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爱情完本[耽美]—— by:虞青卿
虞青卿  发于:2017年0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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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愣了一下,突然松了一口气,好像全身的螺丝都松懈了,听那语调还有点上扬的意味:「别气了,我怎麽敢气你,你不高兴就骂我好了,来,我现在听着,你肯骂我就好了。」
「……」陆于霏最听不得这种话,顺口就想狠狠扯着姜城霜的狐狸触须回骂:「我就是偏不骂你!」但细想後又觉得要是骂出口了,岂不是真的栽进姜城霜的圈套里,紧急煞了嘴,改口道:「你少跟我做小伏低,这事情没处理完,我是不会跟你见面的,没第二句话,那房子现在也不能住了……混帐,我才住不到两年,那里交通方便又很安静,都是你这只管不住嘴的笨狗。」
姜城霜挨着骂,揉了揉左脸,又上赶着把右脸递出去:「对,都是我不好。」
「难道你还好了?出了这种事难道很光彩吗,你以为新闻媒体都是傻子,随便塘塞几句就过去,对你工作不会有影响吗?真是……都不晓得怎麽说你了!」
陆于霏的语气并不严厉,姜城霜安抚几句就把毛摸顺了:「没事,过个几天锋头就过去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进这圈子。」他迟疑了一下,语带试探道:「你看新闻了吗?」
「你说哪一则?」陆于霏恹恹得打了一个哈欠:「苏芮晴飙骂记者得现场吗?」
「学长,那张照片并不是……」
陆于霏虽然看不到姜城霜,但肯定猜得到他现在胡须保住了,却被扯了满嘴毛的矬样,他忍不住从胃里头翻涌而上一股黏稠的烦躁:「别说了,我知道什麽事都没有,你不要跟我解释这个。」
电话中宁寂了三秒钟,姜城霜才缓缓开口:「我也不是要跟你解释什麽,真解释了不就说明了心中有鬼,我是怕你心情不好……」
「你倒说说我为什麽心情不好,啊?」陆于霏冷笑:「还不是你这个臭小子,尽给我添麻烦。」
「是啊,都是学长肯包容我,我下次决不会再这麽草率。」姜城霜顺着他的话,铿锵有力道:「只要我还待在这个位置一天,一定誓死以维护您的隐私作为最大原则。」
最好是,怎麽亲他的时候就什麽都忘了,他现在可是被逼着逃出自己的住所,那房租他才刚缴了半年,这会全打水票了,那可是一个多月的薪水,要是他仗着大学时候的脾气,早通天怒吼一翻了,还管他的!
只是他听出了姜城霜语气中的疲倦和低落,那是当他真的觉得非常对不起他的时候。
城霜真的心里有愧的时候,不会像平时撒娇耍赖成分居高的跟他道歉,而是把愧疚非常隐忍得埋在心底,之前有过那麽一次,就是他拿出二十万块钱给姜城霜偿还违约金的时候,姜城霜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沉着脸,谨慎得把那笔钱收进口袋里。
陆于霏晓得城霜是真心实意的难过,任何可能伤害到他的事,比之他自己的愤怒,姜城霜内心的愧疚绝对比他痛苦千万倍,他又怎麽可能忍心逞一时嘴快苛责於他。
他捏着塑胶料的话筒,捂了半天终於有了点人的温度:「我能有什麽事,你还是多想想现在该怎麽办。」
两人安静得享受互相的鼻息,彷佛他们在同一个屋内拉着手说话,隔了一会姜城霜复道:「我倒觉得很奇怪,总觉得这些照片是针对我来的。」
「怎麽?」陆于霏顿了一下,诧异道:「不会是那个苏什麽的吧?」
「不是,这跟宣传炒绯闻不一样,用同志新闻搏版面实际上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好处,怎麽看都是针对我来的,尤其大部分都是我跟你的照片。」
