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爱情完本[耽美]—— by:虞青卿
虞青卿  发于:2017年0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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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玉罗瞠大眼睛忡怔了好半天,才冷傲得伸出手。
姜成霜把薄玉罗的手捂在掌心,动作轻柔又俐落,他缓声道:「有内定人选的事,你知道些什麽吗?没那麽简单对吧。」
薄玉罗一直眯着眼睛养神,听到此番话便掀开漂亮的眼褶:「怎麽说?」
「去年巴黎时装周结束之後,Banji先生在晓春的私人聚会上和我碰过面,你不在场,他当时跟我要了私人联络方式,如果对我没兴趣,没必要连你不在的时候都特意跑来客套吧。」
薄玉罗不动声色得震了一下,复道:「你怎麽没告诉我你们私下碰面了?」
「你那时候不在巴黎,我後来又到纽约取景,隔几天也忘了。」姜成霜道:「偷拍照曝光,接着跑出内定人选,我一时间以为是你还在气我回国之前的那件事,是我冲动了。」
薄玉罗眼眶一热,硬是铸成生凉的铁色,冷冰冰道:「有你这麽高傲的道歉,还是我耳力不好,没听出其中的精髓。」
姜城霜松开嘴角,他本来就不是冷血无情的个性,又天生一副柔情似水的微笑:「哪有这麽夸张。」
他目火通明得看向薄玉罗,带着充满自信的慧黠:「其实有内定人选也没关系,只要你让我见他一面,我就可以让他放弃所有人。」
作者有话说:
☆、四十九
姜城霜正帮忙薄玉罗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杨德辛的电话,薄玉罗正好在身边,就替他接了起来。
电话那端传来非常急促的交谈声和错乱的脚步声,杨德辛如雷贯耳的破嗓急吼吼道:「姜城,你还是赶快回来一趟,刚刚有消息说,苏芮晴的班机十一点前会抵达,记者已经围堵机场了,他们闯不进来海娱,只好把矛头转向他,我们已经联系上他的经纪公司,只是他跟他的经纪人刚从洛杉矶飞十四个小时长途回来,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我正要联系薄总,你别拖拖拉拉了。」
「我已经知道了。」
「蛤?」杨德馨差点咬道自己的舌头,赶紧拔开手机检查号码,没错啊,是姜城的手机号,靠了,这两冤家又在搞什麽名堂。
薄玉罗悠悠道:「嘴把长在人家身上,你这边乾着急有什麽用,这事是姜城不对,给他记取教训又如何,还有苏芮晴,毛都没整齐的孩子,不必跟个小娃儿瞪鼻子瞪眼的。」
「您说的是。」杨德馨抹着汗,小心翼翼道。
薄玉罗清冷的音色好比定心丸,他对姜城霜工作上的大小事事亲为,杨德馨也乐得不用管这些遭心事,最重要的是这两位海晴的尊贵人,一个皇上一个老佛爷,随便踩一脚都能撼动整栋公司大楼,两人只要不要相互呕气,肯和和美美得说一两句话,他就阿弥陀佛了。
薄玉罗挂断电话後,杨德辛忍不住喃喃祈祷,希望苏芮晴上道一点,不要藉机闹事。
他隔壁的同事也才刚挂上一通点话,活像刚生吞了一坨狗屎,神色狰狞道:「晚了,苏芮晴已经在接机口被堵到,他正在接受采访。」他随手打开新闻频道,十几只麦克风和摄影机同时包埋一位清秀纤细的人影。
「你瞧,还真他娘漂亮。」同事盯着电视机上容貌如玉,肤白胜雪的年轻人,愣神道:「长途飞机下来皮肤还跟个大姑娘一样,没有半点毛细孔。」

陆于霏关在办公室里抽了一整个下午的烟,或许是察觉到黑色的氛围弥漫,中途没有任何人敢来敲他的门,连史育朗都没有虚情假意得来关心他。
他仍然没有接到姜城霜的电话,照刚刚网路上的新闻快讯,姜城霜幽会照曝光的消息满城风雨,一刻未歇。
他很肯定家是不用回了,幸好他平时为人孤僻,不太跟邻居往来,而且他住的那块区域大多是租屋,散客流动勤快,狗仔真想赌人来问也问不出根草来。
