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22就22,那五毒就是写那818的人吧,打到他们道歉为止!”恐山虽然才从非洲飞回国内,但事情的起因经过都向白衣了解了个一清二楚。
尽管通过这种方式得到的道歉没什么诚意,但聊胜于无,黎深将奇穴里的辅助技能都洗了出来,时不时给月落乌啼来个打断、减速,打到后来恐山让黎深点月落乌啼跟随,跟在这奶毒身后自动平砍,等恐山血崩了就用瞬发奶两口。
双方僵持有将近十分钟,恐山突然转火月落乌啼,开爆发带走后者,然后转回目标接着打青衣寒。
这时复活点里突然多了个丐帮,在黎深和青衣寒之间跑来跑去,接着头顶冒出一行白字:“最近著名818的主角!那这个丐哥就是818里刻意没透露ID的剑起高管了吧!”
这人身上装备破破烂烂的,蓝装紫装混搭,没入阵营,应该是个小号或者新手,但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近聊] 十杀大炮:花花我支持你,揍死这个渣男!
黎深:???
“青衣寒是有多渣,连路人都这么说。”黎深大声感慨。
“是上帝在你眼前遮住了帘,忘了掀开。”恐山也十分感慨。
黎深没忍住好奇私聊了这个丐帮,但对方只回复了句“你早晚会知道的”以及一个狡猾表情。
月落乌啼重新站起来后只剩下半管血蓝,还没来得及奶满自己就又被恐山击杀。三个月没上线并没有让恐山手生,大脑和手指都异常兴奋,他打出了比之前还高的水平。随着时间的推移,黎深更多的只剩下血包作用,恐山一次又一次把对方双双击杀。
“我现在觉得这样杀他俩特没意思。”黎深站在恐山身后朝月落乌啼甩去一个打断,疲倦感从手指尖往上蔓延。
但他话音刚落,屏幕上的两个红名刷刷消失了。左下角系统提示黎深青衣寒和月落乌啼都下线了。
“他俩这样才没意思。”恐山啧了一声,“要在这儿守着他们上线吗?”
“不了,去消杀气吧。”黎深打开角色属性面板,因为时不时在最后关头补刀的关系,黎深的杀气值涨了80,恐山的杀气值只怕会更多。
恐山在世界上喊来一个捕快,两人都被捕快抓紧监狱。在监狱挂机五分钟能减少一点杀气,一个小时就是十二点,差不多挂十来个小时就能到达正常值,反正是月卡服,他们都不在意这点挂机时间。
黎深拿过手机打算点个外卖,按亮屏幕后看见有条新的微信消息。
顾北方:下午去打球?
黎深的表情垮下去,疲惫之感、绝望之情袭来,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摸到篮球。黎深默默地将消息往左滑,点击清除,然后打开饿了么。
“吃什么好呢。”黎深不断地将页面往下滑,餐馆很多,但无法抉择。
“吃黄焖鸡、吧。”恐山给出建议。
“那就吃黄焖排骨。”于是黎深点了份大份中辣黄焖排骨,以及一杯鸳鸯奶茶。
现在时间十一点五十,上午的课刚好结束,是凶残的午餐高峰期,这时候点餐起码得一个小时才能送来。黎深打开浏览器刷微博,第一条是推送到他首页的心灵鸡汤,关于感情和陪伴的,黎深在心底呸了一下,但依旧有感而发地向恐山倾诉。
“今天我到洛阳,在红名堆里看见青衣寒的时候,真的很愤怒,但又不仅仅是愤怒,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答应他情缘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一天会死情缘,但是好聚好散不行吗,真以为这游戏是甄嬛传,能利用的都利用?
虽然就情缘了两三个月,就算只是养条手机宠物,删除的时候也多少会有不舍吧。我真的……”黎深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听见了有人进入YY频道时的提示音。
如果是白衣,她在进频道后不管原来的人有没有说话,都会先出声打招呼,所以这个人不是白衣,黎深切出去一看,发现是千风。
“下午有空吗,阿离?”
