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爱情完本[耽美]—— by:虞青卿
虞青卿  发于:2017年0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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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于霏拧起眉毛:「隐隐约约吧,怎麽了?」
「就是这支广告带我走上国外的时装周,晓春先生後来又找我合作了一次个人展,在日本的花都公园广场,让我在日本稍稍累积了一点知名度。」
他突然想到什麽,露出意味深远的浅笑,似眷非恋:「那时候日本的媒体访问我,问我第一次踏足日本时装界的感想,我就想到了以前赶场试镜的时候。」
姜城霜一旦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一直到发动引擎仍然滔滔不绝,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对学长说过,只有当忍耐淬链成故事,才能够侃侃而谈:「国内发展空间太窄小,那时候刚解完约,我就跟你说我要出国试试。」
陆于霏当然记得:「你说要去新加坡,你後来不是试镜成功了吗?」
姜城霜顽皮得吐吐舌头,坦承道:「其实我是骗你的,也不能算骗,我後来真的有到新加坡走秀,但其实我最开始是计?1 ヅ分蓿易钕不兜挠⒐心?死锓虬吕迹罡湛家彩强坎煌2渭有愠∈跃挡怕延倍觯挥行翘剑膊皇鞘谗嵘衿娴呐笥淹萍觯褪强孔约阂患乙患倚愠∪ナ浴!?br /> 「你不是老说我天真,」姜城霜不服气得揪起眉毛:「对,我就是天真,我就信了克里夫的成功方程式。」
「我看了那年秋冬时装周首场在伦敦,就飞了,那一个月我飞了三个国家,比小时候出国还精彩,每天几乎睡不到三个小时,又没钱,也没地方住,所有花费都要自己想办法,到後来连一场试镜都没有拿到。」
他的脸庞流转着忽明忽暗的色彩,忆昔追往当初还没走红之前刻苦的时光:「学长,那时候我什麽都没有,没名,没钱,什麽都没有,机票也要自己想办法,穷得只剩下一口流利的英文。」
姜城霜抬起头,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分分刻刻都能轻易掳获陆于霏跌坠:「穷的只剩下你。」
陆于霏同意他的论点,这世上没有一蹴可几,也没有一见锺情,只有锲而不舍的痴劲。
姜城霜痴痴得望着他,像在痴望一朵他摘不到的玫瑰:「你那时候借了我一笔钱,二十万,我才能凑出违约的钱,你怎麽那麽傻,那些钱你存了多久,我甚至不能保障之後能还你。」.
「说什麽……」
「我到现在时时刻刻都记在心里,在我什麽都没有的时候,只有你愿意帮我,我可能一辈子还不起你二十万,我可能像许多其他人一样永远不会红,最後庸庸碌碌得过完一生……但只有你,学长,只有你愿意跟我一起分担梦想的重量。」
陆于霏早知道姜城霜口才很好,感情也很丰沛,私下交往後很喜欢搞一些女人才稀罕的浪漫,譬如过节,尤其是情人节他特别喜欢庆祝,不管是西洋情人节还是传统的七夕,他一定要找来一间像样的餐厅,开一间别厢,点几根蜡烛,连背景音乐都要指定,然後捧一束红色玫瑰等他入座,弄得陆于霏这几年下来都快把情人节当作国定假日看待。
陆于霏在这方面绝对是非常传统的男人,只干就对,话说多了反而失真,他不讲好听的话,不懂柏拉图式的浪漫,也不喜欢在床上以外的地方跟情人黏黏糊糊,关於感情的事从不会随便挂在嘴边,更不会说一些有的没的肉麻呼呼的情话。
想来姜城霜这几年偶像剧的戏本接多了,肉麻程度也与时俱进,跟着时代演化,你看现在好了,连什麽梦想都可以有重量了。
姜城霜瞅着陆于霏困扰的表情,翩然一笑:「虽然你一直都没再提过这件事,也不让我还你那二十万块,但我知道那一定是你发了狠心才东拼西凑出来的。」
他难得略带腼腆道:「我当时就直接给你拿了,连一句问你这笔钱怎麽来的都没问,只顾着订机票,给自己买衣服,怕穿的跟不上潮流,怕试镜试不上,满脑子想的都是这次要是搞砸了,就没有下一次了。」
姜城霜把话停在这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却让陆于霏想起了过去很多的画面,很多不该被唤醒的记忆,从尘封的过往中浮出水面,鲜艳的颜色或许已经褪淡,但结痂的疤痕却亘久长存,这人生的帐本终究得翻出来算一算,连本带利实属寻常,就怕是血本无归。
