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特别啊。”
沈洵无奈道：“可以想象。”
原新跟着沈洵往里走，一边听着沈洵的科普：“我表哥叫段偏然。我和表哥现在算是借住在这儿的吧。表哥和房主关系好，房主姓顾，一会儿你要是见到了他就叫他……”
话没说完，两人就已经走到了正厅。一个一看就是社会精英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神情十分悠闲。看到他们来了便不紧不慢的摁灭了烟头，笑道：“是小洵的同学吧，快请进。”
“这是原新。”沈洵先介绍道，随即转向原新提醒道：“这就是……”
哦哦这个自己会叫！原新有点紧张的小鞠一躬，礼貌道：“顾叔叔好！我是沈洵的同学。”
顾杭：“……”
他手下本已经濒死的烟头突然又发出了兹啦一声，在安静的方厅中格外清晰。
原新：“……”为何有种后背发冷的感觉。
而在他身后，那位不显山不漏水的好同学只是幽幽的一声长叹：“唉，你完了。”

第五十三章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叫错了？原新有点懵逼的抬起头来重新打量沙发上的男人：气质精明, 相貌俊朗, 脸上还带着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 温和道：“贤侄不必多礼。”
沈洵：“……”
所以说果然是没有叫错嘛！“贤侄”放下心来，任由他的小伙伴和男人交谈了几句，然后跟着沈洵进到了他的卧室。
还不等原新对沈洵明亮宽大的卧室做出什么评判, 他可爱的同学就转过身来把门锁好，深沉的对他发出告诫：“你可长点心吧，下次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啊。”
原新一头雾水。
当他知道实际上应该叫楼下那个男人“顾哥”的时候还是当天下午，他偶然下楼一趟，发现沈洵的表哥正和那位“顾叔叔”交谈, 两个人“偏然”、“老顾”叫的挺欢。
很明显是同辈相交啊。
那位段表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原新的存在, 淡然的向他递来了一个眼神。原新呃啊了两声, 试探性的打了个照顾：“表哥好。”
段偏然点了点头。
“顾哥好。”
顾先生也点了点头。楼下坐着的两个男人表情都一如既往，对此称呼毫无异常。
原新：“……”所以之前是他自己逗逼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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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在假期即将开始前, 靠谱的老师都会叮嘱一句：“大家就不要想着去同学家做作业了, 这话我也会告诉你们家长的。”
原因无他, 两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凑在一块多半做不起17 来作业。要么然是欣然狂抄对方的作业一边喋喋不休, 要么没能安静在一起写个五分十分的就想起什么事兴冲冲的聊到一块儿去了。
以上这两条定律，原新全犯了。
他一进到房间里就深情的握住了沈洵的双手：“亲人啊——”
沈洵木着脸冷漠道：“所有作业我都做完了。”
“啊——你是日的光，你是月的光，你是一切星球的光，你是X射线的光，你是全宇宙的正能量*……”原新感动的两眼含泪，当场朗诵一首。
沈洵：“……大哥你松手，我去给你拿作业。还有下次你能不能背点有格调的内容？”
原新屁颠屁颠的跟在沈洵身后，一脸陶醉的接过了作业本：“太好了，回学校后包你食堂饭卡一星期，课间想买水尽管差遣我！”
手中已经有了做好的作业副本，原新就不那么着急了，他一边翻开了练习册狂抄数字和边角步骤，一边吐着自己这一个假期的苦水。
“你知道我这个假期是怎么过的吗？早晨八点家教就来，一天五个家教轮一遍，一次一个半小时，空出中午吃饭时间后基本上就连起来了。等晚上再做当天留的作业做到十二点，第二天五个家教再来轮一遍……”