在黎深问话之前,千风先一步说话。千风的声音清冽,带着些许不近人情,但在和黎深说话时会格外柔和,这一点和顾北方很像,不过两人的声音并不太像。
“我有空,然而我的号不大有空。”黎深语气染上几分歉意。
“怎么了?”千风问。
“我和我亲友在监狱消杀气,大概得挂个十来小时。”正说着,监狱里有个苍云也被关进来,黎深想到轻骨筑碑,就把33队伍那事和千风说了一下。
千风沉默几秒,“行,到时候争取十把打上九段,之后咱们就只用刷币了。”
“可以的,可以的,他手法很好的。”黎深在电脑屏幕前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二离,我先去睡觉了,晚上来找你吃饭,咱们到时候好好聊聊。”恐山插嘴。
“好呀,咱们去东门吃小龙虾。你快去睡吧。”黎深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其实没有被抓进监狱的经历twt所以如果错误请指出
第28章 二十八朵花
恐山也在C市,黎深和他早就面过基,他俩时不时地会聚一下。听见黎深的提议,恐山欣然同意,接着叮的一声提示音响起,他退出频道。
“你和那个苍云一起打过jjc?”千风发问。
“没有一起打过jjc,但在竞技场里被他打过……”提起这种别致的相识方式,黎深忍不住想笑,又觉得应该保持严肃,所以声音变得有些抖,“他已经打上九段了,咱们可以和他商量一下,以后固定33刷币。”
千风忽略黎深的后半句,“那你们很熟吗?”
这算什么问题,是打jjc又不是干别的,手法好、能上分就行,关熟悉度啥事?黎深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才认识没几天,不太熟。”
“嗯,那我去吃饭了。”对方的声线上扬了一些,像是在笑。
黎深有些无语地对千风说再见。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数字跳动,十二点到了,为期五小时的帮战结束,世界频道出现黄字公告,胜利的是惊鸿,人头数比剑起多出一百多。惊鸿真是战斗力强盛,估计在剑起的大部队逃跑后又去搞了游击战。
同盟里坑都是我的在组织战场,黎深忽然眼皮一跳,不会是他给轻骨筑碑炸橙子这事被惊鸿的人告诉千风了吧?联系千风那怪怪的态度,难不成真的对他有意思?
一脸苦恼地抓抓头发,黎深将YY的自由发言模式切换为按键说话,然后退出。游戏里花萝被关在铁窗之后,身边的炮姐提着弩一动不动。黎深让花萝在原地蹦了两下,接着把游戏窗口最小化。
算了,就算千风真有那个意思,只要不挑明,那就按照和朋友相处的方式来。希望这都是他在自作多情,黎深不想再找情缘,也不希望自己再被求情缘。
黎深给录制的教学视频加上文字说明,发到B站上去,然后找了部搞笑的电影来打发时间,电影过半外卖小哥终于打来电话,黎深边下楼边解锁手机屏幕,微信图标上那个红色的“1”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思考了会儿,黎深点进去,将这条消息标记为已读。
呼,强迫症得到缓解,瞬间身心舒畅。
中辣黄焖排骨并没有什么辣味,底下的汤泡饭还不错,这家的米饭颗粒饱满、香甜糯软,吃完后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黎深发了条关于“饭后幸福症”的微博,将电脑一合,蹬掉拖鞋上床睡觉。
这一觉就睡掉整个下午,阳台上落满红霞,楼下人三五成群走向食堂,或从食堂走出来。黎深端起已变成常温的奶茶喝了口,拿出手机给恐山打电话。后者果然还没起床,吐槽了句“最佳回归正常作息时间的方法就是别睡觉熬到第二天晚上”后挂断,黎深打给东门小龙虾老板预定座位。
八点的时候,恐山终于到达店门口,他时间掐得极好,盛小龙虾的盘子刚好端上桌,冷菜也全都摆齐。恐山在柜台拿了瓶白酒,又从消毒柜里取出两个酒杯,两杯都满上后将其中一杯推到黎深面前。
“来来来,庆祝一下我终于从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回来了!”说完恐山和黎深碰杯,一口饮尽。
五十二度的白酒,还是酱香型的,黎深忍不住想吐掉,被恐山用眼神逼着咽下去。
“大哥,您就不能拿瓶清香型的吗?”喉咙似被火燎过,黎深皱着眉头道。
“清香型的不够劲儿!”恐山笑得狡黠,边说边套上手套,将小龙虾头尾去掉,剥开虾壳取出虾肉,蘸上盘子里的麻辣作料。
黎深猛往嘴里塞进好几块冷吃兔,这让他嘴里的味道好受一些,紧接着他拎起酒瓶,往对面人酒杯里倒酒,“喜欢你就多喝点,你全喝光都没关系,不够再来两瓶!”
