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相遇后，哑巴张和那个名叫“一队五毒”的七秀就总是出现在吴邪和解雨臣的视线中。而当年那个只有三个帮众的“吴家小铺”也渐渐发展成了浩气盟的第一大帮，为了和恶人第一大帮“张家古楼”对着干，吴邪就将帮会名改成了“拆楼小分队”。
“叮铃铃铃——”
电话铃声将吴邪从回忆中拉回。
他放开鼠标，接起内线。
是胖子。
“喂，天真，明天晚上有空吗？”胖子问。
吴邪随手翻了翻办公桌上的行程表，说：“有，怎么了？”
胖子嘿嘿一笑：“早上你不是跟我说回了九门的那个电影吗？我今天给人打电话了，可人家说非要咱家花儿爷不可，说不管怎样想跟你当面聊聊。我本来想拒绝的，但是那边说他们总裁亲自来，我一想你不是早就想会会那个张起灵吗？就应下来了，怎么样？你去吗？”
胖子这话说得有学问，吴邪听了想回绝都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第9章 一本正经
周六晚上，吴邪准时开车到了“天水一间”，推开包房的门时胖子已经在了。
吴邪将西装外套脱掉挂好，然后指着衣架上的另一件衣服小声问胖子：“人来了？”
胖子点头：“洗手间了。”
吴邪在胖子身边坐下，问：“第一印象怎么样？”
胖子想了想，摇摇头道：“好像挺闷的，不好对付。”
吴邪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房门传来一阵响动，两人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去，张起灵淡定地打开门走了进来。
胖子满脸堆笑地迎过去，并没发现瞬间僵住的吴邪。
“张总，这边的卫生间不好找吧？”胖子语气轻松地说。
张起灵笑了下，说：“还好。”
“来来，我给你们介绍。张总，这就是我们吴氏集团的吴总。”胖子将手掌往吴邪身前一伸，为张起灵引荐，却在回头看向吴邪的时候，被他脸上的表情给吓了一跳。
“吴总？”胖子试探着叫他：“这位是九门集团的张总……”
张起灵微微一笑，朝吴邪一伸手：“幸会。”
幸你妈个蛋啊……这是吴邪脑内弹幕最粗最大的一行字。
鸡飞狗跳的思绪被吴邪强硬地抛之脑后，他用了三秒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一边同张起灵握手一边自认为自然地打趣道：“只听说张总做生意厉害，没想到功夫也不错。”
胖子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去看张起灵。
“业余爱好。”张起灵不动声色。
吴邪将手臂往饭桌那边一带，皮笑肉不笑地说：“请吧。”
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目瞪口呆和窘迫，张起灵竟莫名地有些遗憾，他坐在胖子帮他拉开的椅子上，随手打开菜单看了看。结果吴邪却已经熟练并迅速地点完了菜……
胖子干笑了下，勉强跟张起灵解释道：“这些都是这儿的招牌菜，听说张总您不常来这边，吴总就想让您尝个鲜，嘿嘿~”
所以说，宫保鸡丁什么的哪里“鲜”了？
张起灵看了看胖子，没戳穿他。
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偷偷在桌下拉了拉吴邪的裤子。今天这事儿成不成先不提，万一真跟九门集团杠上，那他们往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点完菜，吴邪将菜单还给服务生，屋子里一度有些沉默。也不是吴邪非要跟张起灵闹成仇人才肯罢休，实在是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太丢人，就算吴邪表面镇定，心里也已经不知道嘶吼了多少句“卧槽”了。
