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裴极卿曾是大周第一权臣,直到重生醒来,变成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倒霉催万人迷。
出于救人救到底的想法,裴极卿按照自己死前的安排,救出了那个小狼狗一样放养长大的混血小皇子。
他原本只想给老皇帝留下一条血脉,却像个老妈子一样将这个孩子拉扯大,随他征战,伴他厮杀,最后看着他走向九五之尊的地位。
小狼狗终于长大,裴大人站在后宫,露出了欣慰的笑脸。
裴极卿:Σ( ° △ °|||)︴等等,我为什么在后宫?
决云:当然是为了让你万人之上,一人之下呀。
忠犬小狼狗攻x貌美如花老干部受
主受,年下攻,受带着攻慢慢成长,最后报仇雪恨征战天下的故事。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年下 灵魂转换
搜索关键字:主角:裴极卿,朗决云 ┃ 配角:一堆好人和坏人 ┃ 其它:
☆、山雨欲来 01
时至正月,京城下了场鹅毛大雪,雪花如棉絮般铺在天牢之后的荒野旷地上,身着官兵服制的守卫站在远处,紧盯着一个穿着囚服的男人。
他只穿着一件单薄中衣坐在雪地,纤瘦的脚腕手腕被都冻成近乎透明的青灰色,他仰起头,抽搐着咳嗽几声,一道乌黑色脓血顺着尖瘦的下巴流下,缓缓滴落在惨白雪地上。
这个人叫作裴极卿,一个月前的文渊阁大学士,大周第一权臣;但此人出身微贱,据说他曾是皇上做太子时府上的家奴裴七,就连“极卿”二字,还是皇帝赏他的名字。
上年七月,宁王傅从谨起兵清君侧,向天下昭告裴极卿十条大罪,义兵逼至皇城正门,皇帝深感愧悔,终于禅位于太子傅允珲,并加封宁王为摄政王。
太上皇的子嗣被新皇赶尽杀绝,而他最器重的权臣,也被拉到这无边的雪地里,灌下一杯足以割裂肠胃的鹤顶红。
“裴极卿。”为首的官兵正是摄政王的亲信折雨,他缓缓走来,不屑道:“你几时才死,我可已经没有耐心了。”
“快了。”
打更声幽幽响过,裴极卿转过头,竟然露出一个莫名的微笑。
“果真是为了权位无情无义,死到临头,还能笑得出来。”折雨望着裴极卿略带妩媚的赤色薄唇,心中生出无限鄙夷,他走到裴极卿面前,低头看着那张痛到极致,却依然死撑的扭曲面孔,冷笑道:“我也不妨告诉你,你的皇上已经是太上皇了,三皇子也死了,其他皇子公主也是抓的抓,死的死,除了皇上,太上皇已经没有子嗣了。”
裴极卿没有说话,他抬起头,勉强望着与雪地相接的压黑天空,打更声再次响起,折雨这才发现,这个人喝了一壶鹤顶红,竟然撑过了一个时辰。
“折雨侍卫!”
一个黑衣刺客气喘吁吁奔来,他跪在折雨脚边,仰头道:“明妃的侍卫连漠不见了,小皇子……那个小杂种,也不在明妃身边……”
折雨蓦然回头,锁眉道:“什么?”
黑衣刺客焦急道:“有人通风报信……他们……跑了……”
“跑?”折雨冷笑,“整个京城都是我们的人,能跑到哪里去,你再带些人去找,将尸体带回来就行了。”
黑衣刺客领命而去,此时风雪渐缓,天空泛出些不甚鲜明的鱼肚白,一汪黑血骤然自裴极卿口中喷出,他望着折雨的神色,终于心满意足的合上了眼睛。
“他是太上皇的血脉。”
已经濒临死亡的裴极卿,在雪地间用着无人听到的声音呓语:
“你们这些叛臣,谁都找不到他。”
京城黄昏,大雪初霁,一队官兵拉着黑木箱子走过积着残雪的长街,周围人纷纷侧目,对着箱子指指点点。
官兵身后不远处,是一座面貌普通的小宅子,但里面的东西却豪华到有点暴发户的意思,官兵头子抬手,指挥着人将上面的鎏金木匾摘下,草草搁在巷子角落里。
那块匾额上,用着十分劲道的瘦金体写着两个大字——“裴府”。
街口处,平南侯府的小厮朱二也跟着仰头,他戳戳身边站着的清瘦男人,轻声道:“容公子,您别看了,这几天抄家的人可海了去,听说三王爷也出事了,不知道生了什么病,一觉醒来人就没了,床垫子浸足了黑血,就像被妖怪害了。”
朱二看到容公子不回话,斜眼接着道:“我还听说,这裴极卿是迷惑人的妖怪转世,要不他一个小小的奴婢,怎么能爬上文渊阁大学士的位子,我听说他的尸骨被火烧了,竟然烧出条妖怪尾巴,可吓人了。”
一旁的刘三一哆嗦,接道:“人都死了,你又何必这么说。”
朱二不服气的仰起头,鄙夷道:“人都死了,难道还能听到我说话不成?”