陆于霏再次偏头侧看姜城霜专注驾驶的容颜,这个正在迈向事业和人生巅峰的男人才二十八岁,他还不到而立,却站上了许多人终其一生企及不了的高度和视野,他有他的精彩,他的野心,他的版图,和他的未来,跟他现在做的每一个选择,息息相关,丝丝相扣。
但对於从十七岁就认识他的陆于霏而言,姜城霜已经不再是初生之犊的年纪,他已经长大了,跟着陆于霏攀爬着年岁无情的崎岖。
别人或许看不出外貌上的差异,但他看得特别清楚,其实姜城霜变老了,就跟着他一起,慢慢逐流在时间的长河中,沉淀下来的都是过去的轻狂和无知,而在心中韬光养晦的是一个人的成熟和价值观。
姜城霜的确变成熟了,他已经厉害到不需要陆于霏待在他的身边,也能做到他想做的事,就像他现在已经知道要怎麽掌控他的情绪和心理活动,三言两语就能让他丢盔弃甲。
这时候跟他提起过往的不堪,陆于霏当然知道姜城霜的目的,他了解他,就像他了解他一样。
他有时候觉得姜城霜把他看得太重要了,所以才会患得患失,所以才会把感情谈得好像是攻略战,最终的目标就是把他留在身边。
姜城霜想让他心软,他要提醒他,这些坑坑巴巴的过去,是他姜城霜亏欠他的,陆于霏不准在没有他的同意下,擅自扯平所有的一切。
姜城霜不准他离开,要不然他就成了忘恩负义的人,而他抓准的就是陆于霏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会伤害他的事。
但城霜又何尝知道,他珍藏的不过是回头的时候,有他们一起共同陪伴过的足迹,如此简单而已。
陆于霏忡怔了片刻,不免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凉薄,但他又能如何,有时候拥有不在久,永远也不代表一直在一起,人生有太多事情要处理,有太多阶段要经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抵达的地方,在他的路途中会有不同的际遇,以及陪伴的物件。
陆于霏觉得,他们就是在这阶段性的中点站之间慢慢学会以前不知道的事,悲欢离合,各有各的缺憾与美。
「怎麽突然讲到以前的事。」陆于霏细数着车窗外庸庸碌碌的都市剪影,既贴近又遥远。
「不晓得,就突然想到。」姜城霜噙着微笑,光线打在他的轮廓上,阴影两面,不知道为什麽凸显的总是柔和的光晕:「学长今天特别安静呢。」
「不要说的我好像每天都很闹腾似的,谁像你那麽爱说话。」陆于霏顺口低喃了一句,左不过是平常琐碎的还嘴,姜城霜却在红灯亮起的片刻,揽过他的脖子重重吻上去。
作者有话说:
☆、三十九
陆于霏吓得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随然是在私家轿车内,但还是户外场合,万一给人拍到什麽不好的东西还得了,这人脑筋是给糨糊了,还是胆子给豹吃了吗?
忐忑归忐忑,陆于霏却被姜城霜霸道的气息震慑得动弹不得,他的心思瞬间宛如一盆打翻的水,空虚得慌,又合该有东西在里面。
赤条条的舌头钻准他的缝隙,滑溜得在他的口腔中肆意侵犯,陆于霏一方面清晰得感受到嘴里粗鲁的剿铲,一方面又担心外面会有人看到,心思刹那乱成一团。
「……嗯、不要……」
陆于霏猛力推开姜城霜後,才惊觉自己又被姜城霜戏耍了,但出口的话他又不甘愿示弱,撩起凤眼狠狠瞪了姜城霜一记,回应他的却是从没见过的冰冷。
陆于霏一时间迷惑了。
姜城霜用一种他不会形容的眼神看着他,或许还是很温柔,或许他不应该用冰冷这个形容,应该说他很冷静,姜城霜很少用冷静的目光注视他。
绿灯亮起,姜城霜慢悠悠得换档,眼尾却总离不开陆于霏,见他被吓得三魂丢了六魄,嘴一弯,打趣道:「只是亲个嘴就这麽色,你让我怎麽办,饭别吃了,我们直接上楼开房吧。」
气氛一下子狭昵了起来,陆于霏回神了两秒,才发现自己又被姜城霜调侃了,他胀红着双颊恼羞道:「你、是不是疯了,要是给人看到了怎麽办,你上报就算了,我可还要做人,你到底在干什麽……」
陆于霏自己可能没发现,但这一翻情急之下的恼羞成怒,在姜城霜耳里听起来就是有那麽一点含嗔带怨的味道,陆于霏这会自个儿急得恨不得倒带回去把刚刚的热吻删除掉,如果知道姜城霜满脑子妄想的都是他撒娇的模样,肯定当场把他揍一顿。
「姜城霜!」陆于霏狞着眉毛,就差没抓起姜城霜的衣襟:「我在跟你讲认真的,你笑什麽!啊?」
他的音色还带着哑,低音沙沙碎碎的像香槟的气泡一样特别醉人,不自觉牵引着姜城霜回忆起昨晚在床上的火热镜头,陆于霏最会的不就是用这张妩媚呻吟的嘴对他破口大骂吗?
