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被人当成了一件商品的周素生，几乎是七窍生烟的吼道：“你……你给我站住！”
第三十五 路遇不平
出了明月楼，金惜年又拿着方老板给她的第二次分红，满大街的买东西。
这还别说，有钱真好，想买啥就买啥，哪怕人长得丑，只要有银子在，别人看你的态度，那就是爷。
眼看东西买得差不多了，她琢磨着也该是回金府的时候了，谁知前方道路突然被人围堵，一群老百姓也不知在看什么热闹，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争议不休。
好奇乃人之本性，金惜年也是无法幸免。于是，她努力的往人群里挤，想看清楚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惜，看热闹的人太多，自己挤了半天也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她只能高举手中的锦袋，大声嚷嚷道：“大家让一让，我手里有异爆物，别挤啦，挤爆了伤着你们可不好。”
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邻里乡亲，虽不明白这异爆物是什么东西，但听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当下，不由自主的，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直到金惜年离真相已经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终于有人憋不住好奇的问道：“小姑娘，你手里什么东西会爆啊？”
“鸡蛋啊！”
“……”
众人一阵无语，心想，这丑模丑样的姑娘，还真滑头啊。
“这位公子，我求你了，不要把我卖到这种地方……不要……”
“现在由不得你说了算，老子把你买了过来，就由老子决定。”
“不要……你放过我吧，只要不去迎春楼，我为你做牛做马都可以。”
听罢女子难过的啜泣，那长相粗犷阴邪的男人，却不以为意的伸出手来，冷然抬起跪在地上的女子纤瘦下巴：“长得这么漂亮，做牛做马多可惜啊。到了这里，你但可以天天吃香喝辣，而且什么苦和罪都不受，多好啊。晴玉啊，我这是为了你好，你将来可得好好感谢我才是。”
迎春楼？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儿，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了前面楼馆一眼，莺莺燕燕的，一看就是妓院。
金惜年蹙起了秀眉，淡瞥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姑娘，约摸十六七岁，身着素缟，一头青丝毫无规则的披散在脸颊两侧，巴掌大的秀丽小脸，有说不出的楚楚可怜。此刻正被一位三十来岁的恶霸男子欺负得梨花带泪，让人很是怜惜。
“怎么回事啊？”有些看不下去的金惜年，立即冲身后一位大婶询问。
大婶摇了摇头苦叹道：“这孩子苦命，从小没了娘，跟着父亲相依为命，靠卖唱为生，前几天她爹突然离世，无钱下葬，便卖身葬父。被这李老二用一两银子买去，本是想纳回家当小妾的，后来因为赌博输了大笔银子，觉得是这个姑娘晦气克了他，一怒之下，便要把她高价卖到妓院。”
“什么，这么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来？”
“李老二是这条街出了名的恶霸，没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大婶的话引起了旁人的哄鸣，众人纷纷道：“是啊，这么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把人家卖到迎春楼呢？”
“对对，这不是糟蹋人家嘛！”
“可惜啊，这姑娘的卖身契在他手里，谁也奈何不了。”
众人纷纷在一侧指责，也不敢太过张扬，害怕让这李老二听去，私下报复。
“李公子，我求你了……我死也不要去那种地方。”
“死？你的命是老子的，想死没那么容易。”
“我……”
“我告诉，你要敢自杀，老子就去把你爹的坟刨了，我让他死都不能安宁！”
