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请早起完本[穿越耽美]—— by:周思堂
周思堂  发于:2017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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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九阴微低头和他对视,许久,才微微一笑,神秘得紧,反问了楼辕一句:“你觉得呢?”说罢,也没有给楼辕追问或者回答的机会,转身往外去,还招呼着吴积白:
“走吧。刚才寇娘子的小曲儿还没唱完。”
我觉得……?
只剩了楼辕一个人在院子里,脑子里剩下的就只有烛九阴的话。眼神里面划过一丝隐忍的悲凉,他已经感觉到了,即使情蛊冲破了烬心的毒性,但是被烬心所荼毒过身体已经是回天乏术的了。
……更何况情蛊消灭烬心的时候,本来就是以毒攻毒,他根本不知道情蛊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是好转了,可是谁知道这是不是仅仅只是因为和霍湘震相处甚欢而带来的错觉?
以前霍湘震没有出现的四年里,楼辕很清楚自己时日无多,因为烬心摧残,他一直盘算着自己剩下的时间。
可是现在霍湘震出现了,烬心也化解了,他是不是……
楼辕的思绪纷乱,连霍湘震走到身后都没有觉察。此时霍湘震在他背后,突然就伸手,隔着轮椅的椅背抱住了他。
“暮皓,怎么只剩你一个人了?”
秋风起,带着几片枯叶划过,落到了楼辕腿上。于是楼辕也没有回答霍湘震的话,只是淡淡叹息了一声:
“前些时候还是绿树成荫,几天没有在意,就已经落叶纷飞了。”
说着淡淡叹了一句:“榈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
霍湘震察觉到了一些不妥,皱起了眉,看着楼辕:“暮皓,怎么了?”
楼辕只是微笑,回手抱住了霍湘震的胳膊:“师兄,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你说!”霍湘震急忙点头,莫说一件,十件百件他都会答应的,只要楼辕能……能不要浑身都散发这样凄哀的气息。他觉得心痛,就好像楼辕就要离开他了一样。烛九阴的话已经让他心惊。
第五十一章:舍妹难留
楼辕说要霍湘震答应他一件事,脸上分明是带笑的,只是看起来却依然是强忍着泪水一样。可他的声音里,分明也是含笑的:
“师兄,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多大年纪了,只是看起来既然和我大哥年纪相仿,那我也就只当你也是二十五岁。所以——”楼辕仰起头,倒着和霍湘震对视起来,阴阳妖瞳里面闪烁着莹莹的光,让霍湘震一时间分不清是悲心含泪还是单纯的双瞳剪水,只听他继续道:
“二十年前,我刚出生,你二十五岁;四年前,我十六岁,你依然是二十五岁;现在我已经二十了,你一样是二十五岁。所以,你就留在二十五岁等着我好不好?五年之后,我也是二十五岁了,那时候我们再一起算年纪,二十六二十七,你和我一样,好不好?”
他说着,唇角眼角都弯了起来,带着一个猫儿般讨喜的笑脸。可是眼波流转,明明还是化不开的悲伤。霍湘震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难过,只是看到他那样的眼神,感觉自己的心都已经碎做了一片一片。
于是他弯着腰,轻轻在楼辕唇上一吻。跟着,捧着楼辕的双颊,看着楼辕的双眼,郑重地许诺:
“简单一点算,今年我也二十岁。你二十一的时候,我也是二十一岁。你活多久,我就陪你活多久。你若一辈子停在一个年纪,我就和你一样停在那里。”
一字不提同生共死,但字字句句都是在告诉楼辕——碧落黄泉,此生相随。
楼辕笑起来了,眼睛里也带着笑。
“就算以后会有很多难关,我们也能一起度过的,对么?”楼辕问。
霍湘震回话之前又温柔地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才看着他的眼睛,带着温柔如春水的笑意:“你既然已经知道了答案,又何必问我呢?”
——你早就知道了答案,又何必多问我这一句呢?
相似的话,不同的人。楼玉清说着的时候,却和霍湘震一样是眼底含笑的。
她这句话自然不会是对楼辕说的,是对竹夜清;她这句话自然也不是回答的楼辕那一句,也是回答的竹夜清的问话。
而是另一句——
“楼姑娘,你真的愿意和在下结为连理吗?”