陆于霏显然动了愠色,姜城霜当然知道是为了什麽,不是因为他轻薄他,而是因为他方才那句轻慢的话伤害到他的自尊了。
学长在他面前总是骄傲得像只豹,他非常讨厌两人的地位处於逆转之势的时候,他会很暴躁,困顿,然後横冲直撞得纠结在自己的尊严里,总是诱使他放下身段哄慰他,又或者迫使他露出原始的一面,用雄性的本能去降伏他。
交通号志很懂情趣得亮起红灯,姜城霜拉起安全杆,顺手把头上的红色鸭舌帽压上陆于霏的头顶,接着扳起他的下巴,扑天盖地得堵住陆于霏的嘴,又是湿吻六十秒,密闭的车厢都是唇舌旖旎的水渍声。
四片唇瓣拔开的瞬间,陆于霏被吮到缺氧,姜城霜掐了掐他的鼻头,取笑的成分远大於调情:「拍到怎麽了?没有人会看到你的脸,又正好坐实我有老婆的传闻,你逃不掉的,学长。」
陆于霏被气得面红耳赤,只是人在屋檐下,他现在坐在姜城霜的车里,孤苦伶仃得飘泊在快速道上,姜城霜真的不要脸皮跟他在车里面胡搅蛮缠,他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不容易抵达饭店,陆于霏终於摆脱色狼的势力范围,他带着姜城霜的红色鸭舌帽,闷头走到搭乘电梯的廊庭,过了半晌,姜城霜才挂着蛤蟆镜姗姗而来,两人走进电梯,很自然得并肩站在一起。
他们来的这家六星级饭店叫作御风,御风的六楼有一家日式料理店,姜城霜常常带着陆于霏来光顾,并不是他们的菜色有多好吃,而是因为隐私做的很到位,餐厅本身已暗色调作装潢,灯光昏昧,包厢独立,服务生的素质也是百里挑一,是许多圈内人公认的约会地点。
姜城霜试过几次觉得味道还行,餐厅营造的气氛又舒心,最关键的是这里的生鱼片学长不排斥,姜城霜在心中拿捏了几份菜单,正准备走进餐厅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人影,他瞳孔一缩,把身边的学长一抄,避到了走廊的转角。
他们停下来的同时,有另一行人从他们原本要走的路线经过,领头的是穿着饭店经理制服的人,鞠躬呵腰得带领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士,在这种场合遇到这类金领菁英多不胜数,一点都不足为奇,陆于霏不晓得姜城霜是撞见哪尊大佛了,居然还自觉要躲起来遮羞。
等那群人的後脚彻底消失,姜城霜才松缓了面颊拉着陆于霏往前走。
陆于霏一看这方向,不正是刚刚那群金领大哥走过的地方,连忙扯住姜城霜,低声道:「不是不想遇见人吗,换一家吧。」
姜城霜却露出无所谓的表情,解释道:「没事,不会遇到,再说其他餐厅你也不喜欢,我位子都定了,不好退掉。」
陆于霏满腹困惑,但还是顺着姜城霜的意思走进了日式料理店,柜台小姐听了姜城霜的订位,随即拉开对讲机叫人,不一会平时总是接待他们的柯经理就快步走过来招呼。
他们进了包厢,是一间榻榻米和室,燻了暖气和烛台,灯光宜人,陆于霏瞧着身子就跟着倦了。
点菜的时候,姜城霜不翻本子,直接跟柯经理讨论菜式,陆于霏就安静得坐在一旁不置一词,这位柯经理他也认识,年纪大约四十上下,做服务很有一套,既不会太阿谀,又把客人服侍得宾至如归,而且守口如瓶,姜城霜很放心他。
柯经理和姜城霜就像是老朋友在对谈,陆于霏如果不说话的话,他也不会刻意问候他。
「那除了照旧的菜单,我请主厨切一些新鲜的花鲭,你们可以试试味道,如果喜欢再帮你们配盘,还有竹筴鱼跟白带,今天早上才从渔港运过来的,不沾酱都鲜。」
柯经理这话虽对着姜城霜说,但眼神却一直很有礼貌得注视着陆于霏。
姜城霜看着自然高兴,他既然带了人来,自然希望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留给陆于霏,服务也不例外。