“你……”听着李老二的威胁，那个叫晴玉的女子瞬间无话可说，瞪大的水眸，无力的趴在地上，除了绝望，就只有绝望。
围观的百姓，也为之唏嘘感叹，这样断子绝孙的事，估计也只有李老二能做得出来了。
与此同时，迎春楼里也缓缓走出一个风姿妖娆的女人出来。
那个女人约摸四十来岁，岁月虽在她脸上刻下了沧桑的痕迹，不过却也为她增添了不凡的韵味。
但见她身着绿柳烟罗裙，扭着水蛇般的腰肢，唇角挂起了职业的谄媚微笑。
她走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哟，这姑娘长得不错，好好栽培，是根不错的苗子。”
李老二一听，立马挺直了腰板，笑得合不拢嘴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看中的人。要不是我李老二这次倒霉输大了，这女人老子还舍不得出手呢。”
那个打扮得像老鸨模样的女人满意的上前，握起小姑娘的下巴就左右打量，那副来回检验的模样，就好像把对方当成了一件商品，努力在发掘其中的价值。
片刻之后，女人松开了她，精明的目光眯成一条细缝道：“李老二，说吧，你打算开什么价？”
李老二贪婪一笑，立马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十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说罢，嘿嘿一笑，露出满口恶心的黄牙。
众人大惊，这花一两银子买的姑娘，这一转手，就要五十两，这李老二，可真黑啊。同时也让金惜年意识到，这年头当人贩子，可真是暴利行业啊。
“四十两！”迎春楼老鸨也不是傻子，不会任由他喊多少就是多少。
“不行，五十两！”
李老二仗着晴玉长得漂亮，丝毫不肯让步。
“四十五，我们各退一步，否则，这生意就黄了。”
“那成，就这么定了。”
看着这两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就这样利索的决定了自己的一生，晴玉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想到刚刚下葬尸体未凉的父亲，她连死也不能自己决定。
“李公子，我求你了……你杀了我吧……”这辈子，爹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清誉。爹曾说，人穷志不穷，就算是死，也要有骨气。若是让爹知道，她将来的后半生，会在那种地方度过，肯定连死也不会瞑目。
“杀你？你现在可值四十五两白银，杀了你既犯了法律，而且还白白损失，我才没那么傻。好了，你就听我的，跟迎春楼的翠娘去吧！”
“我不要，我不要……不要，求你们放过我吧……”
“这种要死要活的老娘见我多了，带进去调教几天就好了，来人啊……”
就在翠娘欲要唤人的时候，金惜年突然放下手里的东西，对准旁边一个拼命挖鼻孔，长得一副二了吧唧的呆头小子就是一大巴掌。
那小子食指插在鼻孔，唇角沾着鼻屎，怔愕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被人莫明其妙的打了，怒喝道：“你他妈打我？”说罢，他抡起拳头就朝金惜年追击。
第三十六章 传染之病
看着那傻愣子追过来了，人群也开始躁动了，金惜年就不偏不倚的往那被人架住的晴玉身上撞。
傻愣子见她撞了，一时没有刹住脚，也跟着撞了上去，力道之大，直接把那两架住晴玉的人撞得七荤八素。
那二人松开有些发麻的胳膊，凶神恶煞的对着金惜年和那傻愣子喝道：“干什么？你们找死啊？”
傻愣子是死脑筋，也不理会那二人的威胁，抡起拳，又要对金惜年动手。
金惜年已经见识了他刚才的蛮力，不想与他再斗，立即从兜里掏出一两白花花的银子，往那人眼前一递：“要还手，还是要这个，你好好考虑！”
那傻愣子举起拳头想了又想，然后伸出舌头把沾在唇角的鼻屎也添食下去，然后露出王宝强似的逗逼笑容道：“你当我傻呀，我肯定是要银子。”
拿过银子之后，那傻愣子就乐呵呵的走了。眼下，留着金惜年一人在那里，蓦地成了李老二和翠娘等人的眼中钉。