刘三岔开话题,指着面前的茶楼轻声道:“容公子,就是这丰喜茶楼欠咱们家的银子,不过您这么娇贵,我们兄弟来就是了,您何必亲自……”
“你们来?”容公子回头,雪白的面孔浮出一个鄙夷的神情,“你们从不讲道理,来要账还这么气势汹汹,让人看着,还以为咱们平南侯府是强盗。”
朱三一脚迈进茶楼,心想,你个小娘炮,要账本来就是强词夺理,还讲什么道理。但他表面上还是忙不迭点头道:“是,您说的有理。”
丰喜茶楼里,新来的说书先生刚刚放下折扇,一旁的小二斜眼看着马车,瘪嘴道:“你看看这金山银山,我要是能当一天大官,就是登时死了也值。”
说书先生斜眼看他,低声道:“臭小子,你懂什么呀。”
朱三清清嗓子,正准备开始要债,容公子却一撩衣角坐了下来,对着小二道:“先给我来一碗馄钝。”
朱三一呆,问:“容公子,您这是?”
容公子从桌上拿起双筷子吹吹,轻声道:“先听听他说什么。”
一旁的小二点头,吆喝着向厨房走去,却忍不住回头看着容公子。这人腰身很细,一张面孔生的极为秀致,他皮肤极白,仿佛能沁出水,一双有点下垂的大眼睛微微含笑,眼尾处还生着一颗淡淡的红痣,看着就是那种被老天爷眷顾过的长相。
人都死了,但还能他还能听到人间的对话,哪怕是些乌七八糟的指责,也让人觉得格外亲切。
因为老天爷不仅眷顾好人,有时也会稍稍走眼,不小心眷顾了他这个坏人。
那天雪夜,已经赴死的裴极卿被无数声“容公子”吵醒,他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不在阴曹地府,反而浑身是伤的躺在一间柴房里,他挣扎着从柴房爬出去,却在月色下的井水边看到一张素不相识的面孔,此人长发散乱,双眼含情,就连白细脖颈上留下的一道血色疤痕都略带风情。
周围人略带鄙夷的关切和杂乱的记忆涌入大脑,裴极卿抱着冰冷的水井,半死不活的愣了一个晚上,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知道了这个人的名字。
他重生了,现在的他叫做容鸾,正是自己旧日同僚、大学士容廷的次子。
新皇登基后,容家被屠戮满门,只有这位面容清媚的容公子被摄政王的亲信萧挽笙留了下来,而贵为平南侯的萧挽笙留下此人只有一个目的——玩乐。
容鸾与出身卑微的裴极卿不同,除了一张堪称祸水的面孔外,他自小就是大学士府中娇生惯养的贵公子,所以他即使被平南侯府逼得断水断粮,也绝不肯以色侍人,于他而言,自戕,的确是最好的做法。
柴房外,侯府的下人越聚越多,他们半是鄙夷半是担心的看着裴极卿,一是觉得容公子明明以色侍人,还要假模假样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倒不如真死了痛快;二是生怕这位漂亮的容公子再去寻死,让他们无法跟平南侯爷交代。
裴极卿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虽然对不住容鸾的清名,但也不能真的去死,他扭头望望容公子上吊的房梁,恭敬的跪下磕了三个头:
“在下裴极卿,身担重任,故而今日欠容公子一死,他日若有机会,定还公子全府清白。”
说罢,他拍拍膝上尘土起身,决定正式接手这具身体。
此刻,馄钝被端上桌子,裴极卿低眉吹开碗里的葱花,猛喝了一大口馄饨汤,一双薄唇瞬间被烫至通红,仿佛搽了一层水红色胭脂。
小二擦擦手,继续靠着柜台听故事,愤世嫉俗的说书先生忽的停顿一下,压低声音道:“说裴极卿是妖怪,倒是也不无道理,我可听说,裴极卿是爬上了他主子的床,才……”
听故事的小二意味深长的“啊”了一声,裴极卿就坐在说书先生的正对面,瞬间目瞪口呆。
他曾以为,自己虽然有贪赃枉法的恶名,但能从一名奴仆爬上文渊阁大学士的位子,不论下场,怎么也该是个励志故事,而非这么香艳……
