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殊珺一只大手,就把安可儿给按住了,唇畔扯出了冷冷的弧度:“你也知道你是被人陷害,既然凤太后会出现在这里,那也就说明了羽林卫也会守在外面,你如此一逃走,被他们逮住,只会有更大的罪名扣在你的头上。况且……”
他的一只手刮拭了一抹泥泞,目光阴冷黑暗:“况且,你现在没穿衣服,难不成是想裸着出去?”
安可儿的脸红得滴血。她真是急糊涂了,她现在身上只有一件龙袍,可是,她总不能披着龙跑出去吧。
“陛下……那,那怎么办啊……”
轩辕殊珺忽然一把紧紧的抱住了安可儿,把她身上的肌肤裹得更严实了一些,对着窗外喊了一声:“青衣。”
青衣劲装的少年立即出现在了,鬼魅一般的悄无声息站在窗外:“卑职在,陛下。”
轩辕殊珺随意的抛了一块令牌出去:“拿着朕的令牌,把所有人都挡住,不管他们问什么,你都只有一句话,朕和慕容公子在里面有机密要事相商,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陛下!”
青衣抬头的时候,略微担忧的望了一眼安可儿,刚刚她只说出去半个时辰就回来。他就多留个心眼,等了半个多时辰,还不见她回来。于是他就去梅苑找了陛下,把安可儿被慕容怜香骗走的事情告诉了陛下,陛下当机立断的来了芷云宫。
转身离去的时候,青衣有些难过,难道,还是来晚了……
安可儿焦虑的问:“陛下,难道你真的想这样一直待在里面,直到凤太后她们困了,然后回家洗洗睡了?”
轩辕殊珺看了一眼她胸前的伤口,黑眸深处略过一阵心疼,他从袖间去除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按着她上药,然后将她被扯得凌乱的纱布重新整理好。
安可儿娇小的身躯被男人抱在怀里,安静乖巧的任由他摆弄着,看他细致入微,不慌不忙,不慢不紧的样子,安可儿是真的着急,看样子,轩辕殊珺是打算这样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耗上一整夜都不出去了。
她有心忡忡:“陛下,我们就这样躲在这里,这样真的能行吗?”
轩辕殊珺与生俱来就有一种沉静且强大的气场,不论任何时候都临危不惧,哪怕是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从容优雅,缜密而沉稳,轻重缓急的处理着一切事务,这样深不可测,有担当的男人,才配得上担起整个国家。
他简单的处理好了安可儿胸前的伤口,尽量逼着自己不去看不去想她身上密密麻麻布满的吻痕,因为那样他会发疯!
他紧紧的闭上眼睛,磨牙道:“安安,回去朕再好好和你算账,现在,先要解决了朕的皇祖母,懂?”
安可儿木讷的点着头,如小鸡啄米般呆萌,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把她的思绪都填得满满的:陛下还肯要她,陛下还肯带她回去……
房间里有两个被刚刚的媚香迷晕的小宫女,轩辕殊珺指着地上一个晕倒的小宫女说:“你去把她的衣服扒了,换到你自己的身上,放到床上去。”
安可儿立即明白了过来,轩辕殊珺这是想要偷龙转凤!安可儿一拍脑袋,果然她不该那么慌乱的,这个办法她早该想到了,如果她当时能冷静一点的话!
安可儿立即动手。
轩辕殊珺也开始动手,他把被打得吐血到不省人事的慕容秋逸一把扛上肩头,也扔到了床上。
安可儿换好了衣服,特意跑到床前,摸了一下慕容的脉搏,弱得有一下,没一下的,她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她默默的转过来,望着轩辕殊珺:“陛下,你下手真狠。”
轩辕殊珺冷着脸:“不然呢,他中了那么强的媚药,不打他个半死,他能这么安安静静的躺着。”
确实,也是这样……
安可儿整了整衣服,紧张的问道:“陛下,我们一会儿是要出去吗?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出去吗?”