金惜年怯生生的缩了缩脖子，要往一边退，同时嘴里抱歉的说道：“你们继续继续……”退着退着就退到了晴玉的跟前，二人又不经意的碰撞了一下，金惜年假装不经意的抬起头来，故意露出震惊的神色道：“晴玉，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听着对方在唤自己的闺名，叫晴玉的女子双眸带泪，有些茫然的看了过来。望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一两岁，满脸长着雀斑的姑娘，她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呢喃道：“你……”
金惜年不待她说出来，就露出意外且欣喜的样子：“好久不见啊，我是住在你们家隔壁的美丽啊，还记得我吗？”
美丽……众人一听，纷纷好笑的摇头，这丫头还真好意思当众说自己的名字，美丽这二字用在她的身上，简直就滑稽得可笑。她与美丽丝毫不沾边，简直可以和丑陋成为亲戚。
“你谁啊？”
一旁的李老二正等着收银子呢，见这中途交易被金惜年打断，很是恼火的质问起她来。
金惜年眨着无辜的水眸，定定的指向晴玉道：“我是她隔壁邻居，后来因为她父亲生病了，而且还是那种会传染的，很严重很严重，我父母害怕被染上，就逼着搬家了。”
“什么？会传染？”迎春楼的老板娘翠娘瞬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朝李老二望去。眼神充满了质问与恼怒。
李老二忙摆摆手道：“不可能，这丫头胡说！”
“我哪有胡说啊，她爹的病真的传染。真的，晴玉肯定都被传染了。”
金惜年的话落，几个想再次上前架人的彪壮汉子，立马往旁边一躲，做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我……”晴玉趴在原地，一脸的茫然无措，除了傻傻看着金惜年，竟啥也做不了。
李老二看着到嘴的鸭子快要飞了，恼火的走到金惜年跟前，眼神一瞪，充满警示道：“丑丫头，你要敢乱开黄腔，信不信大爷我劈了你？”
矮去一大截的金惜年哪敢跟他硬来，于是露出惊恐的神色退后几步道：“这位大爷，我真没骗你，我听我爹说，这一旦被传染的人，手心都是乌黑一片的，你不信的话，看看晴玉的手掌心，一定是黑的。”
李老二听罢，冷着脸，不发一言的转过身去。
随即，带着无尽的凶光，直接拽起晴玉的手，翻开手心顿见一个拇指大的黑印，刹那间，李老二就像见到鬼一样的把她甩开。
晴玉也怔怔的盯着自己的手心，怎么会有一块黑印了？刹那慌了神的她，忙唤道：“不是的，不是的……”
她越是慌张的求证，可越发让人觉得，她就是有病之人。
迎春楼的翠娘看到这一幕，率先不悦道：“好啊你个李老二，竟然弄这么晦气个东西给我，你是想坑害老娘吧？”
李老二怒不可遏的搓弄自己的掌心，满是懊悔道：“我他娘的也不知道，这臭娘们原来是有病，怪不得要卖身葬父。”
被他们这样一说，晴玉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除了委屈得想哭，没有什么能发泄她内心的痛苦了。
“哼，这生意我看别做了，李老二，你好自为之！”
翠娘留下这句话，冲自己身后的人示意，冷着脸准备离开。
李老二慌了，欲要上前留住翠娘，不料却遭对方递来一个嫌弃的眼神：“李老二，你碰了那晦气货，最好离老娘远点。”
众所周知，迎春楼虽是一间青楼，但里面的势力，远远不是寻常人敢沾惹的。
李老二瞬间服服贴贴的往她身后一站，带着僵硬的陪笑之色道：“翠娘，你听我说，我李老二也不知道，这丫头竟然被传染了，你瞧她姿色尚可，我不要三十五两银子了，你给我五两，五两让我能赎个本也成啊！”
翠娘绢帕一甩，眼神冷厉得像一把利箭：“李老二你可真会打算盘啊，别说五两，就算现在送给老娘，老娘也不稀罕。这样的晦气货，要染上了我迎春楼别的姑娘，我这生意还做不做啊？要传给老娘，老娘都没命了。你是故意想整我吧？”
“我……翠娘，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滚！”
就这样，在李老二的万般挽留下，翠娘就无情的离开了。
李老二万万没想到自己快要大发的生意，就这样说没就没了。回过神来，火光直冒，走到晴玉跟前就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贱女人，你有病竟然敢瞒着老子，还害老子花了五两银子买你，差点就被你传染了，你他妈安的是什么心？”