说书先生看着在座茶客惊讶的面孔,有些得意的收起折扇,轻声道:“京城中这等拿不上台面的故事甚多,又何止这一件,前些天,平南侯将容府满门抄斩,却将那位容公子留了下来,你可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裴极卿放下筷子,微笑着接过他的话,“容公子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尤其是心性忠纯,从来不喜欢在别人背后嚼舌根。”
说书先生愣了一下,瞬间满脸赤色,他本是个落第的书生,平日里偏激的很,恨不得所有大官都是非正常手段上位,但他终究不敢胡言乱语,所以只好编排些落魄之人。
说书先生红着脸憋气,在众人的目光中平静一会儿,冷笑道:“容公子本就是罪臣之后,早就该死,如今却靠着后、庭花活下来,这天下走后门的,有哪个能赚得好结局?”
裴极卿挠了挠头,问:“你在这里说这么多,不怕我去告诉侯爷?”
说书先生冷笑道:“你是什么人,侯爷日理万机,怎会听你胡言乱语?”
“当然了。”裴极卿站起来拱拱手,轻声浅笑道:“先生你好,在下叫做容鸾,家道中落,所以做了平南侯府的门客。”
“你?”
说书先生自是没见过容鸾,他刚想辩驳两句,只见朱二一步越过,从裤腰上取出一件东西拍在桌上,说书先生冲着铜牌望去,那的确是平南侯府上的腰牌。
裴极卿施施然将腰牌拎起,绕着白玉般的手指转转,望着呆滞的说书先生,笑道:“去叫你们老板出来,今日,我替侯府收这茶楼的地租。”
作者有话要说: 决云攻x裴极卿受,1v1,he
开新文,求支持,喜欢的大大加个收藏啦(跪)
☆、山雨欲来 02
说书先生气急,半晌都没吐出一字,胖胖的茶楼老板急忙从人群中挤进来,喘气道:“容、容小爷,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没跟他一般见识呀。”裴极卿敲敲桌角,“老板您来了就好,我带人来收这个月的地租。”
茶楼老板瞪了眼说书先生,开始低三下四的跟裴极卿赔礼道歉,他小心翼翼的抬头,轻声质疑道:“容小爷,我们上一次可交足了半年,如今才正月,怎么就劳动您来收地租了。”
裴极卿一怔,进而微微笑道:“我本来是不想收的,可你们在这儿非议太上皇也就罢了,还拿侯爷的事情嚼舌根,让人感觉你们很有钱呢。”
“怎么会?”老板瞪着说书先生,开始支支吾吾,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而且,我们这地界,和平南侯府离了十万八千里,这……”
“你的意思是……”裴极卿一扬手,呼啦啦又进来好几个小厮,直接将茶楼围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们平南侯府不要脸,强收你们的租子?”
老板擦了擦汗,“哎呀,容小爷,您这是干嘛,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你哪门子的爷!”一脸正直的说书先生推开老板,瞪着裴极卿怒道:“你要是还要点脸,就……”
“欠人钱财才不要脸。”裴极卿无理取闹,仗着人多直接将桌子掀翻,一众小厮冲了过来,将说书先生按在墙上,老板被吓得惊慌失措,裴极卿冲过去,一把揪住老板的领子。
“您要多少?”老板呆滞在原地,颤颤巍巍的说:“您开个价,您……”
“一百两。”裴极卿看着老板,轻声说:“我也不多难为你,只一百两。”
“天呐!您还是杀了我吧!”老板的眼眶中滚着眼泪,直接坐在了地上,裴极卿也不动,翘着脚直接坐在他旁边的桌上,老板又是哆嗦又是叹气,最后还是走进账房,勉强数出了五十多两银子。
碎银夹杂着银票被包在布里叮当作响,裴极卿一把抢过布包揣进怀里,他伸出手拍了拍老板的肩膀,轻声笑道:“老板,在下真是有急用,等事情了了,一定照顾你家生意。”
老板生无可恋的看着他,心道您还是不要再来了。
“容公子!”就在裴极卿打算数钱的时候,刘三从门口急忙冲进来,耳语道:“侯爷提前回京了!”