他翻来覆去得揉捏着手中抽空的香菸包,办公室的门突然响起叩门声,陆于霏抬头一瞅,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全黑透彻了。
门推开来,是一位人高马大的男人尴尬得站在门口:「陆学长,不好意思,请、问你有空吗?」
陆于霏看了看表,俨然过了下班时间,但还是把人招进来,并叫他把门阖上。
易东铭捧着一叠资料,双手递到他的面前求救,原来是公务上有问题要向他请教。
陆于霏理所当然得把东西拿过来审查,会计是一项仔细活,算的都是一些枝微末节的东西,但就是这些越细微的东西越重要,越不得出错,他习惯性戴起眼镜,并一一按报表的内容跟易东铭做调整。
易东铭人虽然腼腆,但做事很务实,又格外谨慎,陆于霏指导下来很顺畅,怎麽跟某只笨狗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以前教育他的时候,是说个几句正经的就走了神,现在是说个几句就上了床。
看完报告後,陆于霏接了一通电话,挂断後,本以为易东铭已经离开了,没想到他还站在原地,陆于霏忍不住蹙眉道:「怎麽了?赶紧回家吧,已经下班了。」
「学长、」易东铭突然扬声开口,明明刚平时小心翼翼得像只缩头缩脚的兔子,一炷香的功夫却突然敢正眼直视陆于霏这只大野狼:「那个,陆学长,你今天没地方住吗……?」
他不介意陆于霏明显错愕又抗拒的表情,摸了摸头接续道:「我刚刚听到你在电话里讲的……」
陆于霏这才恍然,他刚刚谈公事到一半,接了一通朋友的电话,是他稍早传讯息过去问他方不方便收留一天,结果Tomes直接打过来道歉说没办法。
这事也是难办得很,也不是说真的连一两个能寄住的朋友都挤不出来,跟他比较熟悉的大学同学都认识姜城霜,为了不想曝光他跟城霜的关系,久而久之陆于霏就渐渐跟他们越来越疏远,反倒是偶尔还会从姜城霜口中听到老同学的消近况,而且他们多半都已经成家,怎麽好意思随便叨扰。
如果要找不会偏袒姜城霜的朋友……还真的没几个,他直觉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梁是瑄,但自从上次醉酒被他撞见姜城霜跟他住在一起的事後,他就没再联系过梁哥,总觉得有点不好说破的难为情。
但就算他真的无家可归,也轮不到一个事务所的後辈为他操心,他摇摇头对着易东铭道:「没事,你先回去吧。」
易东铭又摸了摸後脑杓:「如果学长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家住一晚。」
陆于霏下意识蹙紧眉毛,凤眼矜持得翘着小尾巴。
这……好像不是什麽坏主意!他瞧了几眼易东铭老实巴交的脸蛋,想来是个无害生物:「好。」
他们一同坐了公交车回去,易东铭一直到快走到家门口前才惊觉他们还没吃晚餐,他回过头对着陆于霏讪讪道:「学长,我忘记我们还没吃饭了,我平常一个人都是自己煮,一急着回家就给忘了……」
「喔,没关系。」陆于霏本来就对吃饭不是很热衷,隔个一两餐不吃都没关系,何况中午他已经跟易东铭他们破例吃了午餐,现在压根不饿:「你方便就好,不用在意我。」
「喔,喔。」易东铭打开门让陆于霏先进去,脱了鞋就赶紧开了大灯,边道:「不是很乾净,学长你自便吧。」
不是很乾净绝对是客气的说词,陆于霏一走进来就觉得非常整洁,他自己就是有点儿洁癖的人,平常一定会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姜城霜虽然很会煮饭,但其实本质的芯还是摆脱不了大少爷的习性,完全不是个会打扫家务的主,顶多就是早上起来会把被子叠好,不过这几年下来已经好很多了,会帮忙拖地、提水什麽的。
门阖上的那一刻,陆于霏其实迟疑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随便进陌生人的家,还是单独跟男人共处一室。
虽然这也没什麽,但成年之後,大家都有各自微妙的不方便。
姜城霜非常讨厌他不说一声就跟别人出去,十次吵架有九次是为了这类的事,他刚开始还能摆出学长的态势不跟他计较,但渐渐的,他开始有点压不住发怒的姜城霜了,他甚至开始质疑自己为什麽要越活越憋屈。
