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媒人笑了笑,心里却是不高兴的,然而刁冒却是热情的上前把补药交给刁氏,一脸的‘憨厚’,说话的时候非常投刁氏所好。
三人坐下细细聊了一会,媒人收到刁冒的眼色,拉着刁氏道:“妹子,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了吧,咱们得挑个好日子换庚帖,正好乘着年底办了喜事,明年个青青丫头就十七了。”
说起苗青青十七岁,正是刁氏的痛处,媒人说的对,是该年前把喜事给办了,于是欣然点头。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接着起身,刁氏送两人出门。
隔壁苗城家的院门打开,祝氏露出身影来,看到刁媒人和刁冒的背影,笑道:“青青丫头算是要嫁出去了。”
这话刁氏不爱听,要是自己说倒没什么,可是从别人嘴里听到,却是挺不舒服的,刁氏刚要进门的脚又跨了出来,看着祝氏道:“祝氏,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婚事自然要挑最好的,我家青青先前是在挑,这会儿挑到满意的,就可以成亲了。”
祝氏“呸“了一声,也懒得跟刁氏打嘴仗,挎着篮子走了。
刁氏看了她一眼也转身回院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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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氏在门口犹豫了一会,还是转身进屋里换了一身衣裳,这衣裳颜色亮了些,质地也不错,还是当初苗兴硬是给她扯的布,她还嫌这干活的时候把衣裳弄脏,苗兴却说她穿这衣裳好看。
然而前后没穿过几回,刁氏生怕把衣裳弄脏。
换了衣裳后,刁氏往镜子里瞥了一眼,又顺手把发髻理了理,往头上插了两支木簪子固定好,甚觉满意了才出了门。
从大路往元家村去,原本是绕了一点,刁氏脚程却是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元家村。
入村口有不少村民往她看来,见面生,就问道:“这位妹子是哪个村的,是来元家村探亲么?”
刁氏一般心情好的时候,脸上总是喜笑颜开的,原本刁氏就长得不错,嫁给苗兴并不富足,苗兴却不怎么让她下地,除了这几个月她辛苦了一点外,平时还算养尊处优,所以脸上也不见多少风霜,平时心情好又爱笑。
因此这么一笑,倒还有村里的妇人夸赞她。
“我是苗家村的,元平喜是我姐夫。”
“哦,原来是元平喜家里的亲戚。”一个村妇恍然大悟,刚要再说话,有妇人拍了下她,那人低声贴耳道:“她就是苗家村那个出了名的刁氏,听说刁蛮彪悍,连她丈夫都被她折磨的不成人样,她丈夫就是那个苗兴。”
☆、刁氏发现丈夫出轨
说起苗兴如雷贯耳,众村里人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这段时间苗家村里来的苗兴可是在元家村里出了名,听说跟元家村的寡妇包氏不清不楚,不过村里头包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品,大家伙也是知道的,所以大家对苗兴的事,也是有同情的,有可怜的,也有气愤的,但不管怎么样,里正都不管,大家伙就权当看笑话了。
挨得这么近,刁氏自然听到了,倒也不恼,自己的名声在外是出了名,她就纳闷了,她跟苗兴夫妻两关起门来过日子,夫妻之间吵吵闹闹怎么了,又不影响别人,非要把她的名声传得这么坏。
刁氏不想理会这些人,直接往元平喜家里的老屋走去,上次她对儿子一番威语,自家儿子老老实实的把苗兴在元家村的情况说了个清清楚楚。
然而当刁氏来到元家祖屋前时,就听到屋里头传来一男一女两人的声音。
女的说:“兴大哥,你就别磨叽了,不就给你做顿饭么,你也不用感激,我跟孩子吃着也特孤单的,多你一双筷子也不多。”
男的却有些生气,“你说的什么话,我四肢健全的,我来做饭就成了,你以后不要再插手。”
