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动了?
那媳妇子显然是要去看热闹的,也没理秦如薇,飞快的去了。
秦如薇想了想,便也跟着去了。
来到邓家那边儿,已聚集了不少人,指指点点的,老远就听到一阵破天的嚎哭声。
那是邓老太的哭声。
待走近些,就听到恶毒怨恨的骂声,无非都是骂那贼子,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要多恶毒就有多毒。
“天杀的贼子啊,活该你个遭瘟的断子绝孙,全家死光,暴尸荒野呀。。。”
秦如薇听得眼皮直跳,要是将来邓老太知道她诅咒的贼子就是她那宝贝儿时,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听说丢了三十几两银子呢。”
“作孽哟,这可是一辈子都挣不来哟。”
“银子丢了那也没啥,听说他们家的地契都没了。”
“不是吧?那这可是大事呀!”
秦如薇心里一动,微微低下头,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下,嘴角微牵。
“哎哎,薇儿,你也来了。”顾氏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满脸兴奋地道:“真是老天开眼,这老邓家可是遭报应了。”
她的声音可是中气十足,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老邓家遭殃了似的,这周遭的人都听了个清楚,看了过来,见是秦如薇她们姑嫂,目光了然。
这是和邓家最有牙齿印(仇恨)的一家了!
顾氏满脸自得,秦如薇却是皱起眉,转身便想走,她可不想被人当稀有动物一般看着研究。
“让开让开。”
听到呼喝声,秦如薇连忙避开了,看过去,只见两个官差模样的人被里正领着走了过来,凶神恶煞的。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官差来了,里屋哭声骤停,不过片刻,就见一个人披头散发的冲了出来,不是邓老太又是谁?
“青天大老爷啊,一定要给我老婆子做主啊,我老邓家的地契银子全没了,作孽呀!”邓老太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在大腿又拍又打的,把个泼辣老太太演了个入木三分。
官差来了,老邓头也出来了,满脸阴沉的,将人迎了进去,一边说着,丢了什么东西,家里怎么个乱,秦如薇这下也不急着走了。
原本以为邓福旺就只会把地契什么的偷了去,想不到,他连自己兄嫂的屋都给翻了,胡氏拆天的骂,自己丢了多少首饰什么的。
捉贼要拿赃,这又没人瞧见是谁偷的,去哪里找人?
有村人就说邓家这下要认死亏了,秦如薇却是摇头,银子丢了倒是没啥事,这地契丢了,谁拿着却也不是就能把地得了的,这还要过户按瘾,所以邓家才会报官,因为深知地契这样的,总是要过户什么的。
老邓头私心里想,只要有人过户啥的,就能把这贼子给揪出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贼子,正是他邓家的内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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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东窗
老邓头是真的觉得很纳闷儿,过去那么些年,虽然不至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也是平平安安的,没招过贼子,咋这会儿他们只去了一趟饮宴,家里就被掏光了呢。
这银子丢了也就罢了,偏偏最重要的地契都丢了,那可是一家子的生机啊,要是没了,一家子的嚼用要在哪里出,要怎么活?
想到这,老邓头的头发又白了几根,愁容满脸,这水烟是一管接一管的抽着不断,嘴角都起了一个个的火泡。
总说让老婆子别把东西都放一块,偏她还认为放得极安全,现在好了,一锅端,啥都没了。
老邓头狠狠地瞪了邓老太一眼。
官差查看了一番,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道:“这门是没坏吧?”
老邓头怔了一下,就连嚎哭的邓老太都安静了。
“家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老邓头愣了半晌才说了一句,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想法,却又不敢想。
“门锁是好的,瞧着不像是外来人,瞧你们家的这些屋子,也就正屋和这东厢被翻了,倒像是熟人作案。”官差颇有些肯定的道:“你们可是得罪了谁了?”
老邓头忙道:“没的没的,咱家都是和和睦睦的。”
“嗐,不见得吧,前儿才见邓大婶和村里的老杨头家的吵了嘴儿。”有人插了一句。
邓老太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又是拍着大腿嚎:“遭瘟的短命货啊,盗人家财不得好死啊。。。”
官差摇了摇头,也问不出什么,道:“这地契还没过户,拿去了也不顶多大的用,这一过户了,肯定会晓得,且等着吧!”
