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笙纪事完本[灵异耽美]—— by:佐丹奴
佐丹奴  发于:2017年0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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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笙纪事》作者:佐丹奴
晋江2017-1-29完结
文案
千年不死不灭的黑袍青年周生萧早已厌倦了尘世浮华,为求一死答应了宏远道士的一个条件,要许给名为缪长风的人一世安稳。
于是他从此下山,远赴都市,在繁华城市中开设了一家名为“浮生铺”的古董店。
直到有一天,他与大学教授缪长风相遇。
食用指南:1.主攻,一万年不变定律
2.深沉淡漠神秘攻?傲娇深情美人受
3.更新不定,看老板心情
4.受追攻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生萧 ┃ 配角:重要 ┃ 其它:盗墓
轮回

第1章 浮生百态

山林深处,鸟兽啼鸣,云雾缭绕。临近黄昏时,黑袍青年依旧慢腾腾地顺着石阶而上,脸色不见一丝疲惫。
群山仿佛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光泽,似是虚无缥缈的光影。青年身材高大,面若白玉,一袭汉服黑袍,袖口处还纹绣着繁琐的深红花边。
前方是一眼望不见尽头的通天路,他却悠悠地走着,速度极慢,透出一股世家风度渲染的雅致。
半晌,青年停下。他的目光凝视着不远处的山坡,一株樱花树下的斑驳血迹。现在尚未是樱花盛开的时节,树下已飘落大片花瓣。
经久不见人打扫,堆积成了薄薄一层的粉色,像是不常见的纯色地毯。而在那片花瓣之中,竟透出一只阴森森的白骨。
青年走近了,撩了撩袖袍,如玉般白皙纤长的手指拂开花瓣,露出完完整整的人类骨架来。头骨上戴一顶金边毡帽,余下包裹在人骨上的衣物却腐烂得差不多,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许久不见,汝倒是成这副模样了。”
青年低哑的声音响起,柔和得像是情人之间的昵喃。他轻轻一笑,摘下右手大拇指常戴的青玉扳指,放于白骨身侧。
清风徐来,青年的衣摆随风飘扬,隐隐有种孤寂之感。他不再看地上的森森白骨,缓步继续顺着通天石阶前行。
直到黑夜降临,天幕间浮现淡淡星光,白昼的浮华在黑暗中归于平静。青年优雅地行走在遥远的路途上,眸色平稳而寂静。
不知这样走了多久,许是天空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才叫人明白时间的流逝并非毫无痕迹的。
终于,亮如白昼的通天路尽头出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云雾笼罩着大殿,彷若话本故事里传说的仙境天宫。
青年不为所动,一步一步踏上石阶,最后一步踏在了仙宫平坦的玉石地面上。
“千年过去,你是第一个踏上这里的凡人。”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迈老人颤颤巍巍地从宫殿里走出来,声音却如洪钟般响彻云霄。
青年微微抬头:“想必阁下就是宏远道人吧。”
“正是在下。”宏远道人面色温和:“你既然知道贫道是谁,便应该知晓踏上通天路的后果。如果失败,自然是化作白骨葬送途中。如若成功,便可成为在下的弟子。”
“那么,你历尽千幸万苦来到此地,是想成为贫道的弟子吗?”
青年掀起黑袍前摆,竟直挺挺地跪在了宏远道人面前。衣裾下垂,腰间的汉朝玉佩晃了晃,在地上磕了个角。
只听他平静地说道:“活在这世上千年,吾愿求一死。”
“有趣。”宏远道人兴致斐然,“贫道生平第一次见到有人爬上通天路,却只为求一死。”
宏远道人话锋一转,“不过你可知,这世间万物都讲求等价交换。你既得长生,又一心求死,必得用其他来交换你的死亡。”
“你可愿意?”
