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只有方雪晴也就罢了,那个大个子怎么办?看他的样子似乎打算寸步不离地守着方雪晴,要不是楚非绯清清楚楚地知道方雪晴是从二十四世纪穿来的,楚非绯几乎都要以为他们两人是生死相依的兄妹了。
乾八淡淡地瞥了眼紧闭的房门:“且等那雪晴醒来再说吧,她伤的怎么样?”
楚非绯摇摇头:“不严重,那伤口很小,要我说,倒像是被钉子扎伤了。奇怪就奇怪在,那伤口虽小但到底是在皮肉上扎了个洞,雪晴那样警醒的人,居然都现在都没醒.,这迷|药可真厉害.....”
钉子?乾八诧异:“这江湖上,倒是有几种武器是钉子的形状,像是丧门钉,五星钉,板钉锤之类的。”
“不,就是钉木板的钉子”楚非绯肯定地点点头:“因为我在清洗伤口时,发现了生锈的铁屑。”
虽然觉得有点扯,楚非绯还是慢慢地道:“我怀疑那钉子其实是大木箱里的,不知道是修补木箱时的疏忽。还是那箱子脱了椽,露出了钉子,总之雪晴在进入木箱前肯定就被迷晕了,而将雪晴装进去的人也没有发现那箱子里的钉子会伤人,雪晴那时被迷晕自然也不会喊痛,然后一路颠簸,那钉子在肉中反复......”楚非绯说到这里觉得有点肉疼地摸了摸肩膀:“大概就是这样原因。才流了这么多血。”
乾八没有见到伤口。所以对楚非绯的说法不置可否,也不甚关心,他的任务就是看住这个不安分的丫头。那个什么雪晴冬晴的,和他可没有关系。
房间里睡着方雪晴,还守着那个灰衣人,楚非绯自然不能此时进去。而且她估计那灰衣人也不会放她进去,她感觉在灰衣人的眼里。方雪晴就是失而复得的珍宝,他盯着她的眼神,简直比热恋中的情人还要火热几分。
既然不能回房,其他的房间也堆满了杂物。楚非绯只好坐在了石凳上,深秋的夜里已经带了十分的凉意。刚出来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楚非绯便觉得有些受不住了。连忙将几个小炉都堆到石桌下。将炭火拨大,这才好了一点。抬起头看到乾八还是那副姿势站在那里,不禁有些黑线:“喂,你总站着不累吗?”
乾八想了想,这丫头还不是他主子呢,他何必这么拘束,当下也不客气,便坐了下来。
这一坐下,精神一松,那空了半夜的肚子便响亮地咕噜了一声。
楚非绯微怔:“你还没吃东西啊?”
乾八硬声道:“我不饿!”
楚非绯想笑,但是又有些笑不出来,她忽然发现,其实这乾八的工作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轻松,而她那样做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我去看看有什么食材可以煮一点。”楚非绯说着就要起身,乾八连忙拦住:“不用麻烦”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灶台:“我看那有几盘菜,你也没动,我就放在灶台下面了,你看,要是被猫儿什么的吃了,那多浪费。”
楚非绯看了眼那绿眸冷冷地瞅着乾八的肥猫,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忍了忍,终还是开口道:“那菜我留在桌上,你们没有吃?”
楚非绯有些心虚地眨着眼,她连着三晚上在桌上留了菜,第二天起来发现碟碗干净,还以为是乾八他们吃了顺便帮她洗了碗。
乾八皱眉道:“不问自取谓之贼,我乾八怎会做那样的事?前几晚的菜我都倒掉了,不过今天,我实在觉得浪费......”
楚非绯想问,那你难道每晚义务帮我洗碗?这算哪门子监视?心中虽有疑问,但是楚非绯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问的好,便依旧起身:“那我去煮点面,会快一点。”
“真不用,我吃剩菜就好。”乾八心里道,要是让王爷知道了我让你小丫头亲手给我煮食,我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非绯干笑了一下:“那菜吃不得。”
乾八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就是一黑,带着丝不可置信:“你下了毒?”
“也不算是毒,加了点牵牛花的汁|液而已,吃了大概会小小的拉一下肚子。”楚非绯讪笑着去摆|弄炉子。
乾八不信地盯着楚非绯,他觉得以这个丫头记仇的本事,肯定不会是小小的拉一下肚子......
