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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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行政手段

季商瞪着那个平凡无奇的“主任办公室”牌子许久，什么事也没发生，他莫名有些失望，问小药道：“这里不会再有什么打斗之类的事了吧？”
“不会了不会了。”小药笑眯眯的道，“下面主要是人多嘛，人一多就显得比较杂乱。”
季商回忆着那混乱的场面，疑惑道：“为什么房产商业之类的事都在下面办？这些不是应该单独分一个地方办理吗？”
“人少嘛。”见季商不善的盯过来，小药解释道，“相对人类来说我们的人数还是少的，所以就不用分得这么细了，全集中在社区办，一个城市分成几个社区，再上面就是在市政府工作的大官啦。”
季商这才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此时刘貊已经敲完门，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进来。”
推门进去，季商看见一个漂亮的少年坐在桌后，先不谈那张纤细小巧的脸，那一身五颜六色、如同彩虹一般的衣服就几乎闪瞎他的眼睛。
“刘貊，你怎么才来报道？”少年左右都是高高的文件堆，他却全然不管，两脚搁在凳子上，盯着手机全神贯注的，“我们这边事情已经堆成山了啊。”
季商好奇的把脑袋微微偏个角度看了看，发现少年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飞扬小鸟”画面，只不过再仔细一看，他发现那个动来动去的根本不是鸟，而是个人。
“……”
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挑战。
刘貊根本没理会少年的抱怨，直接跨前一步，用力一拍桌面，大声道：“主任，我的同乡要找你办事！”
季商又凑到小药旁边，问：“同乡？”
“一般一个族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很少有例外啦，所以大家碰见同族就默认是同乡了，哪怕不认识。如果不认，那通常是有深仇大恨的。”
刘驺此时也极光棍的走上来，用结结巴巴的山东味京腔讲述了全部经历，非常的言简意赅：“我想让饼饼永远和我在一起！”
面对这种前言不搭后语的表述，五色主任头也不回，非常有经验的道：“哦，就是想和人类结成情缘是吧？”
我擦，这也行？季商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是！”刘驺毫无羞愧的把所有的同伴都交待了出去，“我本来想干掉饼饼的未婚妻，但刘貊的有缘人不许，所以我来请求行政手段！”
果然是猪一样的队友，尽管是只非常可爱的“猪”，季商又在心里补了句。
“嗯，这样才对嘛，不要什么事都用暴力，要多用行政手段。今年我们这儿还有结缘名额呢，如果你帮我办件事的话我就给你。”
“操，这也行！？”季商已经震惊了，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五色手里的“飞扬小鸟”不幸撞上管子，游戏结束。他长叹一声，恋恋不舍的放下手机，扭过头来道：“结缘名额有的啊，妖怪精鬼和普通人当然不能随便结合，一方面现代社会知识体系已经建立起来了，没必要再去颠覆，很麻烦的；二来嘛，要优生优育，混血容易出现基因病啊。”
季商一瞬间有些恍惚自己是不是在真正的社区办公室，面前是某位面容严肃的大婶阿姨正在教导他优生优育的知识。
刘驺见五色越扯越远，不耐烦的道：“主任，额的事怎么说？”
“市内那个圣保罗教堂最近来了个吸血鬼，无证摆摊招信徒，这件事是刘貊管的，本来该给他找个助手，正好就你了。你们是本家嘛，肯定有默契。”五色眼神又飘到手机上了，显然对刚才的成绩很不满足，“去吧去吧，我要忙了。”
