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权杖》浮华士
文案:
年轻俊美的爱德华·道尔萨斯在晋升为教皇的那一刻,曾以为这就是人生的终点,却未料到这只是揭开自己曲折过往的起|点。
他是个肮脏的天魔族混血,父母眼中的废物,别人眼中的怪物。他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不同之处,像只磨平利爪想融入羊群的兽类。但骨子里的凶残却逼迫着他将一切和平的表象撕碎,然后他就发现,所谓的人生只是神祗的玩弄于指尖的棋子——为了掩饰冷漠的真相。
而他所信仰的神祗早已摘下温雅的面具,露出阴狠本色。笼罩在光宠下的灵魂堕落成恶魔,将深爱之人剪去羽翼,困于黑暗的枷锁中。
他却早已被对方打下独占的烙印。
鬼畜伪光明神攻x阴冷教皇受,1对1,不要看文案这么禁欲,内含花式play,不要跟作者谈节操谢谢。
内容标签:强强 相爱相杀 西方罗曼 西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爱德华,凯尔洛斯 ┃ 配角:凯撒,俄里翁,亚眠,塞柔涅斯 ┃ 其它:鬼畜,强强,囚禁,相爱相杀
第一卷 刀丛之诗
第1章 chapter 0.祭祀
白金色将所有丑恶稀释,盐制十字架高耸于正中,戴着面具的祭司手捧卷帙,立于高台之上吟诵礼赞,而高台之下是黑压压的信徒,神情恭敬而虔诚,双手合于前胸不语。
“吾神即是吾德,吾神即是吾忠,吾神即是光明,光明使阴影无遁……”
光汇聚于此,在平顶上曳了一片灿金。它们像守卫一样逼退了阴影,使得整片建筑彻底失真,就好像是一片隐隐绰绰的幻觉,随时都会碎掉一样。
修长的手指拂过雕像,然后伸向侍者手中的托盘。爱德华重新带上了白色手套,披上绣着花纹的披风向里走去,他暗金的长发束在腰际,懒懒地搭在布料上。
随着路线的深入,神殿内层像花瓣般层层绽放。穿过叹息走廊,有空心的圆柱包裹着内芯支撑廊顶,壁上被画家精湛的画技塑造成艺术品。象征光明神的角色带着半张面具,在他的背后展开了六对羽翼,庞大得遮蔽了天空。但这并没有让他失去他原本的优雅,微微勾起的嘴角染上一抹似笑非笑。此时他汇聚了光明来凝成权杖,赐给臣服于他面前的教皇。而他们背后,是跪拜的信徒。
这只是一张壁画,爱德华想。
然而他眼底的暗蓝却越发浓郁,有如深邃的夜海。
“吾心光明永存,致异端之死无罪,遣黑暗之恶为责……”
到了。
神殿的花蕾,圣坛。它像金字塔一样层层垒起来,最顶端是巨大的盐制十字架,此时正绑缚着一个魔族。因为是最顶端,这块地方并不大,被十字架占据得只能容下一个人。地位越高的人座位离十字架越近,座位也越少。
爱德华从最底层沿着过道一路走上去,他经过了不同的层次,但很快又走上更高的台阶,最终登临塔顶,俯视着人群。
这里坐着贵族、富商、平民、奴隶,但无论他们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所有人都是毕恭毕敬,低下了他们的头颅,这让爱德华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真的站立在金字塔顶峰一样。
侍者站在低一阶的台层,垂首讲托盘高高捧起,祭司在爱德华到来之前便恭敬地退至低层。这个动作取悦了爱德华,他取来盘中权杖,高举于手中,声音响亮清晰:“光明永存。”
底下传来整齐的应和:“光明永存!”
他很年轻。
白色的丝绸于与金色的披风在他身上勾勒出高挑匀称的轮廓,而白皙的脖颈上则绑缚着象征教皇地位的黑荆棘。他右手持权杖,将自己笼罩于一层光晕之中。
他的发色和眸色并不是纯正的金与蓝,像是被滴入了黑色,调和而成的暗金与暗蓝。但没有人会去注意这些细节,因为人们的目光只会看向闪光点。
在最底层的一个位置上,小男孩趴在母亲的胸口问:“妈妈,爸爸会被杀死吗?”