轩辕殊珺忽然走过来,一把扯下了她头发上凌乱歪斜的发簪,那一头质地极好的如同缎子一般乌黑的长发瞬间散落。
她的头发,太凌乱的。
他十分有耐心的,用手帮她顺着她凌乱的长发,乌黑柔顺的青丝宛若娟娟的溪流,静静的在他的指尖流淌着,美好得让他心动,心醉。
修长的玉指,灵活轻巧的在她的发间穿梭着,安可儿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就连她一向自负聪明,她都不明白此刻轩辕殊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看陛下冷峻紧绷的脸色,好像是很愤怒,很恨她,恨不得掐死她。但是,陛下手上的动作却又那么温柔细致,明明那么生气,拳头都砸到她的脸上来了,却不舍得动她一下,现在还在帮她绾发。
安可儿心惊胆战,默默地将其命名为‘摧残一切的暴风雨到来前的平静’。她坚信,轩辕殊珺等会儿一定会收拾她的,这个男人估计是占有欲太强,就算是他自己要收拾她,也不容许别人沾惹她分毫。
他的大手熟练且灵巧的帮她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最后用一直玉簪绾在脑后。
安可儿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脑后,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他在她的头上绾了个什么玩意儿。
她的心底一阵又一阵的拔凉,和梅苑里看到的那个女人,绾的是个一模一样的发髻!
她真的好想好想问他刚刚在梅苑里的那个女人是谁,可是当下危急,她暂时不宜纠结其它。
一切整理妥当了,轩辕殊珺也披上了自己的龙袍,安可儿温顺的站在陛下的身侧,他们两个人整整齐齐,纹丝不乱。
安可儿看着轩辕殊珺迈开步子,就要走出去,她还是有些紧张,情不自禁的,袖管下一只雪白的小手揪住了他的龙袍一角,怯怯的问道:“陛下……我……我一会儿我要说什么吗?我要怎么做?不不不!我现在穿着小宫女的衣服跟在陛下的身边,怎么说得清啊我……我看我还是用帕子蒙住脸比较妥当,可是,她们万一来狠的,直接掀了我的面巾怎么办?”
轩辕殊珺脸头都没有回,冰冷壮阔的背脊对着她:“你什么都不需要说,什么都不需要做,站在朕的身后就好。”
安可儿微微的一愣,好霸气的男人。
他的脚步沉稳,径直的走了出去。安可儿回过神来,赶紧也跟了上去,似乎跟紧了他,天就不会塌下来。
太皇太后,携着几个宫妃,她们都是某些心腹大臣的女儿,或者宗亲,莺莺燕燕的一群,候在花园里。
慕容怜香就站在她们的最前面,安可儿跟在轩辕殊珺宽大的背影之后,一眼看到慕容怜香,赶紧又把头低了下来,咬牙,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这样对她。
☆、慕容九和安安郡主,私通
慕容九和安安郡主,私通
安可儿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男人的身影很宽大,一个他几乎有两个她那么宽,她生得又比普通的女人还要纤细,难怪每一次被他抱在怀里,就好像她整个人都陷入他的怀里不见了,完全被他淹没,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
她赶紧低下头,从旖旎的想法里清醒过来,难怪,就撇开感情这一项来说,女人总是会对强壮的男人,脸红心跳。
“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轩辕殊珺冷漠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众人,不让起身,他们位尊者半跪着低头,位低着几乎只全跪着趴在地上,脸贴着地面。
安可儿忽然生出一种想趁着他们都低着头的时候,开溜的想法,但是,她的脚底板才挪了那了一下下,轩辕殊珺就一个犀利的眼神扫了过来,让她立即变乖,不敢轻举妄动了。
太皇太后和皇帝两个人见面都是不会相互行礼的。作为一个没有一儿半女,甚至从来没侍过寝的老太后来说,她靠着凤家才走到今天,也就只配这样的礼数。
轩辕殊珺作为晚辈,还是先开了口:“皇祖母。”
凤太后刚刚被陛下的暗卫拦着,折了她的面子,此刻,她当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一张老脸上刻薄的皱纹稍微动了动,唇角扯出了一个虚伪到假的笑容:“皇上,你和慕容九公子,那机密的要事谈完了?是什么机密要事,要到一个后妃的寝宫里来谈?”
轩辕殊珺连下巴都不愿意低一下,脊背挺直:“男人之间谈的自然是朝政大事,皇祖母,后宫不得干政。”
凤太后的脸一绿,放声嘲笑:“皇上,你就不要再瞒着哀家了,慕容家的小十三都告诉哀家了,慕容九公子和皇甫安,也就是陛下的认的干闺女,安安郡主,之间情投意合,两人在这里,私通。”
私通?!
