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店里人不多，舒夏点了俩糍粑块，戚斐然点了碗清粥，还有两块红豆糕，舒夏很快把自己的吃完了，还不够，戚斐然适时地把红豆糕推到他面前，舒夏拿了一块，“哇，我以前最喜欢吃这个，可甜，卖得可快了，老买不到。”
戚斐然看了他一眼，舒夏吃到好吃的了，冲着他笑的倍儿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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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挺多年没见过舒夏这么明朗的笑容了。
高中的时候舒夏没心没肺的，人来疯一样，他出现在哪儿哪儿热闹，咧着嘴傻笑的模样，戚斐然见过很多次。
虽然那些笑容从来不是对着他。
舒夏吃完红豆糕，戚斐然还在慢条斯理地喝粥，舒夏假装玩手机，避免尴尬。难以想象啊，居然在戚斐然家过了夜，还跟他一块儿吃早饭，好像两个人是朋友一样。
怎么想都怪怪的。
戚斐然的公司跟舒夏家不顺路，舒夏坚持自己坐地铁回去，戚斐然没挽留，只淡然说了一句，“给叔叔问好。”
舒夏点头，转身上地铁，然后给洛瑞发信息：瑞儿，我们俩要好好谈一谈。
看到这信息洛瑞就想到舒夏干的好事儿，还敢发信息来。洛瑞回他：巧了，我也有事儿要问你。
舒夏：我先说。你太让我失望了，在我这么个宝贝喝的醉醺醺的情况下，你不想着呵护我就算了，竟然把我献给了我的宿敌，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洛瑞冷笑：我太希望有什么后果了。
舒夏一琢磨，这情绪不对啊，他又回：瑞儿，你怎么了？
洛瑞都不想理他，但舒夏连发了好几条短信，可怜巴巴地问他到底怎么了，洛瑞又觉得怪难受的，回他：没什么，就是托你的福，现在肖以决都叫我瑞宝了。
原来是这回事儿，舒夏差点都给忘了，他昨天无聊逗肖叔叔来着，舒夏回他：那不挺好的嘛，瑞宝瑞宝，多可爱啊，你要愿意叫我舒宝夏宝都行，大家都是宝宝~
洛瑞又乐了：好了别扯皮了，昨天你喝多了谁都控不住，戚斐然一摸你你就不闹了，我就让他送你回去了，怎么？他干你了？
他干你了？这是人说的话吗？
舒夏生气：洛瑞，你说话不要这么粗俗，他没有干我，我们俩和平相处了一晚上。
洛瑞回的迅速：和平相处很好啊，一笑泯恩仇，借钱不用愁。
这两句话也不知道有意无意的，反正都狠狠的戳到了舒夏的心上。
啊，日子真难过啊。
作为一个身负巨债的无业游民来说。
舒夏维持着这种丧的态度，一直到家中。
家里没人，他爸给他留了个纸条，让他把衣服洗了，还说晚上想吃烤鸭，让他下午去买。
到底哪个是爸爸哪个是儿子啊？
舒夏叹了口气，把衣服一咕噜全倒进洗衣机，然后倚在门边开始沉思。
他回国才三天，怎么感觉像过了三年一样，累的不行。
想着想着心又飘回早上了，戚斐然的家不大，可能是因为一个人住，看起来有些冷清，养了只比他还大爷的猫，照顾猫的时候，其实挺温柔的。
请他吃早饭，没怪他把他衣服弄脏，还收留他一个晚上。
唉，越想越觉得没有底气继续讨厌他。
把衣服拿出去晾好了，舒夏打开电脑，他投简历的几家公司还没回复，舒夏也不着急，就是觉得有点无聊，看了会电视剧，出去小区逛逛。
出门的时候已经五点多钟，舒夏拿了钱包走下楼，外面还是挺热的，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根冰淇淋，边走边吃。
小区附近有个篮球场，很多高中生在那儿打篮球，围观的也不少，舒夏走过去看别人打球，正看得认真，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头看，陆尧笑眯眯地看着他。
舒夏冰淇淋差点吓掉了。
“好巧啊，我一直在后面盯着你看，怕认错人。”
舒夏笑了笑，“是好巧，你也住这附近吗？”