胖子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还以为是吴邪凭空仇视人家张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心中震惊之余，多少有些不赞成。
至于张起灵嘛，只要不耽误他的正事，他倒是不介意吴邪闹些小脾气，毕竟是他先隐瞒了人家在先。
不一会儿，一桌子菜上齐，吴邪叫服务生开了两瓶酒，然后问张起灵：“张总能喝酒吗？需不需要叫个代驾什么的？”
张起灵摇摇头：“司机在楼下。”
吴邪暗暗“我靠”了下，心里有些幼稚地认为自己被比下去了……
张起灵虚扶着酒杯，等胖子给他倒满后，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硕大的圆桌上，虽然夹杂着宫保鸡丁这种家常菜，但龙虾鲍鱼海参鱼翅什么的也有不少。服务生出去后，胖子端起酒杯，脸上挂着商场上最常见的笑容：“来来来，甭管这次能不能合作成功，相逢即是有缘，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百年才修得同船渡，咱们能在一个酒桌上喝酒聊天，那就是上辈子修来的！”
闻言，张起灵也端起酒杯，看着吴邪微笑道：“王副总说得对。”
吴邪举起杯子同他们分别碰了一下，张起灵的不动声色让他心中的尴尬着实消了不少，再看看那人的颜，也仍然是自己的菜，抛开竞争对手不提，只是聊聊天养养眼还是不错的。
饭间，黑瞎子的新电影是不可避免的话题，张起灵简短地叙述了下他们对解雨臣的认可以及新电影的构思，充分表达了己方的意愿。
对方略带谦逊又无比诚恳的夸赞让吴邪很是受用，就算被夸的人是解雨臣跟姓吴的没有半点关系也无所谓，吴邪就是那种会替朋友骄傲自豪开心满意到飞起的家伙。
“解雨臣的气质真的很适合这个角色。”张起灵最后说道。
吴邪眉眼含笑，下意识地摆弄着酒杯，谦虚道：“但是他从没拍过电影，也对这方面没有特别大的兴趣。说实在的，作为他的私交好友，我其实是不希望他太红的，毕竟人红是非多，我不希望他的生活被过分打扰。”
“你这么肯定他能因为这部电影红起来？”张起灵反问。
吴邪微微尴尬了一下，转而笑道：“毕竟是名导演、大制作，再烂也肯定能轰动一阵子，不是么？”
能言善辩的小狐狸，张起灵默默给吴邪贴上一个小标签。
“不过，若是解雨臣的档期实在排不开，我们也不会勉强。”顺毛顺够了，稍微施加点压力可以让狐狸的尾巴更加柔顺。
吴邪略一沉默，胖子机智地接过话头儿，笑道：“档期这种事嘛……嘿嘿，张总你懂啊~”
吴邪看了胖子一眼，嘴角上翘，勾出一个狡黠的弧度。
张起灵了然，直接道：“片酬好说。”
吴邪兴致缺缺：“片酬倒是无所谓，我多拍两部偶像剧就都出来了。”
张起灵想了想，猜到：“那吴总是想……参与制作？”
吴邪嘿嘿一笑，伸手拿过酒瓶给张起灵满了一杯，然后说：“这部戏的企划是你们，我们吴氏又怎么会横刀夺爱？”
胖子在旁边适时插话：“其实我和吴总一直都很欣赏黑导的才华，只可惜一直都没机会认识。”
张起灵恍然，原来是想用解雨臣来交换黑瞎子的使用权啊……这个条件对他来说的确是很简单的事，但对于一直徘徊于偶像剧的吴氏集团来说却是走向大银幕的重要举措。他本来还在奇怪，为什么吴邪只钟情于简单好卖的偶像剧。如今看来，并不是人家不想做，而是在等待时机，想一鸣惊人。
就说这位吴总是只小狐狸吧？真狡猾。
张起灵举起杯子同吴邪碰了一下，轻笑道：“合作愉快。”
吴邪松了口气，笑眯眯地喝了口酒。
“不过，”张起灵顿了顿，看着吴邪明显又紧张起来的神情，说：“黑瞎子只是外号，他姓齐，叫他齐导或者黑瞎子都可以，他不喜欢黑导这个称呼。”
吴邪神色一松。
“还有。”
吴邪严肃。
“这里的宫保鸡丁真的很特色。”
吴邪想打人了。
“对了。”
吴邪麻木脸。
“上次在片场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吴总无需介怀。”
吴邪：……
