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发弓弩以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射出数排箭雨。楚非绯的金色弓箭也混在那群漆黑的箭头中,射了出去,就是有点偏......
因着那巨大的火堆的照亮,众人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箭矢全都没入了那高耸的水柱,但却像是被什么吞噬了下去,全都不见了踪影。
众人心中一凉。
吴义面无表情,继续下令:“换火箭,预备!”
数排燃着火苗的火箭矢呼啸而出,众人睁大了眼睛,想着这次就算伤不了那怪物,至少也可以看清那水里究竟是什么了。
谁知不知道是不是那怪物计算好的,就在火箭矢即将靠近那水柱时,原本翻滚着水花的巨大水柱突然溃倒,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似的,巨大的水量砸在潭水上,激起滔天的巨浪。
而众人射出的火箭矢则全部击空,射在了对面的崖壁上。
巨浪排岸,岸上的人谁都没能幸免,火堆早就被熄灭。张守逸狼狈地吐着嘴里的水草,在齐腰深的水里找着楚非绯的身影:“非绯,非绯!”
水在退去,有人惊叫着被卷进了潭水里,好在又挣扎着爬了上来。
似乎那涌上岸的巨浪,除了将众人打湿以外,没有其他什么作用。
“非绯!邵非绯!”
触目之下,没有看到楚非绯的身影,张守逸撕心裂肺地喊起来。
“这里!”上面传来一个声音。
张守逸抬起头,身后不远处的车驾上,杜子淇带着楚非绯站在车顶上,虽然都是一身*的,但好歹没有他这么狼狈。
张守逸松了口气:“你就在那,别下来了啊!”
话音未落,又一个巨浪打来,张守逸一个不防备被扑倒在水里,又被退下的水带着冲出去好几丈,好不容易挣扎着站了起来。
不远处抱着马车轮子的李凯笑了一声。
张守逸叹了口气,摘掉自己的官帽,从里面倒出一尾小鱼,再看那群禁军,真聪明,居然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退到了车马那里,各自抱着沉重的东西,稳住了自己。
吴义提着宝剑,涉水而来,在路过张守逸的时候,顺手拉了他一把,找了处高地站着。
而潭水那里仍然巨浪翻滚,水花翻滚着击打在岸边,但却已经无法触及他们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满心疑问
此时岸边的众人,都是从头到脚地滴着水珠。夜风一吹,均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杜子淇看了眼身边那落汤鸡一样的丫头,觉得她这副冻得浑身发抖的狼狈样子有些眼熟,却一时也顾不上细想。
此时,张守逸已经爬到了他们这座车驾的车辕上,正绞着袖子哗啦啦地拧水。
杜子淇探身道:“张守逸,看一下车里可有御寒之物?”
张守逸撩开身后的车厢里的小窗往里探了探,里面不知堆了了什么货物,用厚厚的油纸包了一层又一层,却没有什么能御寒的东西:“没有,都是货物!”
杜子淇皱皱眉,他倒是不怕冷,也有办法让她暖起来,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是一品大员,他是七品御医,他就算心里再不舍,也只能退开半步。
看了眼不远处的大帐,那里地势较高,只被淹了一半,也许那里有一些干燥的毯子也说不定。
“张守逸,你看着她!”杜子淇说完就跳进了下面齐膝深的水里。
楚非绯一惊:“喂!你疯了,干什么!”
吴义也在这辆马车附近,此时留意地盯了一眼杜子淇的背影,又转回眼来,关注着那翻腾的潭水。
月色不明,潭水漆黑,浪声震天,一众人等虽然还手里紧紧握着刀箭,却也知道此时已经非人力所能为了。只能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那黑色的起伏,心里暗暗祈祷着满天的神佛,保佑这诡异的噩梦快点结束。
张守逸这时吭哧吭哧地爬上了车顶,坐在了楚非绯旁边。看了眼已经快要到大帐的杜子淇,意有所指地叹了一声:“挺感人的,是不是?”