陆尧点头，说了一个小区的名字，“我下班路过这里，过来看看，有时候还会打几场球。”
陆尧大大方方的，带着笑容跟他说话，眉眼之间都是阳光，舒夏看的有点羡慕，羡慕这样平凡却顺意的人生。
还有啊……羡慕现在站在秦宵身边的人是他。
“你跟秦宵他们是同学？”
舒夏想了想，“恩，高中同学。”
“我跟他是大学同学，他跟我提过你，”陆尧看着他，“说你以前跟他关系很好，后来出国了。”
以前关系挺好的，说的没错啊，可是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对，我跟他是好哥们，不过后来我出国了联系少了，”舒夏干笑，“就生疏了。”
陆尧看上去有点惋惜，舒夏鞋子在地上磨来磨去，“秦宵跟你一起住吗？”
“对，他也快下班了，咱们一起吃个饭？”
“别！”舒夏大声拒绝，陆尧露出惊讶的神色，舒夏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又说，“我跟我爸说好了，今天我做晚饭，我要跟你们吃的话他该饿肚子了。”
陆尧恍然大悟，“好吧。”
舒夏挺怕跟他说话的，虽然陆尧脸上永远挂着笑容，看起来很好相处，但舒夏就是觉得，跟他说话不舒坦，所以找了个借口逃走了。
在附近又逛了逛，天色渐渐变蓝，舒夏去熟食店给他爸买了只烤鸭，然后回家，上楼又发现自己没带钥匙，只好坐在楼下的小花坛里，盘着腿给他爸发信息，让他快点回家。
给他妈发过几个信息，他妈都没回，舒夏觉得自己的热脸贴了几回也该冷了，没再找她，他一个人在国外呆了四年，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现在跟他爸相依为命，也不会觉得不适应。
舒耀之回来时舒夏还在望着天空发呆，他拎着公文包走上前，一拍舒夏脑袋，“又不带钥匙，这脑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舒夏低声反驳，“还能随谁啊，随您了呗。”
“你昨晚去小戚家了？”
舒夏没精打采地嗯了一声。
舒耀之掉过头，“你没打人家吧？”
舒夏无语地看着他，“您怎么不问他有没有打我呢？我跟他那体格比比，谁能欺负谁啊？”
“谁敢打你，”舒耀之开门，很了解他儿子，也自认为很了解戚斐然，“小戚又很有规矩。”
舒夏看着自己手里的烤鸭，“觉得你分外碍眼，可能要魂归垃圾桶。”
舒耀之嘿嘿笑，又把烤鸭抢回去，舒夏翻了个白眼，跳到沙发上看电视，舒耀之在厨房里拾掇，洗洗涮涮，过了一会儿，嘈杂的声音止住，舒耀之又举着锅铲走了出来。
“小夏，你有没有什么工作计划啊？”
舒夏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回答，“投了几个简历，还不知道行不行。”
“前阵子小戚跟我提过，他公司最近挺缺人的，你要是找不到就去他那儿试试。”
“爸！”舒夏非常不满，“您能不能不要老把戚斐然挂嘴上，我们家都欠了他不少了，您还让我去。”
“不是，爸是这么想的，他公司缺人嘛，你补上，不也算是帮他了，你自己也正好积累积累工作经验，熟悉一下国内的工作环境，然后再者，咱也不好意思拿人家工资……”
舒夏明白他爸意思了，这老头，就知道牺牲他儿子，“白给他干啊？”
舒耀之听这语气，知道舒夏觉得荒唐，干笑了两声，“这个建议是不是有点不完美？”
舒夏坐起身来，冲着厨房做了个请的姿势，“您老实做饭，别老想这些有的没的。”
作者有话要说：
唯一那位追文的小天使能不能现个身~~~
第10章 第十章
10
舒夏完全没把舒耀之的话当回事，对于他来说，能不跟戚斐然有纠葛就是最好，他多希望戚斐然再也别出现在他生活中，可是显然不行嘛，他爸成天想着请小戚来吃饭，惦记戚斐然比惦记他还多，虽然没回都被舒夏以离家出走为要挟劝阻了，但看舒耀之的架势，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