可不可以不要一本正经地说瞎话？
这顿饭吃得好愉快——这里特指张起灵。
第10章 这种恋爱的季节
周六晚上的攻防战，恶人谷和浩气盟的攻防指挥双双请假，原因不明。
小伙伴们都表示非常担心，难道这俩人真人PK去了？！
西斯空寂。
晚7点，就在张起灵和吴邪正在吃宫保鸡丁的时候，游戏中的攻防战准时开始了。
恶人谷和浩气盟的小伙伴惴惴不安地跑到语音频道一听：
恶人目害子：“哟~海棠大大终于献声了？来，先隔空么么哒一个~！”
浩气海棠：“滚。”
恶人目害子：“嘤嘤嘤！”
浩气王萌萌：“目害子大大请自重……”
恶人目害子：“我靠，你们俩打我一个啊？恶人小伙伴我们投降吧？他们指挥是个奶！”
游戏中，恶人群刷：目害子大大自重。
浩气群刷：目害子大大嫁过来吧！
攻防战开打，海棠的焦点列表里迟迟不见目害子，于是就私聊己方在恶人谷大部队中做卧底的007：目害子呢？怎么没看见他？
007回：启禀大王！目害子开的是一只奶秀，叫“一队五毒”！
海棠：……
007：怎么了大王？！
海棠：别叫大王……
007：可是天真大大都让我们这么叫他！
海棠：……
语音频道。
恶人目害子：“海棠大大~你看我有大扇子~！你看到了吗？”
浩气海棠：“今天攻防结束后，所有击杀过‘一队五毒’的兄弟凭截图到我这儿领1000金。”
恶人目害子：“卧槽海棠大大不用你费钱我自绝经脉了！你看！我真的自绝了！”
浩气海棠：“呵呵。”
同吴邪吃了一顿饭，结果就是被他用解雨臣换走了黑瞎子，虽然这笔买卖看上去并不划算，但张起灵依旧还是很期待同吴氏的合作。
那个吴邪，看上去很有头脑的样子。
晚餐后，吴邪诚心邀请张起灵到自家的私人会馆中享受顶级桑拿按摩服务，结果却被拒绝了。
“下次吧，公司还有事。”张起灵脸上微微带着遗憾。
吴邪腹诽：假惺惺，哼。
“那好吧，路上小心。”吴邪笑眯眯的。
游戏中，攻防战正在胶着。
私聊频道。
007：报告大王！贼首目害子又换了个中立号叫“沃佬宫”！
语音频道。
浩气海棠：“特种部队去仇杀‘沃佬宫’，中立号。不要杀‘一队五毒’了，去杀‘沃佬宫’！靠，这什么破名字！”
恶人目害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近聊频道。
恶人群刷：目害子大大GJ！分分钟把敌方指挥娶回家！
浩气群刷：海棠大大不要念了我们懂QAQ
送走了张大总裁，吴邪的脸终于阴沉下来，胖子在一边看着，调侃他道：“哟？一顿饭吃进去一万八，心疼啦？”
“滚滚滚。”吴邪瞪了他一眼，作“吴扒皮”状：“今晚把协议拟好，明早给我，不然就把你下放到保安部去。”
“我靠！”胖子哀嚎：“小天真你要是这么剥削劳动人民的话，那胖爷我只能带着手下闹革命了！”
吴邪不怒反笑，乐悠悠问道：“谁是劳动人民？你见过你这么肥的劳动人民吗？”
胖子胳膊一抬死死揽住吴邪的肩膀，似笑非笑道：“你还别搞歧视，要不是胖爷，这回你能捞到这么大便宜？”
“说得好像这事儿成了你没好处一样。”吴邪不屑。
“嘿嘿嘿，这倒是。”胖子乐开了。
没过一会儿，代驾的司机到了。胖子让吴邪先回去，说他还有点儿事要跟“天水一间”的老? 吴邪刚才喝得有点多，这会儿已经开始犯困了，代驾的司机是熟人，不用问也能把他安全送回家。吴邪坐在车里，被颠得睡意盎然，他闭着眼，迷迷糊糊地想：要不然也找个专职司机算了，代驾……一听就跌份儿。
半睡半醒间，那张帅气的脸又浮现在眼前，冷冷的，俊俊的，吴邪听到自己在梦中对他说：“这位小哥，你好帅啊~”
……卧槽。
吴邪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大脑能为了节省空间而下意识地忘掉刚刚的梦，可嘴角的口水却一点儿也不想放过他。
吴邪偷偷擦嘴，然后默默地捂住脸，他觉得有点热。
酒后的人总是冲动的，可惜吴邪的身边却没有能让他冲动一把的人，除了无辜的代驾大叔……
纠结一路，吴邪到底也没搞清自己是中了什么邪。
代驾大叔在确认他能找到家门之后就走了。