陆于霏刹那彷佛被人当头棒喝又泼了桶冷水,他居然连这种时候都还在想着姜城霜,太可怕了,即使人不在身边,他的脑海没有一刻不被姜城霜占满。
「陆学长?」易东铭对着玄关喊了一声,困惑道:「怎麽了吗,是哪里不习惯吗?暖气才刚开可能要一会儿才运作。」
陆于霏勉强笑了笑,走了进来:「你家很乾净,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人打扫的。」
易东铭没有听懂他话中有话,以为是在赞他,满脸通红道:「没有,我满喜欢打扫的。」
陆于霏借用了浴室,易东铭拿了一套运动服给他,他换上去的时候才发现根本像是在披棉被,SIZE起码差了三号,长度没差多少,只是袖宽和腰围就肥厚了快一倍。
姜成霜唠叨的也不完全不对,他是有些瘦过头了。
一走出浴室,陆于霏就闻到食物扑鼻的香气,他循着味道走到客厅,就看到一桌三菜一汤的菜色,有模有样的样子。
「挺有一手的。」他赞道,一抬头就对上易东明惊呆的脸孔。
「学、学长。」易东铭活像头误入水泥丛林的大笨熊,还长了两根舌头:「你好瘦……衣服好像不太合啊……」
「嗯。」陆于霏拉了拉肘摆,不太介意道:「没关系,借用一晚而已,吃饭吧。」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坐下来拿一副碗筷,易东铭就要饿一整个晚上跟他乾瞪眼。
一直到吃晚饭後,收拾完桌子,易东铭才支支吾吾得挪到他身边,打着边鼓问他为什麽没有住的地方。
「因为我家被一个白痴占领了。」他也不管易东铭的反应,直接岔开话题:「不管我了,今天真不好意思,明天我就回去了。」
易东铭只是拉扯着脸皮笑,也不知道该说什麽,但也不走,就坐在陆于霏隔壁杵着。
陆于霏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个性的人,他以前熟识的朋友不是笨蛋就是爱打嘴炮的骚包,他看了眼易东东铭的衬衫口袋,里头有一包香菸:「你抽登喜路?那味道重。」
「对。」易东铭拍了拍口袋,笑道:「一开始就是抽这个,久了就习惯了,我看学长都是抽万宝路,哪天也来试试好了。」
陆于霏被他这麽一讲,又突然想来含一根,他下意识摸了摸嘴唇:「你怎麽知道我抽什麽牌子。」
易东铭一瞬不眨得盯着他,老实回答道:「好几次看到学长扔在吸菸室的菸包,我看你好像抽很凶。」他忽然低声来一句,沉甸甸的挺有份量:「刚刚也是。」
陆于霏抬头瞟了他一眼,又撇开淡淡道:「坏习惯,改不了。」
易东铭突然抬起手臂,陆于霏眼皮一跳,手动得比心口快,一挥手就打落易东铭伸出的臂膀。
易东铭眼神闪烁半晌,却没收回手 ,尴尬得指了指陆于霏的领口:「松开了、钮扣……」
陆于霏自知反应过度,抿了抿唇,自己动手把钮扣扣上,连带着最上面的两颗。
两人有话没话的在客厅待了一阵子,易东铭就说他要先去洗澡,陆于霏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随口打开电视机转到新闻台,一打开就看到媒体在机场围堵一位明星的画面,明明不是姜城霜,大字慕标题却偏偏出现他的名字。
『苏芮晴,请问照片上是你本人吗?你知道照片曝光了吗?』
『请问你跟姜城交往多久了,出柜了吗?』
『姜城跟薄玉罗的关系匪浅,请问他知道你们两个的事吗?』
『外传你和姜城已经在国外秘密结婚,请问有经过家人的同意吗?』
『请问你的舅舅,凌空金控的董事长段知鑫知道照片曝光这件事吗?』
在记者和摄影机四面八方而来的围剿之下,才刚下飞机就被围堵的苏芮晴和他的经纪人被卡在入境的长廊上寸步难行,他的经纪人明显不想在镜头前做任何回应,一直用肉身挡在麦克风前杀出一条通道自家的艺人走出去,无奈尝试了好几15 次都没有什麽进展,显然没有一家电视台的记者胆敢放过这麽天外飞来一笔的大头条。
就在陆于霏以为镜头会因为持续的僵着而切回主播,没想到一直低头默默躲在经纪人身後的苏芮晴,突然拨开他的经纪人,往前气势汹汹得站出来,有好几个前排的女记者,鞋跟一个没站稳,就被他的气势震得往後挪了好几步。