“什么?”裴极卿愣了一下,将钱迅速揣进衣服,吩咐道:“你带人先走,我还有事,随后再回去。”
朱二挤着眉毛看着裴极卿,轻声道:“公子,这钱……”
“这钱我还有用。”裴极卿扭头,拧着眉毛瞪他,“怎么,我还贪图这银子不成,你还不快回去!”
朱二还想再说什么,却也没敢说出口。
直到入夜时分,裴极卿才在僻静处掏出胸口布包打开,将老板给他的钱同里面的碎银混了起来,这些碎银加上银票,不多不少刚刚凑满一百两,裴极卿长舒一口气,抱着它们拐进了城南阳春坊。
京城中最庄严华贵的地方,大抵是重臣亲贵们居住的翊善坊,那里距离皇城很近,建筑也无不是雕梁画栋的豪门大宅,平南侯府便也坐落在这里。
而最混乱破落,也是最豪华奢靡的地方,就要数城南角上的阳春坊。阳春坊叫着阳春白雪的名字,却干着最最不堪的事情,歌楼妓院,官娼暗娼全部都集中在这里,因此每晚灯红酒绿,好不热闹。
“这位公子,您是?”天香楼前,一个簪着牡丹花的姑娘酥胸半露,伸手揽住裴极卿手臂,她看着裴极卿的面孔,一时竟不知道他是不是客人。
“我姓容。”裴极卿拍拍她的胳膊,轻声道:“云霞呢?在不在里面?”
“云霞忙着呢,云霞姐的客人可都是贵客,您要不要……”
“没事儿,我就在这儿等。”裴极卿坐在了酒桌上,端起酒杯灌了一口,天香楼的荔枝酒果然很甜,他回头看了看那位姑娘,笑道:“牡丹,你先给我上碗蟹粉馄饨吧!”
“啊?”
牡丹从未见过什么容公子,听到他口中亲切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一时有点惊讶,但她习惯待人接客,于是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捏了捏裴极卿比她还要娇嫩的笑脸,便扭着腰拐进了厨房。
裴极卿连吃了两碗馄饨,又在花厅里坐了许久,才等来了艳名在外的云霞,云霞穿着一双软鞋,踩着赤红色的地毯像跳舞般走出来,一面跟在座的客人打着招呼,一面将裴极卿揽进了自己房里,她关上门,将刚才的杯盘狼藉扫到一边,轻声道:“容大爷,拿到钱了?”
“那是。”裴极卿将怀里的东西拍在桌上,感慨道:“我现在自身难保,找点钱不容易,这里整整一百两,你点点。”
云霞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真的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对。”裴极卿点点头,“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得了,跟我来吧。”云霞细细点了钱,便也不再怀疑,她走到后院,将院中水井上的石板搬开,顺着梯子爬了下去,裴极卿也跟在她的身后,没过一会儿,二人就触到了井底的地面。
他们又往深处走了走,一盏微微的烛光出现在了面前,天香楼的后院远不及前面繁华,简陋的地窖内生着小火盆,里面放着些不太好的湿炭,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正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极厚的绣花被,只露出一张瘦到发黄的小脸。
裴极卿呆滞片刻,皱眉看着眼前的孩子,他紧紧缩在被里,脸色潮红,时不时的咳嗽几声,口中呓语数句,似乎有点神志不清。
裴极卿感觉到心里一阵钝痛,他上前掀起被子,小孩猛的哆嗦一下,双手抱紧肩膀,裴极卿这才发现,他的腿上裹了一层厚厚的绷带,雪白绷带间还渗着殷殷血迹,而小腿处更是高高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