刁氏听到那男人的声调不正是苗兴么,听到这儿她气不打一处来,平时苗兴在地里干活,回到家里像个大老爷们似的,说肚子饿了,刁氏立即就进厨房做饭,就没有饿过他,现在倒好,直接给别的女人做起饭来。
她倒是没有看出来,苗兴还会做饭,她以前怎么就不知道呢。
再说她跟他还没有和离呢,他就这么迫不急待了,难怪他不想回家去,原本在这边藏着个小情人呢。
刁氏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门边,抬手“啪啪啪”的拍了三下响门,屋里的声音忽然停住,接着女声问:“谁啊?拍的这么响,赶着去投胎呢。”
刁氏一听,怒火攻心,直接一掌把门推开,屋里两人齐刷刷瞪过来,苗兴看到刁氏,腿脚一软,差点倒地上去了,这是抓了一个‘现形’呢,这下他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屋里的包氏见人这么气冲冲的冲进来,立即来了脾气,叉着腰看着门口的刁氏,问道:“你谁啊,门拍这么响,赶着投胎呢。”
刁氏没理会包氏,而是看着苗兴,“你挺好的啊,咱们还没有和离呢,你就已经在外头养外室了,学的是哪家富户的做派,凭着你一个庄家汉子,还心比天高,想学这养外室的做派来了。”
苗兴赶紧跑到刁氏身边,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指着包氏道:“你,赶紧给我走,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包氏这下算是明白来的是什么人,脸色立即变得一脸委屈,目光痴痴的看着苗兴,委屈的问:“她来了你就让我走,你先前是怎么说的,你打算同她和离后娶我的话全是假的么?”
苗兴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赶忙回头看刁氏,见刁氏脸色铁青,那架势怕是要准备打他,他下意识的往后头退了几步想要闪避,没想这一举动更加激怒刁氏。
苗兴这是应了对方的话么,刁氏铁青的脸看着苗兴往包氏那边退了几步。
苗兴摆手,“你听我说,我跟她没关系,我简直要被冤死了。”
刁氏被他气笑,“你被冤死?你若没有许诺什么,她会来找你,这元家村的人不知多少人,也有中年丧偶的,怎么就没有见她去找他们,反而找上你,你身不正还怕影子斜?”
苗兴急得脸都红了,只好回头对着包氏喊话,“你赶紧走。”
“兴大哥,你真是气死我了,先前说的话都不算数了么?”包氏说得脸不红心不跳,顺带还往前走两步,站苗兴身边去了。
苗兴避开她,走刁氏身边,他决定了,就算刁氏要打也随她了,今个儿这事儿他是怎么也说不清了的。
然而刁氏却并没有要打他,她眼眶红了,手背往眼角一抹,又笑了起来,可是那红红的眼眶却是骗不了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反正我现在有孩子在身边陪着,你们要在一起,苗兴你也得把我们俩的事给解决了,不如今天就去办了吧,你跟我回苗家村一趟。”
苗兴打死也不走,就是不走。
刁氏脸色黑下来,指着苗兴,“你做事还不敢认了,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有没有一个男人的样子,你要跟她在一起,总是要先跟我把关系理清了吧,这事儿我就做主了,也不用告诉孩子们,咱们俩上苗家村找九爷去。”
“我不去,我没有跟包氏在一起,我是清白了。”苗兴赶紧退开两步,生怕刁氏把他拉回元家村去了。
刁氏来了火,叉着腰问:“你去是不去?”
苗兴摇头。
刁氏掂着脚伸手捏住苗兴的耳朵,“去是不去?”
苗兴还是摇头。
刁氏扯住他的耳朵往外拖,眼看那耳朵都扯红了,他就是站着不动。
包氏在后面点火,“兴大哥,你就去呗,总是要有个说法的,这样对我不公平。”
“你闭嘴。”苗兴也是火得不行,然而不敢跟刁氏发火,就对着包氏,也就是这个人,他明明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却天天来缠着他,刚才还说那些话来气人。
刁氏看了包氏一眼,“你也别得意,我刁氏剩下的,也只有你捡了。”
“你这话说的有些过了。”苗兴低声反驳,然而掩盖在刁氏的嘴炮中,“怎么过了,你说说,你这样对得起我么?”