他很害怕,心脏好像正被针戳着,但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让母亲发现身体的异样,他的眼角有一点晶莹,黑色的软软的头发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母亲耳边的银质吊环。
他的母亲已颤抖得说不出话来,她紧张地搓着手,色泽鲜亮的红宝石戒指被摘下、戴上,而她的双眼死死盯着盐柱上的魔族。
爱德华撇向这对母子,他的视线落在了小男孩身上,然后转向盐柱。那个魔族已经放弃挣扎,他的皮肤被光割伤,留下一道道血痕。但他仍察觉到爱德华的目光,以及望向小男孩那一瞬。
“求你……”他艰难地、低声吐出这句话。
“致异端之死无罪,遣黑暗之恶为责。”他转开了眼。
“致异端之死无罪,遣黑暗之恶为责!”排山倒海地呼声再一次彰显信徒的狂热。
“……求、求你……”他的声音被淹没了。
爱德华高举权杖,尖端的棱锥狠狠钉入了魔族的胸口。最底层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被铺天盖地的欢呼声淹没。
“致异端之死无罪,遣黑暗之恶为责!”人群再一次高亢地重复这句话,祭祀进入了□□。爱德华并未抽出权柄,而是维持着这个动作。宽大的袖袍垂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魔族流血的躯体化作一道光流进权杖顶端镶嵌的棱状光石,盐柱上又空空如也。它的背面刻着历代教皇的姓名,最顶端的是爱德华-道尔萨斯。
狂热的人群尖叫着、舞动着,他漠然地俯视他们,把自己置之身外。爱德华理解不了他们,他理解不了这种狂热和扭曲的信仰。
所以他离开了,剩下的会有神殿的人去主持操办,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就像他们的崇敬与膜拜也不是给予自己,而是自己背后所代表的神。
爱德华走进后殿,跟随他的骑士长维曳像他报告各方势力的出席情况,语毕之际,他顿了顿,迟疑着回答:“陛下,观台中在异端死后有很淡的黑暗气息,是不是平民中混进了……”
“嘘。”爱德华微微折腰,竖起一根手指抵在骑士长的唇上,冷若冰霜的容颜却染上了一层魅色,“你所察觉的黑暗不过是魔族死后所残留的不甘而已。”
光束从神殿的尽头折射,逶迤了他身后的阴影。
“光明永存。”
----Chapter 0.神殿&完----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是初一党文笔啥的就是渣渣=.=啊哈哈哈滚来挖个坑,不弃。
第2章 Chapter 1.教廷
这是梦境。
光线像飞鸟一样流转阔空,渐行渐远。他浮在海水之上,像光线轻松飘忽。
很熟悉的一个地方,光、水和天奇妙地结合在了一起,周围环绕着一片透彻的蓝,他熟练地操控光线塑了一座衔接海与天的阶梯,然后扶着扶手往上走,直至云端。
脚下是柔软而蓬松的白色,仿佛还在走,他凭着意识来到那朵最稠密的云,单膝跪下。
羽翼。
白色的、插入云端而无法辨析,他低着头,神色恭敬:“吾神。”
视线中一片纯白,他看不清那人,只能感觉的到身体被柔软包裹起来,“爱德华·道尔萨斯,1421年493代教皇,处事七个时月,年26,无妻嗣。”
音线很好听,像大提琴般低沉悠扬,说道“无妻嗣”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满意,声音骤然柔和起来,“一心奉神,很好。”
“吾神谬赞。”
“可惜吾身边的人没几个像你这么得力的。”
“……吾神谬赞。”
“你只会说那一句吗?”