吴邪站在楼道口，天上的月光倾泻而下，遍地银辉，院子里的海棠已经开了，淡淡的花香随风飘过，含蓄地吸引着人们的注意。
吴邪背靠大门缓缓蹲下，一抬头就望见一轮新月，弯弯的，细细的。
八点四十，距离攻防结束还有20分钟。
此时，攻防地图中，在最终决定胜负的第七个boss附近，浩气的主T团被恶人死死围住不得脱身，而他们的输出却被拦在恶人的外围冲不进来。
没有输出，boss打不掉，只要一到九点，他们就输了。
解雨臣一边给拉住boss的T加血，一边指挥外面的输出往里冲。
这虽然是解雨臣第一次单独指挥攻防，但他从前偶尔也会带带特种团，该有的谋略和观察力并不比吴邪差，可像如今这样胶着的情况他们还从没遇到过。渐渐的，解雨臣有些急躁，他努力地平复着心情，快速转动着视角，试图找到包围圈中的漏洞。
（密聊）（沃佬宫）：海棠大大，这个打法没见过吧？
（密聊）（海棠）：呵呵。
（密聊）（沃佬宫）：哟呵？还有空打字啊？
（密聊）（海棠）：开个中立还有脸嘚瑟。
（密聊）（沃佬宫）：没办法啊，家里网突然断了下，那个号掉出去了~诶我说你的人到底还能不能突进来啊？
（密聊）（海棠）：少废话。
（密聊）（沃佬宫）：嘿嘿，要不然咱俩做个交易？
（密聊）（海棠）：玩个游戏还做交易，目害子大大你是不是入戏太深？
（密聊）（沃佬宫）：可是天真不一直想让你替他指挥吗？今儿你要输了还怎么服众啊？你看你外边的人都不怎么冲了~
（密聊）（海棠）：不用你管。
（密聊）（沃佬宫）：哎哟！你们家奶妈倒了俩诶！
语音频道里，海棠：“奶妈不会奶自己吗？！外边的人不要随便冲！听我命令！”
目害子：“大家加油啊，海棠大大怒啦~我说海棠大大，你们还行不行啊？还有十分钟哦~”
春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冷，吴邪滚烫的脸颊得到了缓和，他在外面冷静了一会儿，然后回了家。
漆黑的房子很冷清，尤其是在这酒后的夜力，就显得更加寂寞。
吴邪低头看了看相伴二十几年的小兄弟，不满地责备道：“不就是喝了点儿酒又认识了个帅哥吗？也至于这么激动……”
春天到了，是个适合交……啊不，恋爱的季节。
差五分九点。
一直在攻防地图内躺尸的哑巴张和天真二世祖双双复活。
语音频道。
哑巴张：“都别闹了。远程把中间的人点了，近战跟我压复活点。”
目害子：“我靠！哑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来来来，看我这招儿玩的怎么样？哈哈哈~”
哑巴张：“不怎样。都跟我走，苍云藏剑冲，纯阳无敌落红名堆，远程往前群，奶妈准备接近战。”
另一边，天真二世祖：“我擦，今天晚上喝得有点大……兄弟们！我回来了！但是对面哑巴张也回来了！拆楼小分队的跟我冲！拆了他张家古楼！！！把咱家帮花接回来！！！”
海棠：“靠！”
第11章 平静的水面下其实暗流涌动——这俗气的标题
五月中旬，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吴氏与九门的合作已经到了洽谈的尾声，在有意无意地几次曝光中，各大媒体闻风而动，生生将这件事炒成了热门话题。
吴邪端着红酒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风景，胖子坐在他的老板椅上给他汇报近几天工作的进展。
“行了，这件事交给你我放心，等合同签好就可以开新闻发布会了。”吴邪抿了口红酒，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对了，小花去试镜了吗？”
胖子乐了：“去了去了，听说还差点儿被气哭了呢。”
吴邪惊奇：“啊？小花？被气哭？”
胖子扭扭屁股将老板椅转了小半圈，面对吴邪，故作深沉地说：“听说那位齐导上来就让他试床戏，对手是宾馆的棉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