楚非绯冷哼一声:“蠢得要死。”
张守逸嘴角一勾,望了望毫无星辰的墨黑色夜空,淡淡地叹了口气。
这时,那翻腾的潭水突然又涌出了一个巨大的浪花,众人连忙各自抓好身边的东西。严阵以待。
却见那巨浪翻起之后。却像是后继无力般重重地跌落下来,接着那汹涌的潭水也渐渐平静下来,积漫到车驾前的潭水开始退去。
众人纷纷从高处跳了下来。有人拿了尚未被水浸湿的火把,小心地上前查看。
潭水退得很快,几乎是几息间,就退到了正常的水位65 。
潭水的中心还在从下面翻涌着什么。隐约觉得那里的潭水似乎更加的墨黑。
过了一会,有人大叫起来:“是血。好多血!”
似乎老天也为了配合此时的气氛,一时云开月明,满天的繁星照耀下,那一潭的血色带着让人作呕的腥气。席卷了每个人的感官。
楚非绯终是忍不住弯腰干呕了一下,张守逸叹了口气,拉起她的手腕在某个穴位轻轻按摩着:“按压这里能让你稍微舒服一点。”
身后有人给她披了一条干净的毯子。楚非绯回头看了那人一眼。板着脸说了声谢谢。
那人嘴角嘲弄地一勾,似乎对楚非绯的谢谢不屑一顾。
又是一声巨大的水花声。让神经已经高度紧张的众人险些惊跳起来。却见崖壁那处掀起了巨大的水浪,像是有什么重物从高空中落下。接着,早已断流的瀑布又开始流淌,那崖壁上的血色印记,也被这瀑布的水流渐渐冲刷殆尽。
“终于过去了。”张守逸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口气叹道。
不远处的吴义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张守逸,开始大声下令,清点人数,清理营地,检查损失。
这时,李凯过来禀告,外围的蛇群也在逐渐散去。
吴义到此时才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大步走向楚非绯:“邵大人,外面风大,请进帐吧。”吴义嘴上对楚非绯说着,眼睛却淡淡地瞧着张守逸。
楚非绯知道吴义恐怕有一肚子的疑问要问张守逸,她也一样,便转身朝自己的大帐走去。
在水刚退下的时候,她的侍从已经迅速将大帐收拾了出来,地上浸湿的地毯已经换掉,帐里也点了数个火盆,一身湿漉漉地从外面进来,那暖烘烘的空气,就算是吴义也禁不住松了脸上的表情。
楚非绯打量了一下,淡淡地道:“事有从权,叫人将干衣送到这里,你们就在这里将湿衣服换掉吧。”说完,楚非绯便径自进了后面的隔间,有侍女连忙跟了上去。
这里虽然从外面看是一个整体的大帐,其实里面可以说是两个帐子。所以楚非绯这样安排也并无不妥,而且大家现在身上都是*的,等走回自己的帐子,就算身体再好也会轻微受寒的。
此刻,帐里的三个男人互相看了看,倒是吴义不客气,开始脱掉身上滴着水珠的甲胄。张守逸见状,也凑到了一个火盆前,将外衫脱了,对着外面喊道:“外面那个谁,随便找两件干衣过来。”
杜子淇皱着眉,对这两个男人老实不客气地在楚非绯的外帐宽衣解带很是不满。
张守逸见杜子淇站在那里不动,轻笑了一声:“你那身子骨可不比从前了,赶紧将湿衣脱了吧,要是真病了,可就真的只能回老家了。”
吴义自顾自地将自己脱成了上身*,端坐在火盆前烤着火,对张守逸和杜子淇的对话也没放在心上,以为张守逸说的回老家,只是指杜子淇不能再跟着队伍了而已。
而杜子淇却知道,自己这次跟着一起来本就是勉强,张守逸曾威胁过他,只要他生了一点病,就得被送回他的老家泡药池。杜子淇可不想因为这个再耽误时间,他在这个空间已经呆得太久,前不久联系时,父亲已经发了脾气,他知道自己应该适可而止了,只是他总归是不放心......