“吾愿意。”
宏远道人掐指一算,接应道:“须你交换之事十分简单,只要你踏涉凡尘,许一位名叫缪长风的男子一世安稳即可。届时,你自可得到解脱之法。”
青年点点头,“吾明白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顺着原路返回。
漫长的通天路上,只徒留黑袍青年凄冷的背影,似乎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随风而去。
身后的宏远道人痴望着这一幕,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
……
民国七年,南大附近的古玩街冷冷清清。阴风阵阵,散落在地上的报纸满天飞舞。
如今人心惶惶,四处兵荒马乱,百姓连饭都吃不上沦落到啃食树皮的地步,又怎可能有余钱来此地消遣。
原先门庭若市的古董铺子店门紧闭,街上一派荒凉之景,梧桐树的枯黄落叶堆集满地。
远远的,街上走来一个穿对襟厚蓝底花棉袄的小男孩。他约莫六七岁,生得白嫩可爱,脸蛋精致,一双丹凤眼微带了些懵懵懂懂。
男孩在街上不断探头张望,似乎对这里极为好奇。忽地,他在一条阴暗的小巷前停下脚步。他呆呆地望着巷子,迈开小短腿跑了进去。
穿过狭长的小路,一间古香古色的铺子映入眼帘。朱红大门微敞着,上面的两个金色兽样门把熠熠生辉。两只大红灯笼垂挂在屋檐两侧,闪着幽幽的光亮。
大门正上方的牌匾上书写着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浮生铺。
男孩早已识字,吃力地仰头望着那牌匾,轻声念了出来:“浮生铺。”
话音刚落,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黑袍青年立于门口,右手扶着门框。在这乱世之中,相貌清俊的青年依旧锦衣华服。如今男子大多剪去发辫,可他却一头长发如瀑布般披散着,挽了一个精巧的发髻,似是古时候的富家少爷。
男孩看着眼前俊美非凡的黑袍男子,竟是看呆了。他痴痴地盯着男子瞧,微微张大嘴巴。
“哥哥,你是这里的主人吗?”男孩家教良好,回过神来细声细语地问道。
青年淡淡地应了一声,俯身抱起像团子似的小孩。他瞥见男孩左耳的红痣,瞳孔一缩,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叫什么?”
男孩羞涩一笑:“哥哥,我叫缪长风。”
青年不再言语,抱着小孩走进店里。昏暗的两盏长信宫灯照着不大的铺子,一张檀木紫桌上摆着一只香炉,升腾起袅袅烟雾,散发着浓烈的清香。
“哥哥,我与母亲走散了。我一个人怕,不知道怎么找到他们……”许是安静的环境让小孩放松了警惕,他窝在青年怀里,哭成了泪人。
青年无奈地看着胸口的一片濡湿,小心地把男孩放在一张梨花木椅上,径自走进了内室。
小孩抽抽噎噎,“哥哥,你,你不要走……”
青年步伐一顿,清冷的嗓音回应道:“我只是去取些糕点与你吃,马上就回来。”
不多时,换了一身黑色丝绸袍子的青年端着一盏茶和一盘精致糕点走出来。常年不见光亮,他的皮肤惨白得吓人,整个人显得愈发不真实。
腰间的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青年胸口一大片白玉一般的肌肤。他把糕点盘子和茶盏放在木桌上,重新抱起小孩,半靠在檀木桌旁边的贵妃躺椅上。
小孩趴在青年的胸口上,张着嘴被他投喂糕点。他细心地掰成小块喂进小孩嘴里,偶尔拿手帕给小孩擦擦嘴边的碎屑。
脱去的黑木屐鞋和属于小孩的虎头鞋摆在一起,姿态慵懒半躺着的青年曲着腿,衣摆散落间露出白皙脚踝,不经意的诱惑能让人一见倾心。
只可惜这里除了缪长风这个年幼孩童,别无他人能看到此番绝色。
见小孩差不多饱了,青年懒散地捋了捋发丝道:“还要吗?”
缪长风摇摇头,像只八爪鱼一样抱紧青年的胸膛,生怕青年让他下去。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缪长风抬起头,眼底流露出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情愫。
“我?”青年淡漠道:“周生萧,你可以喊我周哥。”
青年换了个姿势,把小孩抱在怀中,慢慢入睡了。缭绕的烟雾中,小孩连青年俊美的脸都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他努力往对方怀里挤,最终心满意足地靠着微凉的胸膛睡着了。
连回家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
十年后。
“周生萧,你这个大傻瓜!”