「但最奇怪的就在这里,如果说硬要揭发我们俩的事还比较合理,但为什麽又扯上了苏芮晴,光是扯上他,就让真实性下降很多,这让我们处理起来容易很多,演艺圈里本来真真假假的新闻就多不胜数,大家听过就过了,反倒是如果真的扯到你就麻烦了……」
「可能是想让大家知道你很花心吧。」陆于霏冷笑:「玩男人就算了,还不只玩一个。」
姜城霜轻哂,真想亲手摸顺陆于霏的毛,他低沉呢喃:「我倒觉得曝光照片的人是想针对我,而不是曝光我们的关系……」
他本来想说对方还刻意暴露他们住在一起的公寓位置,肯定是蓄意性的作为,但转念一想,为不让陆于霏多心,还是改口道:「我会处理好的,你就别担心了,嗯?」
陆于霏平平得应了声:「嗯。」
姜城霜忽然精神一凛,把虎皮一抖,质问道:「话说回来你现在在哪?有地方住吗?不会还在公司吧,我有叫祖彤给你电话,他找到你了吗?」
他当然晓得士苑那栋房子有些禁忌,但他更担心陆于霏没方安歇:「我知道你不想搬家,但现在你住的地方也不能回去,要不就先住我那里,我稍微叫人整理过了,可以直接住进去,缺什麽就跟习祖彤要。」
真真是少爷脾气,呼风唤雨的不带喘声,先不说现在情势紧张,照片的事都还没解释清楚,他住进去要被查到了什麽风声还得了,再者习祖彤又不是他的朋友,他怎麽好意思没皮没脸得使唤他:「不用了,我找到地方住了。」
姜城霜一听,就觉得虎皮上长了猫毛似的,狐疑道:「你现在哪,酒店?不会是去梁是瑄家吧……」
陆于霏没好气:「你怎麽不猜我去酒吧,你现在也管不着我,我爱去哪去哪……」
姜城霜浅浅一笑,很是雍容大度,像一个完全了解自家妻子的丈夫:「我早打给Tomas了,要他一有你的行踪就告诉我,所以到底是哪里……」
陆于霏还来不及反嘴,就已经有人代替他回答了姜城霜的问题。
易东铭刚洗完澡走进客厅,就看到陆于霏单臂靠在沙发上盯着漆黑的电视萤幕,不觉快步走到他背後,乍然发现他在讲电话,但出口的声音已经来不及收回来:「陆学长,我洗完澡了,你要用浴室吗?」
陆于霏愣了一下,才正要回头,就听到耳边传来类似犬类磨牙的声音,姜城霜本来哄着劝着唱着要把陆于霏哄好,却突然态度大转变,一秒忠犬变恶狼,阴恻测道:「他是谁?为什麽叫你学长?你去谁家了?」
陆于霏满头黑线,抬手示意易东明先回避一下,边安抚他家有些杀红眼的狗:「事务所的一个後辈,明天我们要一起去见客户,顺便待个一晚。」
「他是谁,什麽来历,你把名字报给我,没事邀你去他家做什麽,肯定没存好心眼。」
陆于霏揉着眉头轻声道:「就说是事务所的学弟,你不是听他喊我学长了吗,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不要脸吗。」念归念,他还是报了名字给姜城霜,省去还要花力气哄他的麻烦。
「那他叫你去洗澡干嘛?」姜城霜自诩智商情商双高的情圣,但偶尔还是会有智商离家出走的这麽几天,狠戾道:「你是不是又上酒吧了,别是什麽人花言巧语把你灌醉了……」
陆于霏当场炸了,吓得躲到厨房的易东铭探出了脑袋:「我洗澡怎麽了?你哪天不洗澡啊?他借我地方住难道还不借我浴室吗,用点脑子好不好!」
姜城霜噎了一下,才发觉是自己反应过度,而且学长讲话的语气也不像是喝过酒,才放下心来,他又叮嘱了好几句,直到後面有其他人的声音出现:「我这几天就先待公司几天,你要记得好好吃饭,酒别乱喝,我会给你电话,有什麽事就打给习祖彤,这样我比较放心。」
陆于霏暗骂他婆妈,却又觉得每句话都妥贴得烫印在他的心头:「行了,又不是怎麽了,我们也才一天不见,就这样吧。」
姜城霜笑了一下:「那咱们亲一下。」也不等陆于霏翻脸,迳自往电话筒啾了响亮的一声,才挂断电话。
陆于霏拿着电话迟迟无法回神,居然有人丢脸成这样,也不知到姜城霜周围有没有人看到,简直没法活了这是,连他这个被亲的人都觉得丢脸丢到不敢在易东铭前面抬头了。
作者有话说:
☆、五十一
隔天一大早,陆于霏当然没忘记他答应侯静远要在他们公司碰面,本来他打算稍上易东铭一起,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一个人应该就可以谈拢。