竹夜清总是那样彬彬有礼,即使楼玉清已经大方而又热情地吻过他一次,他也还是那样谦和,全身上下,仿佛就写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八个字。他比楼辕还要礼数周全,楼辕在对着霍湘震的时候,还会放纵起来;他对着楼玉清的时候,却比平常更加君子。
一样是情爱,却是不一样的表达。楼辕平日伪装太厚,于是给霍湘震看到真正的他;竹夜清一向谦恭,便给楼玉清一个更端正的自己。看似迥异,其实不过是殊途同归,都是给心上人一个最好的印象。
正是楼玉清所住的偏院之中,竹夜清站在楼玉清闺房窗外,楼玉清坐在窗前。窗子开着,两个人隔窗对话。门也是开着的,只是竹夜清没有进去,楼玉清也没有出来。倘若心意已经相通了,要不要进一间屋子的门却有什么要紧?
何况妙龄少女,娴静安坐,又是小轩窗、正梳妆,这样的景色,隔窗视之,岂不正好入画?
楼玉清也没有起身,只是用明亮的星眸看着竹夜清:“竹大哥这次路过锦官城,是要去哪里?”
这本来也不是要隐瞒的事情。竹夜清的唇角微微扬着:
“进京向你们赵宋的皇帝祝寿,还有……”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楼玉清自然急得催促他:“还有什么?竹大哥,你倒是说啊!”
说着,急得站了起来,轻纱衣角微微飞扬,正是诱人的可爱。竹夜清这才笑着回答:
“之前楼五公子去了一趟南诏,你还记得?”
楼玉清自然知道,那一次楼辕没带她去,让她牵肠挂肚了好些时日。
竹夜清接着道:“临走前,楼五公子给我出了一条妙计,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向楼家求亲的。”
听见“求亲”二字,饶是楼玉清平日泼放,也忍不住红了一下脸颊,微微低些头,移开了水灵灵的目光:“可,可是……竹大哥有把握,我爹娘会答应么?”
竹夜清赶忙用力地点头,仿佛急着向楼玉清证明:“楼五公子给我出了主意,玉清,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玉清。
不是楼姑娘。
楼玉清的唇角和眼角都忍不住弯了起来,就好像天边一轮娥眉月。
不论是谁,只要他的眼睛没有瞎掉,都会喜欢这样的微笑的,竹夜清当然也没有瞎,他的面具也没有遮住眼睛。
于是也回赠了一个微笑,给楼玉清。
“我哥他,出的是什么主意?”楼玉清问,问着,还在担心地嘀嘀咕咕,“我爹娘会答应么?我来剑南这里才半年多些,听说爹娘已经想我想得不行。每次五哥的八哥儿来往京中和锦官城通书信,信里总有一大段是说我好不好的……”
女人的天性大概就是啰嗦碎嘴,心里没事的时候,会不停地说;心里有事的时候,更会说个没完。因为说得越多,就越能排解心里的烦闷。
“现在我只是留在剑南路,爹娘就已牵挂起来了,若以后远去了南诏,还不知他们会不会同意……”
于是竹夜清便本本分分地回答了她:“楼五公子说的这个法子一定是管用的。他要我向你们赵宋的皇帝求亲。”
“求亲?!”楼玉清惊讶得简直要吞了舌头,“向皇上?!”
竹夜清点头,握着鸣泉杖的手紧了紧,看得出其实他也很是紧张:
“楼五公子说,南诏对赵宋来说虽然只是蕞而小国,但是战略上地位紧要,所以赵宋皇帝一定不会拒绝我的要求……但是他说赵宋现在这个皇帝又是一个很小气的人,一定不愿意让任何一个公主嫁到南诏去,所以这时候我就可以说要你……楼五公子说皇上一定是会顺水推舟的,然后这样子楼大人和楼夫人不愿意也没办法了。”
楼玉清听得一愣一愣地,之后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怎么了?”竹夜清实在摸不透女孩子的心思。
楼玉清却突然张开怀抱,隔着窗台抱了竹夜清一把,又在他鼻尖上咬了一下,而后才是快乐而且轻灵地说:
“没怎么!我只是高兴!原来我有个这么聪明的五哥!我的五哥简直太棒了!”