身穿学院制服的缪长风站在浮生铺门口,指着周生萧骂道,脸色红得像十月成熟的柿子。
浮生铺店门口的石阶上摆了一张躺椅,黑袍青年倦懒地躺靠在上面,闻言凉凉地看向缪长风:“这次寻来又为何事?这是你第几次逃课了?”
缪长风急了,大步向前欺身逼近周生萧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两人离得近,彼此吐出的呼吸都能被对方察觉。周生萧抬了抬眼皮,慢腾腾地说:“我自是不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的。你又不与我说,我怎么猜得到?”
青年呼出的鼻息落在缪长风的肌肤上,留下温热的触感,仿佛在被他的双手轻轻抚摸。
缪长风一下软了身体,虚张声势地说道:“你,你不是向来什么都知道吗?怎么可能……”
连他的年少心事都猜不出来?
“你说的是,”周生萧漠然道:“你喜欢我的事情?”
缪长风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反射性地从青年身上弹起来。他红着脸,讷讷地说道:“原来,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可我并非断袖。”周生萧抛下这句话,起身走向店里。
缪长风站在原地赌气地跺了跺脚,最终转身离去。
他们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别就是阴阳相隔。
收到缪长风死讯时,周生萧正在店里擦拭玉盘。有些日子没见到这小子了,他乐得清闲,日日就喝茶看书,过得悠闲自在。
这样的日子就犹如千年前般,独身一人度过这漫漫历史长河,不留任何痕迹。
直到一个家丁模样的年轻人闯入浮生铺,跪在地上,紧张兮兮地说道:“您是周大人吧?缪少爷他,他前几日参军时去世了。少爷他在死前说希望您能来他的葬礼一趟。”
“你说什么?”
有那么一刻周生萧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手里的宋代转心玉盘应声落在地上,价值连城的宝物就这样摔成了无数碎片。
缪家少爷举行葬礼的那一天,全城哀恸。毕竟缪家可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时常布施些米粥衣物给穷人难民们。
送葬的队伍从城南一直走到城北,沿途飘落下无数雪白纸花,仿若寒冬雪天。
无人知晓,一名身穿古服黑袍的男子远远地望着送葬队伍,眼底露出遗憾的情绪。
“缪长风……又失败了吗?”
护他一世安稳,竟如此难?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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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长信宫灯

南大附近的古玩一条街在全国都小有名气,这里遍布着小摊小贩的叫卖声,也有高档且租金昂贵的各式古董铺子。
它们挂着古香古色的牌匾,坐落于繁华都市中,仿佛穿越回了曾经的年代。
西装革履的缪长风夹着公文皮包,艰难在人群中穿梭着。他生得白净,清俊秀气的脸显现出急切的神情,却迫不得已随着人潮被挤进了角落的无名小巷里。
现在是早上九点十分,他已迟到了许久,怕是赶不上上班了。
缪长风叹了一口气,从皮包里取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喂?我是缪长风。”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缪长风微微蹙眉道:“我现在在古玩街这边,人太多了,估计赶不上第一堂课,麻烦你帮我跟院长说一声,换成其他课。”
挂了电话,缪长风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应该买辆代步车。从地铁的出口走出来必经这条古玩街,而这里又总是人潮汹涌,堪比春运高峰的火车站。
缪长风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瞥见小巷的青石墙上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浮生铺请入内二十米左拐。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向来上班准时的缪长风教授竟然鬼使神差地往巷子深处走去。他念叨着浮生铺的名字,暗自猜想这会是什么店铺。
一般开在这种地方,又取了这般雅致的名字,只可能是古董店。
缪长风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过几日就要给伯父送上寿礼,正巧今日路过进去看看而已。如果能在这家古董店寻到甚么好物,就算上班迟到一些也无妨。
幽暗潮湿的青石小巷仿佛与外界的繁华格格不入,石阶上满布青苔,阳光斜射进狭长的小路,漫长且好似没有尽头。
走了几分钟,前路豁然开朗。一座古香古色的宅院坐落在小巷尽头,祥瑞石兽,朱红大门,烫金门把,一切宛如古时的地主豪宅。
缪长风愣了愣,仰头念出宅院大门口那块雕花木牌上龙飞凤舞的大字,“浮生铺?”