沈洵奇道：“一天五个？你竟然还有一科不用补？”
原新：“……”
原新：“……你走开，我没有你这种朋友。”
两个人嘻嘻哈哈了几句，原新才继续悲愤的叙述着自己的经历：“我六科全补！之所以一天只补五科是因为人家老师每周想有一天假！我天天掰着手指头算什么时候开学，假期比在学校过的累多了我也真是醉了。”
看原新说的几乎声泪俱下，沈洵心中也满是同情。还不等他用口头语言表达对原新悲惨经历的感同身受，就听对面几乎要哭出来的惨声道：“年三十啊，年三十都按着我补了三节课——年三十为什么还会有老师愿意出来补课啊，他们不过年吗？他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沈洵：“……”
他偏头回忆了一下自己年三十在干什么：“春节那天晚上，我想要写作业来着。”
“然后呢？”原新把目光投向沈洵，期待的看着他。
“然后我表哥说过年这天写作业，今后就要写一年作业。硬把我扣下来打了半个晚上的麻将。”
原新：“……人生赢家就不要摆出卖惨的姿态啦！”
连接抄了两三套卷子后，原新吐出一口长气：“好了，我歇一会儿。”
正在奋笔整理知识点的沈洵：“诶？过了很久吗？”
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确认原新只抄了十分钟。
沈洵：“……”
“纯抄比较耗蓝条。”原新不好意思的开脱道：“行啦，咱俩都一个假期没见面了，好不容易来你这儿玩一天还要把时间都花在学习上？你也别翻书了，一个假期玩一天也没事。”
其实我这一假期没有只玩一天。沈洵在心里默默想到。但他在出言邀请原新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这种事情的发生，因而只是慢吞吞的撂下笔道：“玩什么？”
“给你按个抽卡的手游吧，最近这种游戏挺红的。”原新一边说着一边就嘿嘿笑了起来：“让我看看学霸的手气。我跟你说，我可是欧皇呢。”
沈洵对怎么玩的态度一向随意，在旁边看着原新给自己手机上利落的下载了文件包，口里还夸着：“你家网速真快。”
接过了手机，沈洵按照操作提示翻翻点点，原新也在一边提醒道：“剧情提要不用看啦，每次点进来都有。你直接点两下跳过就行。对，对话也跳过，你直接抽卡就好了。”
沈洵按照手机上的流程提示抽了一张卡，侧过头来看着原新：“SR，这是好手气吗？”
“这是保底卡，人手一张。”原新默默吐槽道。
沈洵：“……”
“你看，你剩下的卡碎片还够攒齐一张，抽抽试试。”
沈洵随便点开抽卡的界面，在画符的地方随手描了一颗爱心。
“SSR，是好卡吗？”沈洵又一次重复问道。
原新：“……是，这是游戏里稀有度最高的卡。首抽就见SSR，我去你为什么这么欧？”
沈洵对欧不欧的说法还有点一知半解，大概能猜出这是在夸自己厉害。他随便点了点头，提问道：“那现在没法抽了。”
“打怪攒碎片。攒够了卡片碎片就能抽。”原新看着沈洵生疏且慢吞吞的引导着人物，一把拿过了沈洵的手机：“不，让我来！我给你攒碎片抽卡！我倒要看看你运气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嗯，那你来吧。”沈洵点点头，试探道：“那我回去整理生物笔记了？”
“去吧去吧。”原新随便摆手：“我打够碎片叫你。”
沈洵微笑着回到自己的书本前。
二十分钟后，原新还在新人副本里挣扎，突然哎呀了一声：“沈洵有你短信。”
却是顾杭发来的，要沈洵去他书房一趟。
沈洵一头雾水的依言出门，刚一进书房就被藏在门后的顾杭阴笑着当场摁住。
顾杭：“嘿嘿嘿。”
沈洵：“……放开，我岔气了。”
“你昨天就喊自己岔气。”顾杭一边嗤笑了一声，一边松开了钳制着沈洵肩膀的手：“宝贝儿，对我的年龄有什么意见你可以直接说嘛，我又不是没给你看过我精壮的肌肉线条。干什么指示你同学拿年纪问题怼我啊。”
“真不是我指示的。”沈洵顿感冤枉：“你自己长得老怪我咯？”
顾杭：“……”
看到自己男朋友脸色不对，沈洵尽人道主义安抚道：“好，好，你长得不老，只是长得着急了点。开心了吧？笑一个呀。”
顾杭：“……”
他压抑住自己想要殴打沈洵的欲望，缓缓道：“你从前没有这么恶劣。”
沈洵天真道：“可你从前也没有二十七岁啊。”
顾杭：“……”
MD这日子没法过了！