吴义的手下速度很快,第一个拿来了干爽的衣物。
接着也有侍从送来了两套侍从的长衫,张守逸毫不嫌弃地穿了,看着一旁磨磨蹭蹭的杜子淇笑。
收拾妥当,有侍女上了热的姜茶,三人在软垫上席地而坐,各自捧着热茶,想着心事。
这时,内间的门帘一挑,有侍女通报道:“主子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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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虎头蛇尾
当那个精致的身影缓步走进大帐时,大帐里的三个男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杜子淇有些恍惚,他到这一刻才发现,那个一度被他当做不懂事的小女生的丫头,已经成长为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了。尽管那件绛红色牡丹纹的斗篷,将她浑身上下裹得一丝不露,但是那精巧的下巴,嫣红的唇角,湿漉漉的眸光,连那带着潮气随意披在脑后的黑发,每一举手,每一抬足,都在诉说着一代佳人的风韵。
而那张明明已经带足了风情的小脸,此时却淡淡地板着,毫不自知地纤腰款摆,微微一个旋身在软榻上坐下,裙角如莲花绽开,露出里面牙白色的常服来。
杜子淇攥着膝上的衣襟,手心已经出了汗,他的目光无法自控地黏着在她俏丽的身影上,直到她冷冷地投过来一瞥......杜子淇诡异地没有生气,反而心中透出一股喜来。
张守逸自楚非绯出来后,喝茶的动作就僵在了那里,一双眉越挑越高,手里的茶几乎要倾倒了出来也不自知。
吴义垂下眼,轻咳了一声,打散了空气中隐约跳动的暧昧,端正地坐好行礼:“末将保护不力,大人今日受惊了。”
楚非绯淡然地道:“此事与你无关,无需请罪。”
吴义今日本也不是请罪来的,便接着道:“本不该打扰大人休息,只是今日此事实在蹊跷,末将必须问个明白。”说罢目光就落在坐在对面的张守逸身上。
楚非绯捧起一旁的女侍奉上的药茶,轻飘飘地瞟了一眼那差点打翻手中茶盏的张守逸,无谓地道:“你随便问,我只旁听。”
吴义端正地坐着。一手压在佩剑上,眸光逼人地道:“张御医,张大人,不知可否为在下解惑?”
张守逸放下手中的茶盏,清了清嗓子,坐正了身子:“吴将军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张御医似乎对今天水潭里的东西很清楚。可否告知那东西的来历?”吴义紧紧地盯着张守逸道。
张守逸微微迟疑。抬眼看了眼楚非绯,楚非绯不动声色地饮了口茶:“不错,不过相比那东西的来历。我更想知道,召唤那东西出来的,是什么人。”
张守逸低头想了想,方道:“这个我其实也不能确定。如果真是我猜测的那样,那人应该是南疆皇族的叛徒。”
“南疆?”吴义皱起眉:“怎么又和南疆扯到了一起。”
张守逸连忙道:“那人即是南疆的叛徒。自然所作所为与南疆无关的,只不过他的术法,却是传承自南疆罢了。”
杜子淇听到这里微微蹙起了眉:“既然不是南疆在背后推手,那名叛徒又为何和我们作对?”
张守逸困惑地仰脸叹了一声:“就是说呢。他既然已经离了南疆,凭他的本事,在哪都能称霸一方。又为何和这女人过不去。而且杀了这个女人,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啊!”
楚非绯轻咳了一声。白了张守逸一眼,那意思是提醒他,我是一品,你是七品,注意规矩。
张守逸不以为意地一笑,这些日子,因着活死人那件事,他和这女人斗智斗勇,讨价还价(主要是为了灵儿的福利),已经十分熟了,对这女人所谓的官威,根本无感,此时袖起手道:“这件事,我也搞不清楚,那禁术我也只是在书上见到过,至于有多厉害,你们也看到了......”
张守逸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有些尴尬,他们是看到了......但好像也没多厉害,简直有虎头蛇尾的感觉,就这么个东西将他一开始吓成那样,张守逸想到这里,自己脸上也觉得挂不住了。
张守逸状似牙疼地嘶了一声,转向楚非绯道:“最后怎么变成这个结果,其实我也不明白。”
楚非绯因着现在有外人在场,才忍住了没翻白眼。
对面的吴义果然不甚满意地道:“那东西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张大人既知道那东西的来历,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吗?依本将看,张大人是不肯说吧!”