季商看了看堆如小山的文件，又看了看拿起手机的五色，对这个世界政府系统的办公效率完全不抱希望。他临出门时，听见身后传来了五色的声音：“季先生，我也有读心证的。”
季商头也不敢回的跑了。
下面仍旧一片混乱，张精爷的大树已经捅破天花板长到四层来了，松针像刺一样竖着，摇晃不休。有好几个安保人员爬在树杆上，不断疾呼着“张精爷，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别冲动”之类的话，楼梯上忙碌奔走办事人群却目不斜视，一付习以为常的样子。
大门口那儿，广东男和河南男还在斗嘴，只不过俩人似乎都拆公物拆累了，坐在台阶上，一边抽烟一边有气无力的指责对方。河南男一边骂一边还递了根给广东男，其乐融融。
季商找到车时，发现车顶满是水泥碎屑，一截钢筋砸在前车盖上，弄出一个大瘪口。他站在车边无语了半晌，试探的对刘貊道：“这个可以要求赔偿么？”
刘貊一脸的莫名其妙：“这又不是公家的东西，不能吧？”
季商以期望的眼神看向小药。
“我不是神仙，不太清楚。”小药的脑袋也摇得和电风扇一样。
季商叹了口气，无奈的上了车，决定去保险公司那儿碰碰运气了，不过保险公司来调查取证时会不会发现这里完全不存在？
“小药，这里有普通人来过吗？”
“有啊。”小药一指窗外，附近民居的窗户里有几个人正露出脑袋来观望，没有一个紧张或者惊慌的，完全一付看戏的表情。
“你们不怕普通人看见这场面吗？”
“告诉他们在拍电影。”刘貊插嘴道。
季商无话可说，并且强烈要求去围观处理“无证摊犯”，同时也有些担忧的道：“会打死人吗？”
“不会，不许。”刘貊简洁的道，“外国人，打出人命会有麻烦的。”
“那怎么办？”
“抓起来。”
“然后呢？”
“遣送回国。”
季商想了想，道：“为啥吸血鬼跑来中国传教？”
“因为吸血鬼时髦呗，好招人。”小药一脸怨气，“我们要招信徒什么的都是大妈大爷，顶多来个年轻小伙子，人招的都是小姑娘，而且入教多方便，咬一口就行了，‘生育力’太可怕了，还男女都能‘生’呢！”
季商听得一阵恶寒。
作者有话要说：
去圣保罗教堂时会路过家里，季商特别停了下，狂奔上楼拿东西。
一上车，小药就好奇的盯着他手里的黑包问：“季哥，你拿的什么？”
他气喘吁吁的松开手刹，一脸神秘的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圣保罗教堂位于旧城南中心，很容易找到，今天又是周六，似乎有活动，大门口熙熙攘攘的一群人。季商好不容易找着车位，几人下了车后顺着人群一路挤过去，不像是上教堂反而像是进什么活动展会。
“真多。”季商咕哝了句，“外来的和尚果然好念经。
刘貊和刘驺这对“难兄难弟”面无表情的走在人群中，齐齐180以上的身高很是显眼，而且俩人的长相又极为相似，咋一看和双胞胎似的，更不用提那极为非主流的烟薰眼皮，虽然不夸张，但在男人身上出现足以引得无数人频频回头了——其中主力当然是年轻女孩。
“我怎么觉得这些教徒里年轻妹子占了大多数？”季商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不对，“按理说应该中年男女多吧。”
小药义愤填膺的接口道：“肯定是那个吸血鬼搞的鬼！”
“他是吸血鬼啊，和教堂应该是死敌吧？”
“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敌人。”小药非常帅气的抛出一句至理名言，“吸血鬼很容易吸引新教徒啊，现在这种合作很广泛了。大家打了几万年，都很累了，歇歇，什么时候想战再打呗。”
季商对于“非我族类”们的节操下限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有些不屑的道：“就算这样，那顶多是个帅哥呗，这年头俊男美女哪里没有啊？何必找个吸血鬼来？”
这番话很快被打了脸，当季商走进教堂看见那只吸血鬼后，表情僵住了。