陆于霏看着苏芮晴当着全国观众都可能在收看的电视新闻,豪迈大气得扯掉大墨镜,露出一双猫大的眼睛,开阖一双薄粉的樱唇,怒吼出声:「能不能让一条路出来,挡人走路是我们宪法哪一条明文保障的,你说啊!」
记者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要当事人愿意开口就是收视率,一个个像皇蜂过境似的,恨不得把苏芮晴的小身板给啃食殆尽:「请问……」
一时之间,各家电视台争奇斗艳的问题此起彼落,比相机的快门闪得还要充实。
苏芮晴完全不吃记者堵人勒索这一套,他不像一般偶像明星在萤幕前都会套上一层完美无瑕的壳子出来应酬,就算天大的丑闻都能笑出酒窝来,跌了跤照样是玛丽莲梦露,然而苏芮晴根本不需要,他连泼妇飙骂的模样都能压出脸颊上两颗甜甜的梨窝。
苏芮晴的嗓音不低沉,也不娘气,从丹田底运气出来,在一盘吵杂的散沙下格外具有渲染力:「你们有没有搞错,拿偷拍的照片出来直问我,这件事是你们有错还是我有错,居然还敢站在我面前理直气壮得堵我,我凭什麽要站在这里让你们用麦克风撞我?」
他的经纪人不断从背後想拉住爆走的苏芮晴,就差摀住他的嘴把他打包扛出去,但苏芮晴显然骂出了心得,不管不顾得对着镜头破口大骂,那特写抓得清清楚楚,连苏芮晴毫无毛细孔的肌肤都临场呈现。
『艺人不是人吗?我们没有隐私吗?我们上戏的时候做拼命工作,下了戏就跟一般人一模一样,我们私底下爱做什麽就做什麽,只要不伤天害理,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此话一出,记者们瞬间炸成一锅,虽然句句扣着维护隐私的大道理,但其实完全是间接承认照片内容属实的爆炸性发言,苏芮晴的经纪人当机立断把苏芮晴扯出摄影机的范围,在好几个机场维安人员的帮助下匆匆离开接机口。
陆于霏沉默得盯着电视机的萤幕,内心百感交集,但真正要抓取任何一点思绪,脑海却又空白一片。
他忡怔了良久才发现电视已经被他关起来了,漆黑的萤幕彷佛还残余方才吵杂的访问声。
作者有话说:
☆、五十
有些话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对姜城霜说,其实陆于霏并不排斥姜城霜认识新朋友,他的社交圈远比陆于霏想像中来得深且广,先不说姜城霜官家子弟的背景,以他现在的演艺资历和成就,其交友的范围早就脱离了艺人圈的层次,他能认识更多人,他也得认识这麽多人,总会遇到跟他志同道合人,至少是阶层相同的人。
但不管怎麽说,那个人绝对不该是个男人。
严格说起来,姜城霜本来就不是同性恋,同性恋的人是他,他才是可悲得只能爱上男人的人,是他诱使了姜城霜走上这条歪路,是他害姜城霜必须面对他本来就不应该承担的社会舆论,是他拖累了姜城霜。
他永远记得姜城霜第一次吻他的场景,城霜就像突然失了心疯,猛力把他扯进蓄满热水的浴缸,好像主动的人都是他,施予强迫的人是他,主动跨出暧昧界线的人也是他,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事实上是陆于霏把他拖进这池混浊的脏水。
他人生中最後悔三件事,第一是没能把虐待他姐姐的人渣爆揍一顿,第二是没能拯救香澄的性命,第三就是和姜城霜发生了关系。
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发出震动,打断了陆于霏不算愉快的思路,他接起来一听,终於如愿以偿听到了他最想听到的声音。
「学长,你在哪里?」姜城霜担忧的声音藉由电磁波的频率传进他的脑袋,既真切,又带着隔阂:「你还好吗,有地方去吗?我中午怎麽打你都不接,我刚刚回了公司一趟,就被拖进小黑屋关紧闭,好不容易放风了马上就打给你了,别生我的气。」
陆于霏在心中叹息,说出来的话却很强硬,口气也极差:「就叫你不要在外面亲我,你偏要亲,还该死用强的,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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