楚非绯心里暗呼好险,前两天她觉得那牵牛花似乎没什么效果,今日又将那汁|液多加了几倍,估摸着就算是头黄牛也能给拉虚脱了,她还奇怪怎么这位还这么精神,原来人家竟然一点没吃。
楚非绯一时觉得自己十分小人。
乾八黑着脸来到灶台前:“不用你做了,我也不敢吃,我喝点水,吃点饼就好。”说到这里,乾八的肚子又大大地叫了一声。
楚非绯顿时有些内疚,虽说她十分反感被人监视,自从察觉有人在监视她后,就一直琢磨着怎么报复,但是这个乾八到底是在腾云楼替她解过围,更可以说是救过她的命。人家白天“保护”她,夜里还义务替她“打扫”卫生,她却用泻药招待人家,说起来还真是挺过分的。
“那个,我来煮,真的,这次绝对不加料。”楚非绯诚恳地道。
这对话听起来真#¥@......的诡异!乾八翻了个白眼,他虽然相信楚非绯的诚意,但是终归还是不敢让这丫头亲自煮面给他。
便道:“这样的话,你就在旁边打打下手就好。”
楚非绯奇道:“难道你还会做饭?”
乾八冷哼一声:“那算什么,我不但会做,而且做得不比腾云楼的大师傅们差。”(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化干戈为吃面
楚非绯的食材是有的,她在小厨房的人缘不错,偶尔去小厨房要菜时,那些大娘都会让她带点新鲜的蔬菜瓜果拿回去尝鲜,再则,楚非绯现在是老太太眼前的红人,谁还不上心巴结,所以楚非绯的灶台下,其实存货还不少。
乾八说做就做,楚非绯帮忙找出面粉和盆碗来,乾八娴熟地加了清水,然后那手就像开了挂一般的揉搓起来。接着又将用手掌将面团在案板上几下抹平,然后用手刀切成了细丝......
整个过程大概没有花了几口茶的时间,楚非绯还没回过神来,一锅手刀细丝面已经下锅了。
“青菜,辣椒,萝卜,大葱......”乾八一边搅动着面条,一边毫不客气地下令。
楚非绯眨了眨眼,这家伙对她的存货挺熟啊,还好她没把陆坤给她的零食放在外面,不然要是被这家伙看到了还真不好解释。
楚非绯这边刚把食材找好,放到案板上,那边的面已经出了锅,这一次,乾八倒是没有再用手刀,而是拿起楚非绯的菜刀,舞了几个刀花,案板上的菜就片是片丝是丝了。
接着又将那菜放到已经盛到碗里的面上,再用掌力助着炭火烧了一锅热油,各种花椒调料往里一滚,再往那面上一浇,刺啦一声,一阵香气扑面而来。
就算楚非绯现在不饿,闻到这香气也有点饥肠辘辘了。
乾八一口气做了三碗,他吃两碗,一碗留给楚非绯。
两人端了面,坐在石桌旁,开始毫无吃相地扒面。乾八为了吃面方便。索性面巾也卸了。
楚非绯抬头一看,扑哧一声笑了,怪不得这家伙总是戴面巾,原来这家伙居然长了一张圆圆的娃娃脸。戴着面巾时还不觉得,此时露出整张脸时,只觉得那脸甚为好笑,就像将一张青少年稚|嫩的脸安在了一米八几的大汉身上。然后那青少年。还总挑着眼睛装冷酷。
楚非绯觉得要是和这张脸比武,一般人都认真不起来吧。
“乾八,你多大了?”楚非绯一边用帕子擦着被辣出来的眼泪。一边笑着问。
乾八这张脸已经被那些哥哥们笑过无数次了,所以对楚非绯的反应也不介意,在吃面的空隙中道:“过了年就二十二了,你呢?”