就算没人指出来，他也一眼辨别出这个“外来的和尚”，因为在一片人群中这个吸血鬼实在太显眼了：极度苍白的肤色，漆黑的头发，还有蓝色的眼珠以及刀削般的漂亮脸颊。他承认这家伙很帅，但绝不是那种健康正常的帅气，泛着浓重的阴郁优柔，配上颇有庄严凄美感的空旷教堂大厅和那一身明显改良过的合体牧师服，越发衬得这位西方教派死敌玉树临风、漂亮俊美了。
季商高兴的是，刘貊显然也欣赏不来这种美，二话不说就走上去道：“有没有经营证？”
正在祭坛前面看手机的吸血鬼猛然看了过来，愣了几秒后小声道：“您是城管？没有证。”
喔，这普通话真是字正腔圆！
季商不由得暗赞一声，自从接触了这帮妖怪精鬼后他已经习惯了各种方言，此时猛然一听这如同新闻联播般的普通话，居然生出了一股奇葩感——而且这还是个外国妖鬼！
吸血鬼答完了就四处乱看，当视线转到季商这儿时，他立时莫名觉得心脏一紧，像是被揪住般喘不上气来，直到刘驺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拍才缓过劲来，心有余悸的移开视线，不敢再直视这家伙。
“啊啊，对不起，不好意思。”吸血鬼似乎醒悟过来，抓了抓头发一脸羞涩的道，“没发现你是人。”
季商眼角抽了抽，刚才攒起来的那点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刘貊见季商无事了，收回视线，还是那付冷淡的口气：“传教证。”
吸血鬼还是笑眯眯的，和气的道：“没有，刚来还没办，请通融一下。”
“你来了都半年了。”刘貊一秒钟就戳穿了对方的谎言。
吸血鬼的笑容僵在脸上，渐渐消失了，长叹一声道：“这次为什么不来女的了，可惜啊，这样看来，我们只好在手下见真章了。”
季商一听这话，左右观察了下地形，立马麻利的转身跑到了教堂侧门后面，正当他为自个儿的机智得意时，扭头一看，小药比他退得还快并且已经占据了有利地形。见他望过去还很热心的道：“他们太厉害，躲在后面比较保险。”
“……”
季商没搭话，把门打开到一条缝的状态，默默掏出刚才回家拿的摄像机对准了祭坛位置。
小药一看就叫起来：“季哥，你居然还拿摄像机！”
“当然了，万一他们打着打着现出原形呢？”季商激动的道，“上次刘貊和刘驺打架就变原型了！这次我不能错过，一定要录下来！”
“呃……”小药一脸似笑非笑的扭曲神色，“其实你前面可以不要录，不会打架的。”
季商似乎预感到什么，皱着眉头扭过去，道：“什么意思？”
小药犹豫了下，刚要说什么就叫了起来：“啊，他们开始了！”
季商懒得再理会小药，赶紧把摄像机往前伸，刚好能听见敌我双方的对话。
“滚蛋，吸血鬼！”
“不滚！”
“不滚你有麻烦！”
“我有权利在这里生活！”
“你有权利生活没权利招收信徒！”
“我没有招信徒，我是在生孩子！”
这句话实在太过雷，一瞬间连刘貊的表情也出现了扭曲，教堂里变得静悄悄的。季商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不过由于必须平稳的端着摄像机，时间一长手臂极免酸痛，得以第一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不大不小的清了清嗓子。
刘貊很快清醒了过来，身体微微一颤，往前一倾，很快就露出了熊猫本相。刘驺也跟着现出本体。季商在门后看得极为激动，忍不住小声疾呼：“上啊！”
“不会的。”小药再度热情的出声，“还不到打的时候。”
果然，在两只熊猫出现后，吸血鬼往祭台上轻盈一跃，两手伸开作大鹏展翅状，逐渐化作一只小小的蝙蝠，飞在空中不断振翅却不进攻。
只听刘貊缓缓开了口：“我乃上古神兽。”沉默了一秒后道，“卖萌就能征服世界！”
季商：“……”
刘貊说完，吸血鬼也站在梁上，道：“在下上帝子民，靠脸就能改变万千少女审美观！”
季商：“……”
接下来熊猫和蝙蝠双方分别发表了一系列声明，讲述自己种族的功绩，从各种毁天灭地到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桩接一桩没完没了，半天过去了就是不动手。幸好这时无人经过，不然进来的人就会看见蝙蝠和熊猫合作讲着不捧哏相声的奇葩景像。