他和易东铭一同搭了公交车去事务所,陆于霏为了中午的会面跟易东铭借了一条领带,明明花纹和颜色都很普通,却还是被眼尖的史育朗逮个正着,他一把勾住陆于霏的肩膀,贱兮兮得撩着虎牙:「怎麽,昨晚到哪里鬼混去了,你别小看我,我连你内裤穿的是不是你的都知道,要不我们去厕所检查一下。」
「你少恶心了,走开。」
「诶,恶心人的不是我吧。」史育朗唯恐天下不乱,就怕没把陆于霏的炮筒点着:「咱们的男神学弟最近好像桃花挺旺,闹得满城霜雨的,我说陆少啊,这双破鞋穿得够旧了吧,少说也用了好几年了,差不多该蹬了吧。」
陆于霏没顺着他的逻辑,不屑一顾道:「他传他的绯闻,关我什麽事。」
史育朗喔了一个长音,狡诈的瞳孔突然歛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精光,转瞬即逝,又嘻皮笑脸得竖起大拇指,激赏他:「这才是咱陆少的范儿是不,那种小明星玩玩就算了,他就是嫁了女儿都不关你的事。不说这了,你说你什麽时候来我们这儿露露脸啊,大家可想你想的紧,上回表哥难得回来长一点,大家聚会聚会热闹一下,你也不肯,简直比梦露还难请出场。」
陆于霏很瞪了他一记,厉声斥道:「别把我跟你哪个情妇摆在一起!」
「哎,什麽情妇,话可不能这麽说,都是乾妹妹,我可是一直专情於小晴的。」史育朗摆着正人君子的脸孔信口胡诌,分辨不出哪一句真哪一句假:「说认真的,咱们下礼拜有个小聚,不是什麽不正经的地方,就武哥的蜘蛛楼,他店里的Tomas不是跟你熟呼着,我听Tomas说你好久没去喝酒了。」
Tomas这王八,陆于霏在心底骂得热火朝天,脸上则是极尽恶意得冷漠无情:「我才不要跟你们喝酒。」
「你学弟都去搞小三了,你还能跟谁喝酒啊。」史育朗夸张得啧嘴,突然剑走偏锋:「你不是跟表哥和好了吗?」
陆于霏被削得错手不及,要是在七年前他可能立刻就被砍得体无完肤,但如今他只剩下一个模糊的类似疼痛的概念:「没有什麽是和好。」
史育朗却语重心长,颇有感慨,他自是晓得其中的蹊跷:「不然放一个你可能会感兴趣的消息,保障你愿意赏脸跟我去喝酒。」
「什麽?」狗嘴吐不出象牙,陆于霏没有半点期待。
史育朗一改嘻笑,露出假惺惺的正派笑容:「庄司雅回国了,武哥的意思是把蜘蛛楼扔给他管,他现在可是妥妥的新东家,新官上任三把火,怎麽能缺你这个,他说作东,你可要赏面子了吧。」
司雅,陆于霏怔了一下,他们倒是有段时间没碰面了,司雅是他大学的同班同学,毕业之後就到美国进修,少说也有六、七没碰面了。
「他在美国到表哥的公司跟了几年,很得人缘,他的商业头脑好,不愧是跟你一样并列前茅,哪像我只能给人翻本子算帐,我记着你们以前关系很好,怎麽样,这个消息不错吧。」
「还可以。」陆于霏斜着眼角,横了过去。
史育朗跟陆于霏个子差不多,不得不说这个角度消受这枚冷冰冰的斜眼,骨子里真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你就装吧,瞧你嘴角都翘起来了……喂、别这样看我啊,我可是名花有主了。」
他甩了甩脸,让自己清醒一点,迅速凑到陆于霏耳边,压低声音道:「听说我表哥要拨6%的股份给你,这可是不小的一笔数目,你到时候可有得忙了。」
「胡说八道什麽,就算给我另外八十八,我也不要。」陆于霏突然顿住脚步,像是误触了生死门关的禁地:「我死也不会要他的股份,那种践踏别人性命得来的东西,我死也不要。」
「不要就不要,谁奈何得了你。」史育朗嗤笑:「你就是祖宗,你说的算,你看你来我这,我也只有给你捶腿的份,谁敢惹你啊。」
史育朗贴住他的耳鬓,一半真心一半嘲弄道:「我表哥还不心疼死。」
什麽叫做作茧自缚,就是在说他。
陆于霏到现在都还走不出这张网,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个一点骨气都没有的人,他为了钱,为了方便,宁可烂在泥淖里也不肯出来,他一直都在骗自己,他其实有选择权,一直都有,只是他不管怎麽挣扎,填出来的永远都是同一个答案。