楚非绯嘻嘻一笑:“我过了年就十八了。可是乾八你看上去比我还小。”
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方雪晴披着一件外衣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灰衣人。
而乾八则在门响的那一刻,就戴上了面巾,站到了一边。
方雪晴走到院中。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对院中的一切视而不见,眼光恍惚地扫过迎上来的楚非绯。忽然就飞身上了院墙。
灰衣人似乎并未见怎么吃惊,只是也跳上墙跟上。
楚非绯猜测以方雪晴的性格。在一醒来的时候,大概就动手显露了武功了。
“别跟着我,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认我做你的主子,你就乖乖地等在这里,别跟来!”方雪晴冷冷地说完,蹿房越脊而去。
灰衣人溃然地叹息一声,对着方雪晴的背影躬身抱拳,才跳将下来。
楚非绯咬着筷子头挑眉,认作主子?这情节发展得完全出乎意料啊。
灰衣人在院中焦急地走了两步,此时才闻到那诱人的香味,忽然转身大步向石桌走来。
乾八见状不好,赶紧将自己吃了一半的面抢在手中,又想将另一碗给自己留的面也端上,但终归是慢了一步,被灰衣人抢先一步,拿在手中,哈哈一笑:“好香的面。”说着就要往嘴里倒。
楚非绯大喝一声:“慢着!”
在这寂夜里,楚非绯这一声,还真挺有气势的。
灰衣人大手一顿,挑起眉,看向楚非绯。
楚非绯缓了缓口气:“那是油泼面,你想烫死你自己啊。”
灰衣人恍然,怪不得摸着碗挺烫,却没什么热气,原来上面有一层油。
当下,嘿嘿一笑,放下碗,也在石桌旁坐下:“劳驾姑娘,给我也找双筷子?”
乾八冷哼一声,也懒得计较,坐在离灰衣人远点的桌旁,继续自己的吃面大业。
而楚非绯也起身给灰衣人找了双筷子,然后坐在对面看着两人吃,此时两个蒙面人都将面巾摘了下来,一副毫不介意被对方看到脸的样子,吃得像比赛似的。
楚非绯虽然觉得面好吃,但是她到底不到吃饭的点,吃了两口菜就觉得饱了,便将自己的碗向乾八推了推:“这面我还没动过,你要不要都吃了?”
乾八自然毫不客气,一伸手将那碗面全部倒进自己的碗里,灰衣人慢了一步,没抢到,惋惜地叹息一声。
楚非绯见状,心想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索性让他们吃饱吧,便又去灶台下翻出几个白天得的烙饼,用刀切成小块,摆在桌子中央。
“不够的话,再就点饼吃吧。”
“那敢情好。”灰衣人呵呵一笑,也不客气,用手抓了几块饼扔进碗里,和面汤一起吃也是十分好吃。
乾八更是连客气话也省了,直接吃完了面,就接着和饼战斗。
楚非绯觉得这一幕挺怪异的,大概就是一个月前,这乾八还视她如仇敌,恨不得分分钟就让她消失,而那位灰衣人前几天还要对她痛下杀手,如今大家竟然开开心心地坐在一起吃面......
这世事还真是难料啊。
既然两人都露出了真面目,楚非绯便也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那乾八楚非绯已经瞧过了,至于这个灰衣人,楚非绯仔细看了看,觉得那脸的轮廓应该不丑,就是那泥灰实在是太碍眼了。
对面的两人此时都告一段落,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楚非绯又盛了两碗下面的清汤:“都说原汤化原食,喝点吧。“
大概是有了些食物垫底,两人都斯文了很多,道了谢,各自喝汤。
灰衣人满足地叹息了一声,放下汤碗,打量了一下小院,又看了看楚非绯,开口道:“我看你这小院不错,你这丫头心地也挺好,我看不如就让我家小姐搬来和你一起住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另一个有凤印的人
灰衣人话音一落,楚非绯还没说话,乾八就不乐意了,那方雪晴身怀武功来历不明,让她和这小丫头住一起,万一惹出什么事来,不是要连累小丫头。
再说了,他将小丫头当主子伺候,已经够勉强的了,他可没兴趣再加一个。
“住这里做什么?既然是你的主子,你干嘛不带她离开?”乾八道。
灰衣人叹气一声:“不瞒你们说,这方姑娘其实我的小主子,主人对我有大恩,我不能不报。现在外面形式复杂,我家主人的仇家还在四处搜捕我家小姐,所以,我看这相府虽然简陋也算安全,便委屈我家小姐在这里暂住一下吧。”
楚非绯听得有点云里雾里,别的不说,这方雪晴的来历她可是清清楚楚的,怎么会就变成了什么主人的女儿?