恐山“啧”了一声,摘掉手套、端起酒杯将酒一口喝完,挑衅地看向黎深,“我跟你说,这会出差我别的没长进,酒量起码比以前大了一倍。”
“敢情你过去喝酒的?”黎深送给恐山一对眼白,手里飞快地剥出虾肉。
“特么的去非洲和几个中国人合作项目,中国人都是在酒桌上谈生意,你懂的。”恐山无奈耸肩。
听见这话黎深只想给恐山一个突然发笑表情包。
“不过那边的妞特别火辣。”恐山挤挤眼睛。
“啧。”黎深摆出张冷漠脸。
“好吧我不该在一个处男面前说这种话,尤其他还是个gay。”恐山嫌手套一会儿摘一会儿戴麻烦,干脆隔着手套抓起酒瓶,分别给自己和黎深倒酒,“那么我们说回你上午的话题。青衣寒这个人吧,从他毫不犹豫地‘破坏公共秩序’,就能看出这个人是个渣。对于一个渣来说,就算是真宠物,大概也说丢就丢了,或者不想养了拿去卖掉,所以你不能用常人的思考方式去想他。”
这个比喻虽然挺恰当的但听上去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黎深更在意他前面那句话。黎深用掰下的虾钳戳恐山,“谁告诉你我还是个处的。”
恐山手一抖,刚剥的虾差点掉出去,“我以为重本大学的男孩子们还是比较矜持的!”
然而他当时的对象不是重本大学的学生啊。不过为了避免追问,黎深选择在心里回答。那是十几年前的事,黎深和只毕方鸟看对了眼,两人都年轻气盛、气血方刚的,在一起的第一晚就做了。
“哎,时代在进步、人类在发展。现在的C大已经不是我当年熟悉的那个C大了。”恐山摇头,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
“你好像才毕业三年。”要不是手套上全是油,黎深真想一拳打在恐山脸上。
“好吧让我们为二离已经不是朵小雏菊了干一杯!”恐山笑道。
两人碰了个杯,各自将杯中酒干完。这是黎深今晚喝的第二杯,基本上已经适应酱香型白酒那股浓郁的味道,喝得面不改色。
两斤龙虾很快被吃完,冷吃兔和虎皮青椒也所剩无几,两人边聊天,酒瓶也见了底,恐山又让服务员拿上来一瓶新的。黎深脑袋开始发晕,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在转,但他依旧坚定地将酒杯伸过去示意对面人倒酒,“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没和她分手,现在会好过很多。”
两人的话题扯到前任身上,陈麻烂谷般的往事都倒出来,虽然已烂到辨不出原本面目,但往外滚落仍会使盛放它的容器壁瘙痒,偶尔硌一下,引发细微的痛。
“你想过吗,如何不和前任分手,现在自己会是什么样子。”水声汩汩,透明酒液从瓶口流出,将玻璃杯填满。恐山眼角的泪已经干了,但眼眶仍泛着红,“我从来不会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再怎么想都是徒增伤悲。”
黎深也没想过,因为他想不出来。人生的变数太多了,就像他因为在家门口听见过路的妖说起人间种种而来到人间,因为高考志愿需要填六个而随便找了三所大学来凑数结果被填来凑数的大学录取,因为在漫展收到张剑三无料明信片而开始玩这个游戏……
就算当时没和毕方分手,但矛盾早已存在,裂痕无法填补,他们迟到有一天会走到那一步。
“这还是我第一次把这些说出来,心里有块地方空了出来。”恐山捂着心口,“感觉又能装下新的人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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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是山城,以夜景闻名,街灯依地势错落起伏,车灯在道路中交汇。顾北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街道,手机躺在一旁的圆桌上,屏幕上显示在拨打电话,开着免提,一遍一遍播着中文和英文的“对方已关机”,直至自动挂断。