他在姜城霜面前再好强,再孤傲,再高高在上,都是摆出来的装饰,和姜城霜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其实不过是最庸俗的人,势利又懦弱,为了钱,为了生活,为了一点点可笑的倚靠,他什麽事都做得出来。
他根本配不上城霜,不值得他对他好,不值得他说的那句我爱你。
太沉重,也太伤人。
「你说司雅他,现在是蜘蛛楼的老板?」
「可不是。」史育朗眯着狐狸眼睛:「你这老同学可是从国外刚镶金回来,你也知道武哥没有儿子,对这个大侄子可是把他当接班人培养呢,他在国外就帮忙处理了不少事,淳哥知道他是你同学,特别重金聘用他,他也是杰出栋梁,後面我就不用多说了吧,嗯?你有在听吗?」
陆于霏被庄司雅回国这件事弄得心神恍惚,也不是诧异,就是不知道怎麽面对他,大学时候的一些回忆就像破了一角的鱼缸水,一波波渗漏出来。
他和庄司雅因为班级号码近,只要是必修课分组的时候都会在一起,平时团体活动也在同一夥行动,只是可能他们的个性太相近,都是比较冷僻寡言的人,而且功课好的夸张,经常在竞争第一二名,所以一直处於不温不热的关系,只尔偶在查询成绩的时候会惺惺相惜一下。
直到有一次他们在武哥的会所碰到面。
那简直是惨不忍睹的回忆……陆于霏不管回想了几遍当时的场景,都没胆把手挪开自己的脸,真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都怪庄司雅那个死眼镜,平时一副学霸书呆样,偏偏到了晚上就把眼镜扔了,领口还开低三颗扣子,露出精壮的胸膛,人模狗样的到武哥的会所找乐子。
这就算了,谁会知道南大会计系的榜首竟然管武冯仲这种流氓叫叔叔,好巧不巧当天洪天淳也去了会所,武冯仲还能不把侄子引荐上去吗。
他们叔侄俩开包厢门的时候,他正巧坐在洪天淳的腿上,好像嗑了药还是什麽,整个人神智不清得歪在男人身上,丑态毕露,被庄司雅逮个正着。
陆于霏隔天酒醒後,简直悔恨得撞墙死了算,之後他整整一个月没有跟庄司雅说过一句话。
後来一次朋友几个聚会,陆于霏不小心喝多了,庄司雅送他回家的路途中,才有意无意得提了当天的事,陆于霏一喝醉智商就先跑一半,听了庄司雅当面揭疤,眼泪就滴了下来,一整晚面无表情得抱着庄司雅说胡话。
自此後,他们表面上仍维持原本寡淡之交,私底下却多了一层更深入的交流,虽然一直都不算亲昵,但陆于霏至今拿得出手的私交,大概除了Tomas就只有阿司了。
中午他提前十分钟抵达了侯静远给他的地址。
他四顾环绕了半天,触目都是树木矮林、小桥流水,和古色古香的小房子,以为自己被人耍了。
他付钱给司机前,满头雾水得问他:「这是哪?」
司机回头找了零钱,呼呼咤咤道:「影视城啊,这不是你给我的地址吗?」
陆于霏简直有理说不清,妈的这姓侯的小子,居然敢耍他,闹天宫前也要先看看自己是不是孙大圣,@#$%^&*……
这边正在脑海里大开杀戒,忽然有人扣扣两声,敲了玻璃门,陆于霏一抬头,就顺是把门推开了。
「陆学长,你来的真早。」来者挂着春光和煦的微笑,一身菁英级别的三件式套装,头发向後梳得一丝不苟,只是太过着急过来敲他的车门,吹乱了几缕前额的发丝。
不是侯静远是谁。
作者有话说:
☆、五十二
不知为何被人牵着鼻子走进影视城的陆于霏,实在很想暴躁得敲打自己的头,狠狠揪自己的头发,才勉强耐住想把侯静远脱去撞水泥墙的冲动,他在被人坑去卖之前,试图唤醒理性的一面:「这是要去哪?你到底要干嘛?」
侯静远就在等他开口提问,如沐春风得答道:「这不是要谈公事吗?影视城里面有一家茶楼馆,你看这时间刚好,我们先进去用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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