老邓头听了吁了一口气,但表情依然不乐观,为啥?
地契过户,也就是文书明面上的活,这要是遇着强权或无赖,人家难道还会说什么过户,捏着地契就能说这地是我的,你想要什么证据,人家也能捏造出来。
所以,无权无势的老百姓,注定是被欺压的,就跟与大户人家冲突,被打死了,一条人命,兴许就只值个几十两银子。
老邓头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一旦遇着这样的权贵,也就只有俯首称臣的趴着,现在就只求着是些流氓痞子给偷的吧。
没错,相对于是熟人,老邓头宁愿相信是地痞流氓给偷了去,或许这样,才能把心里的不安压下去。
官差来得快,走得也快,这围观的人也都知道了,邓家这会子招贼,可能就是熟人给做的。
“哎,你可别说,昨晚儿齐黑时,我像是瞧着邓家的小儿子来家了呢!”突然,有人说了一句。
“不当吧?他家的小子不是在镇学。”
“瞧着那身形就像,我还叫了一声,没应,就当认错人了。”
“哎哟,难道你说这贼子是家贼?”
这议论的声音不小,邓老太自然也是听到了的,一下子懵了。
“严家的,你说的可是真的?可真看到福旺那小子昨晚儿来家了?”满脸怒容的胡氏推开众人,挺着个大肚子瞪着那最初说话的婶子。
那严家的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道:“好好像是吧!”
“好哇,我就说呢,好好儿的怎么就招了贼子呢,原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胡氏听了,立马转身恨恨地瞪着邓老太。
她屋里也丢了不少东西,银子她藏仔细了没翻去,可她有两根银簪子并一只银镯子却是不见了踪影。
邓老太一个鲤鱼挺跳了起来,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满嘴喷粪的乱嚷嚷,我四郎在镇学读书呢,哪就来家了?严家的,你睁眼瞎还是怎么着,见不得我四郎比你家狗蛋出息是不是?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来喷粪!”
严家的是个软蛋子,一见这阵仗,便是心里有火,也不敢和她犟,道:“我就看着差不多,谁个知道是谁?最好不是了,要真是,呵,这可真是大出息了!”话说完也不等邓老太有啥反应,急哄哄就走了。
“瞧瞧,拉了屎没擦屁股蛋子吧,身有屎呢,满口狗粪的臭娘们!”邓老太气得不轻,指着严家的后背大骂:“也不瞧瞧自己是啥货色,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见她走远,又想到胡氏的作为,便把矛头指向她:“还有你,我老邓家的这米饭白养你了,手肘拐出不拐进,亏你是个当嫂子的。”
胡氏也是个泼辣的,听了这话就道:“娘这话可不对,这差大哥都说了,家里门锁都好好的,墙边什么的都没被翻的痕迹,证明就是熟人,这啥熟人还有咱家的钥匙啊?”
不等邓老太回话,她又道:“昨儿一家子都去舅老爷那吃寿酒,就小叔没去,不是他又是谁?”
“你放屁!”邓老太气得脸都青了,怒道:“你小叔子是去读书,他不去喝酒又有啥的?啊?他好好儿的翻自家作啥?”
“谁个知道呐,说不准在外头养了啥野姘头,把银子都偷了呢!”胡氏冷笑。
“你,你说什么?”邓老太这下可真是气得身子都抖了,左右看了看,抄起墙边的一根棍子骂道:“你再说,再说,看我弄不死你!”
胡氏把肚子一挺,道:“你打啊,你打,最好打死了你孙子。”
邓老太一看那高高凸起的肚子,咽了咽唾沫,没敢下手,胡氏愈发张狂得瑟了,哼了一声道:“我告儿你,不是他最好,要是他,我丢的簪子手镯,他不还回来,我要他好看!”
邓老太向来作威罢了,当着众人的脸面,被自家媳妇下了脸面,又是抓住她最宝贝的幺儿说事,那还了得?