沈洵被自己的男朋友挟持到书房的扶手椅上，顾杭阴沉着脸左右开弓的挠起了沈洵的痒痒肉。期间沈洵曾多次反抗，最终都被无情镇压。
“有种单挑啊！”事后沈洵愤怒道：“光明正大的来啊！采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对待一个岔了气的人你好意思吗？”
“傻孩子。”顾杭慈爱道：“老年人身体弱，哪有体力跟你光明磊落的单挑。”
沈洵：“……”
他一边伸手揉自己笑的酸痛的脸颊，一边用另一只手按住自己因岔气而抽痛的右腹，磨着牙威胁道：“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咔嚓咔嚓……”
“我可没有你这么残忍。”动过手后顾杭气也顺了，只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小男朋友：“我最多就把你按在床上摩擦摩擦。嗯，咕叽咕叽，摩擦摩擦。”
沈洵：“……”要是单比开黄腔，再给沈洵三辈子也比不过他！
“所以发短信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啊。”沈洵赶快岔开话题。
“没事。”顾杭眼中闪烁着狼子野心的光芒：“你昨天说过晚上要同学留宿对吧。你看你同学既然住在你卧室了，那你完全就可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嘛……”
“哦，做梦吧你。”沈洵冷漠道：“二楼还有几间客房我还是记得的。”
顾杭：“……其实你不必记得这么清楚。”
“切。”沈洵：“我要是记得不清楚那我就糟糕了。”
如意算盘打不成了，顾杭忧伤的长叹了一口气，卖惨道：“我只是想你。自从你同学到来以后，你不但在他叫我叔叔时一劲儿的偷笑，连中午饭都没有下来和我们一起吃。我想要叫你出来一下都只能隔着冰冷的手机给你发短信……”
“那你不知道吧，那短信还是我同学接收的。”沈洵适时拉仇恨道。
顾杭：“……”
这日子果然没法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改编自郭沫若的《天狗》
第五十四章 比阑尾炎还急的事态发展

待沈洵重新回到屋里后, 原新兴冲冲的把手机递给他：“十一连, 你来抽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破掉我的记录。”
“你的记录是什么？”沈洵好奇道。
“十一连两个SSR和三个SR。”原新深沉道：“总之, 我一抽成神，被封为欧皇。唉，说起来真是十分惭愧……”
“可谦虚点吧你。”沈洵夺过原新手里的手机：“来来来, 我来试手气。”
不知道纯拼运气的东西有没有什么技巧，沈洵回忆了一下自己画第一张符时的手感，依样一笔勾出了一颗心来。
卡牌在掀过来前有一瞬间的停顿，原新就是在这一瞬间把脑袋凑了过来，抢占了沈洵的最佳视野。
下一刻, 原新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道：“你一共只抽了两次, 两次都是SSR, 这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做到的，一天之前我连这个游戏都不知道！沈洵一边腹诽, 一边不确定道：“嗯, 画爱心吧？”
原新：“……很好很少女。”
在此之前, 原新见过的五花八门的画符手段多了, 有坚信玄学抽卡前先上香的，有专门拿着直尺比着画的，有想抽什么卡就连笔写下卡的名字的。
沈洵这个太小菜一碟了。原新想。
三分钟之后，原新彻底改变了主意。
“首抽SSR，十一连三张SSR，五张SR。沈洵，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等沈洵重新把“画心”这个答案重新说上一遍，原新就已经捂着心口感叹道：“我要这欧皇之名有何用！沈洵，你他娘的真是个爱的战士。”
沈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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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高中生的寒假，就算取消了补课，一共也只有二十多天。