要不是知道他爸对他性向的态度，舒夏都快怀疑他爸是不是想撮合他跟戚斐然了。
在家瘫了好几天，长了好几斤肉，舒夏终于坐不住了，虽然他总是跟洛瑞吹嘘自己是海归精英，但大家都门儿清，他在国外修的是艺术专业，找工作并不占优势，又没有工作经验，所以投的几封简历都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舒夏又想，本人去可能比网上投递更真诚点儿？他依着想到哪儿做到哪儿的作风，当天上午把简历捣腾出来，下午气势汹汹地走访了几个公司，去的时候昂着头小狮子一样威风凛凛，面个试又被驯化了出来的时候唉声叹气。
把一个又一个公司连接着画了叉，舒夏整个人有些迷茫。
就剩最后一个公司了。
舒夏又不是盲目的乐观派，这自信的小泡泡被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戳破，他现在看自己的脸都觉得没有早上刚出门的时候完美了。
舒夏唉声叹气地走进一家卖生煎的店里，一边瞎感慨这就是操蛋的人生啊一边点了两份生煎，安慰自己受挫的小心脏，吃完最后一口，居然奇迹般的满血复活了。
他一握拳头，大不了今天全灭呗，明天本酷哥再战就是了！
最后一家公司是在时代大厦那边，离舒夏不远，他溜达过去，乘电梯的时候人太多给他挤最里面去了，舒夏被挤的直翻白眼，然而在电梯又进了一个人之后，舒夏恨不得跪下来磕头感谢这拥挤的人海。
戚斐然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了电梯，旁边的人都挤的跟孙子似的，就他周围好像圣光一样空出来一白圈，任凭你推他搡，我自岿然不动。
这可太巧了喂。
舒夏艰难的转了个角度，以防止戚斐然认出他来，然后在电梯叮了一声后，小心翼翼地顺着人流淌了出去。
舒夏不得不承认此刻的他很怂，没办法，遇到戚斐然他就不由自主的从头发丝儿怂到脚尖。
一边祈祷戚斐然没看到他，一边开始找路，他面试的这个公司规模还挺大，整层楼都是他们的，找半天没找到面试地点，舒夏懵圈了，倚着门想休息来着，没成想门没锁，他一往上靠门直接从里面开了。
手里拿着的简历资料掉了一地，但好歹人平衡能力比较牛，没载跟头，舒夏慌乱之中瞥见屋里站着个人，正盯着他看，表情非常难以形容，舒夏一句你大爷的没跑出口艰难的转成了“你……好啊。”
程杨走过来，弯腰准备帮他把资料捡起来，他看舒夏冒冒失失以为是刚来的工作人员，耐着性子正准备教育人，舒夏挠挠头，“不好意思啊，我看你们公司之前登过招聘广告，想来试试，问一下您，面试在哪儿面试啊。”
“面试？”程杨瞥了一眼舒夏的资料，然后笑了，“你是舒夏啊？”
这问的，怎么好像他很熟悉舒夏这个名字似的，舒夏继续挠头，“对呀，我来面试的，但你们这儿好像没有面试的地方……”
程杨又笑了一下，舒夏被他笑的心里发毛，问他问题也不回答，不知道笑个什么劲。
咬着嘴唇客气地把自己的简历拽回来，舒夏准备丢下一句打扰了走人，那人却好像刚听到他的问题一样，“你找面试的地方？我带你去。”
相当有原则的舒酷哥一下子又觉得眼前这人又帅又温柔，刚还帮他捡资料呢，多好的人啊。
程杨把舒夏领到一间办公室前，笑着对他说，“就在这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舒夏连声说谢谢，然后敲门，听到里面应允之后，扯了扯衣服下摆，又顺顺毛，清了清嗓子，推门进去。
他走进门没几步，脸上的笑容完全僵住。
戚斐然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咖啡，然后揉了揉太阳穴，舒夏自行解读他这个手势，哦豁，这意思应该是：这烦人的东西怎么又来了。
舒夏目光呆滞地扯了扯嘴角，“这是你的公司？”
戚斐然没回答，舒夏点了点头，小声念叨，“难怪刚刚会在电梯上看到他……”
“有事？”
舒夏硬着头皮点头，“有事。”
