侧。
“不管我有没有这本事，但阴灵就是存在的，它每天都飘浮在金府每一个角落，看着金府发生的大小事情。有句话不是说，人在做，天在看，这个家贼偷了二小姐的东西，也许别人不知道，但这个阴灵一定是知道的。”
“呵呵，难不成，你还能把这阴灵请出来，要你真有本事，就让它出来呀，我们倒要瞧瞧，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金雪凝讥诮的话语让陈大常头皮都开始发麻，至小春过后，他很清楚，那些东西有多么可怕。
“就是，爹，娘，不要听她瞎说，这什么阴灵鬼灵的，完全是莫须有的东西。”
金雪茹之言，让金守正也觉得此事荒唐了一些，斥责起金惜年道：“三妮，你越发胡闹了。”
“爹，我没胡闹。不信的话，今晚上我会在金府的后院设一灵位，然后让府上每一个人都去那里叩拜一番，阴灵会在那里出现，到时候就会记住那个做贼之人。”
此言一出，刚好有浅风刮过，一阵寒意袭来，使得胆小者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冷香更是环起胳膊，脸色苍白盯了盯四周，最终咽起了口水，咬起了牙关。心忖，这不是真的，都是三小姐胡说的。
“还说没有胡闹，就算真如你所说，世间有阴灵，哪怕它也记住了做贼之人，这又有何用？它能现身告诉大家，谁是贼吗？”金守正彻底愠怒的大喝，总觉得这三丫头越发不正常了。
众人难得看到一家之主发怒，皆以为金惜年会有所收敛，谁知她却不依不挠的回应：“爹，阴灵知道了虽然不会显身，但是，它会拖梦给身体阴虚之人告知实情。”
“身体阴虚？何人身体阴虚？”
“我啊！”
“你……”金老爷彻底没办法，指着金惜年半晌说不出话来。
金夫人见机行事道：“好好好，如你所说，阴灵就算托梦给你，也由你来指认家贼，可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你觉得那人会承认吗？大家又会仅凭你一言，认定真有阴灵？或是说你胡乱指认，我们又该如何确定真假？”
“这个不难，因为今晚就是关键，我要求每个人都去给阴灵的灵位叩拜，这也是暗中与阴灵搭成契约的一种方式。明天阴灵将托梦于我，告知谁是家贼，若是被告知者没有老实承认，半月内不但灾难不断，很可能还会搭上性命风险。就算不死，这辈子也将受阴灵缠身，永世将得不安。而我若没有按照阴灵的意思说出真相，胡乱冤枉别人，我得到的噩运，将比那个人更加严重百倍，说不定在指认错误的那一刻，立马暴毙，也有可能。”
此话一出，全场轰动了。
阴灵，真的存在吗？本来就封建迷信的古代社会，再经金惜年这样装神弄鬼一说，的确让人有几分可信。
就算金夫人和金雪茹姐妹还有些质疑，但想到金惜年万一真的就此暴毙，三人心情愉悦的对视一眼，勉强是默认了这一切。
“三妮，你确定了要这么做吗？”金守正终是不放心的盯了她一眼，总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偏激。
“爹，我决定了。”
“可是……”
“老爷，这阴灵都让三妮扯出来了，就让我们开开眼界吧，看看这世界到底有没有阴灵这种东西。”金夫人刚刚说完，突然想起“这种东西”四个字有些侮辱了这个阴灵的存在，又得知府内的一切它都看得见，瞬间害怕自己冒犯到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吓得立即住嘴掩唇。
“就是，爹，你活了这么大岁数，难道就不想看看这么神奇的阴灵吗？”
金雪凝也起了哄，虽说整倒金惜年是重要之重，不过顺便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是一件乐事。
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金守正也不能再反驳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盯了金惜年一眼，沉声道：“三妮，你最好要明白，你如今的处境。”
留下这句话，金守正摇摇头，将手背起，便阔步远去。
看得出来，为了金惜年的事情，他确实劳心了。
金夫人在后奸诈一笑，冷冷的瞥了金惜年一眼，便追向了金守正的脚步：“老爷，你等等我啊。”
“哼！”
金雪凝也学着她母亲的样子，冷眼看了看她，便挽起金雪茹的玉臂道：“姐，我们先走。”
二人走了一段距离，金雪凝突然回头唤道：“冷香，还愣着干嘛？”
失神的冷香听到唤声，立即抬起头来，面色难看的打量四周一眼，看到金惜年那灼灼的黑眸后，这才慌张跑开。
不一会儿，人群就此散去。
趴在地上的小雀有些低气不足的喊道：“三小姐……”
金惜年立即前去挽扶：“小雀，你怎么样了？”
小雀勉强起身，苦涩的点点头道：“我没事，三小姐你……怎么可以为了我做这些。”
“因为我知道你是清白的，所以，一定不能让你委屈。”
“可是我不想连累你。”小雀难过的说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挤了下来。
“你不会连累我，因为我有把握洗脱你的冤屈。”
“可是……”
“先别说了，去跟我擦药吧，上次大夫开给我的药还好我都没扔。”
……
就这样，金府迎来了惊心动魄的一晚上。
金惜年果真在后院搭了灵台，还设了灵位，上面摆着些新鲜瓜果与水酒，下面铁盆烧着纸钱，说是给阴灵准备的。
为了洗脱嫌疑，机会金府每一个有嫌疑的人都去了现场跪拜行礼。
陈大常虽然很害怕这样的场面和仪式，但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又叩又拜。其它人也依次照做，没有一丝懈怠。就算怀疑阴灵这种东西的存在，但大多数人还是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
眼看跪拜的人已经继续得差不多了，就要轮到冷香的时候，天上月亮陡然暗了下来，一时间四周怪声响起，“呜呜”的声音，使得气氛阴沉到了极点。
冷香双腿抖得快跟筛子一样，她咬着唇在心底告诉自己，这明明就是金三妮用来骗人的把戏，自己为什么要怕，不怕，根本不可能有阴灵存在。
心里喊着不怕，可是看着众人都一副敬畏忧忡的模样，她本就做了亏心事，哪能不怕啊？
“冷香……”
“啊？”
看着脸色发白，反应激动的冷香，旁边的另外几个丫鬟婆子有些惊诧道：“你干嘛啊，手抖成这样，还能给阴灵上香吗？”
“我……”
冷香克制的扳住自己的手，可是越这样，手越抖。
“冷香你怕什么啊？只要你不是家贼，你就不必害怕……”
“我不怕，只是觉得有点冷而已。”冷香僵笑的说着，忙的把香插了上去，不待众人反应，就退到一侧。
金惜年在灵台后面冷冷瞧着这一切，水眸眯成一条锐利的冷光，她就不信，狐狸还不露尾巴。
第74章 阴梦托梦
就这样，众人对着阴灵一番诚心祭拜之后，算是安然的度过了一晚。
次日一早，冷香独自在东院长廊尽头发呆，但见她颓然的倚栏而坐，双眸无神的盯着天空，眼帘垂下的位置隐有乌青显现，苍白的面色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定是因彻夜无眠引起的。
金惜年从侧边花苑走来，看到佳人背影憔悴，不由将手放于唇畔，浅声轻咳起来。
这本是无心的一声咳嗽，却把冷香吓得不清，她慌慌张张的回过神来，看到吓到自己之人乃是丑女金三妮，瞬间恼怒无比道：“你瞎咳唤什么啊，走开！”
“冷香，你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啊？这大白天的我咳一声，也能把你吓成这样？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这么心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