灰衣人长叹一声:“可怜我家小姐金枝玉叶,竟然沦落到要给别人当丫鬟,但是为了长远的大计,也只能委屈我家小姐了。”
楚非绯忍不住道:“你家小姐那丫鬟当得比小姐都舒服。”整个珠苑有谁敢指使方雪晴?珍珠玉珠更是让她收拾得面都不敢露。那里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要不太过分,那珠苑就是她的天下。
灰衣人很感兴趣地盯着楚非绯:“真的?我家小姐这么厉害?”
你家小姐更厉害的地方,你还不知道呢,楚非绯默默地吐槽道。
乾八这时道:“你那个千金小姐还是住珠苑吧,这小院简陋,怕是委屈了她。”
灰衣人扫视了一眼,赞同地点点头:“也是,这小院虽然僻静。但终归不像个闺阁所在。”
楚非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家小姐就算以前是金枝玉叶,现在也就是个丫鬟,你的标准会不会有点太高了。
此时,西市,信明身所后院
一个身影矫捷地翻过了高高的院墙,落在了院中。
那身影并没有急着前行。而是静立了一会。似乎在等待什么,果不其然,一阵脚步声缓缓地自林中传来。一个蓝衣儒袍的清俊男子缓缓地走出了林子。
“方小姐。”男子似乎有些诧异,上下打量了一下方雪晴那大致套在身上的外衣。
方雪晴没什么心情和这男子废话,只是淡淡地道:“我要用一下密室。”
男子微微挑眉,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一摆手,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方雪晴冷冷地向林边的一排竹舍走去。蓝衣儒袍的男子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道:“前两日,我又收到消息,那边催着方小姐尽快进宫呢。”
方雪晴皱眉道:“催我有什么用。能做的我都做了。”
男子淡淡一笑,似乎毫不意外方雪晴会这样回答,换了个话题:“上面对杀手楼很失望。希望方小姐能接手那件事。”
方雪晴的脚步微微一顿:“不过是个公子哥,连杀手楼都搞不定?”
蓝衣儒袍的男子浅浅地微笑:“那个公子哥可不简单呢。一般的人在这古代毫无生存技能,人生地不熟且不通风俗人情,在已经受伤,缺医少药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活下来。而那位公子,似乎还活得挺好。”
方雪晴在一扇竹门前停了下来:“那公子哥现身了?”
“虽然当时杀手楼的人或死或俘,没有一人逃出去,但是那赖冰儿确实负责的是那公子哥的事,她动用了召集令,唯一的可能就是发现了那公子哥。”蓝衣儒袍的男子清浅一笑:“其实我一直都在怀疑,那公子哥就躲在相府里。”
方雪晴推门的姿势微微一顿,男子的话让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一直被她忽略的人,木子水,那人自称是陆坤的远房表亲,不明不白地就冒了出来。其实陆坤的身份她还不明白么?哪里来的远房表亲,这么大的破绽她居然一直都视而不见!
不过以前这追捕公子哥的事,不归她管,她自然也不用上心。
方雪晴蹙了蹙眉:“这事以后再说,我现在有要紧的事要和上面联系。”
男子不再说话,在方雪晴推开竹门后,跟着进了竹舍,点燃了油灯,昏黄的灯光下,这竹舍内摆满了书架,看样子是一处藏书阁。
“终端还在老地方。”男子将油灯递给了方雪晴,然后在一旁的书案下摸索了一会。
一阵轻微的木器摩擦声响起,方雪晴举着油灯向声音响起的地方走去。
身后的竹门啪嗒一声轻响,方雪晴知道那男子退了出去。
穿过一排排的木质书架,在这竹舍的最里端,一排原来放在那里的书架无声地移开,露出后面一块空白的竹制墙壁。
方雪晴将油灯放在不远处的书架上,盯着那空白的竹墙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掌贴了上去。
仿佛方雪晴的手掌带有魔力,原本是暗绿色的墙壁突然就发出了荧光,点亮几尺见方的墙面。
接着就听方雪晴报出了一串号码,墙壁上的荧光闪烁了一阵后,淡淡的背景音乐声,从墙里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