“……”
爱德华的精神顿时紧绷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改变自己的措辞,正在他准备开口时,那个声音已经抢先抛下一句话:“光明统治长夜之时,吾将下界钦定神使。”
柔软的触感消失了。爱德华明白那人已离开,不禁松了口气,但随即又为神使的事头疼起来,敏锐的直觉又在告诉他教廷会因此闹腾一阵了。
现在的教廷面临一个比较严峻,也比较现实的问题,那就是经济相对匮乏。由于上一代教皇厄格特被秘密暗杀,他手下的骑士用巫术复制了他的面容、声音,趁机冒名顶替了教皇的位置。但又因为能力不足,把教廷弄得乌烟瘴气。直到爱德华将他推翻,人们才发现教皇的真面目和几乎被败光的钱库。
因为经济问题,教廷的所有支出都很拮据包括下一任教皇主持的祭祀,它的排场要简陋得多。由于爱德华并没有历代教皇拥有的殷实家底,所以在面对教廷势力大换血后他没有足够的经济条件去支撑整个教廷的正常运转。更何况还是要操办这样一个盛大的典礼,各个贵族与王室都要出席,这笔不小的支出对教廷来讲是个沉重的负担。
所以只能……那么做了吗……
爱德华的笔一顿,光明统治长夜之时,极昼。
这是一封教皇亲笔书写的旨意,因为事关光明之神,所以必须由教皇一手操持。无论是场地的布置还是宾客候选名单,他都必须从自己本就少的可怜的时间里再抽出一点来。想到这儿,爱德华揉了揉太阳穴,他已经看到自己彻夜不眠的下场了。
在旨意的末尾签下姓名后,他取出刻有教徽的章盖上,然后将纸张背面贴在手边墙面的一块灰瓷砖上,很快纸张就像被融化了一样,在瓷砖上失去了踪影。爱德华摇了摇桌上的银铃,过了几分钟,骑士长维曳匆匆赶来,顺便帮他的侍者把一杯咖啡端了进来。
“能预测极昼的准确时间吗?”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氤氲的热气扑面而来,让他更加困倦。
维曳单膝跪地,“赛琳娜预测到的时间是十天后。”
“吾神降旨,将于极昼之时下界钦定神使。我已经把这件事通告下去了,你怎么看。”
维曳的眉毛皱了起来,显然他也是清楚现在教廷的经济状况的。他思忖片刻,谨慎地开口道:“不能寒酸了事。”
“这是虚的,我想要有用的东西。”
“是。”于是维曳很耿直地指出,“陛下,库里余金不多,如果想要厄格特前教皇那样的规模,就必须向商人借贷。”
“但那是商人,面对教廷利息必定是天价,我没有那个把握在雪球没有越滚越大之前把钱还上。更何况教廷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爱德华顿了顿,“你很清楚,不是么。”
“……”
“算了,你先退下吧。”爱德华抿了一口咖啡,“管好你的骑士团,旨意下去定会引起一场风波,我不希望听见说有骑士私下里因为神使而决斗的消息。”
“是。”维曳恭敬地答应道,但他还站在原地迟迟未动。爱德华撇了他一眼,“你还有什么事吗?”
“陛下。”他低下头,“慕夫杰那里……怎么处理?”
“慕夫杰?”爱德华挑了一下眉,“他想干什么?”
“班德·康恩斯。”他只说了一个名字,但他知道这个名字就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果然是他。”爱德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的地位是他的母亲用生命为他换来的,但他却太让我失望了,需要好好敲打敲打。你听懂我的话了吗,维曳?”