季商终于忍不住了，问小药道：“他们在干毛？”
“骂战啊。”小药有些兴奋的道，“我也只是听说过，还是第一次看见呢。君子动口不动手嘛，能劝走就劝走，要文明执法。”
文明执法是这样的吗？
季商一瞬间有种名垂青史的大将军们都被侮辱了的感觉。不过鉴于对熊猫的喜爱，他还是勉强保持着录影，直到蝙蝠似乎词穷了，落脚到祭坛上，不知从哪里掏出一袋明显是献血的血袋，拔开塞子，大吼一声：“逼人太甚！”说完就把一袋血全部浇在了自己头上，巴掌小脸一阵扭曲，嘴里长出了两颗米粒般的尖牙，怒道，“来战！”
刘貊刘驺不约而同咆哮一声，揉身而上，和蝙蝠战至一处。你扇我一翅膀，我拍你一巴掌，活像两只苍蝇拍在拍蚊子。
“不许对活物用法术的。”小药看出季商脸色不好，立时担任起解说员的责任，“你看我们去社区办时，那些神仙打半天也都不会对活物用法术，只许肉搏。”
听完小药的解释，季商狠狠把摄像机皮套扔地上，关了摄像机，郁闷的道：“不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不正常了……orz

第19章 激斗

季商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前面纷纷说“如何如何厉害”到头来就给看这个？有没有搞错？这种骂战是什么意思？骂战也要有个骂战的样好吧，有点气势有点迫力，谁关心你曾经迷倒的人最大年龄是多少啊！老少咸宜不是这么用的！
“你刚才不是说很危险吗？”季商一脸怀疑的看向小药，“不会是因为我在这里所以有什么不同吧？”
“没有没有！”小药着急的道，“季哥，我以前是个连暂住证都没有的精啊，我怎么可能见过神仙执法！我就是一直听说有这么回事，而且，我觉得很厉害啊！”
“……”
季商的脸挂得长长的，接个下巴可以当锤用，没好气的瞪了小药一会儿，后来觉得还是不解气，干脆推门走了出去，站在祭坛旁边近距离观察这三人打架。
论实力，两只熊猫应该是压倒性的优势，可是蝙蝠胜在体积小、动作灵活，在四只熊掌间腾挪闪躲，轻盈无比，不时还从嘴里蹦出来两句挑畔：“你们能照一张彩照吗？能吗能吗能吗？”
刘驺似乎被激怒了，咆哮一声扑了上去，被蝙蝠从腋窝下闪了过去。
“你们顶多照出来泛黄的旧照片，哈哈哈哈！”蝙蝠眨巴着红色的小眼珠，张着嘴嚣张的笑着，“我们还有棕色和红色的蝙蝠，你们有吗？有吗有吗有吗？”
刘貊后腿发力，一个跳跃上了祭坛，下一秒那看起来结实无比的祭坛就哗啦一声塌了，只剩下满地的碎木屑。
季商坐在第一排教堂长椅观战，有种被魔音穿脑的错觉，他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两只萌物身上，果然极为有效。看着看着，他觉得那种窒息感好多了，满足的叹了口气把手机拿出来准备留两张纪念。
“刘貊，看这边。”
正在激烈打斗中的两妖一鬼同时转过头来，定住姿势，咔嚓一声响过后，咆哮和扑打声重新响起。
季商十分淡定的看了看照下来的画面，似乎有些模糊，对准后又道：“貊貊，卖个萌！”
两妖一鬼默契的停了手，刘貊弓起腰摆出一个黑白团子状，刘驺非常熟练的趴上他的背，把脑袋搁在他的毛绒上，小蝙蝠轻巧的落在刘驺头上，三人保持着一个宝塔形状一动不动。季商抓紧时间按下快门后，三人迅速再度战成一团。
这次的照片相当满意，刘貊的“英姿”之外还有着浓重的萌感，季商越看越喜欢，总算是有了一点收获，笑眯眯的把照片展示给不知何时来了身边的小药看：“怎么样？”
“嗯，刘哥照相果然一流。”小药大力点着头，“不愧是专业卖萌的，这已经是他们的职业水准了！”
这话令季商呆了下，随即想起刘驺这家伙确实是靠卖萌混饭吃的，而刘貊平时虽然总是挂着一张债主脸，关键时刻也能毫无廉耻的变成熊猫讨好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扎上大蝴蝶结在家里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