陆于霏仍旧恹恹得戴着鸭舌帽,柯经理都欠着腰看过来了,他只好把帽子取下来,点头回应一下,柯经理这才退下台阶。
陆于霏又想着什麽了:「酒也上一点吧。」
姜城霜立刻接话:「那就来一点薰酒。」
柯经理颔首,无声无息得退出去。
等菜的过程,陆于霏问道:「刚刚那些人是谁?」
这句话问得关心,姜城霜听着自然舒心,嘴一撇,一时间露出些许孩子气:「站在最前面的是郑嘉川。」
陆于霏愣了一下,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又隔了几秒才皱起眉头,该不会是那个……:「你说是国务院的……那个郑嘉川吗,你躲他干嘛?你认识他?」
「当然不是,我怎麽可能认识他,我家老头子走动的都是地方,中央的人哪有闲功夫理我们。」
姜城霜立即否认,又压低了声响:「我躲的是他身边的人,你可能没看到,他身边混杂了一个獐头鼠目的人,我看的特别不舒服,就索性不看了,免得待会看了食物就反胃。」
「……谁?」
姜城霜摇摇头,语气不善:「他叫韩绮伊,是个记者,跑什麽新闻我就不多说了,他资历不小,在新闻局有张小板凳,跟我们公司的老板很要好,讨厌得要命。」
陆于霏还是没听明白:「所以呢?」
「学长你就是单纯,亲个嘴都能脸红。」姜城霜笑着掐了掐他的脸蛋,又回到刚刚的话题上:「他一个小小的记者怎麽会在郑嘉川的身边,这样还不明白吗?名字起得那麽女气,还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干什麽的吗?他才三十岁不到,在新闻局做副处,你想想他营业做得多卖力,人家郑嘉川吃个饭都能带上他。」
……所以是人家大官人的小情嘛,那跟姜城霜又有什麽关系,既然他是记者,而姜城霜做的又是话题最多的职业,陆于霏一连结就通了:「他写你新闻了?」
姜城霜脸就垮了:「只是写写就算了,我还怕人写吗,问题是他跟薄玉罗好的像是有奸情一样,被他看到我就麻烦了……」
陆于霏哼了一声,用一贯不屑,但在姜城霜眼里有点挑逗意味的眼神睨他:「你是怕他看到你跟我在一起吧。」
姜城霜知道这个话题多说无益,只好软着嗓子撒娇:「学长……」正要凑过去蹭蹭,和室的门就打开了,柯经理只身推着餐车走进来,把菜肴端上桌布好,简单做了介绍便又退了出去,留给两人隐私的空间。
用餐的时候,陆于霏一直冷冷的,就像陶盘上装饰成雕花的花鲭生鱼片一样的温度,姜城霜含着据说鲜的能出水的鱼片,却丝毫吃不出滋味,他可以感觉到陆于霏不太高兴,以他天赋异禀的情商推断,应该是在车上突袭他的事情。
「你还在不高兴我在车上亲你?」
姜城霜讨好得把油花肥美的鲑鱼肚夹进陆于霏的盘子里:「没人会看见的,就算看见了也不会知道我们是谁,甭担心了,而且我的车窗有贴……」
他本想说车窗上有贴逆光玻璃,从外面看不见里头,但又突然想到他今天开的是陆于霏的那台丰田,只好改口:「别生气了嘛。」
陆于霏摇摇头,凤眼一凛,神色不是不耐烦,而是紧绷和不安:「不是,我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会被人看到……」
姜城霜握住陆于霏的手,十指牢牢得握稳他:「没事,我有挡着你的脸,下次不再这麽做了,抱歉,我不知道让你感到这麽不安,别生气了嗯?」说着就放到唇边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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