联系人的名字是黎深。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二十,顾北方从九点开始给黎深打电话,但对方一直关机。
吃什么饭要吃到手机关机?顾北方嘴唇紧抿,他的笔记本电脑就摊开在桌上,一扭头就看见大唐监狱里花萝和炮姐站在一起。
真是越想越气,顾北方抓起手机,瞬间从落地窗前消失,接着出现在C大东门对面的街道上。这里整条街都是大排档,人群熙攘,桌子摆到了马路上。主营小龙虾的不止一家,顾北方沿着狭窄的过道往里走,一家一家地找寻,最终在路的尽头发现坐都无法坐稳的黎深。
桌上大小的盘子重叠着,龙虾壳堆得跟小山似的,酒瓶东倒西歪,有白的也有啤的。
黎深怀里抱着瓶百威,下巴抵在瓶口上,手上还拿着一截鸭脖,他向前咬了一口,却没咬对地方,因为恐山忽然朝他伸手,黎深直接啃住。
“你个傻逼咬的是我的手!”眼见黎深越咬越用力,恐山赶忙救回自己的爪子。
“呸——不好意思啊。”黎深语气迷糊,道歉毫无诚意可言。
“哎傻逼你今天还能回去吗?要不回我那儿算了。”恐山虽然头有点晕,但还算清醒,他已经喊服务生买完单,打算扶黎深从凳子上起来。但后者屁股上抹了胶水似的,一动不动。
“把他给我。”顾北方出现在桌旁,冷冷盯着恐山扶在黎深胳膊上的手。
第29章 二十九朵花
“你是谁?”恐山站直身体,又晃晃黎深让他把目光从鸭脖移到顾北方身上, “傻逼黎你认识他吗?”
黎深缓缓将鸭脖塞进嘴里, 他现在完全是靠感觉在行动, 眼前花花绿绿一片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连恐山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都拐了好几道弯才接收完毕。“他谁啊。”黎深语速缓慢。
顾北方眯了眯眼, 也不顾黎深满手都是油, 直接将人扯进自己怀里,然后转头看向恐山的眼睛,“我是他朋友, 现在他说要我送他回去, 你可以自己走了。”
眼神由警惕变为放松, 恐山点头, 边掏手机叫滴滴边从走向人行道。
怀中人很温暖, 但不知道为什么开始颤抖起来,顾北方低下头,发现黎深脸上因醉酒染上的红晕全然褪去,整张脸煞白,乌黑的眼睫如不断振翅的蝶翼,投下一片阴影。
黎深左手捂住胸口,腰佝偻着,右手用力抠着顾北方手臂,将环着自己那手扯下来,然后甩开。
这熟悉的……疼痛感。
“顾北方?”黎深猛然睁眼,接连后退几步,撞到好几个人,但他顾不上道歉,只想尽可能远离这个令他疼痛的源头。
“黎深!”顾北方两步跨到黎深面前,带着怒气喊出后者名字。
这家店在街的尽头,旁边是一堵青砖墙,黎深退到无路可退,撞上墙、抓了一手的青苔。
似是漆黑天幕中星子被阴云遮蔽,黎深的眼里不再有光,而是有一条名为悲伤的河流在流淌。“顾北方啊……”黎深慢慢眨眼,河流中的水溢出来,沾湿面颊。
顾北方脚步一顿,心中拧紧的弦终是被崩断,弹在血肉上,留下深刻的疼。“怎么哭了?”说着顾北方想要伸手帮黎深擦去眼泪,但指尖刚触碰到,对方就猛然一缩。
“你能不能不要碰我,很痛的啊……”
这话说得和呢喃无二,但顾北方听得一字不漏,包括那轻飘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散去的语气。黎深湿漉漉的眼睛像极了受伤的小兽,如丝如缕的悲哀与痛苦让他的心揪了起来,同时又让他疑惑。
痛?什么痛?为什么会痛?他将自身的灵力收敛得极好,就连身体羸弱的人类都不会被伤到,为什么这只花妖会痛?
顾北方凝视着面前的花妖,他的个子不算矮,但蜷缩在墙角时是那么小小的一团,他的皮肤白得泛青,如同美术室里的石膏,脆弱得好像一碰就碎,他手指揪着胸口,另一只手垂在地上,露出掌心间的一抹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