说句实话，出于走亲戚串门、拖延症复发、补课过于频繁等等原因，很多学生在开学前一天可能连作业都没有写完。
至于最后大家的作业在上交的时候是怎么补完的……反正学生心里门儿清，老师也只是在装聋作哑。
高三生的开学已经不可能和高一高二的同学一样，就交个作业这么简单。有的学校会让同学留校自习找感觉，有的学校则直接就开始上课。
沈洵的学校属于比较禽兽类的，没有自习，不给最后补作业的时间，早上来了先收完所有作业，然后物理老师就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
然而就在这短短的收作业的空当中，沈洵的练习册也至少轮了两个人的手。
“我知道，你们过年这几天肯定手也生了，心也散了，我让你们之前一天做的十种典型例题也没有做。”物理老师笑容可掬道：“所以呢，今天咱们不复习，就是找找状态。”
警惕心差的还在下面傻乎乎的扬起幸福的笑容，警惕心强的心中已经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伟大的物理老师随后就和蔼道：“咱们这堂课随堂考试。”
同学们：“……”
考试什么的沈洵当然不可能怕。托他可爱的、假期作业送一本独家编纂的烫金练习册的男友的福，他这一假期简直身经百战。
直到此时，题海战术的功用这才显示出来。
物理老师发的卷子不难，确实只是一般意义上的“摸底”。大概只想看看这个假期还有谁这么没心没肺，只当二十多天能玩的日子闲混过去。
沈洵题做多了，简直在身体里形成一种惯性。这张卷子上的题他一眼打量过去便反应过来该用什么解法，整张卷子做的如行云流水一般。
这本该只是恢复学生正轨的，十分寻常的一天。
然而沈洵右腹却总是有一种十分难受的感觉。
他在之前曾经多次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岔气，然而现在越来越尖锐的抽痛却在提醒他至少现在并非如此。沈洵手中的笔已经啪嗒一声从他松开的手心里落到了桌子上，沈洵却没有心情关注。
肚子实在是疼的厉害。
一牵扯到肺腑，就好像呼吸都成了一种让人疼痛的煎熬似得。沈洵尽可能的放缓呼吸，把头深深的埋到自己手臂里面。
身边的同学都在埋头对付自己眼前可恶的卷子，还是下地巡查的物理老师发现了异常。
他走到沈洵身边，先弯下腰朝沈洵的书桌肚里看了一眼，随即从沈洵的呼吸中听出不对来，试探性的推了推自己学生的肩膀：“怎么了？”
沈洵勉强抬头，脸色已经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变得惨白：“肚子疼。”
在学生之中常传着各种老师的八卦。其中物理老师的八卦就多是些“爱妻好男人”的内容。现在他面对生病的沈洵，第一反应倒能给这条八卦做些佐证：“喝点热的姜糖水再给你烧个热水袋呢？”
沈洵：“……”
在老师之后发现沈洵异常的原新：“……”
物理老师自己也发现了处置方法不对，讪讪道：“好像不行。那你现在能走动吗？去校医院可以吗？”
沈洵尝试着撑了撑手臂，哑声道：“站不起来了。”
物理老师皱起了眉头：“再坚持一下，我给你们班主任和校医室打个电话。”
他快步摸出手机走到门口，又一次回头警告同学：“都看什么，人家不舒服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也难受啊。题做完了吗？一会儿铃响就收卷，我看谁答不完卷子。”
原新才不管老师那一套。他从自己座位上溜下来蹲着向前蹭了两步到沈洵身边来：“哥们儿你哪儿难受，指给我看一下。”
沈洵疼的连眼睛都不想睁，只是动了动手示意自己的右腹。
“右边？”原新照着沈洵指点的方向在自己身上一比划，脸就苦了下来：“你这疼的不正当啊，也不是胃也不像肠子。是吃坏肚子了？不对，吃坏肚子那种疼法你自己应该知道。”
就在原新絮絮叨叨的当口，班主任已经从走廊的另一头飞快的跑了回来。他无心关注上课随便下地的原新，只是凑到沈洵身边看了一眼，就皱眉问物理老师道：“给校医室打电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