竹夜清猛地被抱了一下,脸上红红的。真是奇怪了,楼玉清都没有脸红,他却红了脸。这一个大男人,却比小姑娘还要害羞。
还好,他是害羞了,若他是不知羞,再做出什么更不知羞的事情来,楼辕非得气的拔出苍狼刀给他一下——虽然楼六姑娘肯定会拦着。
而他脸红心跳之后,却听路由器说了一句更大胆的话:
“竹大哥,你们什么时候启程?我和你们一起走!我也回赵宋去!”
竹夜清一时间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就听楼玉清振振有辞:“刚好我也很久没回京城了,爹娘还想我呢!就算是五哥也没道理拦着我的!前些日子他还说了要不要找人护送我回去呢!”
这怎么一样?竹夜清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上次来的时候,还有楼辕这个亲哥哥一起来;这次楼玉清若是和他一起回去,那岂不是……就算没有事情也要被人说成有事情了?
看竹夜清急得说不出话,楼玉清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实在太美,仿佛黄莺出谷,看得竹夜清面具下的脸又是一红。
楼玉清便笑眯眯问了竹夜清一个一直没问过的问题:
“竹大哥,你为什么要一直戴着这个面具啊?”她一说,就想起了竹夜清眼睛周围那一片青色瘢痕。于是又摆了摆手,“我不问了,不问了!反正我也不在乎!”
竹夜清不知道这瞬间里楼玉清的心思转过了几道弯弯,只当是小姑娘的好奇心来得快去得也快,便点点头,却笑了起来:
“你在不在乎这个,其实都没关系的。”
楼玉清好奇地眨了眨眼,没有明白竹夜清的意思。竹夜清想解释,却先红了脸。面具盖住了脸红,却盖不住支支吾吾。楼玉清以为竹夜清这是不能出口,索性也不问了,只单手一撑窗棂,从窗子里跳了出来:
“没关系啊竹大哥,不说也无所谓的!我现在先去找五哥告诉他我要和你们一起走!”说着,笑起来便跑了出去,留下身后一缕幽香,和发辫上玉铃铛的清脆声音。
“你要和人家一起走?!简直胡闹!”
中庭里,楼辕听了楼玉清的话,当场就炸毛了。
在楼辕看来,他们俩的爱情简直是儿戏一样。楼辕和霍湘震是早就有一十六年的旧情,而且本来也就割舍不下。而楼玉清和竹夜清,似乎就是见了个面就好上了。
楼辕的观念里,这样不够熟悉就定了终身的,简直是玩笑。他清楚霍湘震的脾气,知道霍湘震的禁忌,了解霍湘震的好55 恶,他敢说自己喜欢霍湘震。楼玉清呢?竹夜清呢?他们俩是不是连对方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他能给竹夜清支招和亲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好不好?现在还要容忍妹妹跟个大男人一起跑了?!
第五十二章:迎来送往
三日后,南诏使者的车队出发了。
原本的队伍里,又加上了一家崭新的精致马车,马车里,还有女孩子和小孩子低低的巧笑声。
“我跟你说我不是怕她!”楼辕黑着脸目送着车队慢慢出了城门、过了吊桥,对身后的霍湘震说:
“我没有因为她的哭声和眼泪心软!我只是估计爹娘他们很久没见这丫头了!而且中秋佳节在即,圣上的生日是八月十四,他们肯定能赶上和爹娘一起过个中秋的!我这是为了爹娘才让她回去!凑巧和竹夜清他们一道儿了!”
“嗯,我知道,我知道。”霍湘震忍不住笑,却是连连点头。楼辕还在瞪着那架马车:
“还有,我一点都不怕那死丫头的威胁!什么让我一天三顿都吃她做出来的饭,我怕她么?我完全可以不吃!我完全可以吃别的!”
“对,我明白,我明白。”霍湘震还是满脸笑意,附和不断,仿佛楼辕说的都是对的。
楼辕继续道:“还有!我很相信竹夜清的人品!我让梦山跟着只是让这孩子回去京城陪楼玉婧那小丫头玩的!”
“是,我了解,我了解。”霍湘震都快忍不住他的笑了。
他家小猫不就是因为这妹妹一哭二闹三上吊才认输了么?不就是因为还是怕竹夜清和楼玉清实在太“情投意合”,才送走了梦山这个小“累赘”的么?要不是因为他天天把小猫伺候得舒舒服服,小梦山还不放心走呢!