“反了你了,我老婆子就看看你要咋个好看法!”这么说着,她手里的棍子就要往胡氏的手抽去。
“够了。”老邓头见婆媳俩愈闹愈不像话,周围的人在指指点点烟嘴偷笑的看热闹,不禁脸阴沉得像锅底,冲邓富贵道:“大郎,管好你的婆娘,和婆婆顶,像什么话?回屋去。”
胡氏一听,就想要辩驳,邓富贵却是过来一拽她,喝道:“你给我回屋去。”
胡氏顿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炸毛,叫道:“咋了,我难道还说错了不成?”
邓富贵黑着一张脸,家里出了大事,本就不快来着,胡氏又要胡搅,自是气得不轻,又瞧见在人群中面无表情看热闹的秦如薇,当下,火一下子升了上来,想也不想的就抡手往胡氏脸上挥去:“我让你说,让你闹。”
胡氏被扇得一个不稳,差点摔在地,幸好站不远处的村民扶了一把,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胡氏张起手就向邓富贵扑去:“你这个蛮番仔,你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胡氏的肚子都将近六个月了,这么打闹可不成,这同宗的婶子立即拉着她,又劝邓富贵,闹成了一团。
秦如薇冷眼瞧着,嘴角牵了牵,这才开始呢!
老邓头眼瞅着场面失控,儿子和媳妇在人前上演全武行,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一股子热血直冲上头,身子晃了晃。
“二叔,您咋样了?”注意到老邓头的异样的是同宗房四房家的邓富良,立时扶着他,大叫邓富贵:“大哥,快来瞧瞧二叔,像是不好。”
“爹!”
老邓头稳住了心神,捏着邓富贵的手,深深地喘了几口气,道:“我没事。”又看了一眼还围着看热闹的,便转身进屋:“你跟我跟来,老婆子你也回屋来。”
邓老太可不敢拿老邓头的身子开玩笑,不用他叫,也快脚跟上,还不忘让那拉着胡氏的婶子将胡氏拉进屋里。
秦如薇见此,知道这热闹也是看不下了,转身便走。
走了没两步,手臂就被顾氏拉扯着了,只见她一脸的八卦,兴奋地问:“薇儿,你说这内贼是不是就是邓福旺那小子?”
秦如薇淡淡地道:“你问我,我哪晓得,嫂子你想知道,你就在这蹲点守着呗,我很忙。”说着拨开她的手走了。
顾氏怔了一下,随即撇撇嘴道:“死妮子,那把嘴半点也不饶人,哼!”说完又去和自己相熟的媳妇子看热闹说八卦。
邓家正屋里,邓老太目瞪口呆地看着老邓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头子你说啥?让四郎回来?”她急问:“你这老头子是糊涂了吧,难道你也相信胡氏那满嘴喷粪的,认定家里这事是四郎干的?”
“谁说是他干的了?”老邓头瞪了她一眼,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该让他也知道一二。”
其实老邓头也说不准自己为啥就要把邓福旺叫回来,总是觉得心有不安,好像胡氏和严家说的都是对的。
想到此处,他胸口又一阵气血翻滚,微阖了眼,半晌睁开问:“你才儿说家里丢了多少银子?三十两?”
邓老太心思都在儿子上头,听了他的问话也没多想,只点了点头。
“家里不是有一百多两么?怎么就剩三十多两了?”老邓头眼睛一眯,阴森森的问:“银子都去哪了?”
邓老太闻言心里一跳,眼神闪躲着,支支吾吾地道:“哪哪有这么多?”
“说!”老邓头一喝。
“前些日子,四郎说要银子打点,我就给了他好些。”邓老太被唬了一跳,不服气的道:“儿子本事,只要挣得来功名,几十两银子算个啥事?”
老邓头听了心里一沉,心口咚咚直跳,那种不安越发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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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第一百二十六章 事发
邓福旺在哪里?他正沉在温柔乡里流连忘返呢,哪里晓得家里都要拆天了。
彼时,香气萦绕,邓福旺敞着怀靠躺在榻上,脸容扭曲,嘴里发出阵阵的似痛苦又似舒爽的哼声。
忽而,他一个低吼,双手用力地捏着下边的女子的头,身子挺了几下,才长长地吁叹了一口气。
丽娘抬起头来,嘴角有一丝可疑的白,但见她媚眼如丝,掏出手帕摁了摁嘴角,身子像条无骨的蛇一般靠了上去,叫了一声:“四郎。”
邓福旺抬了抬眼皮,捏了一下她的脸,道:“你真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丽娘在心里暗呸一声,笑容却是越发的甜腻妩媚,摸着他的胸口道:“丽娘伏侍得你舒爽不?”