刁氏一激动,手上的力道用得重了,苗兴大喊,“轻点,轻点,我的耳朵要断了。”苗兴弯着腰往刁氏身边靠近,免得耳朵受苦。
刁氏看到这样的苗兴,简直是气得都不想折磨人了,她一把松开他的耳朵,转身往屋外走,边走边说道:“你这两日抽个空来一趟苗家村,你要是个男人,咱俩的事就得有一个了结。”
苗兴赶紧追了出来,跟着刁氏后头,一个劲的说自己冤枉,刁氏听到耳朵起茧,心里的火气却是更加大了。
出了祖屋一段路,转眼前面就是挨家挨户的屋子,屋门口还有村里人瞧着这边呢。
刁氏说道:“你甭说了,我正生气,你别逼着我打你一顿,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刁氏说完才想起今天自己要来的目的,于是板着脸说道:“我今天来可不是想着跟你和好的,你爱过你的小日子我也不拦着你,今天我是来告诉你青青这丫头已经打算定亲了,日子定在九月初三,那会儿农活正是忙的时候,所以成婚的日子大概是年前腊月。”
“我没有过小日子的打算,等等,你说咱闺女要定亲?你找的又是哪家的?对方人品如何?有没有去打听打听的,还有对方有几兄弟,兄弟多的,将来妯娌之间吵吵闹闹,别让咱闺女吃苦……”
苗兴唠唠叨叨还要说一堆,刁氏却正眼看着他,“我说你这个人吧,都瞎操心些什么,我刁氏找的亲家还会有差,我跟你讲,青青这丫头的婚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作为她的爹,到时来一趟,是那么个意思就得了,你也别奢望着还想拿我们家里的主意,以前你不行,现你不准。”
刁氏说完这话就往前走,苗兴却是追着她问:“我也不是别的意思,这是咱闺女,怎么说我也有一份吧,成亲来说,对女人可是一辈子的事,不能让咱闺女受了苦——”
刁氏止步,意味深长的看着苗兴,苗兴见她忽然停步,吓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说你吧就是一个伪君子,这话都被你说全了,我当初就是后悔嫁了你,当初那么多人上门提亲,我怎么就瞎了眼的选了你呢。”
苗兴有苦说不出,“这一码归一码,咱俩的事先不谈,这是咱们闺女的大事,不能这么草率,要不你告诉我是哪家,我去打听打听去。”
“打听?你别不是想上门去捣乱吧,上次就把丫头的对象给拒绝了,我跟齐氏还大吵了一架,我的面子里子都被你丢尽了。”
“你跟齐氏吵了一架?几时的事,你怎么可以跟里正媳妇吵呢,咱们得讲理,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得了吧,我听着就耳酸,讲道理,你讲道理吗?跑元家村养外室来了,现在都乐得不着家了,把我刁氏当什么人呢,我刁氏没你苗兴不成啊?”
刁氏说完就走,苗兴站在那儿气得跳脚,却不敢上前拉住刁氏质问,心想着,离订亲的日子还有半个多月,他明个儿就找儿子打听去,再打探一下对方的人品,了解清楚了,他才敢把闺女嫁出去。
想起要把女儿嫁出去,苗兴就是万般不舍,以前老听到女儿说要招婿,他差点举手赞成,迫于刁氏的压迫,他不敢。
苗兴送完刁氏回到屋里头,看到包氏居然还哼着小曲在炒菜,她把菜端桌上,双手往围衣上一抹,笑着迎上来,“兴大哥,人已经送走了呢,来来来,咱俩先吃饭。”
苗兴气极,“你还要不要脸,你今天把我害死了。”
“我又怎么害死你了,你跟刁氏是迟早要和离的,我那姐妹说了,刁氏就等着你回去和离呢,要不你明个儿就回去把这事给办,这样我们俩也能明正言顺。”
“你简直不可理喻。”苗兴直接进屋里头把门从内里闩住。
包氏上前大刺刺的拍了拍门,“兴大哥再不出来吃饭,菜都凉了。”
“我不吃,你爱吃你吃去,我要被你们冤死了。”
包氏叉着腰,“兴大哥,不吃饭咋成,我饭菜都做好了,做得这么辛苦,做得这么丰盛,你却不吃,那不是浪费了。”
“浪费就浪费,你别来烦我。”
包氏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气冲冲的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你不吃就不吃,不吃也不能把菜浪费了。”