戚斐然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扣了扣，舒夏走近他，拉开他对面的椅子，沉默地坐了下来，原本亮得惊人的眸子此刻有些闪烁。
非常不是时候的想到了他爹跟他说的话，舒夏脑子一短路，木里木气地问，“你身边还缺人不？”
戚斐然眼神立下一变，手里的咖啡杯晃了一下，洒出来几滴在洁白的纸上，他神色不变，一边擦一边问，“缺人？缺什么人？”
舒夏在心里翻白眼，这时候跟他装什么傻呢，一开始他还有些怵，现在完全不管不顾了，只想怼他。
“你这么大个公司，难道不缺人？”
戚斐然脸上的表情归于平淡，擦拭的速度变慢，明显放松了，低垂着眉眼，“缺的。”
恩？这剧情发展貌似不大对？
舒夏又开始挠头，“我来面试的，有个男的把我领你这边来了，你们公司挺接地气的还，老板亲自面试……”
戚斐然依旧不接话，舒夏习惯了，自顾自往下说，“然后我爸，他说你这儿好像还挺缺人的，你看看，我有什么能干的吗？”
还没等到回应，舒夏又快速地说，“没有就算！我就随口问问！没有就拉倒！你不用仔细考虑！”
戚斐然喝一口咖啡，“有。”
然后甩给他一个本子。
舒夏翻了翻本子，有点莫名其妙，“这什么呀？”
“人力资源表。”
“哦……”舒夏不感兴趣。
戚斐然双手交叉，抵在下颌，“别的都不缺，缺秘书跟生活助理。”
舒夏愣住。
戚斐然冲他微微一笑，轻声，一字一顿地说。
“你爱干不干。”
三十四度的天气，火锅店里孤孤单单只有一桌在冒着烟。
舒夏一筷子下去，架势稳准狠，捞出一片肥牛放到嘴里，热气混着怨气，噼里啪啦，杀伤力极大。
“他这是在羞辱我！”
洛瑞听完舒夏含糊不清的小论文，情绪也不是很激动，“所以呢，你答应没有？”
他一通话把戚斐然贬到地底下，但是洛瑞这么一问，舒夏气势荡然无存。
“这就是最生气的地方了，我居然答应了。”
这个答案洛瑞还真的没想到，按他对舒夏的了解，舒夏巴不得戚斐然人间消失，居然答应做戚斐然的生活助理，舒夏看洛瑞目瞪口呆的样子，更颓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他一对我笑，我这浑身的血啊，都奔着脑子去了……”
洛瑞筷子指了一下他，下结论，“舒夏已完蛋。”
舒夏弱弱地为自己辩解，“你知道我这人，最经不起别人激，那崽子冲我那样，那样笑，可欠揍了，特瞧不起人，我估计都气的意识模糊了……而且他开的工资还挺高，我这人，更经不起金钱的诱惑……”
“这关键是，你知道秘书要做什么，生活助理要做什么吗？”
舒夏傻笑，“并不是很清楚。”
“我开始怀疑你的动机了，”洛瑞辣的眼泪都快掉了，舒夏赶紧把果盘递给他，洛瑞迅速吃完一片西瓜，“你说吧，你是不是想先接近他，然后伺机下毒报仇？”
“唉，我倒想呢，我惜命，”舒夏哀愁，“好歹我也是个海归精英，回国给仇人当小保姆，我怎么这么失败呢。”
“……小保姆什么时候上岗？”
舒夏叹气，“明天。”
洛瑞拍拍他的肩膀，“任重而道远。”
舒夏撇嘴，他真想穿越回昨天下午，把脑子里装了大海的自己摇醒，然后把那个合同撕烂，而不是大笔一挥签下自己的名字，还冲戚斐然挑衅，“你等着吧！”
还你等着吧，等着啥啊？越回想越觉得自己是个脑回路清奇的智障。
舒夏疯狂挠头，洛瑞想要制止他，但又觉得让他发泄一下比较好。
“唉，这样想想你俩也挺有缘分，”洛瑞安抚他，“说不定你们相处相处，能处出感情来呢。”
“处出感情？”舒夏怒，“我不好他那一口，一个移动的大冰块，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一天到晚装酷耍帅，还爱告状！”
“你想什么呢？处出感情非得是那种吗？你俩成为朋友不行吗？你看，你现在就我一个朋友，以前的高中同学也不怎么联系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洛瑞开导他，“而且戚斐然帮了你家那么多，你就别老把他当仇人一样看了呗，以后都得朝夕相处，你不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