安可儿的脸色刷白,慕容怜香可真会用词汇!她情不自禁的又忘轩辕殊珺的背后靠了近了一些,男人高高大大的身躯挡着她,她争取不让那群人女人看在到她的半片衣角!
轩辕殊珺冷厉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慕容怜香,暗暗的判断着,慕容怜香这次可真是打算破釜沉舟不留一点余地,她这么做,究竟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受了慕容家的指使。
凤太后是看着皇上长大的,深知这个孩子从小沉稳,临危不惧。然而他表现的越是临危不惧,越是不动声色,那也就证明了,这个危机他超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几十年的宫斗,她收拾了多少妖蛾子,才走向人生巅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不用对皇帝屈膝,她的手腕狠绝果断,凤太后没有给轩辕殊珺回答的机会,就自说自话越描越黑:“皇上,我看慕容世家的九公子和我们皇室的郡主,也是门当户对的好姻缘,既然两人都已经迫不及待的私通了,皇上你就成全了他们这一对鸳鸯情深,且不美事?”
这对于凤家来说当然是美事。
凤家本来就一直担心,皇上收了皇甫安做干女儿留在后宫里,是缓兵之计。慕容九和西媛郡主联姻的事情也是凤家心头的隐患,要是凤家还有合适出嫁的女儿,肯定是塞也要塞给慕容九公子了。
如果皇甫家的小姐和慕容九公子联姻,那无形的就会削弱了皇上和这两个世家的联系。
轩辕殊珺冷笑两声:“皇祖母,您这玩笑开得过了。你们妇人闺闱之间的玩笑话,怎可肆无忌惮的搬出来说,损了安安郡主的清誉。”
凤太后老姜狠辣:“哦,是不是玩笑,那就把安安那个小丫头叫出来,当面问问不就好了?
安可儿尽量的抵着头,生怕被人注意到。
轩辕殊珺面不改色:“郡主并不在此处。”
地上跪的一片,腿都开始发麻了,捉急的听着太皇太后和陛下唇枪舌剑,都想起身,但是,又没有人干出声求陛下让她们平身。
轩辕殊珺有意不让他们起来,就是不想让她们中间有不知好死的把他身后的安可儿给指认出来。毕竟她们都是凤家那一派的。
凤太后一听,皇上居然光明长大的否认,于是她转过脸来,气愤的望着慕容怜香:“贤妃,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可是亲口告诉哀家,你的兄长和安安郡主情投意合,希望哀家成全。”
慕容怜香跪在地上,倒也淡定:“想必是,郡主害羞,躲起来了,陛下没看到。”
安可儿和轩辕殊珺的眼中几乎是同时,闪过一道寒光,慕容怜香当真了不得。
凤老太后哈哈大笑了两声:“那小十三,你说怎么办啊?哀家是该成全你兄长,还是该顾及安安郡主的颜面?”
慕容怜香道:“有情人自当终成眷属。陛下和太皇太后在等臣妾片刻,等臣妾把郡主找出来,说明善意,郡主当然会主动现身感谢皇恩浩荡,感恩太皇太后对晚辈的慈爱。”
安可儿躲在轩辕殊珺的背后,默默的咬牙。那个伤了青衣的女人要切手指的话,那慕容怜香绝对是要割舌头的,不弄残这两个小婊砸,她在古代是不会有安生日子过。
蓦地,一个不该有的想法忽然冒出了她的脑袋:如果她现在现身,承认和慕容秋逸有一腿,仗着凤家对陛下的施压,名正言顺的被赐婚,那她不就能逃脱皇宫了吗?
玉枢虽然不在她的手上,但是也被她藏好了,凭着慕容秋逸的本事,想进来拿走玉枢,那简直如探囊取物!