邓福旺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道:“这还用说?丽娘的功夫自是顶顶好的!”
“讨厌!”丽娘轻捶了他一下,嗔道:“我可是应了你了,你应我的呢?那买家都在等着呢!”
邓福旺从刚刚的晴欲中清醒过来,听了这话便压了压胸口,脸上却是有些迟疑。
丽娘看了个真切,也不管他,飞快的就从他怀里掏出几张纸来。
“哎,你做什么!”邓福旺大急。
“怎么,难道你还想反悔不成?”丽娘嘟起嘴巴,道:“我可是连房子都找好了,要不然,你让我回你十里屯子住?”
邓福旺闻言撇撇嘴,道:“要反悔我还能拿过来?”
丽娘斜睨了他一眼,打开一看,还真是地契呢,不由双眼大亮。
“琴儿,琴儿。”她重新叠好,高声叫了起来。
“哎,来了。”
琴儿走了进来,一见窗口榻上那情景,心里了然,脸红了红,笑问:“姑娘有甚吩咐?”
“去,唤刘爷来。”
“哎!”琴儿应了一声,带上门走了。
邓福旺见此就问:“真的要卖掉?我爹会打死我!”
丽娘见他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心里不屑地想,你来嫖我的时候咋不想你爹?
“你也是着相了,你爹的还不是你的?将来不都给你?”她温声安慰道:“你爹难道还会为了几亩地给杀了你不成?不还有你娘么?”
邓福旺想到邓老太向来护他的,便点头道:“嗯,我娘她是真疼我的!”
丽娘心里不屑,却道:“你放心吧,将来我给你生个大胖儿子,你爹娘就会高兴了。再说了,难道你真不想和丽娘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邓福旺只得呵呵地讪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丽娘生怕他临时反悔,只得又使出浑身解数去撩拨他,弄得邓福旺那处很快又抬起了头,将她压倒在榻上,房里又是一副旖旎景象。
待得两人完事后,琴儿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八字胡子的中年男人,就是丽娘口中的刘爷。
按理说,这买地,肯定是先要到现场去查看过的,不然咋知道地是好是坏,出息如何,但邓家的地如何,这些人自然都是心里有数的,压根不用去查看。而邓福旺本来就是个不通庶务的,对此也并没怀疑,只觉得丽娘没骗他,这刘爷出的价钱,确实是极高的。
一方要买,一方要卖,过程自然是极顺利的,这买卖的中人担保什么的都齐全,画了手印,一手交钱,一手交契约,自有人去衙门备案不提。
丽娘拿到了那百多十两,别提多高兴了,待得刘爷走后,她就抱着邓福旺喜滋滋的亲了又亲。
邓福旺如坠梦里,直到百花红坊的?4 杪栊θ萋车墓此倒玻醋爬瞿镦毯斓牧臣眨欧从矗依锏牡孛涣耍嗔艘桓隼瞿铩?br />邓福旺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似兴奋,又似惶恐,隐隐觉得不安起来。
却说邓家这边,派出了邓富贵去寻邓福旺,他却是白走了一遭。
邓福旺根本就不在镇学里!
从镇学里出来,邓富贵垂头丧气的,双眉皱的紧紧的,脑海中是那两个学子的话。
邓福旺这些日子三天两头的不在学里的。
不在镇学,他去哪了?
邓富贵脸都黑了,难道真如胡氏所说,家里这事是小四给干的?
正胡思乱想着,邓富贵撞着了一人,对方哎哟一声,骂走路不长眼呀!
邓富贵连忙哈腰点头认错,对方哼了几哼,忽而问:“咦?”
邓富贵抬起头,见跟前的是一个穿着体面的富家少爷,顿时更惶恐了,手足都无处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