晴玉捂着被打肿的脸，哭得撕心裂肺不住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还装，要不是怕被你染上，老子非打死你不可。”
转眼看着又将受伤的晴玉，金惜年立即挡在了李老二的跟前，故作苦口婆心的样子劝道：“别打了，她本来就是将死之人了，你就放过她吧！”
李老二不但对晴玉有气，对坏了他生意的金惜年更有气，当下就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道：“丑八怪，给老子滚。她是我买来的，老子就这样放过她，未免也太便宜她了。”
金惜年虽很想给这脏话连篇的家伙大卸八块，可是想想，自己这小身板还是算了吧。于是，只能忍气吞声道：“这位爷，我也是为了你好啊，现在她要死不活，你就别管她了。若是她这病一发作，气上不来，就突然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下的毒手，到时候恐怕要吃官司。就算不吃官司，你也要为她添一份入棺的费用，你瞧，这是何必呢？”
李老二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当下气不打一处来道：“不可能老子就这么放过她吧？”
她水眸一转，计上心头道：“这样吧，看在我跟她是邻居的份上，我出一两银子给你，把她交给我怎么样？”
“一两？老子在她身上可花了五两。不行，你得出五两！”虽说，李老二买这晴玉只花了一两，但前前后后的包装，还有这几天的吃喝用度，的确有五两之多。现在对方要用一两买回去，多少觉得亏了。
知道对方不会轻易给人，而且抓住机会就要坐地起价的样子，金惜年索性就一拍屁股，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这种要死的人，我出一两都觉得心疼，你还要我花五两？我又不是脑残！”
虽然听不懂脑残二字的意思，不过李老二知道，这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炸不出什么油水，只能认栽的闭上眼喝道：“行行行……给大爷一两白银，人，你带走！”
计划得逞后的金惜年背着偷乐一番，转过头时，却一本正经还外带一副有些后悔的样子：“好吧，一两就一两，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邻居，我还真……”
“别提了，本大爷比你还倒霉！”
李老二接过银两，碎碎念了几句，总觉不解气，伸手又要殴打晴玉。
金惜年忙喝道：“大爷，这人可是我的了，你再下手就不太说得过去吧？”
李老二咬了咬牙，还是忍住了，冷哼一声，便气冲冲的走了。
（喜欢的读者，留下推荐票吧！）
第三十七章 神秘少爷
李老二拿着一两银子愤然的离开后，那些见没什么热闹可看的老百姓，也纷纷散去。
不错，在这个世道，每个人的同情都可以泛滥成灾，但能真正施以援手的人，却少之又少。毕竟同情心这东西，又不费钱，又不费力，传扬出去，还能落得好点的名声。
眼见人走得差不多了，金惜年也没什么顾虑了，便快步走到神情恍惚的晴玉身边，看着她面色苍白而空洞的模样，心中担忧道：“晴玉姑娘，你没事吧？”
被她一唤，晴玉反射性的缩了缩射子，双手环肩，低垂着下巴，像刺猬一样把自己包裹起来。
“我不是李老二，你别怕我啊！”
说罢，她伸出手来，想要挽扶对方。
晴玉慌张的抬起头，水眸带泪，红唇轻喃一声：“你……”
“怎么了？”
“别靠近我。”
“我是来帮你的，起来吧！”说罢，她竟大方的要去挽她的手。不料，还未触碰，对方就像触电一样弹跳起来，目光惊怔的瞪着她，喃喃自语道：“我有病……别碰我，会传给你……”
金惜年听罢，不由浅浅一笑，忙解释道：“你没有病，我刚刚说你有病，那是骗李老二的，你怎么自己也相信了？”
经她这样一说，晴玉水眸瞪得更大几分，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充满了惊恐道：“不可能，明明我的手心已经发黑，这……”
“你手心发黑，那是因为我刚刚撞到你的时候，故意用芝麻糊抹在你手心的，你不信的话，用食指搓一搓，能搓掉的！”
晴玉慌忙照着金惜年的样子做了起来，果真，用食指涂上一点唾沫，立马就将那印在她手心的乌黑给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