可是,她的这个想法仅仅在她的脑子里过了两秒钟,就马上被她否决了。
第一,她不忍心和轩辕殊珺作对,当面忤逆他,逃离他,真的很伤人心,
第二,她没有把握和他作对,就算今天这一出真成了,轩辕殊珺只要刻意把婚期拖后,再用点手段,照样把她控制得死死的。
所以,她还是静观其变,不要惹怒陛下。
慕容怜香想起身,派人去搜查芷云宫,她的膝盖刚刚动了一下,就被轩辕殊珺冷喝:“大胆,朕还没有发话,你就敢平身。”
慕容怜香被吓得狠狠一抖,又赶紧跪了回去!
凤太后看出了轩辕殊珺明明就是心里有鬼,冷谑道:“皇上,今个儿脾气很大啊,地上跪了三宫六院的妃嫔,身子骨都娇贵,陛下就算再怎么心情不好,也不该那自己的妻妾出气。”
慕容怜香不甘示弱:“臣妾斗胆,请问陛下,众姐妹可曾反了什么错,遭陛下冷遇,陛下让众姐妹们长跪不起。”
慕容怜香这一句,足以激起后妃们的怨念,她们有什么错,好好的年华虚度在这后宫里,都快忘记了男人长什么样子了,更有甚者,都不知道皇上的雨露是什么样子的。
后妃们一时间都愤愤然。
轩辕殊珺眼神如冰忍,锋利的扫过慕容怜香的头顶:“朕之所以不让你们起身,是因为,朕马上就要摆驾回宫,迎驾跪一次,送驾又跪一次,朕怜惜你们身子娇贵,所以,就只让你们跪一次。”
轩辕殊珺对着传令官使了个眼色,传令官赶紧扯着嗓子唱道:“陛下起驾回宫。”
后妃们面面相觑,还不容易见到圣驾,却全程都不许抬头,就连陛下俊美的容颜都未得一见,陛下就摆驾回宫了,她们的怨念都要冲破云霄了,但还是不情不愿的行礼:“臣妾等恭送陛下圣驾,吾皇万岁安康!”
安可儿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跟在皇帝的身后,走了。
慕容怜香机敏过人,她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
就在安可儿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慕容怜香嗅到了一股异香,她脸色微微一变,露出了一个恶毒的笑容,一把抓住了安可儿的手就往回拽!
安可儿没料到最后的关头居然还被慕容怜香给认了出来,一着急就抓住了前面的龙袍,轩辕殊珺转头过来,看见慕容怜香动手,当下眉头一皱,二话不说,一个漂亮的擒拿手,干脆利索的把安可儿重新夺了回来。
他的眸色一狠,用了五成内劲,一掌打在了还想继续夺人的慕容怜香的肩头上,慕容怜香纤细的身体立即被打得高高飞起,直接摔到了地上,滚了好远,昏在了地上。
在场的宫妃们吓得失声尖叫,乱成一片,抱作一团。
安可儿也是慌得不行。轩辕殊珺一只大手把她拨到了身后,冷静的看了她一眼:“站在我的身后。”
那眼神让她格外的安心。
可惜,已经迟了,太皇太后刚刚已经看到了安可儿的脸,她冷笑:“皇上,你身后的那个小丫头,长得可真俊,过来给哀家,给大家看看。”
☆、只有朕才能保护你
只有朕才能保护你
可惜,已经迟了,太皇太后刚刚已经看到了安可儿的脸,她冷笑:“皇上,你身后的那个小丫头,长得可真俊,过来给哀家,给大家看看。”
玛德!看就看,大不了认出来,老妖后还能吃了她?!
安可儿刚要冲出去,龙袍下的一只大手就将她按住,沉稳有力,不着痕迹的把她拨到了自己的身后。
“皇祖母,你年纪大了,差不多也该老眼昏花了。朕的身后哪有什么小丫头,朕的身后明明一个人都没有。”
凤太后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但是因为本来肌肉就松弛,所以垮得不是很明显。
她冷哼着望着轩辕殊珺,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皇上,哀家虽然老了,但是眼睛并没有没瞎!”
轩辕殊珺英俊淡漠的脸上,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意:“皇祖母,听到你没瞎,不过,可怜了凤玉稚,如花似玉的年纪里,就瞎了。”
凤太后的脸色刷白,逼了过来,沉着声,低低的质问:“果然是你?是你给玉稚下的毒!”
轩辕殊珺也迎上去,对峙,意味深长的冷笑,毫不掩饰:“是,同时我也是唯一能救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