不知为何,这一刻缪长风竟觉得似曾相识。
这样的古宅,就算只是仿建,也一定有了些年头。虽然位置偏僻了些,但寻常古董店是绝计达不到这般地步的。
缪长风一时间有些踌躇。可他转念一想,自己都翘班走到这里了,总不好再空手去学校。不如敲门看看,就算并非古董铺子也不虚此行了。
这般想着,缪长风大着胆子走上前敲了敲门。诡异的是他的手才刚触碰到门面上,大门便自动打开。
缪长风一开始有被吓到,后来才暗叹这么一家古店竟也跟得上时代脚步安装了自动开门器。他试探着踏入第一步,感觉像是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铺子里昏暗得仿若黑夜,门口的两边分别摆着两盏长信宫灯,幽幽地闪着诡异的光芒。
缪长风忍不住摸了摸那宫灯,很快又拿纸巾擦了擦手指,心想这肯定是仿的。这店主也不想想,货真价实的长信宫灯可在博物馆里展览着呢。
一眼望去店内面积并不大,两侧摆放着好几个大型木架,上面琳琅满目地展览着各式各样的古物。说实话,缪长风并不相信它们是真货。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黑布帘子被一双精致的手掀开,一个身穿黑袍的青年探身出来,他束着一头长发,目光淡淡地望向缪长风:“请问阁下是?”
缪长风一愣,傻傻地回望过去,有一种一别千年的错觉。他摇了摇头,感叹现在连个古董店老板都能帅成这样,还让不让那些整容的韩国欧巴活了。
他咳嗽一声,直起身子,拿出自己当教授的气势来:“我是想来购买一副字画的。我叫缪长风,是附近南大的经济学教授。”
“哦。”青年应了一声,也没有解释自己的打算。他迈步在木架见穿梭,行走间衣裾浮动,露出一双踩着木屐的脚,让人看了便目不转睛。
最后,青年在一排木架前停下,稍微弯腰取出了一卷画轴。他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看也不看便递给缪长风:“你且看看。”
缪长风呆愣了一下,盯着对方紧握画轴的手,不敢相信这人全身上下居然都如此完美。他慌忙接过画轴,抖着手翻开。
这是一幅画风恢宏大气的山水画,虽然卷轴泛黄,但一点也不影响它的美观性,反而平添几分历史古韵。
然而最让缪长风无语的是,右下角那个龙飞凤舞的题名。他抽了抽嘴角嘟囔道:“唐寅唐伯虎?这玩意大白菜啊?哪都能见到。”
青年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走到躺椅前坐下:“这幅画便送给你了。”
“啊?”缪长风反应过来连忙摆了摆手,“这怎么行,就算这是假的你也用不着送给我吧?”
“给你就给你了,别再聒噪。如若无事便离开,在下要歇息。”
周生萧慵懒地躺下,似是半点情面都懒得施舍。遇到这么冷漠的店主,缪长风不禁讶然。他从皮包里取出一沓数额不菲的钞票放到木桌上,夹着那画轴告别道:“那我就不打扰了,只是这钱不知道够不够,改日带钱了再来拜访。”
见人离开了,周生萧才从躺椅上靠起来。他的音色缠绵悱恻,倦懒得诱人:“阿宝,给我泡盏茶。”
“好。”少年人的应答声传来。
不一会一名衬衫牛仔裤打扮的少年端着茶盏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周哥,小心烫。”
“呵呵。”他低低地笑着,“你又不是不知,我多少年没有感受过冷热了。”
许延宝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一时间忘记了……”
“无妨。”周生萧端起青玉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神态间说不出的俊美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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