刁氏脚步飞快的回到了苗家院子,进了屋就把门闩住,爬在桌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苗兴的罪名
苗青青在村里头转悠了小半日,心里越来越想不开,没想她遇上了村里的张秀才张子秋。
张子秋正从山上下来,背上扛着一捆柴,背都驼了,他走了一段距离,就把柴放下,接着回身走一段距离,扛起另一捆柴。
就这样两捆柴交替着前行。
苗青青看见,机会来了,立即上前献殷勤,“夫子,我帮你扛一捆吧。”
张秀才看到衣着鲜亮的苗青青,脸颊一红,垂下头去,说道:“没事,我自己能扛回去。”
苗青青可不准他拒绝,好不容易抽个接近他的机会,立即上前扛起一捆柴往前走。
柴的确很重,平时在家里都是她哥做的事,苗青青很少扛柴火,但似乎也不是那么重吧,怎么看张秀才却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的样子。
苗青青脚步慢了一拍,就等着张秀才跟上,两人并肩前行,苗青青往张秀才瞥了一眼,发现他似乎比上次又要瘦了一些,这人不会老是饿肚子吧,也是怪可怜的。
张子秋脸颊红得滚烫,总感觉一双美眸一直盯着他瞧,心里莫名的有些欢喜,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原本肩上的柴压得他难受,可他却鼓起一口气,直起了身子。
两人往村里头走去。
帮张秀才把柴扛回了家,又在张秀才家里喝了一口水,苗青青心里高兴,打算下次再见着人,就把事情摊开了来说,看他这手脚并用的模样,显然也是个诚实老实的,若是找这样的丈夫,苗青青觉得也挺值的,到时两人过着小日子,才不要操心那些村里人说什么呢。
想想过完年就十七岁了,苗青青莫名的觉得压力好大,放到现代,还是个高中生,可是她现在就已经成剩女了。
从张秀才的私塾里出来,苗青青也不想回家,直接下地里找她哥去。
傍晚回来,院子里没有半点饭菜香,院子里黑布隆冬的没有半点光火,兄妹觉得奇怪了,莫非她娘今个儿出门没有回来?可是能上哪儿去?
正房的门半敞着,朦朦亮的天色里看到屋里坐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
苗青青叫苗文飞上厨房打个火把来,她却直接往正屋里走。
刁氏听到声音摸了一把眼角,才发觉天已经这么黑了,于是起身,喊了一声:“青青丫头回来了呢?”
苗青青应了一声,总觉得她娘今天有些奇怪。
苗文飞很快从厨房里点了火把出来,两兄妹就看到刁氏一双眼睛都红肿了,这是哭了多久呢。
刁氏立即转过身去,“把火把移开。”
苗青青纳闷,莫非今日与刁媒人闹了起来,婚事告吹了?
于是苗青青试探的问出了口,刁氏听后立即来了精神,看着自家女儿说道:“我跟你讲,这次是来真的了,已经跟刁媒人商量好了,这几日就过来换庚帖,九月初三定亲,腊月成婚,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娘。”苗青青气极,没想到她娘没声没响还真把这事给定下来了,太过份了,“娘,这事你跟爹商量了吗?我爹可有同意?”
说起苗兴,刁氏就气得跳脚,“你们以后甭在我面前提他,我跟你们讲,在我面前再也不准你们提你那个没良心的爹,这次青青丫头的婚事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你爹,你爹没有这个资格。”
“凭什么,爹也是咱们家的一份子,凭什么不可以让爹来说两句公道话,娘,你太□□了,我的婚事你决定的这么草率,你有问过我同意么?你这是强行把我嫁出去,你就不怕我跟他和离么?”
“和离?”刁氏忙拍嘴,“呸呸呸,还没有成婚你就说这样的话了,你把我这个娘当什么,你娘我看人看了一辈子,就没有看走眼过,你必须嫁给刁冒。”
眼看着母女要大吵起来,苗文飞再也站不住了,挡在两人中间,说道:“娘,咱们还是把事告诉爹吧,多个人多个主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