所以说女人的办法就是比男人的多,男人遇见女人,永远只有认输的份,不管这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就算是同父异母的妹妹,跟他斗起来,他也得认栽!
因为女人本来就不是一般的物种,她们天生就是男人的克星。为了不被女人克,霍湘震觉得自己喜欢的是个男人简直太棒了。
他的小猫不会因为他不答应,就哭起来,而且是说哭就哭不带拖泥带水的;他的小猫不会因为他不答应,就威胁他说,把他以后的饭菜都换成难吃到仅次于吴积白的药的东西的。所以不管他的小猫怎么傲娇,还是比一个难缠的妹妹好得多。
于是霍湘震莫名其妙有点担心竹夜清日后的生活。
不过他更应该担心眼前,因为楼辕一伸手,狠狠揪住了他的耳朵,语气都是恶狠狠的:“你笑什么!不许笑!你再笑话我我就把你的耳朵揪下来下酒!!”
嗯,他的小猫不难缠,但是傲娇。不过还好霍湘震已经有了对付傲娇小猫的经验,顺势俯下身就亲了他一口,仍然是笑嘻嘻地:
“乖,你想吃就拿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一句话,顺毛成功。楼辕这才放开了手,喃喃嘀咕了一句:“这还差不多……谁想吃你的耳朵?比白青骢的鱼差远了!”
霍湘震笑着用脸颊蹭了蹭楼辕的脸:“那我去和白青骢学怎么做鱼好不好?学会了天天做给你吃!”
“谁要天天吃鱼!”楼辕板起了脸,“爱吃也会腻的!我还爱吃牛肉羊肉和青菜呢!我什么都爱吃,你难道还什么都做给我?”
霍湘震的手不老实起来,抱到了楼辕肩上:“可以啊。今儿开始我就跟白青骢学去!我本来也会做饭,不就跟他学学怎么做更好吃么?”
楼辕终于还是笑了起来,抿着嘴微笑,面颊两侧还有浅浅笑涡:“你做的有你的味道,和人家酒楼的本就不是一个口味,你能说茉莉与桂子哪个更香么?”
霍湘震心里美得都扶摇直上九万里了,只笑着盯着楼辕的唇:“暮皓今早起来是不是吃过蜜了?小嘴儿怎么这么甜呢?”
楼辕推他一把,唇角带着笑,就是一只和人玩闹的小黑猫儿。霍湘震最总觉得这时候楼辕猫性最明显——很喜欢和人亲近,亲昵在人身边,跑到人肩头腿上怀里,人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可是偏偏有时候就是不跟人玩,连撒娇都没有,就是贴在人身上,却不让人动。
让人抓心挠肝的小坏猫,却偏偏也坏得可爱得紧。
两人正在调笑,却听后面有人急急忙忙追了出来,火烧火燎一般高喊了起来——
“楼大人!楼大人!出大事了!!”
楼辕以为是卡文卡捕头有公务要告诉他,然而这回眸一瞧,却见是段更。上一次审问李氏杀夫的花案的时候,段更被烛九阴打晕了藏在后堂,还好段更已经不记得此事了。
若是甘草或者卡文找来,楼辕还能明白是什么事情,只是段更找他,却又是为了什么事?
只见段更气喘吁吁跑到楼辕身前,扶着膝头狂喘。楼辕也不急着问,只是慢慢调转轮椅看着他。待段更顺过了气来,才问了一句:“怎么了?”
段更此时已经缓过了一口气,只是还有些喘,说话并不利索:“大人……大人……陆大人……在……在……副使司……”
楼辕一点也不急,而且别人越急他越不急,只是慢慢捋顺:“陆大人在副使司里,是在等我么?”
段更点点头,楼辕便笑了:“那就可以了,我这就去副使司,段兄弟你慢慢顺气就是。”
这个提议简直是太体贴了,段更真是太赞成这个提议了,赞成得直接躺倒在地休息。楼辕只是笑着从葛囊里面取出了一只小小的水袋,让霍湘震递给了段更。
然后他就和霍湘震慢慢离开了城门前,往副使司去。楼辕穿的本来就是官服,也不必再换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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