他低下头。“是的,陛下。”
“你去吧。”
维曳关上门退了下去。然而就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刹,一只乌鸦扑打着漆黑的羽翼飞进半敞的窗户,无声无息地落于他的肩膀。爱德华取出乌鸦勾爪处的信函,黑纸白字,只有短短一行,合作愉快。
他眯起眼睛,暗蓝色的眸子如同夜晚的大海,深邃而莫测。
----Chapter 1.教庭&完----
第3章 Chapter 2.长夜
一簇光明元素的火焰在他指尖凝结,点燃了漆黑的纸张,爱德华将羽毛笔放进笔筒,墨迹未干的纸卷上写满了新鲜出炉的罪证。很快,它就会躺在裁决长的桌案上,用来指控所谓的罪人。
被夜色啃食残留的光线汇聚,凝成了纸的形状,然后一字不落地将书卷上的内容复制下来,纸卷被他摊平正面贴在了手边的灰色瓷砖,很快消失不见。爱德华又卷好光纸放进乌鸦腿上绑缚着的小筒里,乌鸦低低嘶鸣一声,展开羽翼,化作一道弧线消失于愈暗的空中。
光明教庭的夜晚总是姗姗来迟。天空是光影的战场,两方疲惫不堪却又异常激烈地厮杀着。余辉缠绵于尖顶,随后哀怨地散去,把凄艳的美留给长夜。
爱德华站起身,黑色从下摆逐渐蔓延至腰际,花纹消失了,而原本的正装被精简成黑色的长袍,他用月光在脸上凝成了白瓷面具,唯有双唇像被鲜血涂抹般红艳。
他握紧权杖,做了一个拉门的手势,仿佛真的拉开了一座隐藏在空气里的门,走几步便不见了踪影。
神界。
星辰像水一样从天河倾泻而下,流淌于殿顶。他独自立于大殿,双手随意排列着飘浮于空中的盒子——空间。
对于神来说,所谓的空间不过是容器,装着一群虔诚的蝼蚁。
他的装扮熟悉地令人惊心。同样是黑色长袍和白瓷面具,甚至连红色勾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身材更高挑一些。
忽然,一个光点在两个盒子的连接处亮了起来,但很快又隐没于黑暗之中。而他仿佛被刺激到一样情绪亢奋,修长的手指迅速将两个盒子拼接,似乎是笑了一下。
“找到你了。”
※※※
狂欢的舞池里挤满了盛装打扮的骷髅,他们牵着伴侣的手翩翩起舞。褪色的沙发躺着几个身材窈窕的女巫,她们的扫把堆在一起扔进了角落,时常有过客得到了她们的香吻,顶着一枚鲜红的唇印离开。
爱德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非常不喜欢这种人多而且嘈杂炙热的环境。在一个猫女拽住他的手往内衣里塞的时候,他迅速将手抽出来,按住不让她到处乱摸:“够了。”
猫女揉了揉耳朵,似乎有点尴尬:“……不来一发吗?”
爱德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自我感觉真良好。”
……
于是,爱德华收获一个白眼和一群半兽人的指指点点。但他自然而然地无视了,径直走向过道尽头的一个房间。
“喂。”一路紧跟的猫女瞟了一眼房间的门,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拽住了他的袖口,没好气道:“那可不是你这种人能进去的地方。”
爱德华转过身,将猫女的手指一根根从他的衣服上掰下来,合拢在一起:“管好它们。”
他走进了房间并且关上门。门外的猫女不甘心地咬咬牙,最终还是刻意放重脚步离开了。
很安静。
这间房屋像被隔音了一样,完全听不见外面的闹闹嚷嚷。墙壁上贴满了黑色的墙纸,使得屋内光线昏暗,看不清楚有没有窗,只有木桌上燃着一盏烛台,而木桌的另一边坐着一个人,当爱德华走近时才发现两人装束完全相同。
他右手搭在左胸微微躬身:“道尔萨斯。”
那人站了起来回礼:“塞纳。”
很低的声线,但是很好听。
爱德华落座:“代我致敬凯撒殿下。可否先容我过目条约?”
塞纳从蜡烛的投影中抽出一枚黑色纸卷,缓缓展开:“当然。”他凝视着爱德华,隐藏在面具后的嘴角微勾。
纸卷很长,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母,而末尾处有一个签名和章,爱德华首先注意到了这里,确认无伪后才开始阅览。
他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自动排除了所有干扰,却没有注意到塞纳凝视的目光从耳廓婉转至微微露出下巴尖,然后停留在刺入脖颈的黑荆棘。直到爱德华往下拉了领子,才转至锁骨。
房间闷而燥热。空气被烛台烘烤干,散发着仓库密封后的味道,像是很久没有通过风。这样的环境下并不利于阅览乏长的文件,爱德华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但他并没有开口,而是脱下了外衣挂在椅背上,眼角的余光瞥见塞纳正出神地凝视他脖颈上的黑荆棘,不禁皱了皱眉。
文件上的字母纠缠在一起,仿佛跳起了舞,泛黄的烛光让人昏昏欲睡,爱德华的理智渐渐被消磨光,他出现了极其少见的烦躁:“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同意签署。”
他提起摆放一旁的羽毛笔沾了点墨便写上了道尔萨斯,穿上外袍就想走。
“等一下,道尔萨斯先生。”
他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