张守逸盯着吴义叹道:“吴大将军,那禁术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提过那么一两句,而且书上的描写只是寥寥几笔,我也只不过是猜测罢了。”
吴义面上浮起一丝冷笑:“哦?不知是什么书,竟然记载这么有趣的东西,张大人不若说出来,大家也稀罕稀罕。”
张守逸慢条斯理地道:“是在下祖传的一本医书。”
“医书?这是哪位神医编写的,里面居然还有什么禁术!”吴义显然是不信张守逸的鬼扯,冷笑连连。
张守逸不慌不忙地道:“自古巫,医是一家,医书上带点巫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吴义沉着脸,盯着张守逸,张守逸也是不惧,两眼大睁地回视。
楚非绯垂着眸光,微微晃动着手里的茶,半晌后才道:“张守逸,你可知后来那潭中的血水,是怎么回事?”
张守逸垂下眼,摇头道:“不知,我猜想可能是那黑暗那伽吃了潭水中的什么生物,得到满足,所以离开了?”然后又呵呵一笑:“不过无论是什么,看那血量,这潭底的生物,可真是个大家伙。”
楚非绯微微蹙起眉,真的这么简单?那什么那伽这么容易就满足了?楚非绯脑子里又划过那崖壁上的若图若字的血印,一种隐隐的感觉告诉她,她明明知道那是什么,她只是想不起来。
杜子淇淡淡地瞥了张守逸一眼,抿起嘴角不语。
对面的吴义半信半疑地盯着张守逸,心有不甘地正要开口再次追问。
却在这时,门帘突然一响,一个黑影窜了进来,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奔楚非绯而去。
吴义手腕一震,佩剑已经出鞘,杜子淇站起来了一半,又缓缓地坐了回去。
软榻那里,楚非绯手里拿着一个火炭钳子,指着一团*的肥硕东西,嫌弃地道:“把毛烤干了再过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束手无策
扑到半空中,生生转了向,被迫跌到地上的生物,不满地伸了伸爪子,终还是无奈地扭着肥臀,趴到了火盆边。
张守逸笑了一声:“呦,这猫也是命大,又是蛇群,又是涨水的,它居然还没事。”
这时,门帘又是一开,又进来了个湿漉漉的人影,气喘吁吁地站在门边:“我好像看那东西跑进来了。”
楚非绯抬眼看着那人,有些无语:“夏少元,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夏少元此时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还在滴水,一张俊雅的脸已经冻得青白,说话也有些哆嗦:“还不是这,这只猫。”
楚非绯有心想问清楚,又看夏少元的样子实在是可怜,便道:“你的帐子估计还没整理好,就去里间将衣服换了吧。”
一旁的侍女闻言,不由抬头多看了夏少元几眼:“夏大人,请跟奴婢来吧。”
那里间虽然是帐篷,但说起来也算是楚非绯的“闺房”了,夏少元青白的脸色泛起一丝红晕:“这,这不太好吧。”
楚非绯有些不耐烦:“我都不介意,你又啰嗦什么,还不快去换掉湿衣,要是生了病,你就直接回京吧。”
楚非绯本就觉得夏少元跟着来没必要,但是陆大哥说什么,他虽是文职翰林,但好歹挂着从三品的官衔。等到了地方上,那些与地方官员打交道的事,可以让他去做,楚非绯才答应了。不然,以着夏少元那没事也要吟两句诗,逮着空就想教她认字的痴性。楚非绯哪肯让他跟着。
夏少元虽然在楚非绯的面前表现得人畜无害,但是本质上,他的坏水其实都在肚子里。单就看楚非绯刚到相府时,他做的那几件事,就明白了。
此时夏少元见楚非绯不悦,立刻收了那副严守礼数的嘴脸,谦逊地低着头进了里间。将外面握着拳的杜子淇看得牙根痒痒。
作为二十四世纪思想的楚非绯可能不觉得夏少元在她的房间里换衣服有什么。但是张守逸和吴义就不同了。两人看着夏少元的背影,都露出了意味深长,恍然大悟的神情。
再看楚非绯。一脸的坦然,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